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炳祥
(武汉大学市场经济研究中心,武汉430010)
“知识积累”,可以说是一个崭新的话题,因为以往乃至现在,人们研究《资本论》,研究积累,大都是探讨关于资本或财富的积累,却很少涉及“知识积累”这一问题。这不能不说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的一大憾事。然而,这并不是马克思的过错,而是我们今天研究的不足而造成的遗憾。其实,只要我们深入挖掘与探讨,就能发现,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一系列手稿中早就给我们留下了关于这方面的许多宝贵思想,值得我们认真学习、深入研究。
在《资本论》及其一系列文献资料中,马克思首先对“知识积累”的一些主要范畴和基本问题作了规定和阐释,为我们准确理解和研究这一问题奠定了基础。
马克思所说的“知识积累”本身是一个专属经济学领域的学术范畴,具有特殊的含义。至于人们日常生活中所说的“知识积累”,是近似于“知识储备”或“知识积蓄”的概念,例如,教师要求学生要注意写作或其它学科的知识与技巧的积累,或者领导者要求下属要认真实践、用心积累工作经验,等等。这里的“知识积累”区别于经济学意义上的“知识积累”,其在概念和内容上是完全不同的。这是马克思在论及“积累”与“知识积累”问题时所特别强调的一点。他指出:“这里应防止两种看法:(1)防止把积蓄和积累混为一谈;(2)防止把资本积累过程和单纯进行货币贮藏时所形成的积累混为一谈。”[1]
作为经济学科学范畴的“知识积累”是与资本积累相对应的,主要是指知识的量的增长与质的升华,以及结构的优化。而资本积累是指把剩余价值或利润的一部分作为资本来使用,使生产在不断扩大的规模上重复进行。马克思指出:“这个新创造的、与资本具有同一性质的价值重新投入生产过程,……作为具有更大价值的资本发挥作用,……现在又以增大的规模重新开始同一过程。资本划了一个圆圈,作为圆圈的主体而扩大了,它就是这样划着不断扩大的圆圈,形成螺旋形。”[2]265类似于资本积累,“知识积累”作为一种现实运动,也是“螺旋形”的循环,只不过它是人的知识、智慧、能力、技巧等的“螺旋形”运动。
资本积累和“知识积累”是构成资本主义社会,甚至一切文明社会财富积累的两种形式。在这两种形式中,马克思最看重最强调的是“知识积累”。因为,它直接涉及到整个社会以至每个社会成员自身的科学文化水平,而这正是构成社会生产力的首要因素,是推动社会财富增长与积累的决定性条件。马克思指出:人们讲积累只知道社会财富这种形式的积累,然而,有一种积累却被忽略了。这种积累,它是社会“主要的积累,比和它一同进行并且只是反映它的那种积累,即这种积累活动的现存客观条件的积累,重要得多,而这些客观条件会不断重新生产和重新消费,只是名义上进行积累。”[3]293,294他还指出:“整个客观世界,‘物质财富世界’,在这里不过是作为从事社会生产的人的因素,不过是作为从事社会生产的人的正在消失而又不断重新产生的实践活动而退居次要地位。”[3]294可见,“知识积累”是比一般财富或资本积累更为重要得多的一种积累。资本主义社会之所以能在自己10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创造出超过以往人类社会全部生产力的社会财富,就足以让人们相信这一道理。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知识积累”有两种基本形式:一是“社会智慧的一般生产力的积累”[2]210或“社会知识和整个生产力的积累”[3]294(以下简称为“社会知识积累”——笔者注);二是“工人本身的技能与知识(科学力量)的积累”[4]210(以下简称为“个人知识积累”——笔者注)。所谓“社会知识积累”,是指整个社会或国家的科学技术在更高形式上的升华,它体现为整个社会或国家在科学理论、科学精神(求实、民主、创新等)、科学思维及其发展战略、转化机制与管理体制等观念形态和制度方面的内容。而作为“个人知识积累”,是指人的劳动力在高级形式上的生产与再生产,它是劳动者新科学知识的获得、科学思维方法的改善、科学创新能力的提高、科学行为方式的提升以及科学生活方式的养成等各方面的发展。对劳动者来说,这是其劳动力的一种质的巨大飞跃。
在“知识积累”的这两种形式中,马克思更看重“个人知识积累”。之所以如此,首先是由马克思经济学的特殊性质与特殊使命所决定的。众所周知,马克思经济学是以揭示人与人之间的社会生产关系实质为宗旨,以实现人、尤其是工人阶级的解放与发展为目的的科学体系。因此,在马克思的经济学文稿中处处充满了对工人阶级的人文关怀,对工人阶级处境及其命运的关心与关注。所以,在马克思研究“知识积累”问题时,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它与工人阶级的关系,与工人阶级的命运的关系。
其次,“个人知识积累”较之“社会知识积累”更具能动性和创造性。“个人知识积累”中所包含的知识已经是一种人格化了的知识,早就融入了人的血肉、筋骨与大脑,变成了人的智慧、能力与技巧,是一种活生生的创造力,只要与一定的客观条件相结合就可以变成巨大的物质力量和现实的物质财富。而“社会知识积累”中所包含的知识,大多不过就是一种抽象的观念形态的死知识,没有人的作用,只能深藏于浩瀚的书海,与书一起发霉生虫,永远形成不了生产力,永远创造不出物质财富。
最后,“个人知识积累”,还是实现“社会知识积累”的基础或前提。“社会知识积累”作为一种观念形态的东西,是一种抽象。从逻辑上讲,它同任何事物一样都是由无数的具体提炼和抽象出来的,因此,没有具体的“个人知识积累”就没有抽象的“社会知识积累”。另外,个人还是构成社会的因子,只有社会的所有成员都实现了“个人知识积累”,才能形成“社会知识积累”。所以,“社会知识积累”必须以“个人知识积累”为基础或前提。只有当社会所有成员(至少是大多数成员)的“个人知识积累”都进步了发展了,才会有“社会知识积累”的进步与发展。否则,“社会知识积累”就变成了无源之水或无本之木。
“知识积累”作为人的一种精神活动和社会精神财富的生产与再生产,它必然会受到一定生产关系乃至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主导与制约,从而具有一定社会的特殊性质。马克思联系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明确指出:“从机器体系随着社会知识和整个生产力的积累而发展来说,代表一般社会劳动的不是劳动,而是资本。社会的生产力是用固定资本来衡量的,它以物的形式存在于固定资本中,另一方面,资本的生产力又随着被资本无偿占有的这种普遍的进步而得到发展。……在机器体系中,对工人来说,知识表现为外在的异己的东西,而活劳动则从属于独立发生作用的物化劳动。”[5]210,211“知识和技能的积累,社会智慧的一般生产力的积累,就同劳动相对立而被吸收在资本当中,从而表现为资本的属性,更明确些说,表现为固定资本的属性,只要固定资本是作为真正的生产资料而加入生产过程。”[5]210然而,一旦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被消灭,事情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景象,即劳动者就会成为劳动过程的真正主体,成为自身命运的把握者,人们就会在劳动中自觉地运用知识、智慧、能力与技巧,使之成为劳动的一部分。这时“知识积累”便可获得一种新的社会属性。
如前所述,在“知识积累”的问题上,马克思更重视“个人知识积累”这一形式,因而,在庞大的理论文献中,他研究得最多的自然也是这种形式的“知识积累”。然而,在马克思那个时代,资本主义还处在早期发展阶段。这个时期的社会,可以说是最不利于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的,因而,也是最不利于“知识积累”的。于是,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此作了一系列深入的分析与批判。
1.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存在使工人失去了生存的基础与做人的尊严。马克思指出:“一个除自己的劳动力外没有任何其他财产的人,在任何社会的和文化的状态中,都不得不为占有劳动的物质条件的他人做奴隶。他只有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劳动,因而只有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生存。”[6]在当时的资本主义条件下,工人就是资本家的奴隶。作为奴隶,资本家根本没有把他们看作人,只是将之“当作精神上和肉体上非人格化的存在物”[7]57,即使是把他们当人,也不过是“当作商品人,当作具有商品规定的人。”[7]57作为奴隶,工人由一根看不见的线,即雇佣劳动制度这种关系系在资产阶级的手里,被资产阶级紧紧地钉在资本的柱子上而为他们终生驱使与世代雇佣。因而,这就使工人失去了生存的基础与做人的尊严,乃至做人的本性,从而也就失去了从事“个人知识积累”的任何可能。
2.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的存在使工人丧失了实现“个人知识积累”的必要条件。失业与贫困是资本主义经济的痼疾,尤其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早期发展阶段更为严重。资本家为了攫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必然会以工厂外洪水般的失业工人的存在为筹码,加强对在业工人的剥削。而大量失业工人的存在又是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固有本性所决定的。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使在业工人不断地遭到机器的排挤而成为失业人口;同时,由于大机器的资本主义使用降低了生产对人的体力、乃至在一定范围内脑力的要求,致使大批儿童与女工也涌入劳动力队伍,与在业工人争夺就业岗位。这样就使大量的劳动人口长期处于失业与半失业状态。而失业必然会带来贫困化的进一步加深,工人即使不失业,也会经常处于贫困状态。虽然在理论上,工人的工资是由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费用决定的,但这只是一种理论存在,而社会现实则是工人的工资经常遭到资本家人为地压低。马克思指出:“资本力图骗取必要劳动,并把工资压低到由身体决定的标准和由一定的社会状况决定的标准之下,这在实践中既是一般趋势,也有象在实物工资制下那样的直接抬高价格的做法。”[8]414因此,本来就很低的工资变得更低,最终势必使工人陷入贫困化状态。工人的这种贫困化状态还会随着资本积累的加速而变得越来越严重。马克思指出:“一切生产剩余价值的方法同时就是积累的方法,而积累的每一次扩大又反过来成为发展这些方法的手段。由此可见,不管工人的报酬高低如何,工人的状况必然随着资本的积累而日趋恶化。最后,使相对过剩人口或产业后备军同积累的规模和能力始终保持平衡的规律把工人钉在资本上,……这一规律制约着同资本积累相适应的贫困积累”,即“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9]708因此,随着资本积累的加速和贫困积累的加深,工人只能在原有水平甚至是更低水平上进行生产力的生产和再生产,而无法实现个人的“知识积累”。
3.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贪欲使工人他们失去了实现“个人知识积累”所必需的自由活动时间。马克思认为,赚钱或发财致富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绝对规律。他指出:资本家不过是人格化的资本,资本的灵魂就是资本家的灵魂。“资本家只有作为人格化的资本,他才有历史的价值,才有象聪明的利希诺夫斯基所说的‘没有任何日期’的历史存在权。”[9]649因此,尽可能地延长工作日、占有工人更多的剩余劳动、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自然就成了资本家的神圣天职了。为了追求更多的剩余劳动,资本家如狼一般的贪婪,“不仅突破了工作日的道德极限,而且突破了工作日的纯粹身体的极限。”[9]294,295为了延长工作日,资本家在当时除了利用经济的手段外,还利用国家的强制与法律的权威予以保证,即使是对童工也不例外。[9]309正如当年英国《工厂视察员报告》所指出的那样:“雇主除了搞钱以外再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而工人除了劳动以外也再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9]335至于接受教育和发展智力更是痴心妄想。工人终生不外就是劳动力,因此他的全部可供支配的时间,按照自然和法律,都是劳动时间,也就是说,应当用于资本的自行增殖。至于个人受教育的时间,发展智力的时间,履行社会职能的时间,进行社交活动的时间,自由运用体力和智力的时间,以至于星期日的休息时间(即使是在信守安息日的国家里),——这全都是废话!”[9]294
4.资本主义的工厂制度使工人失去了自由发展的资格和可能。所谓工厂制度,就是那种“发达的、同资本主义基础上的机器生产相适应的劳动组织”。事实表明,大机器生产在当时不仅无限制地延长了劳动日,侵吞了工人的全部自由活动时间,加重了对工人的剥削,而且还极大地强化了资本对工人的统治,把工人变成了资本的附属物乃至机器的片面肢体。马克思指出:“虽然机器从技术上推翻了旧的分工制度,但是最初这种旧制度由于习惯,仍然作为工场手工业的传统在工厂里延续着,后来被资本当作剥削劳动力的手段,在更令人厌恶的形式上得到了系统的恢复和巩固。过去是终身专门使用一种局部工具,现在是终身专门服侍一台局部机器。……工人被当作活的附属物并入死机构。”[9]462,463所以,工人失去了独立生存的能力,而只能终生依附于资本,依附于机器。工人对资本乃至机器的这种从属关系,使他们不仅成了资本家的奴隶,而且也成了机器的奴隶,他们只能终生侍候机器,依靠机器来生活,从而失去了独立和自由,失去了进行“个人知识积累”和自由发展的可能。
5.资本主义的强制性劳动,不仅扼杀了工人正常劳动的体力与智力因素,而且还扼杀了他们劳动的精神因素。工人终生、乃至世代从事雇佣劳动,完全是资本主义制度的一种强制。众所周知,雇佣劳动是劳动者与劳动条件相分离的一种必然结果,只要工人与劳动条件处于分离状态,他们就不得不听命于资本的驱使,接受它的强制。在以往的阶级社会里,劳动者的劳动都具有这样的特点,但是,作为资本主义条件下的雇佣劳动却更胜一筹,即除了具有以往奴役劳动的那种残酷性外,还具有其特殊的隐蔽性与欺骗性,即“那些还在奴隶劳动或徭役劳动等较低级形式上从事生产的民族,一旦卷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那就会在奴隶制、农奴制等等野蛮灾祸之上,再加上一层过度劳动的文明灾祸。”[9]263,264雇佣劳动造成的这种“野蛮”的与“文明”的灾祸,不仅剥夺了工人“道德和身体上的正常发展和活动的条件”,而且还给他们精神上以重大打击与伤害。首先,强制性劳动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恩格斯指出:“如果说自愿的生产活动是我们所知道的最高的享受,那末强制劳动就是一种最残酷最带侮辱性的痛苦。”[10]404,405马克思也指出:“劳动对工人说来是外在的东西……;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7]93其次,资本主义大机器生产使劳动变得过于单调与乏味,这对工人更是一种直接的精神伤害。马克思指出:“机器劳动极度地损害了神经系统,同时它又压抑肌肉的多方面运动,侵吞身体和精神上的一切自由活动。甚至减轻劳动也成了折磨人的手段,因为机器不是使工人摆脱劳动,而是使工人的劳动毫无内容。”[9]463因此,劳动不仅扼杀了工人正常劳动的体力与智力因素,而且还扼杀了他们劳动的精神因素,使他们无法进行正常的“个人知识积累”。
6.资本主义大机器生产扼杀了新生劳动力的正常生产与再生产。资本主义大机器的应用给工人阶级带来的后果之一,就是将大批的儿童提前赶进了劳动力市场,成了一代未成熟的雇佣劳动者。这样,就使他们过早地失去了接受学校教育的可能。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根据资本主义人类学的说法,儿童时代到10岁,或者到11岁就结束了。”[9]311,312这就是说,在当时的英国,工人的后代只有在其10岁或11岁之前才有可能进入学校学习,而一旦超过这个年龄就不可能再接受学校教育了。这种对新生劳动力的扼杀使劳动力无法在更高的形式上得到生产与再生产,无法实现个人知识的初级积累。进入工厂后,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现代工厂和手工工场雇用的大部分儿童从最年幼的时期起就被束缚在最简单的操作上,多年遭受着剥削,却没有学会任何一种哪怕以后只是在同一手工工场或工厂中能用得上的手艺。……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不识字,他们通常都是非常粗野的、反常的人。”当他们成年之后,自然就成了“无知、粗野、体力衰退和精神堕落”的社会怪物。[9]531,532
上述可见,资本主义在其发展的早期阶段,形成了对“个人知识积累”的最大障碍,严重阻碍和破坏了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如果说,资本主义积累在物质上带给工人的主要是贫困的积累,那么,在精神和智力上带给工人的就是“愚昧”和“无知”的积累。这是对工人阶级精神世界与灵魂深处的侵蚀,是一种最大的伤害。
不过,有必要指出,上述情况是马克思就当时社会的雇佣劳动大军中的绝大多数而言的,而不是对个别现象来说的。从资本主义的发展进程看,仍有不少为资本家阶级所中意的高级劳动力,甚至包括造诣很高的科学家从工人队伍中产生。对此,马克思指出:“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会造就出一小批具有较高熟练程度的工人,但是,他们的人数决不能同‘被剥夺了知识的’大量工人相比。”[4]572
以上是笔者对马克思“知识积累”科学原理所作的一种尝试性说明,虽不够系统化,但从中仍可洞见马克思在这方面的卓越智慧与开创性贡献。自《资本论》问世至今,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世纪,但马克思关于“知识积累”的科学原理并没有过时,它对于我们今天依然有着重要的启示性意义和指导作用。
1.认真贯彻“科教兴国”与“人才强国”战略,加速“知识积累”,努力提高我国的综合实力。由于“知识积累”直接涉及到整个国家以至每个社会成员的科学文化水平,并是推动社会财富增长与积累的决定性条件,因而,在社会财富积累的两种形式中,马克思更看重更强调“知识积累”这一形式。然而,马克思的这一思想却在很长的时间内并不为人所知,从而也未引起人们的充分重视,导致我国一直以来唯GDP是尊,而忽略了知识的积累、储备与更新,忽略了人才的培养与提高。因此,我国GDP的增长主要是靠高投入、高消耗,而忽略了科学知识与技术的应用。结果所得到的GDP虽说数量可观,但其效益较差,并带来了高排放与高污染。要改变现状,就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发展观,切实贯彻执行“科教兴国”和“人才强国”战略,在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增加社会物质财富的同时,增进社会与个人的“知识积累”,进一步加强我国的经济实力、科技竞争力、文化软实力与国际影响力,为国家长远发展积蓄后劲。
2.毫不动摇地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完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确保劳动者在企业的主人翁地位。在“知识积累”问题上,马克思最重视劳动者的“个人知识积累”,即劳动力在其更高形式上的生产与再生产。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尤其是在它的早期发展阶段,工人劳动力的生产与再生产之所以只能在原有的、甚至是萎缩的状态下维持,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资本主义私有制使他们失去了独立的人格与做人的尊严。因此,在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条件下,要想实现马克思所强调的“个人知识积累”,就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使劳动者拥有充分的独立人格和完善自我的自由时间,确保他们有权利并有能力发挥其在企业的主人翁作用。
3.调整和完善现行分配制度与政策,提高劳动者报酬,确保劳动力生产与再生产的物质基础。收入分配不公是我国目前需要急待解决的问题之一,从劳动力生产与再生产的角度考察,其主要表现在:一是劳动者收入在整个GDP中所占的比重过低,并且越来越低;二是劳动者收入在企业初次分配中所占份额过小,并且逐年呈下降趋势。由于这种分配的不合理,使国民财富一方面向政府倾斜,这在一定程度上诱发了一些政府部门乱作为、瞎作为与部分公职人员的腐败堕落;另一方面向少数富人集中,导致富者越富,贫者越贫,形成两极分化。鉴于当前状况,我们必须采取切实措施,调整和完善现行的分配制度与政策,改变不合理的分配格局,增加劳动者收入,使之有足够经费投资教育,发展与充实自己,以实现“个人知识积累”。
4.大力发展生产力,大规模提高社会劳动生产率,使劳动者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马克思指出,人们获得自由时间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是节约劳动时间。劳动时间的节约,“就等于发展生产力”,同时,“等于增加自由时间,即增加使个人得到充分发展的时间。”[2]225二是缩短劳动时间。马克思认为,缩短劳动时间,可以“为全体[社会成员]本身的发展腾出时间。”[2]221但是,不论是节约劳动时间,还是缩短劳动时间,都必须以一定的物质基础为前提,以社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物质财富的增加为保障。只有这样,才能在劳动时间得到节约与缩短的情况下,使人们的物质文化生活不受影响,并且还可能有所改善。另外,从企业的角度来看,也要给劳动者更多的自由时间。这不仅需要利用科学技术的力量,大力提高企业劳动效率,尽量不加班或少加班;同时还需要改革企业劳动制度,倡导和实行灵活的工作日制度,在不影响生产经营全局的前提下,使劳动者能集中较多的时间用于学习、研究、考察,或参加企业外的业务培训,以扩大视野、增长知识、提高技能,实现“个人知识积累”。
5.组织劳动力的合理流动与劳动职能的变换,培养多方面发展的劳动大军。马克思指出:“现代工业通过机器、化学过程和其他方法,使工人的职能和劳动过程的社会结合不断地随着生产的技术基础发生变革。这样,它也同样不断地使社会内部的分工发生革命,不断地把大量资本和大批工人从一个生产部门投到另一个生产部门。因此,大工业的本性决定了劳动的变换、职能的更动和工人的全面流动性。”[9]533,534他还指出:“承认劳动的变换,从而承认工人尽可能多方面的发展是社会生产的普遍规律,并且使各种关系适应于这个规律的正常实现。”[9]534可见,推动劳动力的合理流动与劳动职能的变换,不仅符合现代工业发展的客观趋势,而且还是培养多方面发展的劳动大军的实际需要。我们应该顺应这种客观趋势与社会需要,做好这方面的工作。目前,我国劳动力的流动虽已成规模,但组织程度低、盲目性很大。这就需要政府加强组织、引导,做到有计划、有目的的流动。另外,在劳动力流动中还要适当配合社会需要做好职业培训,帮助他们在实践中增进“个人知识积累”。在实现劳动力的合理流动与劳动职能的变换中,企业也要积极作为,搞好自己内部的业务培训与岗位轮换,让劳动者在业务上得到多方面的训练与提高。
6.改革现行教育制度,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提高劳动者综合素质。我们国家目前的教育事业较之改革前的确有了长足的发展,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从“个人知识积累”的角度看,起码有这样几点必须引起重视:一是过于功利,商业气息重。学校被商业化,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了一种赚钱的机器。这是目前我国教育的一个明显弊端。二是过于趋同,脱离实际。由于功利化与商业化趋势,一些学校跟风开课办专业,致使一些学校专业趋同,不仅严重脱离实际,而且还失去了自己的特色。三是过于膨胀,不顾质量。由于学校盲目扩张、滥开专业,教育教学质量出现明显下降的趋势。要使我们的教育适应我国劳动力在更高形式上的生产与再生产,实现劳动者的“个人知识积累”,必须改变当前的这种状况。首先,是去其功利性倾向,还教育公益性和普惠性本质,让所有的学龄儿童与青少年都上得起学,读得起书,成得了才;其次,是去其趋同趋势,把学校办出特色,培养适合我国现代化建设各行各业真正有用的人才;再次,是去其重规模、轻质量的倾向,真正按照党的教育方针与国家教育发展纲要的要求全面培养人、塑造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为年轻一代走向社会,进入职场后的“个人知识积累”奠定良好的基础。此外,我们还要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加强在职人员的培训,使他们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有一个质的飞跃。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155.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III)[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15.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