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铭
(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系,台北大安 10643)
真、善、美三者,以“求异”面来说,虽各自分立,但以“求同”面而言,则可融合为一。华中师范大学的语文教育学专家杨道麟博士的新著《语文教育美学研究》,就锁定真、善、美的“求同”一面,形成其核心思想,将全书“一以贯之”,极富于创新意义,体现了作者独特的学术建树、鲜明的学术立场、深厚的学术积淀。笔者即以此为基点仅从“真善美的螺旋互动”、“真善美的文本解析”、“真善美的心灵涵养”等三个层面加以探讨,以求教于大方之家。
杨道麟博士的语文教育美学研究即归本于“真善美的螺旋互动”,这就真正找到了源头活水,是完全可以流灌于四方的。他在书中这样说:“无论是东方美学的‘真善美合一’,还是西方美学的‘真善美统一’,甚或是马克思美学的‘真善美同一’等都为语文教育‘真善美融合’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打开了通道。”学界周知,“螺旋互动”反映的是客观存在的核心原则。若从《周易》(含《易传》)与《老子》等古籍中去考察,则可发现:它们不但可由“有象”而“无象”,找出其逆向的逻辑结构;也可由“无象”而“有象”,寻得其顺向的逻辑结构;并且透过《老子》“反者道之动”(四十章)、“凡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十六章)与《周易·序卦》“既济”而“未济”之说,将顺、逆向结构不仅前后连接在一起,更形成互动、循环而提升不已的螺旋结构,以反映宇宙人生生生不息的最基本规律。因此,用这种“螺旋互动”来看待杨道麟博士的新著中的“真善美融合”的核心思想,是最为切当的。
对真、善、美的探讨,在西洋起源甚早。就以出生于公元四百多年前的柏拉图来说,提出“集真、善、美于一身的最高的美理念”,邬昆如以为应含藏了如下之互动螺旋[1](P237):
美(客体)↔善、真(融合主、客体)↔美理念
这是可以解释柏拉图所说“美是善的原因”与“善为美的标准”[2](P429)之似矛盾问题的。对这种理论,到了亚里士多德,则既有所继承,也有所创新,他“对客观世界进行冷静的科学分析”,而有“美在形式”的观点[3](P209),这是他的创新,当然也影响了他对“真、善、美”的看法,影响所及,使得后来的托马斯·阿奎那就进一步“把美同形式联系起来,认为美和善一样,都是建立在‘真实的形式上面’”[4](P93),这就大致形成了众所熟知的“真→善、美”互动结构。
其实,“真、善、美”三者的关系,是经过漫长时间的酝酿而逐步认识的,但争议也不少。对此,欧阳周、顾建华、宋凡圣等在《美学新编》中就以为“对美与真、善的看法,历来有很大分歧,大体可分为‘无关论’、‘等同论’和‘有关又有区别论’三种”,其中第一种看法“认为美与真、善无关,甚至是对立的”,以德国古典主义美学家伊曼努尔·康德与俄国的列夫·托尔斯泰为代表;第二种看法“强调美与真、善有着密切关系,甚至将美与真、善等同起来”,以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与古罗马新柏拉图主义创始人普罗丁为代表;第三种看法“是认为美与真、善既有联系又有区别”[5](P50-54),这种看法,普遍为世人所接受。也就是说,“真、善、美”三者,如从“求同”一面来说,可融合为一;而若从“求异”一面来看,则可各自分立。
就在“求异”一面里,一般所谓“真属于哲学的范畴”、“善属于伦理学的范畴”、“美属于美学的范畴”,所谓“就它体现客观规律或符合于客观规律的方面去看是真,就它符合于一定时代阶级的利益、需要和目的的方面去看是善,就它是人的能动的创造力量的客观的具体表现方面去看是美”[6](P500),说的和亚里士多德学说的理解,在实质上没有多大差异。而在“求同”一面里,则所谓“真是美的源头和基础,美以真为内容要素”、“善是美的灵魂,美以善为内涵和目的”,所谓“只有当人在实践中掌握了客观世界的规律(真),并运用于实践,达到了改造世界的目的,实现了善,才有美的存在”,虽没有明确指出真、善、美三者的先后,却含藏了“真、善→美”(或真↔善→美)或“真→善→美”的互动逻辑。
这样看来,从古以来对“真、善、美”涵义的界定,尽管不尽相同,然而所含藏“真、善→美”(真←→善→美)或“真→善→ 美”等互动逻辑,却变化不大。因为这种逻辑结构,相当原始,是可适用于宇宙形成、含容万物“由上而下”之各个层面的。如果换成“由下而上”来看,则正好相反,各个层面所形成的是“美→真、善”(美→善←→真)或“美→善→真”的互动逻辑。而这种“由上而下”与“由下而上”的顺逆向结构,如同上文所述,可由后人(范明生、邬昆如等)所掌握柏拉图有关“真、善、美”的义理逻辑里得到充分证明。又如果把这顺逆向的逻辑结构加以整合简化,则可表示如下:
真←→善←→美
意即按“由上而下”的顺向来看,它所呈现的是“真→善→美”的互动逻辑;依“由下而上”的逆向来看,它所呈现的是“美→善→真”的互动逻辑;而顺逆向是“互动、循环而提升”的,如此,“真←→善←→美”的互动螺旋便形成了。如此发挥“互动、循环而提升”螺旋功能,使真、善、美融合,成为一体,就能促动生生不已之“互动螺旋”,以融贯万有,造福人类。
很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螺旋互动”,不仅适用于人文,也适用于科技。近年来科技界发现生命之“基因”和“DNA”等,都呈现双螺旋互动结构,可见它是跨领域、高层次的方法论原则。因此,有了这真、善、美的“互动螺旋”作为“最可靠的源泉”,其灌溉所及,将是遍地生机,有丰硕的成果的。杨道麟博士在其新著中的如此等等的阔大而富赡的学理解释,都为美学视野下的语文教育研究不仅能够而且必将‘闪亮登场’于21世纪的学术殿堂追寻到了最可靠的依据、路径、源泉、动力。
杨道麟博士在书中指出:“语文教育中的施教者不只是单一的知识传授者,而应与受教者一起在文字作品(文章作品、文学作品)中既‘求真’(智育)又‘向善’(德育)还‘崇美’(美育),并建立起一种共同学习、共同成长、共同进步的伙伴关系。”因此,施教者要凭借文字作品(文章作品、文学作品),引领受教者在积累、品味、感悟和运用的过程中开发他们的智慧潜能,丰富他们的精神世界,涵养他们的高尚情操。而他的恩师曾祥芹先生也极力强调:“他在研究中乐于将学界一直漠视的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真’、‘善”、‘美’的体味予以‘倾注’,既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去观察语文教育的微妙蠕动,又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去探索语文教育的奥妙道理,还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去触摸语文教育的活性脉搏,更从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去感悟语文教育的神秘变幻,真正做到了超越自我生命的全身心投入。”[7](P73)可见将理论加以应用,使施教者与受教者互动的“文本解析”,作深入的体味,是语文教育中重要之一环。
上述真、善、美的“互动螺旋”,落在文本(文章作品、文学作品)的篇章上,“真”指“义旨(内容材料)”、“善”指反映自然至善规律的“章法结构”、“美”指“风格(审美 风 貌)”[8](P89-118),依此,可制 成 下 图 以表 示其互动关系:
图一:真、善、美互动图
如此互动就形成螺旋结构,如落在“篇章意象”来看,则是这样子的:
(一)写作(顺向:由意而象):
美感(作者)→ 真→ 善→ 美(作品)
(二)阅读(逆向:由象而意):
美(作品)→ 善→ 真→ 美感(读者)
从写作面来看,所呈现的是由“意”下贯到“象”的过程;从阅读面看,所呈现的是由“象”回溯到“意”的过程[9](P40-48)。这种流动性的双向过程,无论是写作或阅读,都是经互动、循环而提升的作用,而形成“意→象→意”或“象→意→象”的螺旋关系的。就同一作品而言,作者由“意”而“象”地在从事顺向写作的同时,也会一再由“象”而“意”地如读者作逆向之检查;同样地,读者由“象”而“意”地作逆向阅读的同时,也会一再由“意”而“象”地如作者在作顺向之揣摩。这样顺逆互动、循环而提升,形成螺旋结构,而最后臻于至善,自然使得“写作”与“阅读”合为一轨了。这样将“写作”与“阅读”合为一轨,是最能掌握作品意象表现之“真、善、美”来的。
以《岳阳楼记》为例来看,其篇章意象表现之“真”在呈现义旨之内容材料上,如作一统合,以简图表示其关系如下:
图二:《岳阳楼记》内容结构图
其中不仅“事”与“事”、“景(物)”与“景(物)”、“情”与“情”彼此相关,就是“景(物)”、“事”、“情”、“理”等,都融为一体,而且其“景(物)”是真“景(物)”、其“事”是真“事”、其“情”是真“情”、其“理”是真“理”,于是产生了最大的感动力量,使人千读不倦。
而其篇章意象表现之“善”,即在于运用多种章法分七层形成如下结构:
图三:《岳阳楼记》章法结构图
可见此文,共享七层结构加以组成:底层(第七层)有“情景”两迭,六层有“并列”一迭,五层有“凡目”与“问答”各两迭,四层有“先后”、“并列”与“敲击”各一迭,三层有“景事”、“因果”各一迭,次层有“叙论”一迭,上层有“顺补”一迭。这些结构,表面看来,皆属“移位”性质,但第五层的两迭“凡目”结构,却蕴含“目、凡、目”的“转位”性质,而且全篇结构虽以“调和”为主,却在“并列”之“雨、悲”与“晴、喜”形成“对比”。因此,这样层层组织起来,在“秩序”(移位)中藏有“变化”(转位)、“调和”中含有“对比”(联贯),而以一篇主旨与风格“一以贯之”(统一),是完全合乎篇章逻辑所谓“秩序、变化、联贯、统一”之四大规律的,而此四大规律反映就是“客观存在”的至善准则。
至于其篇章意象表现之“美”,即在于呈现其审美风貌之刚柔成分[10](P11-18),虽然“刚”(阳)稍多于“柔”(阴),却在“刚柔互济”的范围内。这种刚柔成分之消长,可由如下根据章法结构所呈现的阴阳流动图看出来:
图四:《岳阳楼记》刚柔成分图
粗略看来,在这些结构中,流向“阳”的有10次、流向“阴”的有4次,可见范仲淹此文偏于“阳刚”的审美风貌,十分明显,所谓“造格矜庄,润色宏丽,且声调清越,气色苍浑”[11](P837),就指出这一特点。
对这篇文章,由“解析”而“体味”,杨道麟博士在书中作综合后而重点说明:“如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作者用浓墨重彩描绘了三幅‘八百里洞庭’的优美、壮丽的图景,同时又融入了自己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感情,真可谓‘情随景移,情景交融’了。教学这篇课文,施教者可引导受教者感悟主要内容,并通过对画面的剖析,引导他们‘入境’,不但能让他们感受到大自然的美,而且能让他们领悟到作者的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是要深入体味的。对于这类课文,施教者应力争创设一个美感的“心理场”,如果受教者进入这个“心理场”,也就是进入情境、亲历现场,那就会获得深度的感受与体验、理解与感悟。
在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中体验“深蕴”,这是受教者作用于言语对象的结果,是建立在言语材料意义被有效接纳的基础上的言语意义的再创造,既包括他们对言语信息的接受与理解,又包括他们对言语信息的反馈与输出,最能体现他们的语文(语言、文章、文学)智慧。由此也可知植本于真、善、美的“文本解析”在语文教育中是非常重要的。它由解析而体味而深入作者的情感,可以充分地为进一层的“真善美的心灵涵养”构筑坚实的桥梁。
杨道麟博士特別注重语文教育中的“真善美的心灵涵养”,他在书中这样说:“语文教育说到底是一种深入灵魂、形成观念的教育,是一种陶溶生命深度、升华生命高度、丰厚生命积淀的过程,是一种长期的浸染熏陶和潜移默化的人生历程。这种方略不仅是一剂治疗语文教育之病的良药,而且还是匡正语文课程改革的一杯醇酒。”因此“真善美的心灵涵养”这种方略是施教者培养受教者的语文(语言、文章、文学)意识、增加受教者的语文(语言、文章、文学)体验、建构受教者的语文(语言、文章、文学)家园,并让精神与文化走进受教者心灵的一种默化过程。可以说,这种方略既是语文教育的实践成果,也是语文教育的最终目的。
人们的“真善美的心灵涵养”,就其轴心来说,即“仁义”,是“以中和为用”的。其中存“中和”为“真”,以对应“仁义”之质性;行“中和”为“善”,以对应“仁义”之实践;呈“中和”为“美”,以对应“仁义”之境界。而由此“互动、循环而提升”便形成螺旋结构。因此,“真善美的心灵涵养”与“真、善、美”互动螺旋的关系极为密切,而且与主张“以中和为用”的《中庸》“多←→二←→一(0)”螺旋结构,更是两相对应的。所以在此,试着这样将“真善美的心灵涵养”归本于“客观存在”,借“真、善、美”螺旋互动之作用,用“仁义”(中和)加以通贯,相信更能凸显“真善美的心灵涵养”之最高价值。
“真、善、美”这种“互动、循环而提升”之历程,如要与《中庸》“多←→二←→一(0)”的螺旋结构[12](P214-265)互相对应,首先要调整对“真”和“善”的认识。
先以“真”来说,要等同于“一(0)”,就必须追溯到宇宙创生、含容万物之原动力来观察,而这种原动力由“未形”(0)而“已形之始”(一),为“一(0)”,其中之“(0)”,就和“至诚”(诚)或“无”有关。《中庸》第二十六章:“故至诚(“0”)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一”),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二”);悠久,所以成物也(“多”)。”
这段文字指出:“至诚”作用不已,先经过“久”的时间历程,而有所征验,成为“(0)一”。再由时间带出空间,经过“悠远”的时空历程,终于形成“博厚”之“地”与“高明”之“天”。而此“天”为“乾元”、“地”为“坤元”,前者指阳气之始,是一种刚健的创生功能;后者指阴气之始,为一种柔顺的含容功能,而万物就在这两种功能之作用下规律地生成、变化;此为“二”。如此先由“乾元”创生,再由“坤元”含容,万物就不断地依循规律,尽其本性而实现、完成自我,以趋于和谐之境界,这就是所谓的“悠久所以成物”,为“多”。可见这段文字所呈现的,就是“‘(0)一’(元)、‘二’(乾、坤)、‘多’(万物)”的过程,这和《周易》与《老子》里所通贯的“(0)一→二→多”的顺向结构,是两相迭合的。因此,“真”归本到这个层面来说,就是“太极”(本无极)、“道生一”、“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即“(0)一”。换句话说,就是形成宇宙人生规律的原动力,亦即“真善美的心灵涵养”之“真”的根源,以质性面照应“仁义”。
再以“善”来看,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规律”。《周易·说卦传》说:“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刚与柔;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而这所谓“兼三才而两之”的“阴阳”、“刚柔”、“仁义”,就是万事万物形成“规律”发展、变化之凭据。因此,人生的规律(仁义),是对应于自然(天地)的规律(阴阳刚柔)的。易言之,无论人生或自然的种种,只要在“至诚无息”的作用下,发挥“刚健”与“柔顺”两种最基本之创生、含容功能,必能依循“规律”发展、变化,而合乎人情(礼)天理(理),达于“善”的要求。《中庸》第二十六章说:“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戴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在这段话里,《中庸》的作者首先告诉我们:天地之道是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的,那就是“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了解了这点,那就无怪他在说明了天道之“为物不贰”后,要接着用圣人“至诚无息”之外验来上贯于天地,而直接说“博厚”、“高明”、“悠久”就是“天地之道”,如此“无息”地发挥“刚健”(阳刚)与“柔顺”(阴柔)两种最基本之创生、含容功能,以创生、含容万物,经过“悠久”之时空历程,所谓“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自然就达于“生物不测”的地步了。这种种的变化过程,是脱离不了宇宙“规律”(善)之作用,而造成所“天”(阴阳)、“地”(柔刚)、“人”(仁义)三才之互动的。由此可知,“真善美的心灵涵养”之“善”,就是一切循“仁义”而实践。
然后以“美”来看,“至诚”由不息而使天地发挥“刚健”与“柔顺”两种最基本之创生、含容功能(真),形成规律(善),化生万物,便为和谐的至善之境(美)构筑了坚实的桥梁。而这种统合“真”与“善”而达到的和谐境界,便是所谓的“中和”。《中庸》首章说:“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所谓的“中和”,固然就其终极说,呈现的是“和谐”之境界,就是“美”,却包孕着“真”与“美”在内。不过,若就其过程来说,则先有“诚”(真)的动力,以存养“仁义”之质性;再所谓“人类在社会实践活动中所追求的有利、有益、有用的功利价值”,才能因时因地做灵活的调整,适应实际的需要,以实践“仁义”之德行,做到“善”;然后由此进而呈现“仁义”之境界,臻于“赞天地之中和”的和谐,亦即“美”之终极点。因此单就“真善美的心灵涵养”之“美”而言,指的就是“仁义”之境界。
由此足见,“真、善、美”可因其“互动、循环而提升”,形成“多←→二←→一(0)”的螺旋结构,就在其作用下,造成“真”中有“善、美”、“善”中有“真、美”、“美”中有“真、善”的包孕效果,使得人在主、客体对应与各种“修己”、“治人”的活动当中,存养“仁义(中和之动能)”(真)而践行“仁义(中和之运作)”(善)而呈现“仁义(中和之境界)”(美),时时遵循这种“真善美的心灵涵养”来彻上呼应“客观存在”,不断提升“真、善、美”之层面,以达“真善美的心灵涵养”之目的。中国自古以来都注重以“仁义”为本的品德教育,来进行“真善美的心灵涵养”,原因就在此。
…………
综上所述,华中师范大学的语文教育学专家杨道麟博士的“真善美融合”的核心思想是很有创意的。他曾在一篇叙经历、表心迹、诉衷情的论文——《“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观摭谈》中说:“我的根基扎于‘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中,情感溶于‘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中,生命化于‘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中。在这种状态下,明察秋毫的敏锐、放弃欲求的理智、激活潜质的热力、体验独创的乐趣、爱戴一切的温馨……各种生命的能量开始显现、浮升、发挥。这是我的本质生命的生成和纯化,我在这种状态中是单纯的,但却是放逐的和深邃的。”[13](P3-6)对此,著名的语文学家曾祥芹教授就赞美说:“他超乎寻常地从‘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的满腔倾注中、孜孜追求中、不断探寻中,砸磨着、品味着、延伸着生存的幸福。这种状态就是——‘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是造福,‘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是增光,‘真善美融合’的语文教育研究是维命;这种状态就是——他自己愿意沉浸其中,并且从中体会到收获的充实、丰厚和精彩,也期望志同道合的朋友能一起来品尝这种状态的滋味。”[7](P73)有这种智慧、热忱与成就,实在令人钦佩,而使“志同道合的朋友能一起来品尝这种状态的滋味”,其影响将是可以预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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