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是书写《偷桃》故事的第一人吗?

2012-04-29 00:44李光斌
蒲松龄研究 2012年3期
关键词:伊本蒲松龄阿拉伯

摘要:《聊斋志异》是《偷桃》的最早版本吗?蒲松龄是记录《偷桃》故事的第一人吗?伊本·白图泰的《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也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个新的认识,即阿拉伯人伊本·白图泰是记录《偷桃》杂技的第一人,但是《偷桃》杂技是从中国传到其他国度,它的根在中国。蒲松龄与伊本·白图泰二人所写文章极为相似,但前者绝不是对后者的抄袭或模仿,而是各自独立成文,蒲松龄《偷桃》的文学地位、成就及社会意义无可质疑。

关键词:中国;阿拉伯;蒲松龄;伊本·白图泰;偷桃;神仙索

中图分类号:I207.419文献标识码:A

蒲松龄与伊本·白图泰十分所写文章较为相似,但绝不是前者对后者的抄袭或模仿,而是各自独立成文。蒲松龄《偷桃》的文学地位、成就及社会意义无可质疑。

一、绪论

许多历史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不同,但它们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元朝末年,马格里布 ① 旅行家柏柏尔 ② 人伊本·白图泰访问了中国,写出了震惊世界的《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 ③ 。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伊本·白图泰与清朝初年的蒲松龄之间有一段传奇远缘却是鲜为人知的。他们两位生活的时间前后相差300多年,而且一位生活在远东,在亚洲的中国;一位生活在远西,在非洲的摩洛哥。两地相距何止上万公里。但是他们却写出了同一个故事:《偷桃》。如此说来,《偷桃》绝不像有的人说的那样,只是作家的“凭空想象”,是一个“以假乱真的传说故事”。如果说仅有蒲松龄一人看过,可以说只是孤证,不足以说明问题。那么,有了伊本·白图泰的纪录、明人钱希言的《偷桃小儿》、荷兰人爱德华·迈尔屯(Edward Melton)的描述,岂不是可以证明这件事不是“凭空想象”,不是“以假乱真的传说故事”了吗!

因此,我们得出结论:《偷桃》确有其事,《偷桃》是杂技,蒲松龄说的是实事。伊本·白图泰是记录此事的第一人。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二、蒲松龄的《偷桃》

清朝初年,中国伟大的文学家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写了一个广为流传、脍炙人口的《偷桃》的故事。《偷桃》的版本有多个。有人说1613年明人钱希言的《偷桃小儿》是最早的版本;有人说1670年荷兰人爱德华·迈尔屯(Edward Melton)在爪哇观看华人表演《神仙索》是最早的版本。那末,究竟谁是第一人呢?

从时间上来说,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比他们都晚。《聊斋志异》成书于清初康熙十九年(1680),是中国古代一部优秀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全书共491篇。乾隆三十一年(1766)由赵起杲在浙江严州第一次刻印。从学术角度来说,蒲松龄达到了极高的程度,他们望尘莫及。

世界上第一位撰写《偷桃》故事的人是哪一位呢?当然是蒲松龄。那么,首先记录这个杂技的人又是谁?还是蒲松龄吗?非也。那么,是谁呢?答案是伊本·白图泰。

三、伊本·白图泰何许人也?

伊本·白图泰是位什么人物?伊本·白图泰与蒲松龄之间有什么不解之缘呢?论年龄,他俩之间岂止相差百年?要知道,伊本·白图泰比蒲松龄年长三百多岁。无论怎么说也拉不上什么关系。殊不知,他们之间确确实实存在着一种未曾谋面,但却相当密切的渊源。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首先弄清谁是伊本·白图泰。

伊本·白图泰于伊斯兰教历703年7月17日,即公元1304年2月24日 ① ,生于马格里布北部直布罗陀海峡 ② 南岸的丹吉尔城 ③ 。1378年卒于塔姆斯纳首府安发 ④ ,享年74岁。伊本·白图泰的全名叫做:艾布·阿卜杜拉·本·穆罕迈德·本·阿卜杜拉·本·穆罕迈德·本·伊卜拉欣·莱瓦提·丹吉。简称是艾布·阿卜杜拉·本·穆罕默德。由于他钟爱“旭日东升”的美景,所以给自己起了个雅号叫佘姆斯丁。在阿拉伯语中,“佘姆斯”是“太阳”,“丁”是“宗教”的意思。“佘姆斯丁”意为“宗教的太阳”。虽然,在阿拉伯“马什里格 ① ”各地,人们习惯叫他“佘姆斯丁”。但在马格里布 ② 各地,人们则喜欢叫他“伊本·白图泰”。这个名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有一点需要着重加以说明的是,“伊本·白图泰”这个名字与其他阿拉伯人的名字有所不同,“白图泰”不是他父亲的名字,而是她母亲法忒麦的外号。他的朋友还叫他“艾布·艾哈迈德”,可知,他的长子名叫“艾哈迈德”。

伊本·白图泰的家庭是一个伊斯兰教法学世家。根据他的家族谱记载,他家隶属于古老的游牧民族柏柏尔族的莱瓦台部落。

伊本·白图泰在伊斯兰教历725年7月2日星期四,孤身一人离别双亲与其他亲属,跟随驼商队启程东游寻梦去了,时年22岁。

伊本·白图泰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足迹遍及亚、非、欧三大洲的中世纪东方旅行家;不仅是最伟大的穆斯林旅行家,也不仅是最伟大的东方旅行家,而且是中世纪全世界最伟大的旅行家之一;是世界上第一位踏上黑非洲 ③ 的阿拉伯人,为后人研究黑非洲的地理、历史以及社会制度、风俗习惯等人文状况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给予他高度评价,说他是“在蒸汽机时代以前无人超过的旅行家。……取道呼罗珊和阿富汗,越过兴都库什山脉而于1333年到达印度。印度苏丹穆罕默德对他很慷慨,任命他为德里大法官,1342年派他充当赴中国的特使。东行途中屡经波折,历时数载才由海路到泉州,再由河道前往北京。……1349年11月回到故乡非斯。第二年又去西班牙的格拉纳达王国,1352年到苏丹西部。最后一次旅游是穿过撒哈拉沙漠到马里帝国。1353年底回到马格里布。” ①

伊本·白图泰在元顺帝至正年间,以德里素丹国君的使者身份访华,回到马格里布之后,写出了记录自身游历天下的《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书中记载了他在杭州亲眼目睹的《偷桃》的故事。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伊本·白图泰所写的杂技故事与蒲松龄老先生写的《偷桃》情节惟妙惟肖,竟然如同是个抄本。他比蒲松龄老先生年长300多岁。因此,他成为世界上第一位记录《偷桃》故事的人。

四、伊本·白图泰为何出使中国?

伊本·白图泰是北非柏柏尔人,是一位宗教人士,怎么会“出使中国”呢?是谁派他去的呢?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有人说,伊本·白图泰访问中国是作为中国福建商贾汪大渊访问摩洛哥的回访。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汪大渊访问摩洛哥是出自经商的目的,与官方毫无瓜葛,不存在回访的问题。伊本·白图泰访华不是摩洛哥官方派遣,而是德里素丹派遣,与王大渊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有人说他是到中国传教,这也是不对的。因为无论是伊本·白图泰本人,还是他人从来都没谈过这个问题。他虽然是宗教世家出身,但他到各地旅行从来不是为了传教的目的。

那么,伊本·白图泰是受摩洛哥国王选派去中国的吗?我明确地告诉大家:“不是。他是作为印度德里素丹的钦差大臣,受德里素丹派遣,代表素丹访问中国,肩负着加强两国关系的外交使命”。

这是为什么呢?据《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记载,他之所以出使中国,是因为中国皇帝元顺帝在元至正二年(1342)派钦差大臣屠尔斯(译音)到德里素丹国王城,就“在盖拉吉勒山麓 ① 赛目海勒 ② 修建五座庙宇,以便中国人都到那儿朝圣”的问题与德里素丹进行交涉,并且给素丹送来了一批礼物。

中国皇帝的礼品计凡:

100名男女仆人、500匹锦缎,其中的100匹是刺桐锦,100匹是行在(杭州)缎,5曼麝香,5领镶嵌珠宝的华袍、5只镂金雕花箭袋、5把宝剑 ③。

德里素丹接见了元朝使臣屠尔斯及其代表团一行15人,修书一封,回赠礼品一批,并派使臣随同元朝使臣屠尔斯一起前往中国。这位使臣正是当时受到苏丹重用的伊本·白图泰。据记载,德里素丹当时召见伊本·白图泰,对他说:“我请你来是想让你作为我的特使去见中国皇帝”。伊本·白图泰听后非常高兴,便欣然允诺。

德里素丹随后命人准备了一应贡品交与伊本白图泰,命其见到中国皇帝时敬献。这些贡品有:

100匹配备雕鞍的骏马、100名男仆、100名能歌善舞的印度舞女、100匹白来密叶棉布,质地上乘,每匹价值100第纳尔,100捆五色朱兹绸缎、104匹萨拉希叶布、100匹希林巴夫布、100匹珊巴夫布、500匹绒毛布,分黑、白、红、绿、蓝5色,100捆罗姆亚麻布、100卷篷布、1顶大帐篷、6八伞盖、4座金烛台、6座蓝靛银烛台、4只金盆带4只金壶、6只银盆、10件绣花锦缎素丹袍、10条与锦袍相匹配的缠头巾、其中1条镶嵌着珠宝,10只镂花箭袋,其中1只以宝石镶嵌,10把宝剑,其中的1把箭柄上镶有宝石,1付饰以珠宝的迪什特班手套和15名菲特彦 ① 。

伊本·白图泰启程时遇到飓风,人员失散,贡品尽失,受到了很大的挫折。他不敢回德里,便在马尔代夫等地游历,经过一段时间后,最后决定只身一人乘船前往中国。他乘船到达中国后,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他在华期间曾三过刺桐(泉州)、南下穗城(广州)、途经行在(杭州),北上汗八里克(元大都),历时几年,记录下了路上所见所闻有关中国的丰富的历史资料。

摩洛哥科学院院士阿卜杜勒·哈迪·塔奇博士 ② 说:“中国已故领导人周恩来总理1963年底访问摩洛哥王国时,曾要求哈桑二世国王安排他参观伊本·白图泰在丹吉尔的故居,以表达他对这位向阿拉伯世界介绍中国的马格里布旅行家的敬意” ③ 。

五、《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是一部什么书?

前面数度提到过的《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全译本)是一部与我们谈论的主题《聊斋志异》密切相关的奇书。

伊本·白图泰周游列国近30年后,回到祖国,晋见了艾布·阿南素丹。伊本·白图泰向素丹汇报了他在畅游30多国中所见所闻的奇风异俗、山川地理、政治制度、文化遗产、宗教信仰等等。素丹对他讲的一切珍闻都非常有兴趣,便“命令其御前秘书伊本·朱甾在伊本·白图泰出任塔姆斯纳地区的法官之前,将其游记详细记录下来,编辑成书”。从此,世上就多了一部百科全书式的名著《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人们习惯上将其叫做《伊本·白图泰游记》。

这部书问世于1355年12月2日。但是,这部书长期被作为珍本收藏在皇家档案馆里,不得问世。它完整地、全面地、详细地记录了伊本·白图泰亚、非、欧三州的近“12万千米”的周游,足迹遍及30多个国家和地区。如果放在今天,那就不止30多国了,而是40多国了。在哥伦布寻访印度一百多年以前,伊本·白图泰已经与中国的伟大航海家汪大渊,几乎在同时从丝绸之路的东西两端,相向而行向着对方走去。汪大渊在十年当中曾两度访问摩洛哥,而伊本·白图泰经过20多年的奔波,也由马格里布到达了远东的中国。

伊本·白图泰的旅游生活大致可以分作以下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北非西亚天方行;

第二阶段:远东中国亲善行;

第三阶段:安达卢西亚之旅;

第四阶段:只身探险黑非洲。

这在中世纪是前无古人的创举。他完成了丝绸之路从西到东的大旅游,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历史事件。他回国后奉命将这段经历记录下来,给后人留下了一部宝贵的《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

1840年何塞·莫拉神父首次将这部书译成葡萄牙语,这部书破天荒地出版了。19世纪中叶被译成法语,开通了通向世界的通衢。这部书至今已有近40多种语言的译本。

1924年大翻译家张星烺教授首次将其介绍到中国来。

2001年,阿拉伯驻华使节委员会决定责成埃及阿拉伯语言科学院外籍院士李光斌教授将《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译成汉语出版发行。经过几年的奋斗,终于将其译成汉语,由北京海洋出版社于2008年出版,全书十七章,138节,计凡180万字,十六开本1000页。

这是《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首次全文从阿拉伯语直接译成汉语在全世界发行,填补了我国翻译史上的一个空缺,改变了世界上没有汉语全译本的状况,向世界文化之林贡献了一本迄今最完整、最权威的版本,在中阿文化交流领域具有极其深远的影响和学术意义。

六、蒲松龄的《偷桃》与伊本·白图泰的《杂技》的关系

清代著名文学家蒲松龄与马格里布中世纪旅行家伊本·白图泰相差三百多岁,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二人纪录的《偷桃》故事如出一辙,是真的吗?三百多年的岁月怎么竟然在他们的笔下不留岁月的痕迹呢?谓余不信,请看下表:

这是一张两文对照表,表分左右两个栏目。左栏是清代著名文学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第十三篇《偷桃》。右栏节选自马格里布中世纪旅行家伊本·白图泰的游记小说《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全译本)第十五章第九节“迎贵宾《偷桃》献礼,惊绝技竟至吓昏”,讲的是他在1348年访华时,在行在(杭州)看到的一则故事。

我们将蒲松龄的这篇《偷桃》与伊本·白图泰的《杂技》对比一下,就会惊奇地发现,这两者果然是如此的相似。为什么不呢?要知道,他们二人都是在中国看到的同一个杂技。两个故事讲的都是表演者缘绳而上,被杀后碎尸抛下,聚拢后复活的过程。不同的是,前者明确说是为了挣钱而表演上天偷桃,后者没有交代理由。前者说偷到桃后丢下来,接着就是表演者的尸块落下,接着是师父将尸块收敛在一起,装入箱中,大喝一声,表演者复活了。而后者则是表演者升上天空后,被杀,大卸八块,丢落尘埃,师父敛起尸块,飞起一脚,表演者立起身来复活了。经过资料比对,我们发现,伊本·白图泰与蒲松龄二人所见的竟然是同一个故事。

这件事对研究我国杂技艺术史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对于研究蒲松龄及伊本·白图泰也具有不可估量的重要意义。

这样我们考证世界上第一个《偷桃》版本的问题就有了依据。问题的几个答案也就顺理成章地展现在了读者面前。

七、谁是记录《偷桃》故事的第一人?

世界上写《偷桃》的人不止一人,有摩洛哥的伊本·白图泰,有中国的钱希言、蒲松龄,还有荷兰的爱德华·梅尔顿(Edward Melt??

on),也许还有他人。那么,究竟谁是第一作者呢?如果我们将现有的资料按照时间先后排列一下的话,就会发现:阿拉伯的伊本·白图泰最早写了这个故事。

我们从伊本·白图泰嘴里得知,他在印度曾经看过类似的杂技。因此,我们可以说,他是唯一一位在印度看过《神仙索》并在中国亲眼目睹《偷桃》这个著名杂技的阿拉伯人,并将其记录在他的《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中。由此可见,在蒲松龄生前300多年,这个杂技就已经被表演得烂熟。这件事成全了他是世界上第一位记述这个杂技的人。

1613年,中国明朝人钱希言在其《烩园杂志》卷二中曾经记载了这一魔术,题名为《偷桃小儿》。按时间计算这位是第二位。

1670年,荷兰人埃德华·梅尔敦(Edward Melton) ① 曾见华人在巴达维亚演出此杂技 ① ,并绘出一图,以示所见。也就是说,埃德华·梅尔敦(Edward Melton)可能是世界上第三位记录这段故事的人。埃德华·梅尔敦(Edward Melton)的存在,对于我们研究的课题,又多一项旁证。

中国的蒲松龄老先生300年后也写了这个故事,位列第四。不过,我们不能以时间论英雄。虽然蒲老位居第四,但是他的文学造诣不会因此而损伤一分一毫。相反,他写的《偷桃》绝对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优秀文学作品。

八、结论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偷桃》杂技故事的真实性。从本文的介绍来看,写出一个《偷桃》的故事。伊本·白图泰在他的《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成书于1355年12月,2008年全文译成汉语出版发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成书于17世纪70年代,具体地说是1679年,即康熙18年。《异境奇观》成书比《聊斋志异》成书的时间早325年。联系到明朝人钱希言1613年的《偷桃小儿》和1670年荷兰人爱德华·迈尔屯(Edward Melton)在爪哇看到的华人演出的《神仙索》。我们有理由说《偷桃》即非妄言,亦非撒谎,而是真实的,不容置疑。

二人记载的杂技故事,虽然写法不同,伊本·白图泰用的是写实的记录方式,蒲松龄用的是文学的手法。但是,二者如同双胞胎,处处都那么相似。如同一个是原件,另一个是复印件,殊途同归。这绝不是某种巧合,而是证明了二人所写的故事是一种事实。可以说,伊本·白图泰的文字证明了在中国早就有《偷桃》这样的杂技。蒲松龄的《偷桃》反过来证实了伊本·白图泰所看到的杂技是事实。他们二者是相互印证的关系。

2、《偷桃》杂技故事的国际性。清朝文学大家蒲松龄所写的《偷桃》故事,不但是中国的优秀的文学作品,蒲松龄与伊本·白图泰分别在中国山东与杭州看过;而且在印度有,因为伊本·白图泰说,这个杂技“甚似我在印度王处看幻术时的情况”;而且在印度尼西亚也有,荷兰人在雅加达看过华人表演。所以《偷桃》已经不单单属于中国,早已越过国界,传到其他国度,使其具有鲜明国际性,是一个具有世界性的表演艺术形式。

3、《偷桃》杂技的演技之高令人赞叹。它使伊本·白图泰在观看表演时“惊讶得目瞪口呆,心跳不止,……吃了一些药,才……镇静下来”。伊本·白图泰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昏死过去。对于一位生活在非洲西北的马格里布的伊斯兰教徒,哪里见过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这是不足为奇的。伊本·白图泰说:“法官法赫尔丁当时在我身旁。他对我说:‘说真的!他本来就没腾空、落地,更没被大解八块。这不过是杂技而己。”这证明了远在14世纪时,中国杂技艺术已达到怎样炉火纯青的地步。

4、《偷桃》杂技故事的历史。《偷桃》这个杂技的历史早在伊本·白图泰访华之前就在中国广泛存在,而且传到周边国家。有资料表明,早在汉代已有表演!果真如此,它的年代就要追溯到多少世纪之前,要到公元前二世纪。从这个时间的推论看,中国有这种杂技或者类似的杂技已经有了两千多年的历史。

5、《偷桃》杂技故事的根在中国。有人认为《偷桃》源于印度的《神仙索》。但是缺乏令人信服的证据。有的却是相反。彼德·雷蒙(Mr.Peter Lamount)说,印度《神仙索》只是1890年的一份《芝加哥论坛报(Chicago Tribune)》虚构出来的。然而,有了伊本·白图泰和蒲松龄二人的描述,加上明朝人与荷兰人的旁证,我们是否可以肯定:《偷桃》杂技确实存在,《神仙索》也确有其事。《偷桃》不是源自印度的《神仙索》,恐怕恰恰相反,《神仙索》极有可能源自中国的《偷桃》。因为1670年,荷兰人埃德华·梅尔敦(Edward Melton)曾见华人在巴达维亚 ① 演出此杂技。请注意,他说的是华人在雅加达演出此杂技。

伊本·白图泰一生在印度与中国两度观看这个杂技究竟说明了些什么呢?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中国有《偷桃》,而印度有《神仙索》又名《通天绳》。至于这二者的关系,恐怕不能说《偷桃》与《神仙索》互为翻版,而是各有各的版本。虽然我们手中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偷桃》早于《神仙索》或者相反,但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这种现象应当是文化交流的结果。

伊本·白图泰不仅在中国看过《偷桃》这个杂技,而且在印度看过与此相类似的杂技。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印度也存在一个与此类似的杂技。这证明了中印两国的文化关系。伊本·白图泰是不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位在不同国家看到同样表演的人,不好确定。但是,可以断定的是,在那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这样的幸运儿一定不多见。这也正好说明了它的重要性。

伊本·白图泰虽说在中印两国看过这个杂技,但是对于在印度看的杂技,只是一笔代过。而对在中国看到的这则杂技,则是大书特书,描写得惟妙惟肖。我们看到蒲松龄、伊本·白图泰是在中国的山东和杭州看到这则杂技的,荷兰人在雅加达看到的是华裔表演的。

现在看来,根据现有的资料,我们有理由说,《偷桃》的根在中国,而不是印度。所以,完全可以肯定:这一绝技是由中国经海路传至东南亚,乃至西亚,最后到达欧洲,影响非常广泛。中国是《偷桃》的祖国。

1、《偷桃》杂技故事的版本之争由来已久:究竟谁是世界上第一位记录这杂技故事的,是蒲松龄、钱希言还是爱德华?根据现有资料证明,他们三位都不是。阿拉伯人伊本·白图泰才是记录此故事的第一人。他是在1355年将其写进《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的。我们不妨这样来认识:这篇《偷桃》文章的第一个版本是《聊斋志异》,这是无可置疑的。蒲松龄的版权是被保护的,不可剥夺。但是,记载这种杂技故事的书,却是伊本·白图泰的巨著。伊本·白图泰所依据的是中国的杂技。这部书对于蒲松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2、《偷桃》的文学地位、成就及社会意义:我们不能以记录此事的时间先后论短长。虽然我们草草统计的结果显示蒲松龄排位第四,但是他的艺术成就决然不意味着也是第四。恰恰相反,正是这三人的存在更烘托出了蒲松龄的伟大。蒲松龄在世界文学领域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聊斋志异》荣获“短篇小说之王”的美称,绝不是浪得虚名。蒲松龄的作品有着鲜明的主题,活灵活现的艺术形象,曲折的情节,美丽的景色,凝练的语言。他独创的艺术风格,别开蹊径和创新精神影响了文言小说的发展。蒲松龄是一位伟大的文学家。

3、有人质疑,蒲松龄与伊本·白图泰二人所写文章的相似,会不会是蒲松龄在写《偷桃》故事时,看过伊本·白图泰的记述?历史考证像科学考证一样是允许“假设”的。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断定:“蒲松龄绝不可能看到伊本·白图泰的《异境奇观》”。因为尽管伊本·白图泰比蒲松龄年长,但是到蒲松龄时代,300多年间,《异境奇观——伊本·白图泰游记》一直被锁在国王的档案室中,未曾付梓,更不用说翻译成汉语了。另一方面,我们知道,蒲松龄老先生不懂阿拉伯语,所以不可能从伊本·白图泰那里得到什么启示。

《伊本·白图泰游记》最早传入中国是1924年张星烺教授从英、德文翻译的“从德里到中国”的一段,既不是全文,也不是从阿拉伯语直接翻译的。所以,尽管我们面前这两个版本的文字是那么的相似,简直如出一辙。但绝不意味着是互相抄袭或互相模仿,而是各自独立成文的。这也证明了伊本·白图泰所记录的杂技,是有事实为根据的。它证实了中国古代确曾有过一个叫《偷桃》的杂技。

总之,我们既要感谢世界上第一位记述偷桃故事的伊本·白图泰,是他将中国的许多情况介绍给阿拉伯世界,为传播中华文明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更要感谢蒲松龄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宝贵的文学遗产。

(责任编辑李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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