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还原论一直是现当代心灵哲学中讨论的前沿话题。围绕着困扰人类已久的心理与物理如何关联的问题,还原论与反还原论针锋相对。当代大多数心灵哲学家秉持非还原的物理主义,认为心理属性不能还原为物理属性,心理学具有自主性。然而,随着当代自然科学特别是神经科学和分子生物学的不断发展以及形而上学研究的深入,心理与神经的密切关联又刺激了还原论的复苏与发展,掀起了一股新还原论浪潮。当代新还原论吸引了众多科学家和哲学家,既有对还原的本质、内涵、条件、结构和类型的形而上的剖析,又有对还原基础、证据的科学研究,从而展现出不同于传统的还原与非还原的简单二分而进行的多层次、多角度分析的研究图景。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对心理的本质、内容、机制的研究,同时深化了解释、因果性等哲学问题,对心理学、认知科学、人工智能等学科的突破性进展也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一、当代还原论的复苏
心理现象在物理世界中有无本体论地位,心理
* 本文系华中师范大学2010年“丹桂计划”“意识问题的当代还原论研究”成果之一。
学概念和理论在科学大厦中有无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是现当代哲学和有关科学一直争论不休的心灵自然化运动中的难题。在心灵自然化运动中,大多数科学家和哲学家承认心理现象随附于物理现象,心理现象是由物理现象构成的,然而这种本体上的物理主义是否承认了还原论呢?具体来讲,(1)心理现象如意向性、意识能否用自然科学的语言进行还原解释?(2)心理现象能否还原到自然科学如物理学、生物学和神经科学所描述的物理事实呢?
虽然当代心灵哲学中流派纷呈,但占主导的理论还是非还原物理主义。如果按照非还原物理主义的思想,心理现象在自然界中的地位面临着进退维谷的困难境地。从认识论上讲,如果心理现象不能还原到物理现象,就表明两种现象具有无法跨越的“解释鸿沟”,最终导致解释多元论,从而陷入解释的无限恶性循环;从本体论上讲,如果心理现象无法还原到物理现象,它就具有独立的因果性,就会导致属性二元论,从而出现多元决定论。
一般人认为,低层实在才是真实的,因而建立其上的概念、解释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心理现象的实在及其认识只能还原到低层的、基本的物理实在及其认识。斯考腾(Maurice Schouten)和乔恩(Huib Looren de Jong)认为:“尽管我们对这样的结论不舒服,但它可能是摆在前面的光明大道。”① 因为,还原论具有两个显著的特点和优势而为科学家和哲学家所青睐。第一,本体上的简单性。按照奥康剃刀原则,如无必要,勿增实体。还原论认为在我们的世界所提供的实在清单中,真实的实在应当是基本和简单的。我们在看待心理现象时,无需假定另外一种不同于物理现象的实在,因而也就不存在属性二元论问题。第二,解释的节俭性。人们渴望一种真正的、彻底的解释,而不愿看到引用类似意向解释所造成的解释循环。还原论认为只有一种建立在基本实在之上的物理解释才更具有彻底性,更具有解释和预测力。历史上的哲学家如莱布尼茨、康德均表示,科学知识体系具有一致性,虽然我们的知识是由一个单独体系构成的,然而这只是一种表象,其内在结构是连续和系统的②。
不同于传统的还原论立足于追求科学统一体的宏大目标,当代心灵哲学中的还原论受到当代科学哲学和形而上学研究的影响,开始转向于具体领域、具体现象以及背后的形而上学的深入研究,并提炼出还原论的当代意义。在此过程中,还原论围绕还原的本质、对象、模型、范围提出了崭新的观点。在本质上,当代还原论中既有认为是一种科学分析活动的,也有坚持是一种概念分析活动的。由此,在还原对象上,当代还原论,既有对心理属性、类别、概念等本体范畴的研究,也有对心理定律、理论、解释、概念的分析。在还原模型上,除了在理论还原讨论之外,还原还有同一还原、构成还原、功能还原等。在还原范围上,既有整体上把心理状态还原到物理状态的传统思路,也有局部物种类型的还原;既有对心理实在的保留性还原,也有取消性还原。总之,当代还原论研究,在形式上不断向纵深拓展,在内容上不断深化。金在权指出:“关于心灵的还原论是一个严肃、积极的哲学立场,尽管最终我们可能决定去拒绝它,然而我们应当给出正当的理由。”③
二、理论还原重构
作为推进科学发展的重要形式,内格尔指出,“哲学家以及科学家一直把理论之间的还原作为一种机会,以此来发展对科学、对人类知识的限制以及对一般而论的事物之根本构成的深远解释”④。最初,科技哲学家试图把心理现象及其语言、定律还原到物理现象及其语言、定律。金在权(Jaegwon Kim)指出:“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欧内斯特·内格尔(Ernest Nagel)所阐述的理论还原模型是人们就心身还原论和心理地位所进行持续争论的还原模型背景。”⑤ 围绕内格尔的理论还原模型,当代还原论者在解决心身问题时进行了不断的发展。
内格尔的理论还原重要条件就是寻找连接心理物理的桥梁定律。所谓桥梁定律就是指满足两个理论推导的连接条件,实质上是一种经验上的强推导,从而保证理论上的简化。然而在实际的科学活动中和理论层面上,内格尔的强关联条件面临着诸多问题。金在权认为,内格尔还原所提出的桥梁定律无法保证还原理论的概念结构或本体上的节俭性,“依靠桥梁定律作为辅助预设的还原资源,内格尔还原本质上拓展了还原的基础”⑥。然而,有些哲学家和科学家始终没有放弃理论还原的目标,他们认为这只是内格尔还原模型的失败,有必要对理论还原的模型进行修正,从而掀起了一股理论还原重构运动。比克尔(John Bickle)等人把这种运动称为新潮还原论(The New Wave Reductionism)。
新潮还原论吸收了科技哲学中的最新成果,提出科学理论本质上不是“句法”上的语言实在,而是一种数学模型或结构的集合,是关于世界是什么的“语义”上的建构。胡克(Clifford Hooker)、沙弗耐尔(Kenneth F. Schaffner)指出在理论还原中,要适当考虑理论的变化,也就是说理论有没有真实的所指。事实上,科学中有许多被还原理论是错误的,如燃素说、常识心理学等。库恩、费伊阿本德认为科学的进展实际上是一种新理论取代旧理论,因此,当还原被作为理论间的推导时,我们应当明确被还原的理论是什么?
对于被还原理论,沙弗耐尔主张不是旧理论本身,而是一个有所修正的理论,是通过还原理论的概念术语精确建构的被还原理论。这样的被还原理论所包含的错误的概念或术语就被清除了,从而保证还原理论推导出修正的被还原理论。比克尔则认为这样的修正的被还原理论过于自由与随意,带有主观主义成份,仍然需要借助内格尔的桥梁定律。他吸收了胡克的理论间的“同构映像”观点,即被还原理论应当和还原理论是一种同构映像关系,前者的正确映像或类似性是由还原理论提供的概念资源构成的。重建被还原理论模拟了原初被还原理论的形式、结构、属性并类似于还原理论,理论还原就是重建的被还原理论和还原理论的关系,“被还原理论直接解释的是那种从它推导出的修正陈述”⑦。
新潮还原论的推导关系不同于内格尔的层间还原,而是一种层内还原,这样它就不再需要桥梁定律,从而不但适用于被还原理论被保留下来的经典理论还原,而且适用于被还原理论被取消的取代还原。因为相对于内格尔的还原,新潮还原论只关注于理论的类似关系的程度高低,构成了一个从顺利还原的强类似关系到困难还原的弱类似关系。这种关系的基础就是基于理论所建立的本体论情况,强类似关系是本体上的保留,弱类似关系是本体上的取消。依靠放松内格尔的还原条件,新潮还原论回避了传统还原论所遇到的问题,甚至取消主义在本体上也是一种还原论,常识心理学被神经科学所取代,它处在理论还原序列的最弱的关系一边。
三、解释还原转向
虽然新潮还原论不像内格尔还原所追求的宏大科学统一,但是就强调理论统一这方面仍然是一致的。事实上,理论还原作为一种梦想在科学实践中并没有实现。麦克利(Robert N. McCauley)认为,科学中还原并没有遵守这样的统一模型,它既不是简单的也不是统一的⑧。在当代生物学、认知科学、心理学中,由于生物、心理等现象的复杂性,科学家不再把目标盯在大范围的理论还原,而是着眼于局部区域,寻找高层现象的内在部分或者它们之间的内在机制以进行解释。按照理查森(Robert C.Richardson)的说法,科学是“基于具体和局部问题的不充分性而构成的部分解决办法的序列模型”,而不是一个把理论纳入到另一个理论⑨。
基于分子生物学和神经科学等科学成果所取得的成就,比克尔主张我们应当抛弃哲学对传统还原论的狂热与偏爱,进入到实验室寻找什么是还原的本质。梅尼克(Andrew Melnyk)也提出,还原的目标应当是在科学背景下去理解科学的活动和解释的机制,而不是由哲学家进行理性重构。尽管新潮还原论者不断地修正还原条件与模型,但并不能表明还原是一种理论推导,恰恰相反,还原是一种解释关系。梅尼克认为在内格尔那里已经表达了这种思想:“就其引入这个单词的意义上,还原是一种解释,它是由其它领域所表达的理论来解释一个研究领域中已经建立的一个理论或一组实验定律。”⑩
从20世纪后期到21世纪初期,随着现代神经科学和分子生物学的重大发展,特别是镜像神经元的重大科学发现,心理现象和神经生理活动之间的密切联系刺激了解释还原在心灵哲学中的复苏。解释还原吸引心灵哲学家的特点共有三个:
第一,解释还原不像理论还原关注于理论间的关系,它的适用范围更广,如理论的结构、具体区域的概括性定律、个体事件以及机制。在过去的20年里,认知科学家研究意识产生的功能区域,关注心理现象与神经机制的本质关联。在研究人的社会认知心理现象时,科学家们发现了镜像神经元。镜像神经元研究表明,在负责产生运动神经反应的大脑部分区域参与下,通过一种直接的映射机制,就可以理解人类模仿学习、人与人的意图、情感交流的基础。
第二,解释还原不像理论还原关注层次间的还原,它是用部分解释整体。我们可能对高层现象还没有成熟的理论,然而通过详细地研究部分机制来解释高层现象还是切实可行的。比克尔认为,解释还原处理的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而不是理论还原所建构的一种科学层次,还原就是从科学实践的细节研究中得出整体的功能性陈述。比如,神经科学研究表明心理与分子关联就是一种通过“细胞/分子和行为追踪”方法,研究基因和处理系统的低层构成,甚至追踪介入的行为结果,以提供潜存于心理层次的分子机制,用来解释心理现象。这种还原,比克尔称之为“鲁棒性还原”。
第三,解释还原是一种温和还原,提倡局部或个例的还原。解释还原的出发点是提供解释的节俭性、简单性,目标是彻底解释现象。虽然理论还原通过还原理论解释所有的现象,但是这种目标毕竟是遥远的,切合科学实践的作法仍是解释局部现象。在这个意义上,解释还原舍弃强还原解释,而转向温和的局部解释。史密斯指出,现在提供温和还原论是更为迫切的任务,它立足于科学是系统的关联,借助于低层次事实来解释高层事实,从而为后者提供坚实的基础,但并不反对高层学科存在的必要性{11}。基于温和还原论,当代自然主义者把目前分化的物理主义和反物理主义融合在一起,其根本原则认为整体行为一般都是由部分行为因果产生的,因此我们的整体解释必然和它部分构成的因果解释是一致的。温和还原论根据解释时空的不同,分成共时还原和历时还原。共时还原是一种近端解释,是指利用近端的物理的原因和机制以及运作时周围的外部条件(如输入、情境)所做的解释,可简称为物理的因果——功能解释。历时还原是一种远端解释,根据较远甚至终极的理由所做的解释。“远端解释所诉求的解释根据是进化塑造者。正是这塑造者造就了近端原因(功能机制及其程序)。这一解释的方向是:从进化塑造者(遗传变化、自然选择、目的导向)出发,再进到被完成的任务或工作,最后再到执行那项任务的程序以及在具体的近端因素中控制程序的功能机制。”{12}
四、形而上学还原
随着逻辑实证主义和科学实在论的衰落,非还原物理主义的甚嚣尘上,心身问题作为心灵哲学的形而上难题以属性二元论的形式重新焕发生机。随附论者认为心理现象虽然依赖于物理现象,却不能还原到后者,从而具有独立的因果性。金在权认为,这种依赖性如果程度太弱则会导致副现象论,如果太强只能导致还原论。所以,“在随后的几年中,这种讨论发生了形而上学转向,并且这种讨论现在主要是从性质方面进行的——心理性质是否可以还原为物理性质或其它性质”{13} ?
对于属性还原的讨论,金在权指出:“还原如果要对我们有所裨益,它必须减少或简化我们的概念结构和我们的实体结构。”{14} 就此而言,内格尔的桥梁定律既不能帮助我们还原也不能给我们还原解释,它只是表明心理与物理之间如何关联,并不具有本体论含义;同一论虽然是比桥梁定律更为强的关联,把心理现象等同于物理现象实现了本体上节俭,然而它并不能解释心理现象为什么从物理现象中产生出来。金在权认为,处理属性还原只能采用他提出的功能还原模型。他根据物理主义和因果闭合原则,提出功能还原分为三步:第一步对被还原属性进行概念分析,重新加以功能描述,列出它的因果角色,把心理属性解释为一种二阶属性,一种由物理实现者相互之间构成的因果关系;第二步通过科学研究,寻找满足因果关系或因果角色的物理实现者;第三步提供物理如何实现或者完成那种因果角色的解释。这种功能还原实现了本体与解释的节俭性要求。
还原论的最简洁的表达就是“A就是B”。吉尔特(Carl Gillett)认为这个“是”可以理解为“构成”、“实现”。构成或实现关系表明了本体还原论的另一种更具有包容性的形式。他指出,目前物理主义向我们提供的是所有东西都是由物质构成或实现的,可称之为“构成还原论”。构成还原论可以追溯到奥本海默和普特南的微观还原论。不同于微观还原建立在科学层次观之下,从事实践研究的科学家经常面对的是具体区域的构成或机制。这些科学中的构成例子明显涉及到高层和低层科学的机能、属性、个体(殊相)和机制“包”的关系。吉尔特指出:“我们需要属性的形而上学的结构;按照近来科学中形而上学研究,我将用属性的因果理论,即某个属性是由归为被例示的个体的因果能力而个体化。我假定一个属性所有例示归于在日常世界中相同条件下的相同因果力。”{15} 构成还原论认为,一个属性存在就是具有一种因果力,假定因果力不是多元决定的,根据奥康剃刀,无须用更多的个体因果力来解释,这意味着我们应当只接受实现者属性例示引起个体因果力。实现者属性例示具有因果有效性,同时可以推出只有存在属性例示能够区分个体因果力的差异,因而存在的只有实现者属性例示。
杰克逊(Frank Jackson)和刘易斯则从当代形而上学研究出发,复兴分析还原论。杰克逊认为非还原物理主义只会导致副现象论,严肃的形而上学是一种奥康剃刀,我们不需要设定更多的实体。形而上学需要用相对较小的、特许的实在来解释任何实在,也就是说,所有实在必须经由特许的本体上的实在进行定位,更确切地说,对于H事实为真的制造者必须定位于L事实为真的制造者。因而这需要H事实还原到L事实,从而H事实是由L事实先验推导出来的。杰克逊认为所有事实为真的制造者定位于严格物理事实为真的制造者中间,即是物理主义还原论。
刘易斯(David Lewis)认为作为先验的原则,任何偶然真理都是根据基本属性和关系的共同例示而必然为真。整个世界的真理,包括心理事件都是依赖于这个模式。假如两个可能世界在基本属性和关系的共同例示模式上确实是同构的,它们将是普遍地、绝对(simpliciter)地相似的。刘易斯认为,物理学能够提供所有基本属性和关系的清单和目录,因为物理学的任务就是发现自然的基本定律,而只有基本属性和关系才出现在定律中。简而言之,假如我们能乐观地接受目前物理学勾画的图景,相信物理学的成功,那么显而易见我们就得承认所依赖的基本属性和关系是物理的。这也就是唯物主义命题的准则。他进一步指出,假如唯物主义是真实的,那么任何事物依赖于基本属性和关系的共同例示模式的先验随附性就产生了事物依赖于基本物理属性和关系共同例示模式的后验随附性(a posterior)。
刘易斯举了一个例子。试想由数百万个小点构成的网格,每个点代表亮或者暗。当有些点亮和有些点暗时,整个网格会呈现出一幅图像,显示出一种内在的格式塔属性。但是,呈现的图像能否还原到亮点和暗点呢?刘易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承诺了还原论,图像随附于点,如果没有点排列的不同,就不会有图像和属性的变化。进一步讲,并不只是点排列的变化和格式塔属性有关。实际上,按照逻辑上的推理:假如P为随附属性,Q为基础属性,根据随附性要求,?劭P→?劭Q,如此,可得出Q→P。但是不能推出P→Q或者?劭Q→?劭P,所以基础属性只能是随附属性存在的充分条件,而不是非存在的充分条件。因而,随附性具有非对称性,就整体依赖于部分或者大的依赖于小的而言,随附性就是还原。
五、小结
在一般人来看,还原论似乎已经穷途末路。实际上,当代还原论的发展证明,它仍然是我们解决心身问题值得重视的理论。如果不能用物理现象去解释心理现象,那么二者之间的解释鸿沟如何填平?如果心理现象是物理世界中的非物理现象,那么心理现象在物理世界中处于什么地位?借助现代自然科学的重大发现以及所形成的理论,还原论在总结心理学与脑科学、神经生物学、分子生物学、物理学密切关联的基础上,揭示了心理现象产生的基础、结构、机制和过程,为心理现象的科学研究提供了大量价值性和启示性的资源,因而还原论在很大程度上仍是推进心理科学研究最有力的工具,也是意识科学工作者的首选方法。同时,当代还原论也表明,如果要坚持唯物主义,在物理世界中寻找心理的地位,只能把心理现象等同于物理现象,否则就会陷入属性二元论,甚至是副现象论。
注释:
①②⑧⑨ Maurice Schouten, Huib Looren de Jong(eds,),The Matter of the Mind, Oxford: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 2007, p.4, p.3, p.14, p.15.
③ Jaegwon Kim, Mind in a Physical World: An Essay on the Mind-Body Problem and Mental Causation,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A Bradford Book, 1999, p.89.
④⑩ Ernest Nagel, The Structure of Science: Problems in the Logic of Scientific Explanation, Indianapolis, Ind:Hacktel, 1979, p.330, p.330.
⑤{13}{14} 欧阳康主编《当代英美著名哲学家学术自述》,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20、232、232页。
⑥ Jaegwon Kim, Physicalism, or Something Near Enough,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pp.99-100.
⑦ Clifford Hooker, Towards a General Theory of Reduction, Dialogue, 1981, p.20.
{11} Peter Smith,Modest Reductions and the Unity of Science,In David Charles and Kathleen Lennon(ed.),Reduction Explanation and Realism,Oxford: Oxfoord University Press, 1992,p.36.
{12} R. J. Bogdan, Grounds for Cognition, New Jersey, Lawrence Erbaum Associates, Inc. Publishers, 1994, p.2.
{15} Carl Gillett,The Metaphysics of Mechansims and the Challemge of the New Reductionism,in Maurice schouten, Huib Looren de Jong(ed.), The Matter of the Mind, New York: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7,p.80.
作者简介:刘明海,男,1976年生,河南虞城人,华中师范大学哲学系副教授,湖北武汉,43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