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注定被遗忘的历史”:陈映真的左翼书写与第三世界文学
——陈光兴教授访谈

2012-04-13 16:43陈光兴
关键词:陈映真左翼张力

陈光兴,王 晴

■学术访谈:海外及港台学者访谈之二

“书写注定被遗忘的历史”:陈映真的左翼书写与第三世界文学
——陈光兴教授访谈

陈光兴,王 晴

受访者:陈光兴(台湾交通大学社会与文化研究所)

采访者:王晴(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

时间:2011年6月29日

地点:上海大学新乐乎楼咖啡厅

王晴(以下简称王):陈老师您好!据我所知,您在台湾辅仁大学读的是大众传播系,到了美国爱荷华大学学的也是新闻与大众传播,毕业后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台湾,您所从事的工作始终是与大众传播和文化研究相关的,但在近些年,您的研究方向转向了陈映真文学研究,请问是什么动因使您有了这样的转向呢?

陈光兴(以下简称陈):我所做的不仅仅是陈映真的文学研究,因为现在很难说清楚纯粹的文学研究是什么。但这与我过去累积的思考、理论训练一定会有关系,我基本上不是把它当作文学研究来做的,而是在思考我们怎样来重新发掘有质量、有厚度的思想资源。其实更大的动力在于,因为我看到现有的知识状况把很多思想资源全部阻绝或是推开了,如果它不符合某一些知识状况的规格,就会被排斥在外。比如一些过于追求理论的研究路数就会把很多立足于自身的感性层面的宝贵经验排除在外。对这种现状的观察发现,让我对以往的研究有了反思的契机。

选择陈映真,对我个人来讲是很遥远的事情。我自己的训练原来一直是在搞西方理论,可是后来发现自己生存环境中的很多问题没办法解决。也就是在这种困惑下,希求找到一些其他的资源。有一种方式就是回到亚洲地区,到韩国、印度、甚至东南亚等这些与自身历史经验相似的地区去找资源。在这种“返回”的过程中慢慢发现了一些现在我称之为“思想资源”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在过去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被讨论的。在到各地与不同的人接触中发现,每个地方都有很多具有原创性的思想资源,可是因为思想状况、知识状况的阻绝,使得这些东西在现有的知识框架下得不到关注,或者说,它本该是有助于了解我们自身状况的东西,反而被当作次要的,甚至是不存在的。在这样的感受下,我想要重新思考自己的研究方向。《去帝国》这本书是我在20世纪90年代刚回到台湾的时候,在慢慢地累积下写出来的,这个时候我开始正视类似陈映真所做的事情。这本书写到最后,在试图提出一些出路和方法的时候,我指出,不仅需要自己去创造新的方法,还要认识到周边已经存在着一些现成的、可借鉴的东西,亟待我们去关注。

回到我自己的生存空间中,我要找的这些思想资源在哪里?这个时候就会发现,陈映真是“跨不过去”的。我不敢讲陈映真是唯一的思想资源,但就算是陈映真,我们读得也还不够。我从2007年开始认真研究陈映真,一开始我发现,他的全部文学可以提供一个解释整个战后历史的可能性空间,后来慢慢发现在现有状况底下,也许透过他可以牵出不同的可能性来。但最后会展现出一些什么样的研究结果,目前还不太清楚,我个人觉得陈映真研究还是处于初级阶段,还没有充分展开,因此第一步要做的是读文本。在这个过程中,也渐渐发现陈映真没有办法孤立起来去阅读,他的作品是有自身轨迹的,如果想了解整个战后思想状况的话,就要看到他思想中的变动,也要将他放在特定历史的点上。

整体而言,以他所承载的历史厚度、思想浓度,我认为可能在台湾再没有人会比他更值得认真分析对待了。因为他搭起了一座桥,甚至从他那里可以感受到整个世界变动的状况。他的思想动力是以台湾为基点的,但他的写作并没有停留在台湾内部,如他的核心问题一直在于民族统一。当然我希望能进一步推动陈映真研究,不止于台湾内部,也希望“铺开来”,在大陆也打开研究空间,并把它放在一个“第三世界”亚洲的语境下来考虑。可以说,他是台湾的作家、中国的作家,更应该是第三世界的作家。

王:那么,由此可以看出,您的研究视野始终是在“第三世界”亚洲的语境中的,如果我们首先从文学感受的角度介入陈映真文学研究,如您在《陈映真的第三世界——狂人、疯子、精神病篇》一文中说到,陈映真早期小说是极具矛盾和张力的,这与他早年时候的思考有关。那么您能否介绍一下,影响到陈映真早期创作风格的思想资源有哪些呢?这些矛盾张力又是如何呈现出来的?

陈:影响他矛盾性格形成的思想资源有很多,有一些是从家庭中来的,还有一些是从社会中来的。第一,是他的思想与当时历史大环境之间的矛盾张力。他自己的左翼思想偏重,与当时社会格格不入,因为那是一个白色恐怖的时代,是一个清除左翼的右翼空间,在全面“扫红”的环境下,他又得诚实于自己的信念。第二,是马克思主义认同与家庭背景的宗教信仰之间的关系。我们知道,陈映真身处一个基督教家庭,但在早年的阅读中又受到左翼思想、五四新文学的启发,这是他走上文学道路不可忽视的思想力量,两者之间存在着庞大的张力。还有很多张力都是环绕着这些因素展开的,比如陈映真不希望在思想上“落单”,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又不可能存在组织化的左翼机构,这是思想和现实格局之间的张力。而当我们再向外探究、分析就会发现,他作品中涉及的很多东西,包括左翼,都是与“分断体制”有关的。在分断体制之下,可以看到很多持续的张力,比如台湾人的认同问题,台湾和内地之间的关系——这是一种三角关系——日本、中国内地和台湾,之后与美国的关系等等,这些张力构成了他大部分创作的基本结构。

我们从他自己的陈述中可以看到,有两方面因素对他的早期思想起到了很大作用,第一是文学阅读,影响过他的作品一部分包括五四新文学、鲁迅等,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的新文学作品,还有一部分是古典马克思主义的著作,比如他自己翻译过《共产党宣言》。这部分目前的研究做得还不够。比如陈映真和鲁迅之间的关系,很有研究价值,但这种影响研究很难做。第二是宗教,这个是很重要的,影响到他对于世界的看法、认识,比如他常常用一个大家并不是很喜欢的字,就是为了“爱”,听起来有点儿矫情,可是有其深厚的宗教内涵。

王:您刚刚介绍的是决定陈映真早期文学创作基本状态的家庭背景、宗教信仰、文学因素等,现在,如果我们把他的文学创作放置到更大的历史语境中来看,如在您新近完成的《陈映真的第三世界——50年代左翼分子的昨日今生》*编者注:本期编发陈光兴的《重新认识左翼精神史的资产——论陈映真〈乡村的教师〉》一文,即为此文中的一节。一文中,您主要分析了陈映真小说中描写的那些逐渐被历史湮灭的50年代台湾左翼分子,文章对陈映真面对历史伤痕的勇气表现出了同情与钦佩,那么您能否谈一谈陈映真选择为50年代左翼分子“发声”的动因和他自身成长背景之间的关联?

陈:陈映真的第一篇小说写于1959年,其实已经算是50年代的末期了。他1937年出生,写出第一篇小说的时候才20岁出头,但文笔已经相当成熟了。这当然跟他的个人成长条件有关,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些生死离别,比如他孪生哥哥的死,比如他不清楚陆家姐姐为什么被抓起来。所以在很早的时候他就有过一些生命痛楚的经验。另一方面,他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庭,这种温馨不是现在小资家庭的那种温馨,而是说他的父亲支持他的思考方向,也曾经为他提供了不少思想资源,比如书籍等等。1968年他被抓起来的时候,他的爸爸还是在背后支持着他。这些比较个人的东西,使他面对大环境的时候,有种直觉性的抗拒,不能很好地融入。就是这样的一种格格不入,造成了与现实的紧张关系。在我看来,他的一些写作动力就来源于这种张力本身:他早期创作的动力就在于解决身上的张力、不满,或者是焦躁、不安。这些都可以从他早期的小说中体会出来,也就是常常被人们硬是归为现代主义写作形式的一些东西。但如果只把这些作品理解为现代主义技巧运作的结果,就不能体会到陈映真文学的复杂性。

1963年,陈映真发生了很大的转折。当时出现了一些团体,比如读书会,但还称不上是组织。于是他不再落单,有了一些一起长大的朋友,比如画家吴耀忠等人,他们一起分享看法、意见,也为他分担了抑郁、愤懑等等的情绪。当有了这样一个小团体,可以开始进行沟通互动的时候,作家自身的思想动态就呈现出另一种面貌。也正是在这个时期,“文坛”出现了,很快他就被文坛中人注意到,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受到了“艺文界的滋润”,从而风格有所转换,也使得他在团体的交流中吸收到了更多的思想资源。

王:以杂文为“武器”,陈映真与很多台湾学者,比如陈芳明等等进行过激烈的论战,您也曾经说过,陈映真的杂文写作都是在与“敌手”论辩,这样的杂文写作风格似乎与小说相差很大,我们该如何理解两种“姿态”下的陈映真,他的两种不同文体写作之间有没有相互的渗透或是影响,这样的写作风格冲突是如何形成的?

陈:我认为,陈映真的两种写作是同一件事,或者说你读了他的小说之后,就会理解他为什么会那样去进行杂文的写作,从这一脉络来理解,会比较容易。在早期,由于当时的社会环境限制,他没有办法发表政论,只能通过小说来表达思想,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说这是同一件事。前面说过,他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也有一些焦躁,最好的方式是通过文学把这些想法表达出来。所以如果你把他的写作卡到社会环境中去,就会理解他为什么会写这些小说。我觉得这跟那个时代的困境有关,只有通过文学才能解决自身内在的一些问题,然而在写作的过程中,他越来越“往外走”,他有一整套面对世界、面对社会的感知的视角、看法,虽然这些东西在早期还不是那么成熟,但我们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变动的过程,是不断探求的过程。

像他早期的一些作品,比如《乡村的教师》等等,里面有他对大陆的一些看法,这个时候他还很年轻,后来的作品就没有像早期这样有这么大的矛盾在里面。可以说,虽然他没有脱出原有的姿态,但是在不断地深化自己的想法。到中间有一个创作上的断裂点,那就是1968年入狱,入狱后就真正地碰到“组织”了,狱中有许多当时被捕的共产党人。从这个时候起,他就慢慢地开始写政治,写历史,也开始有了分析性的文章出现。除了个人情感的喷发,他开始有了对社会的把握、历史的把握、精神性的把握,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依归进行“科学性的分析”。尽管如此,早期已经形成的某些风格后来也并没有消失。

回到问题上来,也可以这么说,他的文学的范围大于论战,所以他在与特定敌手论战的时候会持一种姿态。说得直白些,为了论辩,他的小说中有很多复杂的东西,他明明知道,却可能暂时不顾。有很多人批评我们,说你们只关心他的文学而不关心他的政治,其实我认为,重新研究他的文学,反而更能理解他的政治,更能感受到他的政治思想并不简单,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所以他在论辩的时候,是有很多复杂的情绪绞在里面的。这与小说写作一脉相承,也是他思想体系里一以贯之的张力所在。

王:陈映真小说中的“精神病”、“左翼”的主题在您的相关文章中都有涉及,据说您接下来要研究的是陈映真小说中的“死亡”意象。我们知道“死亡”这个主题一直贯穿于陈映真小说始终,“死亡”事件的发生似乎已经成为他小说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了,那么您能否给我们介绍一下您接下来的研究是从什么角度切入到他的这个特点之中的?除此之外,还有哪些文学风格是陈映真所独具的?

陈:我只能简单谈谈,因为这部分我还没有充分展开研究。不过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死亡”是陈映真的方法,或者说,“死亡”是把一些事情逼到临界点,使很多看不到的东西被“照亮”出来的一种手段。从这个角度说,有一点儿像“精神病”,也是通过一种方法,“照亮”正常人,发现其实正常人也不太正常,或者让人们思考正常人的状态是怎样的。“生”与“死”、“精神病人”与“正常人”之间并不是一种简单的二元对立关系,在处于两者之间的临界点的时候,原来看不到的一些东西会被清楚地揭示出来。陈映真通过这个方法,把一些被遮蔽起来的、不能说的、或者说不出来的东西,逼到了临界点上。比如《赵南栋》里赵庆云在濒临死亡的迷离梦境中讲出了不可能说出来的话,把在50年代去世的同志在梦中重新召唤回来,反省当下、批判当下。所以我说作为“一种方法”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以写实主义的理论化陈述来看,是没办法解释的;但恰恰是这些陈映真小说中经常出现的表现手法,更好地承载了他复杂的思想内涵,没有这些东西,他就没有办法把想要表达的东西“搭起来”,所以是很核心的。当然,这是我们的后见之明,到底他在多大的成分上是有意识这样来做的,他自己很少谈,他只是讲到过写了这些主题而已。

陈映真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善于“以景写情”。“以景写情”是中国文学的传统手法,但是他的不一样之处在于,他在写景的同时又扣连到角色、故事发生的历史社会脉络中,这时候景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抒情了,他在告诉你故事发生的处境是什么,脱离掉这样的处境,特别是氛围,故事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再有,他的作品中经常有一些很长很长的句子,可是到底意味着什么,好像也没有人讲得清楚。他的长句并不是不能读的,但是造成了特殊的阅读效果,即陈映真是不能够速读的,你必须停下来,跟着他走,进入到他的状态之中。也许这又表明,在他的小说中暗藏了太多的、太丰富的内容,他思想的复杂性都埋藏在文字之中了。

这又牵扯到他小说的另外一个特色,就是当小说的文字达到了整个场景的高潮时,有无限的东西包含在对那一点的突破当中。可是你该怎么去理解,怎么去诠释它?举例来说,《山路》中的蔡千惠想要解释她为什么会去李国坤家,但她最后的诀别书里给出的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封闭的解释。从中可以看到真实状况的复杂性全部展现在那个临界点上。

有趣的是,搞叙事学的人说,陈映真的文学创作是不符合叙事学原则的。比如他用一种全知的视角,但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自己思想的介入;而这种思想的介入,对文本的整体性而言,又并不是那么突兀。我觉得这就是他的文学风格,也是他的写作逻辑。除此之外,还包括他对文字的直觉性把握,对文字丰富性的挖掘,他斟酌文字,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矫情、做作。

王:您在新近的研究中将陈映真与黄皙英作比较,更关注于第三世界作家在面对相似的历史经验时所具有的“共鸣”。我在阅读中发现,这种比较的方法贯穿在您的文章中,那么与第三世界作家相比,他的历史叙述有着怎样的独特性?

陈:我对台湾文学和第三世界文学的接触和认识比较有限,小的时候读过一些黄春明的小说,还有一些更早的老前辈,比如杨逵。像我和赵刚老师不是读文学出身的,所以我们并不是对文学本身感兴趣,而是更关注于陈映真文学中所承载的思想含量和精神动力。也许我们没有办法去讨论文学,只能在思想者的光谱中去看陈映真。

陈映真的历史书写,并不为现实寻找出路,比如在《赵南栋》中,赵庆云死的时候并不是充满悲情的,但窗外下着大雨。所以真实状况与主观感受之间是有高度的矛盾性的。这也体现出陈映真思想的复杂性,因为他知道摆在面前的并不是可以自由选择的平坦大道。我觉得至少他的写作与一些作家是不同的,他的重点不是重新理解历史,给现实的人们以出路,而在于将历史的复杂性摆在人们的面前。尤其是对于20世纪50年代,他只是企图做一个连接,希望当下历史与过去历史的连接在文学写作中不会被切断,面对过往的历史也不能只做悲观主义的理解。“不指出路”,是因为他从鲁迅那里学到了对“指路”这种做法的警惕。他不断自问:看到了真实的状况,要不要诚实地说出?也许这条路是满路荆棘,走不走得下去是未知的,也许还会焚身,可是还是要走。在这方面,他身上确实有鲁迅的气质。但鲁迅和陈映真又是完全不同的“温度”,鲁迅是“冷”的,冰冷的,“横眉冷对千夫指”那样冷酷地面对现实。陈映真也有这一面,可是他基本上是“暖”的,其中有很大部分是因为人道主义的宗教情怀在里面。读鲁迅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掉过泪,却经常被陈映真感动,他的文字经常触碰到心灵的痛楚、深处。

王:陈老师,我想跟您谈谈我的一个阅读体验。对于我们大陆的读者来说,在阅读陈映真早期左翼文学的时候,会产生一个比较大的冲击,这体现在陈映真小说的叙述模式、表现手法与我们接触到的传统左翼文学有很大差异。在表现一些主题的时候,比如“精神病”、“死亡”、“分断体制下的外省人”等等,他对这些主题的叙述更多地是借助于被有些人归结为“现代主义”的手法,那么我们该如何理解传统左翼文学的表现手法与陈映真小说独特表达方式之间的矛盾与张力呢?

陈:所谓传统的左翼手法,应该追溯到什么样的历史起点、哪一个过程?不过至少可以说对于战后的左翼文学,内地的读者会比较熟悉,而我们生活在台湾就不那么熟悉,两者之间是一个相反的大环境格局。也就是说,在中国内地的环境是提倡左翼文学,在台湾的环境中是消灭任何可以滋生左翼因子的生存空间,不仅仅是文学。造成陈映真创作状态的因素是与大环境相关的,要是陈映真生活在中国内地,他的创作可能就完全不同,真那样的话,他到底还算不算左翼文学作家,就不太清楚了。反而是在当时台湾那种现实政治环境底下,要努力在一个右翼空间中保留左翼香火,这就造成了他的创作形式、风格、手法、姿态会完全不同。所以一方面是由于完全不熟悉的、没有样板可以学习、没有公式可以套用的历史大环境造成的,另外就是他早期借用了一些五四新文学资源,但他的文学光谱更为宽广,不能限制在一般理解的左翼文学的范围内。所以我自己认为,这是一个在“分断体制”下的相对于大陆左翼状况的倒反。他借用的资源很多,方向也很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早期陈映真对战后中国大陆的左翼文学是不熟悉的。后来80年代去了美国之后,他企图想要重新理解,但此时大概作家自己的风格已经养成了。到底在哪个层面上他受到了后来大陆左翼文学的影响,这个研究还不够。陈映真文学研究的空间还很大,这也是期待你们这些年轻学生能有所作为的地方。

2012-02-12

(责任编辑:沈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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