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忆华
(河南省图书馆读者工作部,河南郑州450052)
我国明代的国家图书目录
——《文渊阁书目》评析
孙忆华
(河南省图书馆读者工作部,河南郑州450052)
《文渊阁书目》作为我国现存不多的官修书目,在中国目录学史上有着不可低估的地位。重新梳理《文渊阁书目》的产生过程和全书的编修体例,可以发现《文渊阁书目》是一部体制简单而参考价值极高,对后世古文献整理研究有着广泛影响的官修目录。《文渊阁书目》收录的图书体现了明代藏书极盛时的状况,开启了宋元以来通俗文献进入正式书目的传统,同时也为研究宋辽金元的藏书、刻书提供了珍贵的线索;它在图书分类上以官府的意志和国家藏书的排次为序,另创新制,打破了传统的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但它简陋的著录体制,又为其参考价值和利用价值打了一定折扣。
文渊阁书目;编修体例;价值;地位
综观藏书历史,每一朝代在建国以后,都对图书的收藏十分重视,除接管前朝的国家藏书外,还注意收集民间书籍,通过鼓励民间献书的形式来丰富国家藏书。经过一段时间收集后,国家藏书逐渐充实,就开始进行藏书的统一编目工作。明代的藏书工作比之过去,是较为逊色的,一直缺乏认真的整理和保管,特别是明代后期更为明显。明代初年,明太祖朱元璋对于藏书还是比较重视和注意的。北伐伊始,他就命征虏大将军徐达把元大都(北京)的藏书运回南京。洪武元年,朱元璋就下诏征求遗书,并建立“大本堂”收藏。洪武十年他又一次下令征书,从而奠定了明朝的藏书基础。建文帝、明成祖即位后,继续苛意搜求,明代国家藏书迅速发展。永乐元年朱棣命学士解缙等编纂《永乐大典》,因感到文渊阁藏书残缺不全,永乐四年朱棣于是命礼部尚书郑旸派人在民间四处搜集图书。永乐六年《永乐大典》编成后装成11090册,交由南京文渊阁收藏。永乐十九年明王朝迁都北京后,南京文渊阁的藏书大部分北迁,藏于北京左顺门北廊,与此同时国家藏书也继续扩充增补。明英宗正统六年北迁藏书正式移藏于北京文渊阁。因为当时馆藏极为丰富,阁中藏书多达两万余部,上百万卷,为了摸清家底,便于管理,正统六年大学士杨士奇等奏请登录、编目,清理文渊阁藏书,编成《文渊阁书目》。杨士奇主持编修的《文渊阁书目》收录的图书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宋金元各朝所存国家藏书。清代学者朱彝尊说:“文渊阁藏书,乃合、宋、金、元所储而汇于一。加以明永乐间,南都所运百柜,……缥缃之富,古所未有。”二是明永乐年间南京藏书。三是民间购求之书。《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考明自永乐间,取南京藏书送北京,又命礼部尚书郑赐四出购求,所谓锓板十三,抄本十七者,正统时尚完善无缺。”由此可见,《文渊阁书目》是著录宋金元以及明初所存国家藏书的总目录,或叫总账册。《文渊阁书目》编成时,计有藏书43200册,数量还是不少的,但以后由于不注重保管,更没有整理,有些图书往往被馆阁官员借没,藏书损失、虫蛀、霉烂等也无人过问,以致藏书不断散失。因此,到了万历三十三年张萱编制《内阁藏书目录》时,对比《文渊阁书目》,仅存十之二三,损失惨重。
《文渊阁书目》类目的排序如下:一是国朝(御制御注诸书及本朝礼法政教与实录等书);二是易;三是书;四是诗;五是春秋;六是周礼;七是仪礼;八是礼记等等共39类。众所周知,自《隋书·经籍志》奠定经、史、子、集四部分类体系以后,历代相沿,虽稍有变动,但仅为个别类目之增易,并无大的体系变动。《文渊阁书目》与前代官藏书目不同的是,它不按经史子集的四部法分类登录,而是以千字文排次为序,自“天”字至“往”字,每卷一字号,每字号下按类集中图书,每类书装一书橱或几书橱中,或几类书装一书橱中,共分39类,装50书橱,著录图书7297种,43200册。《文渊阁书目》的类目划分不遵从四部法的成规,后人评论多不以为然,认为它“分类是非常乱的”,“追寻不出它分类的意义”。但也有人认为,《隋书·经籍志》等一些书目是先有目后有书,即根据先编好的类目再行图书分类;而《文渊阁书目》是先有书后有目,即在整理国家藏书的工作中,根据藏书的实际情况而设类目,旨在登记著录,并注意切合适用,故不像预先编好的分类体系那样系统完整。因此,这个书目可以看作是一部明代初期国家藏书的典藏目录。
《文渊阁书目》在著录上极为简略,既无大、小序,又大多不著撰人姓氏,更无事迹。仅在书名之下注明册数,然后附有“完全、阙、残缺”等字样。原书卷首有《文渊阁书目题本》,略说整理编目入藏用宝经过,此外无一序跋,更无序录解题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批评道:“士奇等承诏编录,不能考订撰次,勒为成书,而徒草率以塞责,较西汉刘向《七略》,晋代荀勖《晋中经簿》,诚为有愧。”清嘉庆间,鲍氏以家藏塾本校注,“以全缺分注于各书之下,其中部帙间有不同,亦详著焉”。如,“唐才子传一部三册阙”、“诸葛武侯传一部一册完全”、“刘禹锡文集一部五册阙塾本八册”。如此做法,于阅者也算有方便之处。《文渊阁书目》旧本不分卷数,明黄虞稷《千顷堂书目》作14卷,清《四库全书总目》著录为4卷,清杭州鲍廷博先生为便于展阅,将其校注为20卷。有《四库全书》(4卷)本,嘉庆四年(公元1799年)《读画斋丛书》(20卷)本,民国二十四年(公元1935年)商务印书馆据《读画斋丛书》本排印出版的《丛书集成初编》(20卷)本和《国学基本丛书》(20卷)并本为现行的通行本。
《文渊阁书目》编成至今已有五百余年,当年许多藏书今已不复存在。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编纂者考证,王肯堂《郁冈斋笔麈》一书在明代已残缺不全。王士祯《古夫于亭杂录》亦载:“国初,曹贞吉为内阁典籍,文渊阁书散失殆尽,贞吉检阅,见宋椠遏、欧阳修《居士集》八部,无一完者。”典籍散失之情形,由此可见一斑。据明人沈德符大略估计,“其腐败者十二,盗窃者十五,杨士奇正统间所存文渊阁书目,徒存其名耳”。但是,作为略记一代之胜的《文渊阁书目》,它反映的是明初的国家藏书,搜罗宏富,古所未有,虽然保管不善,散失严重,但是后世无传本的图书,往往可用此目对勘。所以目录学家们认为:“惟借此编之存,尚得略见一代秘书之名数,则亦考古所不吠也。”
《文渊阁书目》作为我国现存为数不多的官修目录之一,在目录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对于考查典籍的流传和存佚,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其主要特点有:一是明朝承继的宋辽金元国家藏书,多是宋、元刻本和抄本,无不精美。这些文献经历了宋金元明各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生活的各种变迁,记录了宋金元社会生活的实际情况以及明王朝加强专制统治的一系列措施,都在《文渊阁书目》中得到了充分的反映。《文渊阁书目》收录的图书极为丰富,体现了明代藏书极盛时的状况,开启了宋元以来通俗文献进入正式书目的传统。《文渊阁书目》对于考察典籍的流传和存佚,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要考察明代典籍的流传真伪,除了残存的《永乐大典》,也只有借助于《文渊阁书目》了,它为研究宋辽金元藏书、刻书提供了珍贵的线索。二是《文渊阁书目》在图书分类上既有传承又有突破。目录体制的独特首先表现在分类上,其分类方法并不按照传统的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作为标准,而是以官府的意志和国家藏书的排次为序,另创新制;所设类目细密,并特辟“性理”、“经济”二类,“类书”不附于“子”,“韵书”不附于“经”等,都较为合理;其不足之处在于类目之间缺乏逻辑联系,难免杂乱,如史、子的分类既散漫又无界限。其次是首列御制,第一号天字橱,收藏明朝御制御定文集等书,列御制第一,突出皇帝的尊位,与当时封建君主制的政治思想有关。这一分类形式,对后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三是《文渊阁书目》在目录体制上还有很多缺陷,不够完美。主要表现在著录简单,《文渊阁书目》只列书名和册数,无小序和题解,文字又极为简略,而且原书的卷数也未著述清楚,如此简陋的著录体制,在目录学史上尚属空前。藏书线索确实是留下了,但其参考价值和利用价值上却打了折扣。
总之,《文渊阁书目》的开创之功与收录之富,决定了它在中国目录学史上不可低估和不可抹煞的非凡地位,是一部体制简单而价值极高、对后世古文献整理研究有广泛影响的官修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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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敬燕]
G25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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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701(2012)03-0125-02
2012-05-07
孙忆华(1965-),女,上海人,本科,河南省图书馆读者工作部主任,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