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娥,李大治,严桂珍
(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人民医院呼吸科,福建福州350003)
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obstructive sleep apnea syndrome,OSAS)患者中,肥胖者占大多数。肥胖是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发生、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但并非所有的OSAS患者都是肥胖者。临床实践中发现,大约有25%的患者为非肥胖型,此类患者病情以轻度和中度为主,发病机制与肥胖型有所不同[1],故通过减肥或者鼻咽部手术收效甚微,持续气道正压通气(nCPAP)依从性差,目前又无理想的西药治疗。2009年1月—2011年6月,笔者采用中药治疗非肥胖型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35例,总结报道如下。
选择本院门诊及住院非肥胖型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患者70例,经多导睡眠图(PSG)检查,参照《阻塞型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诊治指南》[2]确诊为 OSAS,并根据 AHI(呼吸暂停 - 低通气次数/h)分为轻度(AHI 5~20),中度(AHI 21~40),重度(AHI>40);以体质量指数(BMI)25 kg/m2为界,BMI≤25 kg/m2为非肥胖型OSAS,采用随机数字表法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治疗组35例,男31例,女4例;年龄平均(52.2±14.8)岁;病程平均(8.6±4.7)a;BMI平均(23.6±1.6)kg/m2;病情轻度15例,中度13例,重度7例。对照组35例,男29例,女6例;年龄平均(45.0±15.1)岁;病程平均(9.1±5.5)a;BMI平均(22.9±1.9)kg/m2;病情轻度17例,中度10例,重度8例。两组患者一般资料对比,差别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两组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对照组给予安慰剂,1 d 2次。治疗组由具有中医临床执业资格和该病治疗经验的2位主任医师共同进行中医辨证。基础证型为脾气亏虚、痰浊内阻,另分兼痰湿、或血虚、或阴虚、或肝气郁滞4个证型。基础方:党参30 g,黄芪30 g,白术9 g,法半夏9 g,石菖蒲15 g,郁金9 g,川芎9 g,甘草3 g。加减:兼痰湿者,加茯苓15 g、泽泻15 g;兼血虚者,加熟地黄9 g、当归6 g、枸杞子9 g;兼阴虚者,加沙参15 g、麦冬9 g、玉竹9 g;兼肝气郁滞者,加柴胡9 g、枳壳9 g、旋覆花9 g、代赭石18 g。
两组均在治疗3个月后复查PSG,并判定中医证候积分。
①中医证候积分判定参照《阻塞型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诊治指南》[2]标准。轻度打鼾:较正常人呼吸声音粗重。中等度打鼾:鼾声响亮程度大于普通人说话声音。重度打鼾:鼾声响亮以致同一房间的人无法入睡。②白天嗜睡判定标准参照《阻塞型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诊治指南》[2]中附录Epworth嗜睡量表。中医证候积分计算见表1,各项主症得分进行累加计算总分。
表1 中医证候积分
采用SPSS 13.0统计分析软件处理。计量资料数据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组间比较采用Ridit分析。以P<0.05为差别有统计学意义。
见表2。
表2 两组中医辨证分型
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睡眠监测结果对比 ±s
表3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睡眠监测结果对比 ±s
注:T<90%为LSPO2低于90%的累计时间。与同组治疗前对比,** P<0.01;与对照组治疗后对比,##P<0.01。
组 别 例数 时间 证候积分/分 AHI/(次·h)LSPO2/%T<90%/min治疗组 35 治疗前4.7±2.8 27.5±16.7 77.9±7.2 35.4±66.5治疗后 2.2±1.8**## 14.8 ±11.8**## 86.0 ±4.6**## 14.6±35.1**##对照组 35 治疗前 4.2±2.3 20.6±15.4 80.8±7.0 21.5±39.1治疗后4.3±2.2 21.4±16.0 79.9±7.1 24.0±41.0
治疗组初期出现轻微恶心、腹胀3例,出现腹泻1例,经调整药物后,症状消失继续治疗,其他患者无出现不良反应。
虽然肥胖者易患OSAS,实际在临床上大约有25%的OSAS者并无肥胖,推测这部分患者上气道阻塞的原因不是肥胖所常见的局部软组织增多堆积、舌体肥大,更可能是由于睡眠时咽部肌肉功能异常导致上气道塌陷和(或)软腭低垂,而咽部肌肉功能低下,除肌肉本身的结构虚弱外,还与睡眠时脑干向咽部肌肉发放的神经冲动和局部神经递质的水平降低,以致不能有效地对抗胸内负压的致塌陷作用有关[3]。所以,这部分患者通过减肥和手术治疗效果并不理想,从其致病机制方面考虑,采用中医中药治疗更为适合。
中医学认为:OSAS的主要病理因素为痰湿、痰热、血瘀、气滞,主要病机为痰湿内阻,或痰热内壅、气滞血瘀,病变脏腑与肺脾肾虚、心阳不足有关,尤以脾虚痰阻、肺气不利为关键。由于临床表现复杂多样,不同医家对OSAS的中医辨证分型有不同的见解,目前没有统一的辨证分型。根据既往文献发现,虽然证型繁多,但脾虚乃是最多见的证型之一,往往是在脾虚的基础上合并其他证型[4-5]。本研究中,非肥胖型OSAS以脾气亏虚兼痰盛者多见,其次为阴虚、肝气郁滞,兼血虚较少,但因样本量偏小,有待更大样本量分析总结。《素问·厥论》所谓“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脾气运化水液,使“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素问·经脉别论》)。脾气不足,则气虚运化无力,水湿内聚则生痰,故有脾为生痰之源一说。痰浊上蒙清窍、神明不利,故脑干发放神经冲动减少;痰湿浸渍肌肉,肌肉失养虚弱无力,可致气道塌陷或软腭低垂;脾在体合肉,脾虚则肌肉失养,可加剧肌肉本身结构虚弱。《薛氏医案》提出“心主血,肝藏血,脾能统摄于血”,若脾气虚弱,运化无力,则气生无源,气衰而统摄功能减退,帅血运行无力而成瘀血。同时脾土无力制约肝木,则肝气过旺或郁结。气滞血瘀或肝热也可影响脑干向咽部肌肉发放神经冲动异常,临床上还可引起睡眠过程中手脚躁动等症状。
综上所述,可以推测非肥胖型OSAS患者咽部肌肉功能低下与脾胃功能失常有关,故用党参、黄芪、白术、法半夏、石菖蒲、郁金、川芎为基础方。方中党参、黄芪、白术为健脾益气;气行则血行,加上川芎更添益气活血之效;法半夏、石菖蒲、郁金为化痰开窍,同时亦有兴奋呼吸中枢的作用;兼痰湿者加用茯苓、泽泻,既能渗湿利水以祛邪,又能健脾以扶正;兼血虚者加熟地黄、当归、枸杞子以补血滋阴、滋养肌肉;兼阴虚者加沙参、麦冬、玉竹以养阴润肺;肝气郁滞者加柴胡、枳壳、旋覆花、代赭石以疏理肝气;气郁化热、睡眠躁动不安者加白芍、钩藤滋肝阴而制约过旺的肝气。本研究治疗组服用中药后,在中医证候和西医睡眠呼吸指标方面均有明显的改善,推测中药能够改善上气道的肌肉功能、兴奋呼吸中枢增强神经冲动、对抗上气道塌陷。且中药耐受性好、安全性、依从性较高,故对于非肥胖型OSAS患者,尤其是轻、中度患者,中药治疗是较为合适的选择。
[1]王春娥.非肥胖型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的呼吸障碍特点[J].中国医药,2009,4(3):176-177.
[2]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睡眠呼吸疾病学组.阻塞型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诊治指南(草案)[J].中华内科杂志,2003,42(8):594 -597.
[3]Ayappa I,Rapoport DM.The upper airway in sleep:physiology of the pharynx[J].Sleep Med Rev,2003,7(1):9 - 33.
[4]徐婷贞,骆仙芳.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中医辨证分型的临床研究[J].中医药学刊,2006,24(8):1475-1476.
[5]李佳,叶永铭.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的中医临床治疗现状[J].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09,18(16):1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