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硬化症的中医药治疗概况

黄李平 杨欢欢 吕军影

【摘 要】 该文综述中药内服、外治、内服加外用治疗系统性硬化症的研究进展，以期为系统性硬化症的治疗提供临床参考。

【关键词】 系统性硬化症；中医药；综述

系统性硬化症（systemic sclerosis，SSc）又称硬皮病，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以局限性或弥漫性皮肤及内脏结缔组织纤维化或硬化，最后发生萎缩为特征。本病属中医学“痹证”范畴，《素问·痹论》载，“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以及“所谓痹者，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之气也”。中医学又有“百病多由痰作祟”“久病入络”之说。其为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之证，素体阳虚为本；风寒湿外袭，痰瘀互结，阻滞经络，气血不行为标，临床所见多以虚证（阳虚）为主。阳虚寒凝、痰瘀互结、血脉不通为硬皮病的主要病因病机。本文从中医药治疗的角度简述近10年来SSc的治疗概况。

1 中药内服

1.1 分期分型论治 辨证论治是中医诊疗特色之一。邓兆智[1]认为本病临床上可分为3期：水肿期，治宜活血通络、祛湿消肿，方药可选用五苓散、五皮饮加减；硬化期，治宜温阳散寒、活血通络为主，辅以滋阴养肺，方药可选用当归四逆汤、阳和汤加减；萎缩期，治宜补肾滋阴养肺，方用左归丸合沙参麦冬汤加减。胡心愿[2]将SSc分4型论治：①风热犯肺型，治宜清热宣肺、佐以通络。方药为银翘散加减：金银花、连翘、荆芥、牛蒡子、薄荷、淡豆豉、桔梗、杏仁、竹叶、芦根、甘草、桂枝、白芍、地龙、王不留行。②寒湿痹阻型，治宜散寒除湿、温阳通脉。方药为黄芪桂枝五物汤合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减。③ 痰阻血瘀型，治宜祛痰通络、活血化瘀。方药为导痰汤加减。④脾肾阳虚，治宜温肾健脾、化瘀祛痰、益气养血。方药为阳和汤合十全大补汤加减。

1.2 从脏腑论治 《素问·痹论》曰：“诸痹不已，亦益内也。”说明痹证久客于肌肤，逐渐向内侵袭进展，波及内脏。范永升[3]教授认为，皮痹虽证候繁杂，可影响五脏六腑，但以肺为主。因肺主皮毛，肺气亏虚，失却“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的作用，故皮肤失其柔润，变硬如革，干燥，无汗，不能为脾输布水谷精微，治疗以补益肺气为主，方用《永类钤方》中的补肺汤加减。钱先[4]也认为肺虚是导致本病的主要原因。肺虚，则无力推动血液运行，失于治节，血失流畅，脉道涩滞乃致血瘀；采用补肺清瘀法，方用补肺清瘀颗粒（组方：党参、黄芪、当归、山药、五味子、丹参、牡丹皮、凌霄花、桔梗、桃仁等）治疗25例患者，临床观察显效4例，有效16例。叶世龙[5]认为SSc的根本病机则在脾肾阳虚。卫气不固，腠理不密，分肉失却温煦，风寒湿邪乘虚侵襲，客于肌肤之间，化为寒痰浊血，流注肤腠脉胳，致营卫不和，气血凝涩，发为皮痹；久之寒湿合风邪内侵，累及脏腑，发为脏腑之痹。张庆昌等[6]采用“独取阳明”论治疗硬皮病，脾虚为发病之本，气滞、血瘀、痰凝胶结为发病之标，二者互相影响，导致系统性硬皮病消化道功能异常。治疗以健脾理气为先，通降并用的原则。杨欢欢等[7]

参考权政涛的资料认为，本病于肺脾肾3脏有关，初病及肺，久病至肾，治当调脾肾为主，活血化瘀为辅，治宜温阳益气、活血通络，用自拟方温阳益气活血汤治疗12例硬皮病患者，取得满意效果。

1.3 专方专药治疗 辨病论治是中医的传统理论。目前对SSc的诊断多采用西医的诊断标准，参考现代医学对SSc病因病理的认识，结合中医理论对其进行病因病机及辨证特点的概括，采用相应的专方专药治疗。李广瑞等[8]认为系统性硬皮病多因肾阳亏虚，卫外失固所致。治疗当以温阳蠲痹、益气散瘀为主，给予软皮片（组方：桂皮、五加皮、桃仁、红花、牡蛎、黄芪、当归、姜皮、火麻仁、海桐皮等）治疗31例系统性硬皮病患者，取得满意效果。胡东流等[9]和靳情等[10]运用加味阳和汤治疗系统性硬皮病16例，皮肤肿胀硬化、肢端雷诺征等明显好转。艾儒棣[11]教授运用桃红四物汤治疗局限性硬皮病，以活血化瘀温经通络，使瘀血化、经络通，肌肤得荣、硬块自消。杨晓黎等[12]在运用小剂量强的松治疗的基础上，运用华奇胶囊（组方：人参、冬虫夏草、汉三七、绞股蓝、半枝莲等）和八子王胶囊（组方：菟丝子、五味子、淫羊藿、人参、枸杞子等）内服治疗76例系统性硬皮病患者，临床显效39例，有效32例。苏有明等[13]以益气健脾、活血通络中药和维生素B6内服，同时配合电频治疗38例限局性硬皮病，收到了较理想的效果。符小艳等[14]采用硬皮病1号方（组方：泡参、茯苓、白术、黄芪、当归等）内服治疗37例系统性硬化病患者，疗效评定采用尼莫地平法，皮肤评分参照Zachariae评分法，基本痊愈5例，显效11例，有效18例，无效3例。

2 中医外治

2.1 中药外治 中药热敷、薰洗等疗法是在中医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基础上，以内病外治为目的的传统治疗方法。中药外治法通过药物及热力对体表经络和穴位的刺激，激发经气，调动经脉，从而达到调气血、疏经络、调整脏腑功能、扶正祛邪的作用。皮肤硬化是SSc的主要表现，一般口服药物到达体表病所浓度较低，且临床上需要长期服药治疗，长时间服用中药常致腹胀、纳呆，患者难以坚持。因此，中药外治以其使用简便、直达病所、疗效可靠、副作用少等特点，得到广泛运用。闫小宁等[15]采用热敷药（组方：白附子、川乌、独活、艾叶、白藓皮、透骨草、红花、木通、料姜石等）包布上笼屉蒸热后热敷患处，适用于皮损面积较大的患者，通过药物的温热作用使药物直接作用于皮损，直达病所。观察62例门诊患者，并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实验组和对照组（对照组用肝素钠软膏），治疗

6个月后随访，实验组中医证候治愈率达71.86%，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张安林等[16]收集硬皮病患者278例，辨证分型采用不同的自拟外治方（寒湿痹证用川乌、草乌、威灵仙、独活、桂枝、秦艽、当归等药；寒热错杂证用桑枝、忍冬藤、苦参、防己、雷公藤、川乌；痰瘀阻络型用天南星、白芥子、半夏、当归、黄芪、乳香、续断）为实验组；对照组用食醋、威灵仙；将药加入雾化舱治疗，疗程为20 d，经统计学处理，对照组和实验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

单纯的内服或外用各有其局限性，内服联合外用往往起到事半功倍的疗效。张晶[17]采用口服中药汤剂加中药熏蒸治疗16例儿童硬皮病，风寒湿证处方：独活、桑寄生、防风、苍术、白芷、杜仲、川芎等。血瘀证处方：鸡血藤、红花、生地黄、白芍、当归、川芎、桂枝，水煎服。熏蒸方：桂枝、桑枝、红花、鸡血藤、透骨草、伸筋草，水煎液，熏蒸治疗。随访6个月，对患者的皮肤硬度有较大的改善，取得较好的疗效。丁翔云等[18]收集24例患者进行辨证分型，采用皮痹方内服。①皮痹1号组方：党参、黄芪、熟地黄、鸡血藤各30 g，丹参、鹿角胶各15 g，女贞子、桂枝、赤芍、红花、香附、甘草各10 g，附子、肉桂各5 g。此方具有温阳活血、通络祛瘀的功效，适应于硬皮病早期血瘀毒热型。②皮痹2号组方：当归、桃仁、丹参、玉竹、桑枝、鬼箭羽、鸡血藤、忍冬藤、豨签草各30 g，红花、羌活各15 g，山慈菇、赤芍、黄芪各20 g，桂枝10 g。此方具有益气滋阴，活血祛瘀软坚的功效，适应于硬皮病硬化期气滞血瘀型。③皮痹3号组方：熟地黄、桃仁、鬼箭羽、桑枝、桂枝各20 g，黄芪、川芎、茯苓、玉竹、鸡血藤各30 g，红花l2 g，赤芍、枸杞子各15 g，青风藤40 g。此方具有温经通络祛瘀之功效，适应于硬皮病萎缩期阳虚血瘀型。配合中药（伸筋草、透骨草、红花、艾叶、乳香、没药、刘寄奴各10 g，与皮痹3号同煎）外洗，用药时间最短30 d，最长3年，取得较好疗效。

2.2 针灸治疗 SSc的病位在经在络，寒客局部络脉，气血受阻，沿经相传，层层深入，由表及里。针刺法可扶正固本，鼓舞阳气，补虚泻实，疏通经络，通行气血。灸则能温通血脉，行气活血，宣痹散结；火罐祛瘀逐痹，宣散气血。刘影等[19]取穴关元、神阙、足三里、三阴交、曲池、手三里及局部硬变处，进行悬灸，每日1次，每次30 min，10次为l个疗程，并配合中药治疗，对改善SSc的雷诺现象有较好的疗效。周英[20]运用电针配合刺络拔罐治疗局限性硬皮病52例，愈显率占80%。针灸及火罐疗法通过温通血脉改善循环，一定程度上可改善硬皮病患者阳虚寒凝、血运不畅所致的畏寒、无汗、肢端青紫等症状，但由于SSc患者常出现皮肤硬化、缺血、坏死、溃疡，与施行此疗法的条件相悖，故难以推广使用及单独治疗奏效，临床上常需与中医药其他治法联合运用才可达较好的疗效，也可能是近年相关文献报道较少的原因之一。

3 存在问题与展望

由于SSc病因不明，病情复杂，现代医学尚无特效根治或缓解病情的药物，较多用对症治疗，药物副作用大且疗效不确切，使本病治疗棘手而预后不佳。中医药治疗SSc具有整体调节、针对局部、药物毒副作用较小的优点，可改善患者的临床证候，提高患者生活质量；但是仍存在诸多问题，首先没有统一的辨证论治标准，故对其药效的评价有待进一步的观察研究，并需要进行大样本的统一分析。將循证医学运用到硬皮病的诊断、治疗中并使其标准化、规范化。其次，本病病程长，病因繁杂，早期诊断、早期治疗是提高疗效的有效途径，中医药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也是今后研究的重点。另外，中医药治疗SSc的文献报道，回顾性研究多，前瞻性研究少，研究缺乏广度和深度，其微观机制的探讨亟待深入。

因此，需要开展更多更深入的基础和临床研究工作，进一步从分子基因水平探讨中医药对SSc纤维化的调控和治疗机制，以期开发出疗效更好、作用机制更明确的中医药治疗方法。

4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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