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影 邱智晶
摘要:语言与文化的密不可分的关系决定了对语言的翻译也离不开文化。英汉两个民族间的在文化上的差异导致在两种语言之间也出现了词汇空缺、语义联想差异及语义错位等现象的出现。因此,在英语翻译教学中就应对其中的文化因素给予特别的关注。为了能忠实地再现源语中的文化因素,在翻译教学中可以教学生采用移植法、借用法和意译法等方法。
关键词:翻译教学;文化因素;文化差异;处理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0845(2013)02-0049-03
一、引言
翻译是传播文化信息的必不可少的手段。翻译既然被视为是传播文化信息的一种手段,那么就不应该将翻译研究局限于狭隘的语言文字的层面,而应将其置于广阔的文化语境之下。目前,翻译学界的首要任务就是应重新定义翻译:从仅囿于字面形式的翻译(转换)逐步拓展为也对语言文字中所蕴涵的文化内涵的翻译(形式上的转换与对其中的内涵的能动性的阐释)。翻译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活动,尤其在涉及两种文化的互动和比较时更是如此[1]。这正如孙致礼先生所说,翻译不仅是一种语际转换,也是一种跨文化转换[2]。译者“必须掌握两种语言……但是不了解语言当中的社会文化,谁也无法真正掌握语言。译者处理的是个别的词,面对的则是两大片文化,因此每个译者都要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人”[3]。语言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只有通过语言才能得以传播。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文化也会渗透到语言的各个层面中去。翻译的目的在于用最贴切、最自然的对等语言来再现源语中的信息,因而翻译不仅是两种语言间的转换,它还涉及文化的转换。翻译是具有不同语言文化的两个民族间相互沟通、相互交流、相互了解的桥梁,也是世界各国间进行文化交流的一种手段。语言与文化的密不可分的关系决定了对语言的翻译也离不开文化,所以在翻译教学中对其中的文化因素就要给予特别的关注。
二、英汉语言文化差异对翻译的影响
翻译活动自产生开始,便与各民族间的文化交流结合在了一起。就具体的操作形式而言,翻译被视为是对不同语言的一种转换活动,而就其实质而言,翻译则又被理解为是一种文化活动。英汉两种语言文化的对比通常是从微观到宏观逐步展开的,后者对翻译教学更具指导意义。为了更好地进行英汉互译,译者首先必须了解英汉两种语言文化间的差异及其对翻译的影响,即必须有较强的文化意识。
1.词汇空缺现象
有些词在一种语言里存在,而在另一种语言里则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词,所以就有人称这种情况为词汇空缺现象。目前存在以下三种词汇空缺的定义:一指各自文化中特有的词汇;二指源语中存在某种异族人弄不明白并且会感到莫名其妙或容易被误解的词汇;三指有特殊文化色彩的词汇或表达方式[4]。语言之间的词汇空缺是一种自然现象。这种词汇空缺,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物质生活方面的词汇空缺,另一种是文化方面的词汇空缺。物质生活方面的词汇空缺指在一个民族的物质生活中表示某种特有事物的词语在另一个民族的语言中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词语,但通过音译、意译等手段能在另一个民族的语言中找到它的对等语,从而该对等语就成为它的借词[5]。例如,Salad这种凉拌菜源于法国,英国早先没有这道菜,英语中也不存在这个词,所以英国人就只好从法语中原封不动地将其“移植”进英语中,中国人也通过音译“沙拉”将其引入汉语中。再如,英语从汉语中借去了ginseng、mahjong、kowtow等词语,汉语也从英语中借来了俱乐部、坦克、维它命、咖啡、因特网、模特儿和沙发等词语。文化方面的词汇空缺主要指某些具有民族文化特点的词语或语义无法在另一种民族的语言中找到与之相对应的词语。比如,产生于60年代的美国的“hippie”,由于它是美国文化中独特的事物,由于在我们的汉语中无法找到与之相对应的词语,所以就曾被音译为“希比士”或“希比派”,现普遍被译为“嬉皮士”。
还有一些文化内涵特别丰富的词语,在翻译时也必须采用释义或注释等方法,以说明该词的语用含义。比如,“我属鸡,我从来不吃鸡,或鸡年是我的本命年”。“生肖”是代表十二地支而用来表示人的出生年的十二种动物。“生肖”也就是我们俗话所说的“属相”,它是中国人的一种特有的表示出生时间的方式,相当于西方黄道中的十二星座。在西方国家,没有以动物来配属人的出生年份的习俗,因此西方人也无法理解上句中“属鸡”、“鸡年”和“本命年”中所蕴涵的文化意义。这样,若要对之进行翻译,译者就必须译出它的指称意义,即用释义或注释等方式说明该词的语用含义。如此之后,英语读者才有可能了解其中独特的文化义含。该句可以被翻译为:“IwasbornintheYearoftheRooster.Inevereatchicken.TheYearoftheRoosterwillbringmegoodluckorbadluck.(Chinesepeopletraditionallyuse12animals,representingthe12EarthlyBranches,tosymbolizetheyearinwhichapersonisborn.SpringFestival1993,forexample,isthefirstdayoftheYearoftheRooster.Peopleborninthisyearhavetheroosterastheirlifesymbol.Allotheryearsoftherooster,accordingtoanoldChinesesaying,becomeeithergood-or-bad-luckyearsforthem)。”
2.语义联想差异
朱光潜先生曾在其著作《谈文学》中的“谈翻译”一文中写道:“英语中的fire,sea,Roland,castle,rose在英汉两个民族中所引起的联想有很大区别。它们对于英国人意义较为丰富。同理,中文中‘风、‘月、‘江、‘湖、‘梅、‘菊、‘燕、‘碑、‘笛、‘僧、‘隐逸、‘礼、‘阴阳之类字,对于我们中国人所引起的联想和情趣也决不是西方人所能完全了解的。”
作为人类认识世界的重要途径之一,色彩不但被赋予了物理属性,同时它也反映出各民族的独特的文化特征,所以它也就成为了语言文化及翻译领域人们进行研究的一个重要的课题。地理环境、宗教信仰、风俗习惯、民族心理及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差异导致各民族对各种颜色所产生的联想不尽相同,所以在翻译教学中就应该特别注意引导学生了解其中的异同。比如,在翻译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时,英国翻译家霍克思(DavidHawkes)认为,对汉语民族而言,红色表示喜庆、吉祥和幸福等,但在讲英语国家的人们的心目中,红色却意味着流血、暴力或危险,所以他在翻译涉及红色的词语时就对之做了相应的变通处理。
在英汉两种语言中,有很多动物的名词其字面意义相同,但其联想意义却有很大差别。比如,英汉两个民族对于“龙”的联想就迥然不同。中华民族对“龙”、“凤”等非现实动物备加尊崇,赋予“龙”高贵和尊严的内涵,把“凤”看做是美好与才智的象征。在中国的古代,帝王被尊为是“真龙天子”,身上穿的是“龙袍”,中华民族则是“龙的传人”。人们还用“龙凤呈祥”和“夫龙妻凤”来祝福一对新人。但在西方,“龙”却被认为是凶恶狠毒的象征,是能喷烟吐火的怪物。《圣经》中把与上帝作对的恶魔撒旦称为“thegreatdragon”。一些圣徒如圣麦克尔、圣乔治等都因曾杀死“dragon”而被视为英雄。这样,把“亚洲四小龙”译为“FourAsianDragons”就不妥,译为“FourAsianTigers”就不失为是一种较好的文化信息对等的译法。“tiger”(老虎)在西方人心中虽然也是一种强悍的动物,但它不会使人联想到某种更可怕的动物。另一种情况就是对于同一个概念或同一种理念,汉英两个民族会用不同的动物对之作比。例如,比喻一个人力气大,汉语的表达是“力大如牛”,在英语里则是“asstrongasahorse”(力大如马)。这其中的原因在于,中国自古就以牛耕为主,而英国古代则主要用马耕。
3.语义错位
语义学中词语的上下义关系的理论既涉及到词汇中的同义现象,同时也涉及到词义的多义现象及其蕴涵性。语义错位指两种语言中的上义词与下义词之间的不对称。语义错位有时也是和文化密切相关的。如果某一社会对某类事物非常重视,或者某类事物对于该社会来说非常重要,那么在该社会的语言中往往就会产生出许多下义词来描述相关事物。例如,在汉语中,“酒”包括了葡萄酒、白酒和啤酒等,那么“酒”就是上义词,葡萄酒、啤酒和白酒等就构成了“酒”的下义词。而在英语中,虽然也存在葡萄酒(wine)、啤酒(beer)和威士忌(whisky)这类下义词,但却没有与其相对应的上义词。这样,我们在翻译“酒文化”这样的词语时就会遇到麻烦。同样,在英语中有许多与汉语中的“杯子”相对应的下义词,如glass(玻璃杯)、cup(茶杯)和goblet(高脚杯)等,但却找不到与汉语中的“杯子”相对应的上义词。因此,若要翻译“去买个杯子”这样一个十分简单的句子,译者首先就必须弄清这个句子中的“杯子”到底指的是哪种杯子,是glass,还是cup,抑或是goblet。
三、对英语翻译教学中的文化因素的恰当处理
面对不同文化间的差异,翻译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对待不同的文化[6]。作为一种文化活动,翻译时要翻译的不仅是其中的语言符号,同时也包括语言符号中所承载的文化。对于英汉两种语言中所存在的文化上的差异,译者在翻译时应尽量做到:在译语文化和译语读者可接受的限度内尽可能准确地传达出源语中的文化信息。因此,在翻译教学的过程中只教给学生语言转换的规律和技巧是不够的,还要对其中的文化因素给予特别的关注。如何在翻译中忠实地再现出源语的文化因素,是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之一,也是翻译教学中要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吕叔湘、连淑能、毛荣贵、刘宓庆、杨自俭、陈宏薇、方梦之和王寅等学者在这方面都做过不少较深入的研究,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以直接被用来指导我们的翻译教学。
1.移植法
一般而言,带有文化特色的语言表达方式往往都是一些形象化的表达方式。这样,保留原文中的形象化的语言就等于为读者保留了了解两种不同文化的可能。同时,较新鲜的形象化语言的引入,也有利于彼此间对异域文化的了解。因此,对于英语中的内涵丰富的词语,但凡有可能,我们在翻译时都应尽量采取保留的做法,以使之成为我们汉语中的“新鲜血液”。反之亦然。例如,对于“Beautyliesintheloverseyes”和“Thepotcallsthekettleblack”两则谚语,很多人会“以土代洋”将之翻译成“情人眼里出西施”和“五十步笑百步”。如此做法,虽其语义很对,但却犯了“文化失真”的大忌。相反,若是用“移植”的译法将其翻译成“情人眼里出美人”和“锅嫌罐黑”,就可以为中国读者提供一个了解异国风情和欣赏原文独特的表达方式的机会。 再如,出于对读者的接受能力的考虑,英国翻译家霍克思(DavidHawkes)将我们的《红楼梦》里刘姥姥的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译成了“Manproposes,Goddisposes”。如此翻译其结果虽然易于被读者理解,但却与源语中刘姥姥的宗教背景及源语中的深层文化信息不相符合。刘姥姥原是个佛教徒,但在译入语中却变成了一个基督教徒。出于同样的考虑,杨宪益先生在翻译此书时将该句译为“Manproposes,Heavendisposes”。在《红楼梦》中,贾府的小辈常称贾母为“老祖宗”。杨宪益将其译为“OldAncestress”,霍克斯(DavidHawkes)则将其译为“Grannie”。“Grannie”是英美人惯用的称呼,特点在于亲热;“OldAncestress”虽不是正式称呼,但其中含有敬意,属于中国文化色彩。可见,称呼也可以被赋予文化色彩。
2.借用法
所谓借用法就是指借用现成的汉语中的俗语来翻译英语中的俗语,或是借用现成的英语中的俗语来翻译汉语中的俗语,即我们通常所说的“拿来主义”。此译法通常用于如下两种情况:一是当某些英语或汉语的表达在意思和形象上彼此非常相似或非常接近时,我们可以借用这些相近或相似的现成的英语或汉语的表达方式来直接互译。此方法在对习语的翻译中最常见。例如,英语中有“Wallshaveears”,而汉语中也恰好有“隔墙有耳”与之相对应,所以我们就可以用“隔墙有耳”对之进行直接翻译。又如,汉语中有“空中楼阁”这一说法,恰巧英语中也有“castleintheair”,意思极为接近,所以我们也完全可以用英语中的这一表达方式对之进行直接翻译。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例如,英语中有其父必有其子(Likefatherlikeson.)、习惯成自然(Habitissecondnature.)和晴天霹雳(aboltfromtheblue)等等,汉语中也有与之相对应的说法。二是在英语或汉语中有许多表达虽然在对方的语言中都找不到“形同意同”的相对应的说法,但却可以找到“形异而意同”的说法,这时也可以借用它来对之进行翻译。例如,可以将英语中的“Thespiritiswilling,butthefleshisweak”译为汉语中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可以将汉语中的“英雄所见略同”译为英语中的“Greatmindsthinkalike”。
3.意译法
由于英汉两种语言及其文化间存在差异,所以对于两种语言中的某些富有文化特色的表达方式就既不宜采取移植法,也不便采取借用法,只好牺牲原文中的某些文化因素,根据上下文的意思对之进行意译,以保持原文的完整性。在翻译实践中,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就是无法将文化负载词的意义与形式在译文中同时加以再现。此时,人们就不得不舍弃其一。例如,对于句子“Themanistheblacksheepofhisfamily”,如果采用移植法将之译成“这个人是家里的黑羊”,便会使人感到莫名其妙,因为汉语民族并不了解西方文化中的“黑羊”是魔鬼的化身。相反,如果将其意译为“这个人是家里的害群之马”,其喻义便会一目了然。英译汉是如此,翻译英美人士难以理解的汉语时也是如此。例如,若把“力壮如牛”翻译成“asstrongasacow”,英美人士就会感到难以接受,不如译为“asstrongasahorse”会恰当一些。再如,孙艺风曾举过一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例子。原句为“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意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初译时,将之译为TheaggressiveintentionsoftheAmericanimperialistsarenonebutSi-Ma-Zhaosheartwhichisknowntoeverypedestrian.后来又有改译。改译时,将之译为1)TheaggressiveintentionsoftheAmericanimperialistsarenonebutanopensecret.2)TheaggressiveintentionsoftheAmericanimperialistsareasplainasthenoseonface.孙艺风指出,对于“文化特有项”中的“令外国读者……不知所云的”,“如果认为用此典十分重要,不可取而代之,那只能加注解释一番”;如果两者之间没有直接联系,只是借用,则加注“反而分散读者的注意力”。孙艺风举出这个例子就是想告诉大家:在处理文化意象时省略是在所难免的,应把“着眼点放在源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的相通处”。“在不明显影响基本信息(包括文化信息)传递的情况下,对于不可译的文化成分可以省略。尤其是那些看似含有文化意蕴,实际上已属陈腐僵死的词语,包括一些成语,弃之毫不足惜,如有必要可进行再造和重组”[7]。
参考文献:
[1]王宁. 翻译的文化建构和文化研究的翻译学转向[J].中国翻译,2005(6):5-8.
[2]孙致礼. 新编英汉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3:124.
[3]王佐良. 翻译:思考与试笔[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89.
[4]陈喜荣. 从功能语法语境理论看文化负载词的翻译[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1998(1).
[5]郭爱先. 词汇空缺及其可译性[J].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1998 (5):12.
[7]许钧. 文化“差异”与翻译[J].中国比较文学,1997(1):69.
[7]孙艺风. 视角?阐释?文化——文学翻译与翻译理论[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168-218.
〔责任编辑:邰学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