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香港为镜，改进大陆双语通告标识译写

丁容容

（1.黎明职业大学 外语系，福建 泉州362000；2.香港教育学院 研究生院，香港）

前言

国内双语标识语的研究在近十年引起了学术界的普遍关注和重视，中国期刊网统计的有关共公示语（包括标识语、警示语等）翻译的研究论文将近400篇[1]。围绕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召开，为提升中国的国际形象, 促进有效的国际交流，改善国内的语言风貌（linguistic landscape），规范双语公共标识的译写，各地政府、相关管理部门（北京市、青岛市、山东省、江苏省、广东省、陕西省等）自2006以来纷纷出台公共场所双语标识英文译法的地方标准。2011年8月29日，《公共服务领域外文译写规范·英文》专家委员会成立会暨研讨会在北京召开。

笔者在北京读研期间，有幸参加了杨永林教授主持的2005年国家语委重点项目“窗口服务业外语应用规范研究” (项目编号：BZ2005-06)，主要承担前期拍摄工作，受到了启发。自05年来，笔者通过实地拍摄收集了国内大量的双语公共标识文本。2011年笔者到香港读书，发现香港的双语公共标识随处可见、数量众多、语言地道、翻译准确、言简意赅、图文并茂、颜色多样、醒目突出，值得借鉴。本文针对所收集到大陆和香港的双语公共标识文本，主要探讨“通告标识”（Notice Signs ）英文翻译的一些问题，提供了大量的一手的、规范的双语通告标识文本。

一 通告标识定义

国际知名学者Landry & Bourhis（1997）将公共标识（pubic signs）这个术语定义为：告示牌、路标、商业招牌及地名，政府和私人标识构成了区域的语言风貌。[2]国外此类研究多从“语言风貌”（linguistic landscape）的角度入手，重点讨论“多语环境”下不同语种的凸显性与语言政策的关系[3]。

杨（2010）[4]将公共标识分为11个类别并分别给出定义，以下笔者以香港公共标识为例说明。这11个类别,分别是: 1)“通用标识”(General Signs), 如“出口 Exit ”、“入口 Entrance”、“禁止吸烟No Smoking”、“职员专用 Staff Only”、2)“指示标识”(Directory Signs), 如“升降机 Lift ”、“大堂Concourse”、“吸烟区 Smoking Area”、“警卫室Security Guard Room、3)“街名标识”(Street Name Signs)， 如“广东道 Canton Rd.” 、“皇后大道中Queen’s Rd. Central”、“炮台里 Battery Path”、“荷李活道 Hollywood Rd.”、4)“交通标识”(Traffic Signs), 如“靠左驶 Keep Left” 、 “选定行车线Get In Lane”、 “小心前面慢驶Slow Traffic Ahead”、“小心驾驶 Drive With Care ”、5)“消防标识”(Fire Signs),如“灭火器 Fire Extinguisher”、“消防龙头 Fire Hydrant”、“走火通道 Fire Exit”、“火警 Alarm”、 6)“安全标识”(Safety Signs)，如“小心地滑 Slippery Floor”、“注意安全 勿靠梯边 For Safety, Keep Away From Step’s Edge”、“此游戏设施适合六岁或以上儿童使用。儿童须由成人陪同方可使用此项设施 This Play Equipment Is Designed For Children From 6 Years Old Or Above Adult Supervision Is Recommended When Using This Facility”、7)“通告标识”(Notice Signs), 如“职员专用 Staff Only”、“乘客止步 Passengers Must Not Pass This Point”、“ 请勿携犬入内No Dogs Allowed”、“请小心月台空隙 Please Mind The Gap”、8)“提示标识”(Caution Signs), 如 注意:此场内有机动车行驶，敬请留意Caution：Please Be Aware of The Motor-driven Carts In Use、“注意：地面湿滑 敬请小心 Caution：Wet Floor ”9)“警示标识”(Warning Signs)，如“警告：地盘施工 闲人勿进 No Unauthorized Entry”“ 警告：水深1米 Warning: Water Depth 1M”、10)“危险标识”(Danger Signs), 如 “注意: 水深危险 Danger：Deep Water”、“危险：严禁进入路轨 Danger:No Trespassing Into The Track”以及11)“体育旅游标识”(Sports & Travel Signs), 如“山顶缆车 Peak Tram”、“观景台 Viewing Terrace”、“草地滚球场 Bowling Greens”、“健身径 Fitness Trail”。其中，“通告标识”(Notice Signs),是指为了游人、乘客顾客、员工的需要,在旅游景点、民航机场、车站码头、旅馆酒店、工作场所、商业网点、公共场所、服务设施、办公地点、企业单位等地,所设置的相关通告信息[6]。例如在公共场所的禁烟提示标识：“不准吸烟 No Smoking”、“此场地全面禁烟 Smoking Is Prohibited In This Venue”。再如在香港地铁站的提示语：“紧握扶手 Always hold the handrail”、“小心脚趾 Mind your toes”。

二 通告标识文本结构和体例分析

从语法结构方面来分析英文公共标识文本，不难发现其一般分为三种形式：“单词”、短语、整句。“单词”是指由单个词构成的标识，具有特定的语用意义，如：旅游景点的 Toilet (厕所)、Entrance （入口）、Restaurant （餐厅）、Kiosk (小食亭)。短语形式指由短语构成的标识，表达特定的语用信息。由短语构成的英语公共标识一般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是No+名词/名词短语，通常表示禁止，如“No Stroller In Escalator (请勿使用婴儿车)、No Ball Games （严禁球类活动）”、“No Hawking (严禁摆卖)”。除此之外，还有名词短语和动词短语两类，名词短语如：“Airport Express Station (机场快线站) 、Fee-paying Car Park （收费停车场）。 动词短语如： Keep Clear（不可阻塞）、Wear Mask (佩戴口罩)”。整句形式指由一个完整的句子构成的标识，充分表达完整的语用意义，如“Hawking Or Littering Is Prohibited Offenders Will Be Prosecuted (严禁摆卖或乱抛垃圾，违者将会被检控)”。整句形式英文公共标识一般有肯定和否定两种。肯定的如“Please Store Umbrellas And Suitcases In The Cloakroom (请将雨伞或手提箱寄存于衣帽间)”; 否定的如“Do Not Leave Your Children Unsupervised (请小心看管你的子女)”。另外，整句的英文公共标识句式相对固定，大致为“陈述句”和“祈使句”两种。前者如“All Staff Must Wear Their Staffidentity Cards When Using This Service Gate (员工经此闸进出必须佩带员工证)”、“The Water In This Cascade Is Not Suitable For Drinking (此瀑布的水不宜饮用)”；后者如 “Keep The MTR Clean And Germ Free (保持港铁环境清洁卫生)”、“Use Safety Belt When Working At Height (高空工作须用安全带)”。通告类标识语由于功能的需要，比较少以“单词”形式出现，多为短语和整句。 例如：“请勿玩滑板 No Skateboarding” 、“禁止在椅上躺卧或睡觉 Sleeping Or Lying On Benches Is Not Allowed”。

公共标识，从功能方面来讲，文字和内容应当力求简洁明了、规范统一、清晰醒目、通俗易懂[6]。因此双语公共标识文本在体例方面要统一。从所收集的香港公共标识文本看，在英文字母大小写方面存在三种情况：所有单词都大写、首个单词首字母大写、每个单词的首字母大写。在该方面，笔者建议：1）标识文本内容，如果为单词或由三个或三个以内的单词组成的短语，建议全部大写，不加标点符号。如：“天桥 FOOTBRIDGE”、“慢驶SLOW”、“开放时间OPENING HOURS”。如果有标题，标题部分全部大写。2) 标识文本内容，如果为完整的句子，可以采用每个单词首字母大写，一般不加标点符号。如：“儿童须由成人陪同方可使用此项设施 Adult Supervision Is Recommended When Using This Facility”。如果有标题，标题部分全部大写。在英文在前还是中文在前问题上，从大陆和香港所收集的双语公共标识文本来看，大多数文本是采用中文在前，英文在后。目前在大陆和香港，标识文本受众中以中文为母语的人数远远大于以英文为母语的人数。笔者建议采用中文在前，英文在后。

三 通告标识中英对照词条

香港中英通告标识语对照词条

1.保持清洁 KEEP CLEAN & TIDY

2.公共厕所 PUBLIC TOILET

3.用后冲厕 FLUSH AFTER USE

4.节约用水 USE LESS WATER

5.佩戴口罩 WEAR MASK

6.不准坐卧 NO SITTING

7.请勿携犬入内 NO DOGS ALLOWED

8.不准踏单车 NO CYCLING

9.请勿喂饲雀鸟 NO BIRD FEEDING

10. 请勿玩滑板 NO SKATEBOARDING

11. 请勿踏滑板车 NO SKATE-BIKING

12. 开放时间 OPENING HOURS

13. 职员专用 STAFF ONLY

14. 未经许可, 不得内进 NO UNAUTHORIZED ENTRY

15. 严禁球类活动 NO BALL GAMES

16. 不准运货 NO DELIVERY

17. 不准摄影 NO PHOTO TAKING

18. 不准录音 NO AUDIO RECORDING

19. 男士请勿内进 WOMEN ONLY PLEASE

20. 请勿放风筝 NO KITE FLYING

21. 请勿损坏花木 No Damage Of Plants

22. 请勿在椅子上躺卧 No Lying On Benches

23. 免费入场 欢迎参观 Free Admission All Are Welcome

24. 请勿把鱼/龟放进小池 No Release Of Fish Or Terrapin Into The Pond

25. 此范围已喷洒农药 请勿靠近 Pesticide Application Please Keep Off

26. 健康在你手 Wash Hands For Better Health

27. 珍惜花木 请勿采摘或取走 Please Cherish The Plants

28. 雀鸟诊所 非工作人员, 请勿内进 Bird Clinic Staff Only

29. 请将抹手纸抛进垃圾桶内 Please Dispose Of Paper Towels Into Litter Bin

30. 请将雨伞或手提箱寄存于衣帽间Please Store Umbrellas And Suitcases In The Cloakroom

31. 此瀑布的水不宜饮用 请勿在此处嬉水The Water In This Cascade Is Not Suitable For Drinking Please Do Not Splash The Water About

32. 请勿把杂物抛进厕盆内 Do Not Throw Foreign Objects Into The Toilet Bowl

33. 公共卫生间设于地面之码头内（近巴士站）Public Toilet Available At Ferry Pier Near Bus Terminal

34. 如厕后冲厕，请将手放在感应器上方 After Use, Please Put Your Hand Over The Sensor

35. “衣”旧回收为环保 UsedClo thes Collection For The Environment

36. 感谢你们的参与和支持 Thank You For Your Support And Participation

37. 请勿在本大楼范围内饮食 No Eating And Drinking Within The Area Of The Building

38. 进入地盘范围内必须佩戴安全帽Safety Helmet Must Be Worn Within Site Boundary

39. 高空工作须用安全带 Use Safety Belt When Working At Height

40. 此场地全面禁烟 Smoking Is Prohibited In The Venue

41. 严禁摆放杂物 No Unattended Articles Allowed

42. 严禁摆卖或乱抛垃圾 Hawking Or Littering Is Prohibited

43. 为他人设想 请保持饮水器清洁 Please Be Considerate Keep The Drinking Fountain Clean

44. 请小心看管你的子女 Do Not Leave Your Children Unsupervised

45. 严禁单车或手推车入内 Bicycles Handcarts Are Prohibited

46. 请勿践踏草地 Don’t Walk On Grass

47. 座堂范围内，请保持安静 Please Be Quiet In The Cathedral Grounds

48. 请勿使用手提电话 Please Switch Off Mobile Phone

49. 请勿使用闪光灯摄影 No Flash Photography Please

50. 为安全起见，请勿站在或坐在石上 For Safety’s Sake, Please Do Not Stand Or Sit On The Rocks

51. 请勿攀爬 Please Do Not Climb

52. 请勿晾晒衣服 No Drying Of Linen And Clothes

53. 请留意阁下的财物 Do Not Leave Your Belongings Unattended

54. 注意卫生, 如厕后切记洗手 Stay Hygienic, Wash Your Hands

55. 保持港铁环境清洁卫生 Keep The MTR Clean And Germ Free

56. 停车等候时 请关掉引擎 Switch Off Engine While Waiting

57. 请勿在场内放模型飞机 No Flying Of Model Aircraft

58. 请环保, 勿多取 Save Our Earth, Please Take One

59. 节约用纸 多谢您为环保做出贡献 Use Less Paper

Thank You For Your Effort On Environment Protection

四 香港双语通告标识图标

香港公共标识语绝大多数都是图文并茂，图形在上，文字在下。生动的图形和简洁的文字说明两者缺一不可。生动、统一、规范的图形给读者直观、形象的提示信息，简洁的文字说明标识的指令性信息。以下是笔者收集到的香港有代表性通告类（Notice Signs）双语公共标识图片，值得一提的是“Notice”在此翻译成“告示”，而且香港的公共标识牌上的中文统一采用繁体字，和大陆标识牌有所区别。图片拍摄于2012年初，供参考：

图1

图2

五 大陆双语通告标识常见错误

在举办2008奥运会之前，为创造良好的语言环境，北京于2005年5月启动了“用准确英语标识迎奥运——全国公共场所双语标识规范大行动”公益活动。2006年2月22日北京市质量技术监督局批准发布了《公共场所双语标识英文译法 第1部分：道路交通》，并于2006年3月22日起开始实施。但如今北京市街头巷尾的英文翻译错误还是比比皆是，北京尚且如此，其他地方的情况可想而知[6]。结合媒体报道，下面列举了几则双语公共标识语，对其英文公标识语的译写进行点评与分析。

2009年12月3日榆林日报一篇文章题为“榆林市公共场所英文标识亟待规范，文中提到火车站的第一候车室被译成“Waiting room for the first”，这个译文很显然是错的，建议改为“No. 1 Waiting -Room”。2011年5月13日苏州日报一篇题为“细数苏州雷人的公共标识英语翻译”报道在苏州观前街碧凤坊附近“非机动车停车场”译成“No Vehicle Park”（意为“无车公园”），英语译文表达的意思完全错误，只会引起误解，达不到提示、通告的作用。在香港停车场通常译为“car park”，因此建议译为“Non-motor Vehicle Car Park”。

2011年3月10日羊城晚报报道：广州几多双语牌错漏百出。热心民众拍到由原宏城广场改造成的新中轴绿地公园的几块双语公共标识牌的英文翻译有误，如“请勿戏水”被译为“Please keep the water”(意为请留住水)，“请勿戏水”该标识牌常见于水池、江、河、湖、海旁边，提醒人们注意人身安全，该英语译文虽然语法正确，但和中文意思背道而驰，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参考香港的范例，建议译为“No paddling”；“严禁踩踏”被误译为“Strictly trample”, 该译文很明显是逐字硬译，这样的译文反映出译者英文水平低下，应该翻译成“No trampling”; 再如“小心花草”被译为“careful flowers and plants”(意为小心的花和草)，这个译文同样是误译，同样闹笑话，外国人看了只能是一头雾水。建议译为“Keep off flowers and plants”或者“No picking flowers and plants”。

以上所举例子也再次证实了杨（2010）归纳的双语标识的3大类译写失范现象：“错误百出，不知所云；译写生硬，译犹未译；语法合度，语用失误”。针对这些问题，杨（2010）提出了3种分级式的译写规范标准：“语言正确、基本达意；大体专业，可以借鉴；标准规范，值得推荐”。[4]笔者认为其中“语言正确、标准规范”最为重要。因此，研究和借鉴香港的双语公共标识文本对解决国内双语标识译写失范问题很有助益。

结语

专家指出规范公共领域的双语公共标识的译写，需求迫切，意义重大。外文译写规范才能发挥好外语在社会语言生活中的服务作用，促进对外开放和国际交往。近年来双语公共标识译写规范的研制已经成为应用语言学研究的一个焦点，许多专家、学者参与其中，特别应该指出的是清华大学杨永林教授主持的2005年国家语委重点项目“窗口服务业外语应用规范研究” (项目编号：BZ2005-06)，该研究项目为期5年，成果显著，国家语委副主任、教育部语信司司长李宇明在2010年上海会议上的讲话指出该研究是制定我国“公共服务领域外文译写” 标准的重要基础之一。

然而，我国的双语公共标识的研制尚处于一个刚刚起步的阶段，许多基础性的工作，需要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一起来探索，共同来研究[4]。“拿来主义”有助于提高我国英文公共标识的译写质量和水平，本文列举较多的香港公共场所双语公共标识语，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启发，成为源文本（source text）,供有关从业人员直接套用，同时推动相关标准的研制。由于笔者的时间和精力有限，笔者主要收集的是香港公共场所的公共标识语料，没有涉及各个职场的公共标识。

[1]邵有学.公示语翻译的再思考[J].中国科技翻译,2009(2):48-51.

[2]Landry,R.and R.Y.Bourhis.Linguistic landscape and ethnolinguistic vitality:An empirical study[J].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7(16):23-49．

[3]丁容容.全球化与旅游景点公共标识语翻译研究[J].黎明职业大学学报,2010(4):82-86.

[4]杨永林,刘寅齐.双语标识译写研究—理论方法篇[J].外语电化教学,2010(3):11-20.

[5]杨永林,姜孟.双语标识译写研究—通告标识篇[J].语言教学与研究,2011(2):98-105.

[6]王欣,吕婷婷,李宁. 公共标识英语纠错指南:实例辨析和解决方案[M].中国书籍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