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型现代汉语词典需要加强的几个方面

袁明军

（南开大学文学院，天津300071）

近年来我国在中型汉语词典编纂方面有很大的进步，权威的《现代汉语词典》（下文简称《现汉》）不断更新，最近出了第6版。后出的《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以下简称《规典》）与时俱进，也出了第2版。这两部词典都得到了学界的高度评价，都是词典中的精品。已经有很多论文指出了两部词典的优点以及不足。关于它们的优点我们就不谈了，本文打算就需要加强的方面谈点粗浅的看法。我们认为，这两部中型现代汉语词典在规范性、简明性、科学性、实用性、国际性等方面还可以优化。

一、规范性

《现汉》和《规典》都是规范性语文词典。前者在前言中明确表明它“是为推广普通话、促进汉语规范化为服务的”。后者更是以“规范”为词典的名字，足见它对规范性的重视。两部词典在规范性上都具有相当高的水准。但是也有些地方还可以做得更好。

1.现代白话性。我国通用语言是是以北京音为标准音，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普通话。所以收词尽量不收文言词语，释义中要全部使用现代白话文，避免使用文言词语。

2.内在统一性。现代汉语中存在着不少异形词。《现汉》和《规典》都很重视引导读者使用正确的词形。不过，二者对异形词的认识存在差异。二者都强调读音和语义都相同的才算异形词。《现汉》更严格些，还要求用法也相同。

在《现汉》中，异形词一般用“也作”标出。例如：

【哀号】āiháo动悲哀地号哭。也作哀嚎。

【惩一儆百】chénɡyījǐnɡbǎi惩罚少数人以警戒多数人。也作惩一警百。也说惩一戒百。

对于读音不同的等义说法，《现汉》用“也说”、“也叫”标出。

【出租汽车】chūzūqìchē供人临时雇用的汽车，多按里程或时间收费。也叫出租车。

用“也说”和“也叫”的区别是什么，一般读者恐怕很难区分。

《规典》基本上都统一用“也说”，例如：

【出租汽车】chūzū qìchē①名供人临时乘坐并按里程收取费用的汽车。也说计程车、的士等。②名供人租用并按所租用的时间收取费用的汽车。有的仅租汽车，有的一并雇用司机。‖也说出租车。

对于这种等义组成员，词典给有的都出词条，有的只出一个，不统一，标准不明。例如：

【白衣苍狗】báiyīcānɡɡǒu杜甫《可叹》诗：“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后来用“白衣苍狗”比喻世事变幻无常。也说白云苍狗。（《现汉》）

【白云苍狗】báiyúncānɡɡǒu见〖白衣苍狗〗。（《现汉》）

【不名一文】bùmínɡyīwén一个钱也没有(名：占有)。也说不名一钱。（《现汉》）

《现汉》给“白衣苍狗”和“白云苍狗”、《规典》给“脑出血”、“脑溢血”都列出了词条，但是前者没有给“不名一钱”、后者没有给“追思曲”单独列目。不知道是不是跟使用频率有关系，都很常用的就都立目，对于不常用的就不立目，这在词典凡例中应予以说明。

有的等义组，在这部词典中分立，在那部词典中没有分立。例如：

【吹牛皮】chuīniúpí吹牛。（《现汉》）

有的词语在《现汉》中加注了“也说”，在《规典》中没有，例如：

【百折不挠】bǎizhébùnáo无论受多少挫折都不退缩，形容意志坚强。也说百折不回。（《现汉》）

【百折不回】bǎizhé-bùhuí无论遭受多少次挫折都不放弃或退缩。形容意志坚强。（《规典》）

【百折不挠】bǎizhé-bùnáo无论遭受多少次挫折都不屈服。形容意志坚强。（《规典》）

还有一些词语，实际上也存在着不同的说法，但是两部词典都没有标注“也说”。比如，

八斗才，也说八斗之才棒疮，也说杖疮（参看《重编国语辞典》）

3.规范的动态性

有人批评《现汉》收录很多方言词语。《现汉》对方源词语标注了〈方〉，《规典》尽力避免收录方言词语，取消了〈方〉。《现汉》中标〈方〉词语，绝大多数《规典》没有收录，比如：阿公、阿婆、按金，等等。有些后者收录了，但是改标为〈口〉，如：宝贝疙瘩、棒子面、稖头、甭，等。例如：

【排揎】pái·xuɑn〈方〉动数说责备；训斥：他已经认错了，你别再～他了。（《现汉》）

【排揎】páixuɑn动〈口〉训斥；责备?说他一两句就行了，别～个没完。（《规典》）

有些后者收录了，也不加<口>，在释义中用“某些地区指”等加以限制。如，畚箕、甏、北瓜，等。例如：

【背子】bēi?zi〈方〉名用来背东西的细而长的筐子，山区多用来运送物品。（《《现汉》》）

也有一些收录而不加任何标注和限制的，如：背篼、背篓、背兴，等。例如：

由此可见，已经有不少《现汉》标注为〈方〉的词语已然成为普通话词汇的成员。我们认为，规范是动态的规范。方言词语和普通话词汇之间没有必然的鸿沟，普通话必然会吸收方言词语来丰富自己，方言词语会在适当的条件下进入普通话，规范词典可以而且应该收录一些方源词语。对方源词语明确表明〈方〉，可以起到规范作用，说明这个词还没有完全进入现代汉民族共同语。如果词典不收，读者遇到这样的词语时就不知道它们是普通话词语还是方言词语。规范词典适当收入一些可能会进入普通话的方言词语可以起到提醒的作用，说明这些词语是普通话词汇的边缘成员或预备成员。

二、简明性

1.释义举例尽量不使用术语、偏僻词语。【鼻音】bíyīn口腔气流通路阻塞，软腭下垂，鼻腔通气发出的音，例如普通话语音的m，n，nɡ等。（《现汉》）

在这个词的释义上《现汉》比《规典》简明。《规典》在释义时使用了术语“辅音”，增加了读者理解的难度。

【相濡以沫】xiānɡ rú yǐmò泉水干涸，鱼靠在一起以唾沫相互湿润(语见《庄子·大宗师》)。后用“相濡以沫”比喻同处困境，相互救助。（《现汉》）

【相濡以沫】xiānɡrú-yǐmò《庄子·大宗师》中说，鱼困在缺水的地方“相濡以沫”，即用唾沫相互湿润身体。后用以比喻在困境中相互救助。（《规典》）

《现汉》用的“语见”不是通俗词语，不如《规典》用的“……中说”好懂。

2.释义要尽量直截了当，避免兜圈子。【客场】kèchǎnɡ体育比赛中，主队所在的场地对客队来说叫客场。（《现汉》）

在这个词的解释上《规典》比《现汉》好。要明白《现汉》的释义得先弄清“主场”的意思。

3.适当解释疑难词语的内部形式和语源。【空空如也】kōnɡkōnɡrúyě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语出《论语·子罕》)：有些人喜欢夸夸其谈，其实肚子里却是～。（《现汉》）

【空空如也】kōnɡkōnɡrúyě形容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样子（如：古汉语中的形容词词缀，相当于“……的样子”）(我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规典》）

对上边这个成语的解释《规典》比《现汉》到位，因为它不仅解释了成语的含义，还解释了成语中的疑难语素，给人方便。

【空谷足音】kōnɡ ɡǔ zú yīn在空寂的山谷里听到人的脚步声(语本《庄子·徐无鬼》：“夫逃虚空者…闻人足音跫然而喜矣”)。比喻难得的信息、言论等。（《现汉》）

【空谷足音】kōnɡɡǔ-zúyīn在空荡寂静的山谷里听到脚步声(语本《庄子·徐无鬼》：“夫逃虚空者…闻人足音跫然而喜矣”)。比喻极为难得的音信、言论或事物。（《规典》）

对于上边这个成语，一个给了语源，一个没有。给成语提供语源是好的，但是如果原文晦涩难懂，最好提供白话译文或适当的注释。我们要考虑到大多数读者只有中等文化程度。

三、科学性

大体上说，《现汉》《规典》都具有科学性的特点。但是还有加强的余地。

1.立目的合理性。有些词目是否有资格立目，值得商榷。例如《现汉》《规典》都将“比比、伦比、荦荦”等立为词目。但是它们基本上不能独立运用，只出现在固定语中，“比比”只出现在成语“比比皆是”中，“伦比”只出现在成语“史无伦比”、“无与伦比”、“无以伦比”中，“荦荦”只出现在“荦荦大端”、“荦荦大者”、“荦荦确确”等成语中，不符合词的定义：“词是最小的、能够自由运用的语言单位。”（邢公畹、马庆株，1992）

在确定一个成分是词还是非词时需要格外谨慎。例如：

【百忙】bǎimánɡ名泛指许多繁忙的事务：感谢您～之中给予指导。（《现汉》）

【百忙之中】bǎimánɡzhīzhōngz在工作非常忙的时候碌(他在～之中仍不忘抽空去看望孤寡老人。（《规典》）

因为“百忙”常常出现在“百忙之中”中，《规典》不收“百忙”，改收“百忙之中”。实际上，除了“百忙之中”，还可以说“百忙中”、“百忙当中”、“百忙里”。例如：

正在应邀访问中国参加自传出版纪念会的韩国总统夫人李姬镐女士，也在百忙当中出席了“韩中旅游友好之夜”宴会。（赵嘉东《韩国旅游代表团来华促销》《人民日报海外版》(2000年7月5日）

她多忙啊，百忙里从不忘勉励后进。（黄宗英《郁风大姐走好（心香一瓣）》，《人民日报》2007年5月8日）

2.收词的系统性。《现汉》收词对于系统性注意得不够。温昌衍（2005）举了不少例子。实际上，这种情况是相当突出的。例如，它收了“海滨”，没收“湖滨、河滨、江滨”；收了“对口相声、单口相声”，没收“群口相声”；收了“对口快板儿”，没收“单口快板”；收了“看见”，没收“梦见”；收了“鼓鼓囊囊”，没收“鼓囊囊”；收了“茫然若失”，没收“怅然若失”，等。

《规典》也同样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例如它收了“蠢货”、“贱货”，没收“懒货”、“烂货”；收了“爱子”，没收“爱女”、“爱妻”、“爱夫”、“爱郎”、“爱车”、“爱犬”，等。

3.释义的准确性。（1）义项的完备性。《现汉》《规典》对不少词语的义项列举不全。例如：

哥ɡē名①哥哥：大～｜二～。②亲戚中同辈而年纪比自己大的男子：表～。③称呼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含亲热意)：李二～。④(Gē)姓。（《现汉》）

【哥哥】ɡē·ɡe名①同父母(或只同父、只同母)而年纪比自己大的男子。②同族同辈而年纪比自己大的男子：叔伯～｜远房～。（《现汉》）

“哥哥”也有“称呼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含亲热意）”这个用法，但其下则没列这个义项。

【伴音】bànyīn 电影、电视中为配合图像而同时播放的声音。（《规典》）

实际上“伴音”还有“说话时，鼻腔共振所形成的伴音”的意思，参见其“鼻音”条。

（2）对特定搭配的说明。《现汉》《规典》对某些搭配受限的词语在释义中用括号加以指明，例如：

【流动】liúdònɡ动①(液体或气体)移动：溪水缓缓地～|空气～就形成风。

【流露】liúlù动(意思、感情)不自觉地表现出来：～出真情|他的每一首诗，字里行间都～出对祖国的热爱。

但是也有一些应该加以限制说明的没有做到，例如：

李忆民（1995）则加上了限制：

流传【动】事迹、作品等传下来或传播开。

4.词性标注的恰当性。汉语由于没有形态标志，词典对词性进行标注的历史很短，词性标注是个难题。

《现汉》、《规典》词性标注存在着不少不一致的情况，例如：

现汉规典挨肩儿动形报偿动动、名要死动副仔细形形、动

《现汉》、《规典》标注相同的地方，也不意味着就不存在词性标注不当的情况。比如，“圈（儿）、嗓子、眼”等二者都没有标注量词。但是例句中有“跑了三圈”、“坐成一圈儿”等量词用法。而且，同类的词不是都可以这么用：*喊了两喉咙、*闻了几鼻子。“当下”两部词典都标注为副词，但是它还有名词的用法，可以作宾语，例如：直到当下、到了当下、回到当下。“激战”两部词典都标注为动词，但是它还有名词的用法，可受数量词组修饰，例如：一场激战、两轮激战。“可惜”两部词典都标注为动词，但是它还有名词的用法，它可以带宾语，例如：可惜了这么好的车、可惜了一件好衣服。

彭泽润（2003）批评了《规典》给不成词语素标注词性。我们认为这确实是《规典》在词性标注上存在的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应该引起《规典》的高度重视。

两部词典都没有对固定语进行词性标注。这是今后应该做的。

5.引例的协调性和丰富性。有很多词引例不能反映词性。例如：《现汉》中，“超常”，标注〈动〉，但用例是：~儿童|竞争水平~发挥。没有作谓语的用例。“伴发”，标注〈动〉，所给例子只是做定语的：～症状。动词而只给作定语用法的词还有：航天、包金、保价、保洁、编年、保值、保真、背风、变性、殡葬、不逞、差旅、持论，等。“淡然、通盘”，标注〈形〉，所给例子都是作状语的。“地缘、独家、本地”，标注〈名〉，所给例子都是做定语的。

有很多词词典没有给出例句，有的词有的义项给了例句有的义项没有给例句。如《现汉》“反应”义项①、④、⑤提供了例子，义项②、③则例子阙如。有的举例只有作为固定语构成成分的例子。这样会让人觉得它不是一个词。比如：暴敛：横征~。暴食：暴饮~。（《规典》）有些引例和词条重复，例如：

【包藏】bāocánɡ动包含；隐藏：～祸心。（《现汉》）

【包藏祸心】bāocánɡhuòxīn怀着害人的念头。（《现汉》）

四、实用性

1.收词全面性。“规范型词典全面反映语言的词汇体系,就要对词语作全面收录,不因某些词语无需查检而不收。”（苏新春，2006）“国际上通常把收词30万条以上的词典才叫做‘大词典’，……收词10万条以上的才勉强算中型词典。收词仅几万条的就只能算小词典了。”（马庆株，2004）

《现汉》和《规典》修订后收词仍然是6万多条。按照国际标准，离中型词典还差三四万词条的距离。

收词全面，词典的查考性就强。否则动辄缺漏，查考性弱，使用起来就费时费力。而且收词的全面性不仅影响普通查阅，还影响到电脑输入法。很多词典中不收的词语往往在输入法软件中也就没有，这就影响了语文信息化，因而就影响中国语文现代化。因为“中国语文现代化是规范化、信息化、国际化，是面向世界、未来、现代化的与时俱进的促进中国语文科学发展的语言规划。”（马庆株，2011）

（1）释义或用法说明、提示中出现的词语应全面收录。“亚洲”在《现汉》很多词条的解释中都出现了，例如：

【东亚】DōnɡYà名亚洲东部，包括中国、朝鲜、韩国、蒙古和日本等国。（《现汉》）

【佛教】Fójiào名世界主要宗教之一，相传为公元前6—前5世纪古印度的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境内)王子释迦牟尼所创，广泛流传于亚洲的许多国家。东汉时传入我国。（《现汉》）

但是《现汉》却没有为它出条。我们随手翻检，发现这样的词语还有很多：非洲、北美洲、南美洲、拉丁美洲、大洋洲、欧洲、南极洲、人名、地名、山名、国名、水名、书名、小国、别国、各国、本国、我国、归国、大国、英语、法语、俄语、德语、日语、蒙语、土耳其语、梵语，等。

在这方面《规典》稍好点儿，以上《现汉》未收的洲的名称、语言的名称很多它收了，例如：亚洲、英语，等。但是规典也一样存在释义中出现有未收录词语的问题。例如：

【毛举细故】máojǔ-xìɡù不厌其烦地列举琐碎小事。

“修饰语”、“水名”、“不厌其烦”，《规典》没有出词条。

当然，如果某个词语只在一个词条中出现，也可以随文解释。例如《现汉》在解释“拉丁字母”时用到了“拉丁文”，但是不想为它立目，所以给它加了括注：

【拉丁字母】Lādīnɡzìmǔ拉丁文(古代罗马人所用文字)的字母。一般泛指根据拉丁文字母加以补充的字母，如英文、法文、西班牙文的字母。《汉语拼音方案》也采用拉丁字母。（《现汉》）

或者用别的词语替换。例如《现汉》在解释“鼻疽”时出现了未登录词“溃斑”。《规典》则将“溃斑”替换为“溃烂生斑”：

【鼻疽】bíjū名马、驴、骡的一种传染病，由鼻疽杆菌引起，在内脏、鼻腔黏膜和皮下形成小结节，坏死后，变成溃疡，症状是鼻涕带脓，鼻腔内有溃斑。也能使人感染。（《现汉》）

【鼻疽】bíjū名马、骡、驴中蔓延广、危害重的一种传染病。急性发作时，呼吸急促，咳嗽，鼻涕带脓，鼻腔肉溃烂生斑，日见瘦削，以至死亡。人、骆驼、猫等也能感染这种病。（《规典》）

但是如果一个词语在多个词条的释义中出现，最好是收录，像上文所举的很多词语。

（2）加强对口语词的收录。最好是建立口语语料库，然后通过语料库来提取。不过口语语料库的建立需要耗费比较多的财力和时间。在没有建好口语语料库之前，应该充分吸收对外汉语口语教材中的词语。例如我们从刘德联、刘晓雨编著《中级汉语口语》（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中就看到以下口语中常说的词语《现汉》没有收录：不是东西、不知不觉、吃错药、抽时间、得来、迪厅、歌舞厅、还别说、敬老院、可不、气话、十有八九、事到如今、谁跟谁、医务室、要说、走一步算一步，等。

（3）加强对派生词、准派生词的收录。《现汉》《规典》对很多派生词、准派生词都不收。比如：活法、吃法、玩法、输入法、毕业生、本科生、进修生、硕士生、博士生、英式、法式、美式、德式、日式、韩式、攻击性、侵略性、爱好者、倡导者、当事者、工作者、经营者、开拓者、会员制、寄宿制、全日制、一票否决制，等等。大概是因为派生词、准派生词的语义透明度高，可类推性强。但是这样做是偏颇的。很多外国语言词汇以派生词为主，如果因为派生词语义透明度高可类推性强就少收派生词，那么外语词典就没有很多词条可收了。

（4）加强对多音节词语的收录。因为典型的现代汉语词语是双音节词语，所以中型现代汉语词典在收录多音节词语时比较顾忌。《规典》比《现汉》加大了收录多音节词语的力度，它比《现汉》多收录了不少多音节词语，比如：保外执行、保温车、保鲜袋、保鲜膜、保鲜纸、保险单、保险盒、保险金、保险套、保险系数、报复陷害罪、暴力片、暴力游戏、北大荒、北极狐、绷着劲，等等。

双音节组合太多，会产生较多的同音词。多音节组合不易产生同音词，因此三音节及以上的多音节格式越来越能产。有大量的多音节词语有待搜集整理和收录，例如：保温柜、保温箱、保鲜期、保真度、报刊亭、暴食症、辩护词、补助费、补助金、补助款、导水管、典狱长、风云榜、记事本、调味品、农艺学、批发商、调酒师、英雄榜、杂货店，等等。

（5）加强对专门词语和专名词语的收录。“还有大量古词语、旧词语、新词语、外来词以及方源词和普遍使用开来的专名词语等，未为《现代汉语词典》所收，它们也是现代汉语词汇范围内的成员。”（刘叔新，1990，第252页）

中型语文词典是否就应该完全不收百科条目？当然不是。《现汉》和《规典》都收有相当数量的百科词语。例如：

氨基、氨水、暗沙、暗射地图、暗物质、暗转、八一建军节、巴黎公社、罢免权、白蜡树、白头鹎、半衰期、半音、半元音、孢子植物、保墒、北曲、北山羊、钡餐、被动式……（《现汉》、《规典》共收的）

阿尔茨海默病、阿伏伽德罗常量、阿拉伯人、阿罗汉、阿兰若、阿是穴、艾叶豹、艾鼬、爱斯基摩人、安全玻璃、安全电压、案头工作、盎格鲁撒克逊人……（《现汉》独收的）

吖啶黄、阿凡提、阿拉伯语、癌细胞、安居工程、安全保障权、安全灯、安全填埋、安息香、桉油、八进制、白读、白兰花、白芍、白玉兰、班禅、班禅额尔德尼、……（《规典》独收的）

我们认为，适当多收录一些各学科最常用的入门级的术语，一方面便于读者查检，便于汉语教学和外语学习，另一方面术语和语文词语本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有利于术语向普通词语的转化。“现代汉语的专门词语，实际上包括术语和职业词语中使用范围不很窄的部分。使用范围很狭小的术语和职业词语只是依附于全民共同语词汇，处在它的外围。不过，进人全民共同语词汇和在词汇外围的两部分之间，既没有鸿沟，能够划出的界线也是容易变动的。比较狭窄的术语和职业词语，有的可能逐渐在整个社会中使用开来，有朝一日会被共同语词汇所吸收。”（刘叔新，1990，第287页）

在这方面，有的中型双语词典做得比较好。例如《新西汉词典》收了不少《现汉》《规典》所未收的术语，并且标注了学科领域。例如：

abacá[植] 麻蕉abalonado[纺] 气圈

abaxial[动、植] 远轴的

abelmosco[植] 黄葵aberración[天] 光性差，[理] 像差，色差

abey[植] 巴西蓝花楹abitón[海] 系缆柱

ablatativo[语] 夺格

在专有名词方面，规范词典欠收地名、国名，比如：法国、美国、中国、蒙古、乌干达、英国、阿富汗、北京、上海、纽约、伦敦、巴黎……；人名，比如：秦始皇、孙中山、孔子……。“古今中外的伟人、杰出人物作出过重要贡献的或家喻户晓的人物，其姓名（包括使用汉姓的汉名和非汉族人士的汉译名）可以成为现代汉语词汇的成员。”（刘叔新，1990，第259页）

（6）加强对固定语的收录。这方面《规典》有所改善，它增收了不少《现汉》没收的固定语，例如：阿鼻地狱、挨家挨户、挨黑枪、挨闷棍、挨日子、挨时间、熬出头、把水搅浑、百废待兴、百战百胜、百折不回、摆花架子、摆样子、搬家公司、搬舌头，等。《现汉》收了而《规典》没收的固定语较少，有：背投电视、笨口拙舌，等。

有很多很常用的固定语，中型现代汉语词典没有收录应该补收。比如：挨肩擦背、挨门逐户、矮子里选将军、爱才若渴、百读不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7）参考外汉词典，加强对常用普通词语的收录。本人在查阅《新西汉词典》过程中，发现该词典中存在一些《现汉》和《规典》没收的普通词语，例如：紧口、起包、水沟、土生、小件、硬块、针插，等。可见中型现代汉语词典在普通词语的收录上也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间。

2.图文并茂性。很多外文词典有很多精美的插图，通过图片读者可以更加直观地了解词语的含义。我们的中型现代汉语词典插图严重偏少。

五、国际性

1.社区词。《新西汉词典》注重收录国别化词语，比如阿根廷西班牙语词语、哥伦比亚西班牙语词语、墨西哥西班牙语词语，等。这点也值得中型现代汉语词典借鉴，广泛吸收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香港、台湾、澳门等国家和地区有代表性的华文词语，使词典更具有国际性。在全球化、信息化时代，华文地区的交流越来越方便，语言也在不断交流融合。大陆地区的人越来越多地读到其他地区的华文报纸、书籍，其他华文地区的人越来越多地读到大陆地区的华文报纸、书籍，这种需求呼唤国际性汉语词典。

2.世界文化词语。《现汉》《规典》收录中国民族名称、节日名称等文化词语，但是对于世界民族、节日等文化词语则极少涉及。这是有点偏狭的。我们热爱自己的文化，但是也需要眼观全球，了解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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