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中归化与异化的最适度原则

狄强羽

(通化师范学院外语学院，吉林通化134002)

翻译学研究

翻译中归化与异化的最适度原则

狄强羽

(通化师范学院外语学院，吉林通化134002)

对翻译异化程度有限定性作用的各种因子有原作者、译者、读者、赞助者、时代背景等等，完全孤立地去研究某一特定因子对异化程度的决定性作用往往流于片面。固定不变的最适度概念只有在单一因子起作用时才能成立，当同时有几个因子起作用时，译文异化的适合度将随这几个因子的不同组合而发生变化。对最适度原则的研究有助于从整体宏观上把握最佳异化程度，从而确保译文的最大适用性。

生态；最适度原则；归化；异化

自从文化因素进入翻译考量的范畴，“归化”与“异化”之争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文化是指人类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国家有着各自独特的风俗习惯与思维方式，语言作为文化的一面镜子，承载着各自的文化内涵。那么在翻译过程中，当出现相异甚或一语独有现象即我们所说的文化异质因素时，就成为我们关注的焦点。(王海生，夏长志，2010：70)也就是说，“归化”与“异化”主要就是翻译过程中对两种语言本身的结构差异和语言所承载的文化差异所作出的不同处理方式：“归化”以目的语读者为取向，而“异化”以源语作者为取向。

我们知道异化与归化译法的选择并不完全取决于译者和读者，它受诸多变量影响。（王海生，2009：79）“归化”和“异化”所反映的不仅仅是宏观上两种文化体系间的差异，微观上，它具体表现了两种语言之间的诸多不同。“归化”和“异化”不仅牵涉到作者、译者、赞助者和读者，还牵涉到具体的政治、经济等社会环境因素。从古至今，无数的专家学者对“归化”和“异化”从各个角度做了细致的研究。本文拟从生态学视角入手，为这一问题的解决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一、生态翻译学

翻译学具有明显的跨学科特点，翻译生态学就是这方面的典型实例。作为翻译学一个全新的领域，翻译生态学才刚刚起步。纽马克(P.A.Newmark)率先提出了“翻译生态”这一理念。(Newmark，1988：102)而爱尔兰的克罗尼恩(M.Cronin)则在《翻译与全球化》中明确了“翻译生态学”这一概念。(Cronin，2003)他强调语言生态的重要性，力主不同的语言之间要保持“平衡”，反对语言霸权。2010年11月，中国召开了第一届国际生态翻译学研讨会，从而正式确立了翻译生态学的学科地位。

那么应该如何定义翻译生态学呢？按照许建忠教授(2009：3)的观点，翻译生态学是“依据生态学的原理，特别是生态系统、生态平衡、协同进化等原理与机制，研究各种翻译现象及其成因，进而掌握翻译发展规律，解释翻译的发展趋势和方向。”翻译生态学是两门学科有机的整合，为解释翻译现象和发展翻译理论提供了一个有力的平台。其强大的解释力自然有助于我们分析翻译中的“归化”和“异化”课题。

二、基本概念

1866年，德国动物学家E·海克尔首先把“研究生物与其生存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科学”定义为“生态学”。（周鸿，2001：1）环境是指某一特定生物个体或生物群体以外的空间及直接、间接影响该生物个体或生物群体生存的一切事物的总和。生态因子是指环境中对生物的生长、发育、生殖、行为和分布有着直接或间接影响的环境要素，如温度、湿度、食物、氧气、二氧化碳和其他相关生物等。生态因子中生物生存所不可缺少的环境条件，有时也称为生物的生存条件。所有生态因子构成生物的生态环境，具体的生物个体和群体生活地段上的生态环境成为生境。（李博，2000：13）

（一）生态因子的限制作用

生态学家很早就发现了生态因子对生物生存的限制作用，即生物的生存和繁殖是各种生态因子综合作用的结果。但是这些因子中必然有一种或几种少数因子在限制生物生存和繁殖中起关键性作用，它们被称为限制因子。任何一种生态因子只要接近或超过生物的耐受范围，它就会成为这种生物的限制因子。

限制因子概念的主要作用在于使生态学家抓住了生物与环境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纽带，各种生态因子对生物的贡献并不一样，生态学家一旦确定了限制因子，就意味着确定了影响生物生存和发展的关键性因素，从而便于集中力量进行研究。

（二）生物对各生态因子耐受性之间的相互关系

在对生物产生影响的各种生态因子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相互影响，因此，完全孤立地去研究生物对任一特定生态因子的反应往往会得出片面的结论。研究表明：固定不变的最适概念只有在单一生态因子起作用时才能成立，当同时有几个因子作用于一种生物时，这种生物的适合度将随这几个因子的不同组合而发生变化，也就是说，这几个生态因子之间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

生物对非生物因子的生理耐受范围对植物和动物的分布显然具有重要影响，我们所观察到的现存生物的分布状况，大都能用非生物因子的作用来加以解释。但是，非生物因子通常只能告诉我们一种生物不能分布在什么地方，却不能准确地告诉我们生物将会分布在什么地方，这是因为在非生物因子允许生物存在的地方，却可能因受其他因子的限制，使生物无法在那里生存，如生物之间的竞争和生物地理发展史中的偶然事件等。同其他生物的关系有可能把这种生物从适于它们生存的地区排挤出去，这些关系包括竞争和捕食等。因此，我们可以把生物的分布区分为两种情况：（1）生理分布区和生理最适分布区；（2）生态分布区和生态最适分布区。前者只考虑生物的生理耐受性而排除其他生物对其分布的影响；后者是指生物在自然界的实际分布区，这种分布区是非生物因子和生物因子共同作用的结果。

当然，生物因子和非生物因子之间也是相互影响的。例如，处在生物耐受范围边界或靠近边界时，作为生物个体的竞争能力就会减弱，而作为种群对于寄生物和捕食者侵袭的抵御能力也会减弱。很多实验都已证实，生物对非生物因子的耐受范围或最适生存区段常因生物之间的竞争而被改变。如前所述，生物与其非生物环境之间的生理关系本身并不能完全地解释生物在自然界的分布现象，但依据非生物因子的作用却能够解释生物为什么不能在某些地方生活。

三、归化与异化的最适度原则

由于各种因子不是孤立存在的，对生物产生作用也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关联作为一个整体综合发挥作用。生态因子的总和作用主要包括生态因子间彼此联系、互相作用，生态因子的不可替代性，作用的主次关系和直接与间接作用关系，以及它们的作用地位在一定条件下的互相转化等内容。简单地说，限制因子会限制某个有机体侵入某一环境的可能性。(许建忠，2009：113)

无论被看成是“侵入”还是“文化融合”，翻译的一个根本目的是要译文在目的语环境内生存。要做到这一点，目的语环境的限制因子是译者首先要考虑的问题。由于目的语环境是译者不能直接改变的，所以，如果译者要想他的译作能够适应目的语环境，只能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调整以克服限制因子的约束。调整的方法就在于加大或降低译文的异化程度，调整的尺度取决于限制因子的阈限。

对翻译有影响的各种因子有原文作者、译者、目的语读者、赞助者、时代背景、社会背景等等。他们彼此交错、互相作用，都对译文的异化程度起到限制作用。因此，完全孤立地去研究某一特定因子对异化程度的决定性作用往往流于片面。和生物一样，固定不变的最适概念只有在单一因子起作用时才能成立，当同时有几个因子起作用时，译文异化的适合度将随这几个因子的不同组合而发生变化。

清朝末年，清政府对外一直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缺少和西方的文化交流，虽然当时已经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但多数官僚士大夫依旧妄自尊大、不可一世。他们囿于对西方文化的抵触和对中国文化的固步自封，把西方的著作直译给他们无疑是毫无出路的。在当时中西文化融合度极低、目标读者接受异质文化能力极差、社会政治完全对立的环境下，高异化程度的译文根本毫无生存的机会。所以为了适应环境的需要，当时的翻译多采用异化程度极低的归化译法。郭延礼（1998：33）指出清末“所采取的翻译方式基本上都是译述或意译（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意译’），误译、删节、改译、增添之处时见。”这方面尤以林纾、严复为最。在近代文化史上，林纾最多、最集中地介绍了西方的文学作品。他的译文虽然被之后的批评家批评为“粉碎机式”的翻译。但在当时那个时代，国人并不了解西方的的文学状况。他翻译东西之书,实是为了广开民智，以求救国救世。因而，《巴黎茶花女遗事》、《黑奴吁天录》等译作的风行海内，正是得益于他的归化译法。（王海生，2010：82）严复为了把西方先进的思想与科技介绍进来，也只得使用士大夫们所推崇的古典文风以吸引他们的注意。他的译著《天演论》、《原富》等成为中国资产阶级启蒙运动的重要代表作品，是救亡图存的号召书。因此他的翻译的意义远超出翻译活动本身。虽然之后有不少人批评他的翻译过“雅”，有不实之处，但正是由于严复采用了归化的译法，亦即较低的异化程度，才使得他的作品在当时广受关注，用古典的文风成功传播西学理论，使他成为中国西学第一人。（王海生，夏长志，2010：70）客观上，严复和林纾显然是很好地把握了当时限制因子对译文异化程度的决定性作用，从而把握了译文科学的异化程度。

由于目的语环境处于变化中，限制因子也随之发生变化。因此，译文异化程度和目的语环境之间保持着一种动态平衡的关系。时至今日，如果有谁还像严复和林纾那样翻译，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是因为如今东西方文化不断融合，目的语读者对异质文化的接受能力逐渐加强的缘故。这些限制因子决定了译文异化程度的提高，林纾粉碎机式的翻译再无可取之处了。

综上所述，人类创造了文化来适应环境，也意味着人类利用文化来提高环境容量，减少环境阻力。（周鸿，2001：77）各民族必须要多吸收异质文化的长处才能提高本民族文化的生存能力，肩负推介异质文化重任的翻译任重而道远。加强对目的语环境和译文异化程度之间限制因子的研究能够加大译文在目的语环境中的生存能力，从而有助于目的语文化中正熵值的减少和负熵值的增加。

[1]郭延礼.中国近代翻译文学概论[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 1998：33.

[2]李博.生态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13.

[3]鲁迅.“题未定”草[M]//翻译论集.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299.

[4]王海生,夏长志.翻译的效率——译文合理异化程度的评估[J].通化师范学院学报,2010（11）：70-72.

[5]王海生.翻译中的归化与异化效用分析[J].通化师范学院学报,2009（5）：79-82、111.

[6]王海生,夏长志.翻译中文化的供求关系分析[J].通化师范学院学报,2010（6）：68-71.

[7]许建忠.翻译生态学[M].北京：中国三峡出版社,2009：3、113.

[8]周鸿.人类生态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1、77.

（责任编辑：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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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974(2013)01—0077—03

2011—04—10

狄强羽（1959-），吉林辉南人，教授。研究方向：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

吉林省教育厅“十二五”社会科学研究资助项目“归化与异化的翻译生态学视角分析”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吉教科文合字[2012]第L19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