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绣口话聊斋

张敦彦

看一本好书，是一种最美的享受。前几天，文友玉霞女士将其《聊斋女儿谱》书稿从邮箱里发了给我，使我有幸先睹为快。一字一句拜读过后，感觉确实写得不错，堪称普及《聊斋》、推进蒲学研究的一枝奇葩。由衷地祝贺好友多年来《聊斋》研究优秀成果终于得以结集出版！

全书八十一篇文章，把《聊斋志异》中最精彩的故事用一种行云流水般清丽、典雅、流畅的语言娓娓道来。八十一位《聊斋志异》中耀眼的“聊斋女儿”一一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我们眼前。作者意在通过人物评介的方式，以这八十一篇短篇小说的女主人公作为核心，介绍《聊斋》故事并加以评点，从而扩大《聊斋》影响，达到推动蒲学研究的目的。读完此书后，我感觉，此书的目的达到了。《聊斋女儿谱》很值得所有关心、喜爱《聊斋》的人们认真读一读。

蒲松龄的文言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是众所周知的，它已被译成多种文字在全世界广为传播，蒲翁被誉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而“聊斋学”则是世界性的学术研究课题。从聊斋研究这方面看，玉霞这部书可谓独辟蹊径，当得起一个“新”字。所谓新，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取材新：专以女性人物为评介对象，并形成系列；

二是形式新：聊斋故事原题目很简单，只以一个人名作题，而“女儿谱”在原题前稍加几字，便起到醒目传神、画龙点睛的作用；至于文章结构，多是开篇明义，点出女性人物身份、特点、外貌特征，简述事迹，然后加以评论；

三是赏析角度新：本作品里的简评，没去关注语言特点、艺术手法等，没走别人的研究老路，而是注重把人物本身所带给世人的启示意义挖掘出来，略加阐述，从而光大它，使其给人以更深刻印象。可说是对原文后“异史氏曰”的一种继续、深化与升华。

评论中，她强调：人应该忠于感情，应该待人以善、待人以诚，好好做人。

她歌颂美好，歌颂善有善报，歌颂女性的温柔、忍耐、明大义；歌颂勤劳致富，如《卖花致富菊花仙——黄英》；歌颂富而不忘慈善，如《超凡绝伦 冠压群芳——赵小二》；歌颂成功的挫折教育，如《细柳》；歌颂美好女性的伟大作用，如《竹青》。她写：“家中有个好女人，便有了温暖、舒适、和睦，甚至富足。”并引用泰戈尔的诗句加以印证——“好的东西不是独来的，她带了一切美好的东西同来。”

在对“乔女”、“吕无病”等所谓丑女的评价中，她强调：心灵之美胜于颜色之美。“人是因为可爱才美丽，而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

她也歌颂艺术，赞扬“林四娘”、“连琐”的懂音乐、善吟咏；在《诗的恋歌——白秋练》篇中，写到诗可以治病，诗可以救命时，她热情地写道：“诗人竟成了圣手神医，这可以让古今诗人引为骄傲了！”

当然，也有愤怒地喷发。在《幻影幻形报仇冤——窦女》篇中，她写道：“南三复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窦女报仇一定是天助之！天助之！！”《易装复仇——商三官》篇中，写一位十六岁的少女为了替父报仇而丧命，她又悲哀地写道：“十六岁，一朵含苞未放的花，却因仇恨而过早地陨落！如果王法森严，使三官父冤能够公道申雪，何用三官枉抛其年轻性命！”在《聂小倩》、《梅女》等篇中，她借古事而针砭时弊，鞭挞贪腐、枉法，她这样警示世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总有收网的时候！”

玉霞女士多年来注重道德及文学修养，认真研读聊斋，故而能对《聊斋志异》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和卓尔不群的见解。《聊斋女儿谱》中的点评深刻而富有哲理。更为重要的是，作者对聊斋女儿们无论是歌颂、欣赏、同情、怜惜，甚至批评，无不寄予深情，充分表达了作者对真善美的热爱、向往与崇敬，倾诉了作者对危害聊斋女儿们的一切假恶丑的社会制度及当权者的憎恨、唾弃及无情鞭笞。因为赋予了真情，与聊斋女儿同歌哭，就更能感人肺腑、打动人心。

与玉霞友相识是二十年前的蒲松龄研讨会上。我们都是研究学会会员。虽然每年参加研讨的学者和论文很多，而我们两个几乎每次都有机会发言。因为参会的女士寥寥无几，我俩很自然地聚到一起。交谈起来发现，我们有太多的相似：年龄相仿（我比她大一岁）、青少年时代的苦读与坎坷、艰难的自学经历、文革后才有的进修机会等都很相似。进修时我们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个中艰辛大同小异。我们都热爱从事多年的教育工作，繁忙的工作之余，再来圆我们曾经泯灭过的文学美梦，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年近不惑，是蒲松龄研究把我们吸引到一起，颇有“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我俩对蒲学研究都很热衷很投入，有很多共同语言，且互相欣赏，于是成了心心相印的好朋友。因为工作、写作、家务忙，加上住在两个区，我们平日难得见面，谁有新作发表，定会在电话上交流沟通，切磋一番，堪为诤友。退休后我们又都参加了同一个资助贫困女童的慈善组织，每年也就见两三次。其实，“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人之间如此，朋友之间亦然。正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聊斋女儿谱》中的有些篇目，在蒲松龄研究年会上曾听她宣读过，当时印象很深、很好。如《超凡绝伦 冠压群芳》一篇。她以现代人的经济眼光分析了“赵小二”这位杰出的聊斋女性，很有见地。在报纸上也陆续见到过几篇，感觉都很不错，而书稿经加工而更显精彩。记得在年会上，她在宣读论文，评价赵小二时说：“小二是个全面的成功者。……她不该名二，女子中当推第一！”听到这里，当时我就联想到，正在锦心绣口话聊斋的玉霞也是一位全面的成功者！她有和睦的家庭，有成才上进的儿孙；她事业有成，是一位出色的中专高级讲师和优秀校干；她在文学上也硕果累累：曾参加过《二十六史精萃今译》、《侯朝宗文选》、《古汉语修辞新编》、《齐文化丛书》等多种古籍的整理编辑工作；退休后，她除了照顾孙儿孙女外，还抽空参与整理编辑了《淄川县志汇编》，担任了“般阳文化”杂志特邀作者；她完成了这部普及、宣传、研究《聊斋》的著作——《聊斋女儿谱》。可以想象，为了这一切，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她是个真诚善良、勤奋上进的人，很值得我们学习。她对我而言，是位对人生、对文学有着深深共鸣的难得的知己。有知己若此，幸甚！

看完书稿后，有感而写下了上面文字，题目原为：锦心绣口话聊斋——赵玉霞女士《聊斋女儿谱》读后感，发给了她。玉霞看后决定以此为序言，既然好友不嫌拙陋，只好从命。

那就以此为序吧。

（责任编辑谭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