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国人姓氏

吴久辉

在讲授新课标人教版历史选修（一）第二单元商鞅变法时，一位学生针对教材对商鞅的介绍“商鞅原名公孙鞅，出生于卫国贵族家庭，又称卫鞅”提问：“中国古代，宗法制盛行，姓名中的姓往往是归宗认祖的重要标识，为什么商鞅的名字鞅没有改，而姓却改了呢？而且出现多个姓呢？”其实商鞅姓名中的商，公孙，卫是商鞅的氏，并不是商鞅的姓“姬”。说明学生对古人“姓”与“氏”存在一定的模糊认识，“姓”与“氏”有什么区别和联系？下面浅谈二者的由来和演变。

姓氏本有别，西汉始合一。在《春秋》上提及的姓有姬、姜、姚、妫、姒等22个古姓中带有女旁可以推断早在母系氏族时期，姓已经形成。中国第一部文字学专著《说文解字》注释：“姓，人所生也。”姓本义为生，人是母亲所生所以带女旁。姓字从女从生，表明了出生的血缘关系，清楚地说明同姓的人都是一位女性祖先的子孙，因此人们普遍认为姓最初代表有共同血缘，血统的种族称号。《左传》记载 “父母同姓，其出不蕃。”《国语》有云：“同姓不婚，恶不殖也。”古人在长期的婚姻生活积累出同姓（近亲）结婚会会产生不良后代。可见古人使用姓的目的有“明世系，别婚姻”。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口增多，原来的部落又衍生出若干新的子部落，加上子部落的生活地域的扩散，为了与其他部落相区别，表明自己部落的特异性，就为自己的子部落单独起一个本部落共用的代号，这便是“氏”， 如中华民族最早的人文始祖太昊伏羲氏，论其姓源是凤姓（因图腾崇拜凤鸟而得姓），称其氏号则为伏羲；黄帝轩辕氏，姓源是姬姓，氏号轩辕。可见氏为姓的分支，“姓”与“氏”的关系正如《通签·外纪》所说：“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别其子孙之所自分。” 由于“姓”取决于血缘，生而有姓，故终身不变，世代相承。如前面学生提到商鞅，因是卫国公族之孙，称公孙鞅，公孙鞅是卫国人又称卫鞅，又因受封于商而称商鞅，而卫国为姬姓封国，所以商鞅姓为姬姓。“氏”产生之后，“姓氏双轨”历经夏商西周至春秋战国，哪些人有姓，哪些人用氏有严格规定。秦统一全国，六国贵族离散湮灭，加之推行郡县制，以官僚行政体制代替血缘分封制，以往代表贵族身份的“氏”不再是高贵出身和社会地位的标识，仅成为标记血缘谱系的符号。西汉初年“姓氏合一”。“姓氏之称自太史公始混而为一”。（顾炎武《日知录 氏族》）

姓氏数目多，李王张姓者众。中国有多少姓氏，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百家姓》，认为大约100多个，其实不然，《百家姓》（北宋钱塘无名氏编）就收入502个姓氏。有关专家的估计，直到今天还在使用的姓氏在3000个以上。据公安部姓氏统计：排名在前三十的姓氏为：李王张刘陈杨黄赵周吴、徐孙朱马胡郭林何高梁、郑罗宋谢唐韩曹许邓萧、其中李、王、张姓，分别占总人口的7.9%、7.4%和7.1%。三大姓氏的总人口达到2.7亿。

姓氏之源流异彩纷呈。中华姓氏犹如一片榕林，株株相依，藤蔓交融。推究它们的来源，大致有以下几类：

第一、历史图腾类，是以先祖或部族的图腾崇拜或与生活、生存发展紧密相关的古老的姓氏，及少数民族的姓氏多属于此类。如周之始祖母姜嫄因「履大人之迹」而生稷，巨大的足迹实为熊的足迹，故周人以熊为图腾，以「姬」为姓；带女字旁的姓氏如：娰、姬、姜、妫、赢等，这是母系氏族社会女性崇拜的反映；拉祜族以虎为图腾，故姓虎氏。以动植物或其他自然物为姓氏。如马、牛、羊、龙、水、林、木、云、柳、李、桃、花、叶等，很大一部分是部落的图腾。

第二、地域类，是以人类出生，居住，生活的地方为姓氏来源。如以国、邑为氏等即属此类，氏于国有齐楚燕韩赵魏陈宋阮等；邑即封邑，是帝王及各诸侯国国君赏赐同姓或异性卿大夫的封地，氏于邑有甘、尹、贾、樊、祭、栾；以出生地、居住地或职业为姓，如姚（虞舜生姚墟）、西门、东门（鲁庄公子遂后代封住地）、东郭、南、百里、欧阳（越王勾践，被封在乌程欧阳亭），东方（伏羲住处）。

第三、职业类，是以先祖所从事的工作、官职、技艺等作为姓源。如以官为氏：司徒、司马、司空、乐正、宰、上官、太史、少正；以技艺为氏：陶、巫、卜、医。

第四， 纪念类，是以先祖或部族的名字、谥号为姓氏来源、以事（纪念之事）为氏、皆属此类。如以名为氏：大都来自古代帝王、名臣、名人，如伏氏为伏羲氏之后，有氏为有巢氏之后，轩辕氏为黄帝之后等；以字为氏：宋国宋戴公之子公子充石，字皇父，其孙以祖父字为氏，汉代时改皇父为皇甫；以谥为氏：古代“生有爵，死有谥，贵者之事也”，后代以帝王、名臣谥号为氏。如文氏为周文王之支系等以爵为氏等。

第五、 改姓类，因第五赐姓，为避仇、避难或避讳时，种种原因改称它姓。赐姓：为褒赏笼络臣属，历代帝王赏赐有功之臣为皇室姓氏。南明隆武帝赐郑成功为朱姓，人称国姓爷；如岳飞被害后，其后代的一支逃到安徽涡阳、辽宁昌图等地，将原姓“岳”改为上“山”下“丘”结构，，音变为yai。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鲜卑族多改汉姓，拓跋氏改元姓，丘穆改穆姓、步之狐改陆姓。魏晋、隋唐，由于九品中正制及其以郡望门第评品人物，选官任职，出身寒门者往往改姓而冒用士族大姓，以获得富贵。

随着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和人口的繁衍增长，涉外婚姻、中文交流等因素必然导致姓源日益复杂。中国姓氏也日益异彩纷呈。

（作者单位：河南省信阳市第一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