郑建超
我是通过蜀中大书法家洪厚甜认识阿愚的。阿愚中等身材,体魄壮实,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典型西北汉子的造型;再从炯炯的目光,一口浓重的老陕口音,可以猜测得出此人精力充沛。飘逸的长发很容易和他艺术家的身份联系起来。
尽管看过很多艺术家的画集,但翻开阿愚的画集,不由得也大吃一惊,发自内心地叫好。绘画作品中流露出的对真、善、美的理解;对人文、哲理、现实世界的睿智思考;画中的寂静、空灵,禅意拂面而来。其每一幅作品都极具哲理性和思辨性。作品说话,看得出阿愚是对艺术真的动了虔诚的心,是有艺术循道精神的艺术家。
其实我一直有这样一个观点,和什么样的人一起耍,将影响你的高度。这颇有爱屋及乌,近朱者赤的味道吧,不过还真要服气。据我的了解,阿愚和蜀中乃至全国有名的书法家厚甜老师是很好的至交。能和此类优秀才俊耍在一起的自然非等闲之辈。当然,客观地看,阿愚的艺术真的不错。
阿愚艺术是以国画写意人物和国画写意花鸟为主要着眼点的,并在这个领域内赋予了他自己的艺术符号。
人物画堪称绘画科中最难的分支之一。东晋顾恺之将人物发展到以形传神的境界,阿愚对此深有体会。在阿愚的人物画中,没有人物具象的面部表情刻画,也没有线条的铁画银钩;代之以淡淡的线条勾勒与或淡或浓之墨块组合出惟妙惟肖,各具情态、也传神的人物造型。这样的手法我们可冠之以大写意手法称呼。实际上,中国画分工笔、写意、大写意。工笔画在传递情感上显得隐晦曲折,而写意画则显得直截了当,更容易传递艺术家情感。
且乎,大象无形,大道至简。在佛家看来,有作相一说,即做样子给人看。那么,在艺术的领域,就要破除作相,直击本质与真相,那一些无关中心的自然是可以不需的。其实,佛家真谛何尝又不与国画的本质相符。譬如知白守黑,又譬如作画须求淡。惟此,艺术的格调才高了起来。从这个角度来说,阿愚是深悟此道的,而且还加以了发展。他将舞台艺术的布景语言嫁接到绘画中。在戏剧艺术中,扬鞭我们就知道是主人公在赶马,实际上舞台上并无马,但是我们可以联想到。在阿愚的人物画中,花鸟或四季被浓缩成几根树枝加花束等来象征,远山也没有葱郁的草木而是模块化的色团。他在往极致的方向上空,不断地空,做减法。他抓住了国画的本质、灵魂。
说到色彩与模块,我突然想到了西画的这一特征。在阿愚人物画上,其实也反映出了他在中西融合上的探索,当然西画手法是为国画服务的手段。
寓巧于拙是阿愚艺术的另一大特征。无论是他的二僧图,是一僧图,还是花鸟画,线条都给人以拙或怪的意味,但是画面中你总能找到巧的元素。譬如空灵的意境,又譬如秀雅的书法溶于其中,以及富于哲理的题款。他熟稔攻守平衡,中庸哲学在艺术中的运用。
透过诗书画的融合,你完全可以感觉得到,艺术家绝不是无病呻吟,绝对是有情而发,有的放矢。如果说将绘画分为欣赏性、批判性、思辨性艺术,那么阿愚的艺术一定是属于带有强烈人文思辨性的艺术。比如《有求皆苦》,何尝不揭示和批判当下虚伪的信佛者,因佛家讲究施舍而非欲求啊!况且,在藏区虔诚的佛教徒一步一叩首的膜拜,实际是无所求的行为,而是虔诚的表达。
在当代快节奏的社会中,思想性不高,金钱味重,火燥的艺术品充斥着艺术品市场,而观阿愚之作无疑给人以宁静、安详、古雅、纯真之感,这是阿愚艺术最为浓墨重彩的一部分。而这乃惟之艺术的高境界,艺术者,写心也!他将人物与花鸟拟人化,赋予它生命的注脚。
概括地说,阿愚的艺术既有对中西技法的融合与生发,又极具对于现实世界的深入思考,可谓来源于现实,来源于生活,来源于感悟,颇有开国画新风貌之举。在阿愚的艺术世界里,清雅、静谧、禅意、哲理思辨、趣味、高古、传神诸多艺术的经典元素,组合成幅幅雅致的画卷,润滑着当代人的心灵。我相信,心没有边界,那么画就能够无疆,能纵横天地之间。年轻的陕西画家阿愚,吸三秦人杰地灵之灵气,加上他对绘画的天分和执着的追求,一定能够在当代画坛书写出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