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厚重 自然质朴
——丰润作家风格论

2013-02-15 08:40杨立元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6期

杨 扬,杨立元

(1. 唐山师范学院 外语系,河北 唐山 063000; 2. 唐山师范学院 中文系,河北 唐山 063000)

深邃厚重 自然质朴
——丰润作家风格论

杨 扬1,杨立元2

(1. 唐山师范学院 外语系,河北 唐山 063000; 2. 唐山师范学院 中文系,河北 唐山 063000)

丰润作家群蜚声文坛,名人辈出,形成了一个强势的地域文学群体。他们的作品内容上具有深邃厚重,有着浓烈的家园意识、鲜明的时代精神,深切的人文情怀、深厚的历史容量、深刻的理性力量、强烈的忧患意识等多种内涵;形式上创新求变,表现出了多样的创作手法、独到的结构形式,个性的语言特色、鲜明的地域色彩等审美特色。

丰润作家群;创作风格;家园意识;地域色彩

丰润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文脉繁盛。这里是文学巨匠曹雪芹的祖籍地,在现当代作家中,先后出现了张爱玲、宋之的、李尔重、陈大远、管桦、李瑛、张学梦、刘润为、李小雨等著名作家,其中一些人被写进了文学史,并形成了一个强势的地域文学群体。

所谓地域文学群体是指生活在同一地理区域内,因独特的地缘关系自然而然结合成的某些在生活方式、思维方式、价值取向、宗教信仰、语言习惯、道德风俗、精神面貌、心理状态等文化层面上或隐或显地呈现出来的某种相近和趋同性的作家集群。

一个地域文学群体的成长得力于多种条件,或者说是多种因素的聚合。丰润作家群的形成得力于丰润悠久的历史传统、深厚的文化积淀和独特的地域环境,并呈现出了一种深邃厚重、自然质朴的风格特征。

在现代丰润作家中,小说家张爱玲、戏剧家和报告文学家宋之影响巨大,是写入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大家。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个“旷世才女”。她一生写了大量的作品,包括小说、散文、电影剧本、评论等。但不管什么样式的作品,在张爱玲的笔下都充满了苍凉感:苍凉华丽的末世氛围、奇崛冷艳的雅俗之美、凄凉哀绝的悲剧色彩、奇诡的意象,让人宛如走进一座座苍凉、独异而富有个性,散发着迷人艺术魅力的文学迷宫,生发出一种伤感和悲哀,惆怅和怨恨,酸涩和沉重。她以其深刻的笔触表现出了诸多女性多在物质与金钱的诱惑下灵魂腐蚀、亲情沦丧、爱情虚无的特点,深刻地揭示了乱世背景下女性面对生存困境所表现出的无奈、无助和因此而造成的人性的异化。张爱玲作品对人性异化的深刻透视,对乱世变化的精彩描绘等都达到后人不及的地步,并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这正如国际知名文化研究学者李欧梵所说:“张爱玲的小说艺术,像神话一般,经过一代代的海峡两岸作者和读者的爱戴、诠释、模仿、批评和再发现而永垂不朽。”[1]

宋之的是著名的剧作家、报告文学家,曾任《解放军文艺》总编辑,被人誉为是一位“忠诚于祖国,忠诚于共产主义,忠诚于文艺”的“杰出的戏剧家”,是“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共产党的优秀文艺战士”[2]。在他多年的写作历程中,共创作了《雾重庆》《保卫和平》,独幕讽刺喜剧《群猴》等30多个剧本,此外还创作了《1936年春在太原》等许多报告文学和散文、小说、杂文及论文等,计约250万言。其中《1936年春在太原》被誉为与夏衍《包身工》齐名的中国报告文学的奠基之作,《雾重庆》标志着作者创作上的现实主义的高峰,成为“五四”以来优秀的剧作之一。他始终站在社会的前沿和战斗的前列,对社会生活进行敏锐地观察和深刻地洞视,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现实主义精神创作出了大量的优秀作品。话剧《保卫和平》曾获1956年全国第一届话剧会演剧本奖。

在当代丰润作家中,更是人才济济,声名远播。如小说中的李尔重、管桦、陈大远,诗歌中的李瑛、张学梦、李小雨等,评论中的刘润为、苗雨时、霍俊明等,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小说中的李尔重、管桦、陈大远可谓同龄作家,同时又是令人敬仰的革命家。在战争年代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他们在政治和文化两条战线上都做出了卓有成就的贡献。在文学创作中,他们虽以小说享有盛誉,但都是多才多艺,在诗歌、散文、书画等方面也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李尔重的代表作为长篇小说《新战争与和平》(八册,480万字),写得恢宏与壮阔,堪称一幅全面反映伟大的抗日战争的历史画卷,一部史诗性的文学作品。曾获全国图书二等奖(一等奖空缺)。因他在政界和文学界的双重身份而引人注目,曾被毛泽东同志誉为“我们的作家和才子”。

管桦是一位钟情乡土、深爱家乡的作家,家乡是他“生命的原野”和精神的乐园。他的代表作为长篇小说《将军河》,中篇小说《小英雄雨来》,歌词《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我们的田野》、《绿色的祖国》等作品都充满了浓郁的地域特色和生活气息,表现了作家爱家乡、爱人民、爱祖国的感情。

陈大远著有长篇小说《蟠龙山》,诗词集《大风集》、《匏尊集》,散文集《安徒生的故乡》、《域外抒情集》、《风雨苍黄》等多部作品。

诗歌也是丰润作家创作的主项,他们的诗歌在全国颇具影响。其中著名诗人李瑛被誉为中国当今诗坛的“常青树”,受到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赞誉。著名诗人张学梦为中国新时期诗歌的领军人物,他的《现代化和我们自己》被誉为中国新时期诗歌的发轫之作。著名诗人李小雨为《诗刊》常务副主编,中国诗歌协会副秘书长。

李瑛是当代军旅诗的开拓者。多年来,他笔耕不辍,佳作迭出。著有长短诗集和诗论集54部,其中《一月的哀思》广为传诵,《在燃烧的战场》获首届解放军文艺奖一等奖,《我骄傲,我是一棵树》获全国首届优秀诗集奖一等奖,《春的笑容》获全国第二届优秀诗集奖,《生命是一片叶子》获首届鲁迅文学奖,长诗《我的中国》获“五个一工程”奖暨全国优秀图书奖,另有多部长诗和组诗获多种奖项。

张学梦的诗歌对新时期的诗歌具有开历史先河的作用,著有诗集《现代化和我们自己》、《祖国诗篇》(与人合写)、《人类诗篇》(与人合写),格言集《爱的格言》(与人合写)、《爱情箴言》(与人合写)、《人生妙言》(与人合写)等。他的《现代化和我们自己》成为新时期诗歌的发轫之作,被写进了中国当代文学史。他的诗被誉为时代的号角、时代的赞美诗、时代的进行曲。他曾两次荣获中国新诗奖和多次省级以上的大奖。

李小雨是当代诗坛上具有广泛影响的诗人,先后出版了《雁翎歌》《红纱巾》《东方之光》《玫瑰谷》《声音的雕像》《李小雨自选诗》《李小雨短诗选》8部诗集。作品获全国第三届优秀新诗集奖,并获首届庄重文文学奖、第二届铁人文学奖等。作品被译为英、法、意、日、韩等文字。

在丰润作家群中,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些文学评论家,如刘润为、苗雨时、霍俊明等。

刘润为是新时期涌现出的一位著名的文艺批评家和理论家,曾任《求是》杂志副主编。他有着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观和坚实的文艺理论功底,出版和发表的主要著述有:《文心与文变》《文艺批判》《潮流之外》。除文艺学之外,他对科学社会主义和中国近代史也有相当深入的研究,是《九论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发展历史进程》一书的主笔,电视专题片《百年历程》《科学发展之路》的总撰稿。

苗雨时是河北著名诗评家,著有《诗的审美》《燕赵诗人论稿》《从甘蔗林到大都会·当代诗歌卷》《诗歌写作技巧》《十人诗选及导读》《精短新诗200首》《河北当代诗歌史》《申身小诗百首点评》《诗歌创作与欣赏》《走向现代性的新诗》等多部。多年来,他关注新诗潮的涌动,创构生命与符号诗学话语,梳理河北当代诗歌流变,探讨诗歌现代性的艺术构成,并培养了许多作家诗人。

霍俊明是诗人评论家、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后,被称为新世纪以来“自由批评家”的代表人物之一。现为北京教育学院人文学院中文系教授、中国作协中国现代文学馆首届客座研究员及特约研究员、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台湾国立屏东教育大学客座教授。主要从事现代诗学理论及批评以及当代史学的研究,著有《尴尬的一代——中国70后先锋诗歌》《变动、修辞、与想象》《当代新诗史叙事研究》《无能的右手》等诗学论著,主持和参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以及博士后国家基金项目,《中国诗歌通史·当代卷》以及《中国新诗理论史》已经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除此,还有一些作家值得提及,如墨微、何玉湖、王家惠、杨永贤、张金池、张辉利等人的作品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丰润作家的作品在内容上有着浓烈的家园意识、鲜明的时代精神、深切的人文情怀、深厚的历史容量、深刻的理性力量、强烈的忧患意识等多种内涵。

1. 浓烈的家园意识

在丰润作家的作品中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浓烈的“恋乡情绪”和“怀乡情结”。他们把家乡视为自己生命的根源、精神的乐园和灵魂的家园。恩格斯说过:“爱国主义是以爱家乡为基础的。”一个爱国的人首先是爱家乡的人。李瑛对家乡始终怀有“走到哪里也难以忘怀的情感”的浓重的恋乡情结。他曾这样讲:“唐山丰润区是我的故乡,它的山凝成我的骨骼,它的水流成我的血液,它的泥土孕育了我生命的基因,我是吃它的乳汁长大的。我的青少年动荡苦难的岁月,是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度过的,离开她后,无论我走到哪里,也无论离开她多久,总是情牵梦绕地想起她,怀念她。她像一座巨大的磁场,时时刻刻吸引着我”[3]。诗人赤子的心怀、纯真的感情,令所有在场的人感佩动容。在唐山大地震20周年之际,他激情澎湃地写下了《寻找一座城》,他用“生长着年轮的笔”表达着对家乡朴素的爱恋。由此可见,爱家乡、颂家乡是他的创作主旨,也是他创作的最深刻、最稳定、最强大的“原动力”。长期以来,他创作了许多以家乡田园生活为题材的诗歌。早在读中学时,他就以家乡的田园生活创作了处女作《播谷鸟的故事》和第一部诗集合集《石城底的青苗》。后来他又创作了《青蛙》《蟋蟀》《感谢野菜》《野草》等许多怀念家乡的作品。

管桦也和李瑛一样爱恋自己的家乡。他的许多作品,如《小英雄雨来》《将军河》等都是以家乡为背景,以家乡的人物为原型而创作的。他在家乡火苗跳跃的煤油灯下,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等歌词。他曾响应党的号召带领全家人回到故乡,在这里住了十年,回京后也是每年都到故乡住上一段时间,后来管桦在距离祖屋几百米的地方建造了“有竹人家”,在院子里种满碧叶萧萧的竹子,从楼上的窗子向外看去,可见到平原上一望无垠的高粱地。为此,管桦在他家乡的住宅曾书写这样一副对联:“高空的云雀第一声叫出黎明的霞光,唤醒我繁华的梦;长青藤编织的桂冠,散发出紫色的清香,竹林碧叶萧萧是我心目中的掌声”。他这样表达思乡的情感:“冬日青秆留夏日/白雪碧叶含春色。/凝然静观不觉寒,/满鬓清霜思故园”。(《思乡》)故乡是他最喜爱的地方,也是他一生向往的地方。这里是他生命的出生地,也是他灵魂的归宿。他在家乡病逝后,也永远地留在了故土。

2. 鲜明的时代精神

在丰润作家的作品中充满了鲜明的时代精神,表达出了时代的先声和人民的心声。如张学梦的诗中处处充满时代精神和现代意识,他的诗歌不仅仅引领了中国新时期诗歌的走向,而且还在导引人们的思想,甚至是时代的走向。如他的成名作《现代化和我们自己》,就率先提出了在新的历史语境中令全党、全民“谁也不能回避”的问题“现代化和我们自己”:“你将怎样去实现新时期总任务?/你用什么去推动社会生产力?/思想的银燕有没有从额顶起飞?/臂上小生产的胎迹有没有擦去?/你能看懂四个现代化的蓝图吗?/哪些科学家头像是时代的标记?”所以,要实现现代化,首先是要使“我们自己”现代化。诗人“在这里提出了‘人的现代化’,这是诗篇所展示的一个新的领域。”“‘人的现代化’才真正是‘当务之急’”。“这首诗的重大价值,在于他把自我生命与历史在现代性这一点上凝聚起来,提出迫切的时代命题,从而以其尖锐性和震撼性,高标了诗歌现代审美精神。”[4]在他后来的《生产力之歌》等诗歌中对发展生产力在推进社会现代化进程和历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也进行了诗性的解读和推崇,针对历史的发展提出了许多具有时代意义的命题。这样,张学梦的诗以“铿锵有力的语势和大众、时代相融相系的语境”,使“中国诗坛振聋发聩”[5]。

李小雨的诗歌同样有着强烈的时代精神和青春意识以及深刻的哲理表达。她“尝试着用诗的语言、诗的意境和诗的氛围,刻画和表现这群活跃在石油战线的新的人物”[6]。如《红纱巾》《让我们爱吧》《我们的日子》《鸽子》等依次展现在青春诗坛上,给人以青春的感召和新异的惊喜。这些诗“始于时代潮音的感召,发于锦绣诗心的苏醒,便显现了她的审美个性的端倪,这便是生命意识的复活和超越意识的萌发。她把对祖国的热爱,对生活的热爱同对生命的珍视融为一体”[7]。

3. 深切的人文情怀

在丰润作家的身上有一种可贵的人文情怀和平民意识、坚定的人民立场和深厚的群众感情,因此在他们的作品中就表现出了浓郁的人文精神。如王家惠的《唐山绝恋》着力表现了唐山人在大灾难面前,在生存条件极度匮乏的情况下相互救援、相互关爱的大爱情怀。如市长向国华在失去女儿的情况下依然坚守岗位,指挥抗震,积极救治伤员,护送孤儿去外地生活;何刚和文秀被压在废墟下七天七夜,互相鼓励,经历了生死考验;军医文燕抢救伤员中不幸遇难。就在生与死的临界线上,作品将亲情、爱情、友情交织在一起,着力歌颂了舍己为人、舍小家为大家的干部和群众,同时也着力歌颂了全国人民和解放军对唐山的大力支援。墨微以地震为题材的广播剧《唐山孤儿的故事》《三个人的月亮》突出地表现了社会对孤儿们的人文关怀。《唐山孤儿的故事》中的骆厂长在地震中为了救绿豆而丧失了自己的儿子,为了使绿豆成材,他们夫妇在生活上对他关心体贴、循循善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这种教养方式既有民族传统美德的积淀,又有时代精神的美质,有别于其他时代和社会制度下的抚孤方式。在这种“抚孤”方式中呈现出了高尚情操和奉献精神。《三个人的月亮》中的残疾人卢冬梅、施怀庆夫妇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盲童,并把爱无私地奉献给这个孩子。他们虽然也曾因为这个孩子发生矛盾,但爱的力量将他们三口之家紧紧地凝聚在一起。卢冬梅、施怀庆夫妇无怨无悔、无偿无私地抚养孩子。为了孩子,他们舍弃了闲逸和舒适,放弃了家庭的恬静和欢乐,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并用血汗钱给孩子治好了眼睛,把爱的奉献拓展到一个新的层面。因受大地震肆虐而致残的人本是国家和社会重点照顾的对象,是爱的接受者,他们却施爱于他人;他们完全可以幸福地在康复村里安度余生,他们却用自己残缺的生命使他人生活得完美。

4. 深厚的历史容量

丰润作家用美学精神激活历史,用理性力量归结历史,使作品有着丰富的历史容量和思想含量,达到了历史和文学的完美结合。如李尔重的《新战争与和平》以“史诗”气势的恢宏与壮阔,全景式地复现了抗日战争的全貌,整体把握了当时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外交等方方面面,详尽地反映了从“九一八”事变到日本投降的历史过程。小说从上层抗日的领导者到下层的广大民众,从国际到国内,从敌我斗争到内幕矛盾,凡与战争有关的林林总总、方方面面,无一不囊括其中、包罗在内。从纵的方面看,它从抗战开始写到抗战胜利,几乎囊括了抗战期间所发生的重大事件,真实地再现了中国抗日的复杂历史。从横的方面看,它把中国的抗战放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背景下,涉及到了敌、我、友诸多方面,以及国际反法西斯力量;上至国共和民主党派的领袖、不同领域的知名人士的抗战活动,下至普通战士(如狼牙山五壮士)和底层民众在抗战的英勇行为,如此涵盖广阔、包罗万象的历史容量,在以往的抗战反法西斯文学中是实难见到的。小说采用全方位展示、多方面比照的方法,有利地凸显了在中国进行抗日战争的全过程。又如宋之的《雾重庆》通过流亡学生的遭际表现了战争给广大民众带来的苦难和创伤,从更广阔的视域和更深的层次上揭示了抗战与人民群众生活密切相关,引发他们认真思索抗战的前景与自己人生的前程的紧密联系,感召广大民众要人人关心抗战、积极参与抗战。通过流亡学生在重庆的不同命运深刻地批判了黑暗的社会现实,鞭挞了国民党政权的腐败堕落。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管桦和陈大远以本土题材所写的具有丰厚的历史含量和文学质量的长篇小说《将军河》和《蟠龙山》。《将军河》是反映冀东抗战史的一部史诗性的作品,它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冀东人民在党的领导下英勇抗日救国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谱写了一曲冀东人民“特别能战斗”精神的颂歌。这本书既为我们展现了冀东人民抗日的伟大壮举,也为我们保留了一份珍贵的历史材料。《蟠龙山》则以抗日战争期间的一个叫蟠龙山(潘家峪)的冀东小山村发生的故事为主线,描写了抗日民众在惨遭日寇集体大屠杀之后,奋起组成“复仇团”,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积极配合八路军,与日本侵略者展开惊心动魄、错综复杂的斗争,粉碎了敌人一次次的突袭和围剿,最后击毙敌酋佐佐木,发展、扩大了抗日根据地。作者满怀革命激情,精心描绘了“复仇团”如何克服单纯的复仇思想,而扩展为为民族的解放斗争而献身的豪情壮志,抱定了“抗日誓到底,革命不歇肩”的远大理想。这两部作品用文学填补了冀东抗战史的空白。

5. 深刻的理性力量

丰润作家的作品有着深刻的理性力量,揭示出了社会现状的本质和社会矛盾的深层,达到了一种对历史必然性的认识。如刘润为的《文化工业论》《殖民文化论》《近代中国的抉择》《小说改革的先声》《中国文艺理论界的脊梁》《中国现代化的希望》等理论文章有着“很强的思想撼动力和穿透力”,揭示出了社会生活的本质和社会矛盾的深层,达到了一种对历史必然性的认识。如何玉湖的长篇小说《是什么使我们幸存》,深刻地揭示了一个屡受欺凌和迫害的家族的精神状况——在很长历史时段延续、变化着的信仰。这既关注了当今中国最紧迫的土地问题、农民问题,又从大历史视野中观照了中国长久的土地问题对民间精神生活的深刻影响,追寻我们民族的精神出路,探讨在未来的“全球化”趋势中,还有没有幸存的具有独特思想和心灵的民族,有没有幸存者,是什么使我们幸存。

6. 强烈的忧患意识

丰润作家都是有着大爱情怀的人,如李瑛曾这样说过:“我爱我的祖国和人民、爱我们的战士、爱大自然,爱我们如此丰富多彩的生活和这个紧张繁忙、瞬息万变的世界,以及它充满希望的未来。我希望我的笔,能够记录和见证我们祖国成长的艰辛、社会的忧患,以及我和我这一代人生命历程中的苦乐悲欢、人们心灵中的奥秘、情感的流动和灵肉的疼痛,以有益于人们的良知和尊严。”[8]在他的《我骄傲,我是一棵树》《我的中国》《生命是一片叶子》《我另一个祖国》等诗篇中,他把自己的命运融会到祖国的命运之中,把个人的艺术追求融入国家发展洪流之中,把文艺的生动创造寓于时代进步之中,以强烈的忧患意识、充沛饱满的激情、优美生动的笔触表达对祖国的深深热爱,对人民的深切关注。如在张学梦的诗中充满了强烈的忧患意识和人文情怀,表现出了对人的命运和心灵的关切,对人的发展和完善、人性的优美和丰富、人的意义和价值的关切,以及“一种对于人类发展前景的真诚关怀,一种作为知识分子对自身所能承担的社会责任与专业岗位如何结合的整体思考”[9],尤其注重“人”的精神价值的全面提升。为此,他创作了一系列关于“人”的诗,如在长诗《人之歌》中,他把人看成是一个独立的价值单元,提倡以人为本,以人为主体,对人的命运给予深度的关切;提倡人性的觉醒和人性尊严,对新的人生价值和人生信念的赞颂,较早地唱响了“人之歌”。他的这些作品无疑“是具有某种革命的性质和划时代意义的”[5]。

丰润作家在创作形式上创新求变、锐意进取,表现出了多样的创作手法、独到的结构形式,个性的语言特色、鲜明的地域色彩等审美特色。

1. 新颖的创作手法

丰润作家的作品以新颖的创作手法引人注目。在诗歌方面,李瑛“沟通古今,融会中西,饱受中外文化艺术精华的熏陶与营养”,这样不仅使他“获得了持久的艺术创造力,还使他的艺术观念和审美意识始终处于诗歌创作的前沿,成为诗坛引领风气的先行者”[10]。他的《一月的哀思》以高超的艺术技巧和多样化的艺术手法构筑了一座高耸的悼念总理的艺术心碑,把诗学的人学观念推向了一种极致。张学梦站在人类思维的前沿,观照和歌唱人类的进步,他的《祖国诗篇》“这部诗集从形式到内容,诗人们都进行了尝试和探索,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简单歌唱,动情的叙事与细微的抒情交织,语言恢弘大气、纯粹明澄、疏朗美好,创作手法多样,形式富于变化,以诗人宏阔的胸襟和深刻的视野,多层次、多角度地描绘出一幅壮观瑰丽的当代新中国画卷,是一部史诗性的作品,也是诗人的一部倾心力作”[11]。李小雨以女性的敏感细腻和诗人的神思天运,以更加自觉的创新意识在纷纭多变的诗坛上积极地“建构了一个不归属于任何流派与主义而独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她的《红纱巾》以象征、隐喻等手法雕刻了一代人“红纱巾”记忆中呈现的精神图谱,显现了她的审美个性的端倪,这便是生命意识的复活和超越意识的萌发。

在小说方面,张爱玲的《金锁记》是“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所具有的叙述结构和叙述方式都别具一格。它以主人公曹七巧的生活经历、感受及心理变化的时空顺序为基本线索,以“分家”作为情节发展的转折点,使作品分为前后主要的两大部分,随着家庭的变故,人物关系的转换,主人公心理的变异也被展示得显明有序。同时小说还借鉴了电影蒙太奇的艺术技巧,通过场景切换、使时间发生倒置、跳跃和凝固,改变时间的连贯性和线条性,并利用场景切换对空间进行切割,将多个空间编织在一起,通过空间的“并置”,打破了叙事的规范,对中国现代小说叙事方法起到了开先河的作用。

2. 独到的结构形式

丰润作家有自觉的文本意识,他们在结构作品时不拘一格,灵动自由,呈现出了多姿多彩的特点。如宋之的报告文学《一九三六年春在太原》以新闻剪辑方式,夹叙夹议,以“好人证”、“厨子”为交叉中心,组成了一个完整而又完美的篇章,语言幽默,行文流畅,好似一篇寓意深刻的散文诗。由于其结构方法的灵活多样、富有张力,一改过去报告文学只偏重于报导事实而不注意艺术加工的缺点,所以它成为了报告文学走向成熟的标志。如李尔重的《新战争与和平》犹如“一副《清明上河图》式的长卷,既是一个长卷的整体,又有阶段分明的历程;从整体上看,如入万山丛中,群峰起伏,各臻其妙;从段落上看,则如奇芳斗艳,各有具相,独领风骚。全书用的是通俗、流畅、质朴的语言,简练、含蓄的笔调,起伏错落的安排,浓淡和谐的神色,能使读者行于平淡无奇的蹊径之中,不知不觉进入‘山阴道上’。这里体现了我们常见的中国文学传统的优点——简练含蓄,平淡出奇”[12]。如王家惠的电视剧本《曹雪芹》,在结构形式上以“情”为灵魂,以“情”为血脉,以“情”塑造人、以“情”经纬文,设置了三条情感线,也是三条情节线:一条是曹雪芹与表妹绮筠生死不渝的情感线,一条是曹雪芹与惠兰患难之中见真情的情感线,一条是曹雪芹与子都亲如弟兄的情感线。这三条线索相互交织,齐头并进,互为衬托,结构情节,网络人物,显现出了强大的情感力量和艺术魅力。

3. 个性的语言特色

丰润作家作品在语言上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特点:有的质朴而富有文采,有的简约而蕴含韵味,有的平实而充满生动,有的清新而自然明快,在充满美感和弹性的语言中显现出一种审美的张力。如李小雨的诗歌语言清新明快,意味隽永,《静静的夜》《淀上秋色》《一枝芦花》《井场边,一条小河》《江南》等都写得明净亮丽,清新爽目,如诗如画,美不胜收。如《江南》:“让卵石圆而滑/让倒影碎而颤,/让尖尖硬硬的小山螺蛳,/软软地爬过我的脚面,/让那触痒,一直痒到心底,/痒过江北,痒到今天,/痒到,一提起江南。”诗人运用感觉、联想等情感体验把在江南游览的心情写得清新细腻、美妙传神,意境优美,让人不禁想起白居易《忆江南》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能不忆江南”的诗句。

4. 浓郁的地域色彩

丰润作家的作品有的充满了浓郁的地域色彩,使得丰润文学成为一个既具有强烈地域色彩、又透射着人类美好灵性的地域文学,这些作品也成为了一个带有独特地域色彩美学氛围的文学符号。如管桦的小说有着强烈的地域色彩,小说中很多地方用的都是真实的地名,如《将军河》《小英雄雨来》中的还乡河、滦河、盘山、唐山,《葛梅》中的唐山南厂、小山,《雁池》中的丰润(现丰南)的西湖村,《小瓦匠》中的迁安县团亭村等,一些环境和风俗的描写也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如《雁池》中对瓜铺的描写,描绘出了冀东地区瓜田的独有色彩;《待客》中的待客方式,表现了冀东人热情好客的秉性和其乐融融生活的情趣;《辛俊地》中对邻居们在油灯下唠嗑中商量事情的场面的勾勒,传神地显示了乡里乡亲的和睦关系。这种地域性的民风民俗的描写,不只是在作品中增强美的力量,更重要的是表现了作者对家乡土地、祖国山河的热爱。如《旷野上》对还乡河的景色的描写:“东方发红,太阳已经升起,只是还隐没在雾气里。月亮完全失去了光辉,宛如一片云朵浮在天空。还乡河反射着早霞的红光。水鸟在那些闪耀着露珠的草丛里骚动起来了,开始叫了。一头鹞鹰停在一棵老水曲柳的枝干上,它的头,一会儿扭到这边,一会儿扭到那边,有所戒备地望着还乡河。一只黄莺,从河对岸那边田间的三棵白杨树上飞向旷野去了。”这是还乡河的一幅早晨的风景画,写得情景交融,逼真形象。再如陈大远歌颂家乡的“散文像绘画一样,是让精神性的东西,蕴含在一种感性的可以眼见的形象里去”[13]。他的《二郎庙的广阔天地》中这样描绘的家乡风景:“春天,这里会开出蓝的、白的、红的小花朵,有马兰、有石竹、有鬼脸,在微风里摇摇摆摆。秋天,就会出现许多野菊、苦瓜和狼尾巴草,蚂蚱、蝈蝈、官娘子,在草丛里跳来跳去。庙门外头的斜坡上,有几块大的石板,坐在这里,可以看见还乡河的帆船,有尖嘴溜子,有碰头山子,顺风张帆,逆风拉纤。晚上,还可以可见有些船停泊在河岸边,打火造饭,一缕缕炊烟,从河岸边飘到二郎庙里来。”好一幅田园风光,宛如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丰润作家在丰润这块沃土上茁壮成长,已经成为一个有较大影响的文学群体。他们有的走向了世界,有的享誉全国,有的立足本土,尽管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创作视角不一,表现方法有异,但对家乡的挚爱,对人民的厚爱、对祖国的热爱却是一致的。在新的历史语境中,更需要新的一代丰润作家心无旁骛、沉实执着地挖掘本土文化的深层内涵,表现地域文化的特征,创造出无愧于时代、无愧于家乡的作品,为发展繁荣丰润文化做出更大的贡献。

[1] 潘飞.永远的张爱玲[M].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8:内容简介.

[2] 茅盾.在宋之的同志追悼会上的悼词·宋之的·互动百科[EB/OL].heep.baike.com/wiki2008-1-30.

[3] 王川.梦的深处是故乡——探寻唐山籍著名诗人李瑛的情感世界[Z].唐山电视台,2008-10-15.

[4] 苗雨时.现代精神的歌者——张学梦论[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10:122.

[5] 郁葱,等.感受张学梦[J].诗神,2002(1):15-16.

[6] 王妍丁.白云笼罩的玫瑰谷——我读李小雨[J].诗探索, 2000(z1):305-313.

[7] 罗小凤.在现代与非现代之间——被诗歌史忽略的诗人李小雨诗歌之探[J].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2011(2):68-72.

[8] 李瑛.再出发[N].文艺报,2011-1-19(2).

[9] 陈思和.就95人文精神论争致日本学者[A].愚士.以笔为旗——世纪末文化批判[C].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7: 28.

[10] 李继耐.在李瑛诗歌创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文艺报, 2011-1-19(2).

[11] 张学梦,等.祖国诗篇[EB/OL].中国作家网,2009-9-22.

[12] 王任重.爱国主义的壮丽画卷[A].新战争与和平评论总集编辑委员会.爱国主义的壮丽画卷——长篇小说《新战争与和平》评论辑录[C].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5:12-14.

[13] 管桦.碎石集·序[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2.

(责任编辑、校对:任海生)

Solid Profoundness and Natural Simpleness: A Comment on the Styles of Fengrun Writers

YANG Yang1, YANG Li-yuan2

(1.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Tangshan 063000, China; 2. Department of Chinese,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Tangshan 063000, China)

There are enormous famous writers in Fengrun district who established a prestigious status in literary world. Their works are abundant with various connotations, such as strong sense of homeland consciousness, distinctive spirit of age, heartfelt humanistic feelings, profound historical information and rational power as well as strong awareness of dangers. The works express various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in innovational styles, diverse creative techniques, unique structural forms, personal linguistic features and vivid regional colors.

group of Fengrun writers; style of creativity; home consciousness; regional features

I206

A

1009-9115(2013)06-0018-06

10.3969/j.issn.1009-9115.2013.06.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