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君
(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目的论视阈下的中国典籍翻译体系①
李慧君
(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中国典籍外译是一项意义深远的中国文化传播工作,中国的传统文化典籍要真正实现传播中国文化和与世界文化平等交流的目的,需要产生多个高质量的富有生命力的译本,形成一个灵活多样富有张力的中国典籍译本体系。弗米尔的目的论对这样一个体系的构建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论文探讨在汉斯·J·弗米尔目的论的理论框架下构建中国典籍翻译体系的意义和可行性,并进一步提出在构建这一体系的过程中需要解决的一些具体问题,以及处理这些问题的原则和方法,以期帮助改善目前中国典籍翻译较为零散和随意的现状,推动中国传统文化经典的传播。
目的论;中国典籍;翻译;体系
在人类文明的浩瀚长河中,很多文明的发展都离不开外来知识的作用,而外来知识的传递必须依赖语言作为工具,这必然牵涉到外语和翻译,所以翻译一直是传播外来知识的重要渠道。在人类文化全球化的今天,中国文化不仅要借鉴世界文明的先进成果,坚持拿进来;也要向世界展示中国的进步和发展,让世界了解中国,实现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的平等对话与交流,这样才能保持中国文化的持久生命力。
在文化全球化的今天,中国典籍作为中国的国学经典理当成为中华文化传播的先行军,受到语言文化研究的重视,并积极向异质文化推介。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曾教育他的孩子“不学诗,无以言”,由此《诗经》等典籍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可见一斑,《诗经》等典籍大多蕴含着中国传统文化精髓,是中华文明几千年的智慧结晶。中国典籍确切地说,是指产生在1911年以前,研究中国古代传统文化、采用中国古代传统著作方式、具有中国古代图书传统装帧形式的经典古籍。广义上说,中国典籍是指在同一时期产生于中国大地而又具有传统装帧形式的著作,它不仅涵盖中国人(包括我国少数民族)的经典作品,也包括了外国人在中国所写的著作[1]。中国典籍要成为外国读者了解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媒介,其译本需要采用灵活的方式对待和处理。由于外国读者阅读汉语能力和对于汉语文化了解程度参差不齐,他们对于中国典籍的理解和接受能力大相径庭,不同汉语水平的典籍译本读者要求有不同层次的译本来适应其阅读要求,这样中国典籍才能真正为国外大众读者所接受,成为世界的经典。虽然在国外中国典籍也有着诸如理雅各、韦理等译者的译本,这些外国译者通过自己的努力促进了中西之间的相互了解,为中西文化交流做出了贡献。但是由于中西文化存在思维方式、文化传统、语言文字等等方面的巨大差异,外国译者翻译的中国典籍译本难免会有各种美中不足,而中国译者可以充分发挥自身母语在理解典籍原文和用现代汉语理解表达古文的优势,他们译介的中国典籍能较好地反映中国传统文化原有的思想精髓和文化理念,让国外读者品味到原汁原味的中国传统文化。中国译者作为中华儿女的一分子,应当以弘扬中华文化为己任,责无旁贷地肩负起这一重大的历史使命。顺应不同翻译目的和不同层次读者的要求,采用目的论来处理向外推介的中国典籍译本,构建有系统多层次的中国典籍译本体系有助于改善目前中国典籍翻译零散、随意性强的现状,推动中国文化的传播,促进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的交流。
目的论主要倡导的原则和精神是要尊重翻译活动的目的,协调不同层次的翻译目的,采取灵活的翻译策略的方法实现翻译的目的。就中国典籍翻译而言,其目的主要是传播和弘扬中华文化,让世界上的非汉语母语读者了解和接受中国传统文化。那么由于了解和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标的读者不同,中国典籍译本也必须各不相同,这样才能适应不同读者了解中国文化的需要,让他们最终能够接受中国文化。要实现这一目标,中国典籍翻译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让外国读者觉得中国文化乱七八糟、不知所云,中国典籍需要一个合理体系,目的论对于这一体系的建立具有恰如其分的指导。目的论视阈下的中国典籍翻译体系要求各个子体系需实现各自的翻译目的,包含面向多个层次读者的不同典籍译本。比如《诗经》译本,在面向国外的中国传统文化研究者的时候,应当有类似辜鸿铭、理雅各的学术研究型译本适应其研究需要,这样的译本应当准确地传达原文的语言风格和思想内涵;在面向语言文学鉴赏者的时候,许渊冲的译本可以帮助其欣赏其中的文学韵律之美[2];而在面向普通外国读者的时候,应当有更为简单易懂的普及型译本,这样的译本不必求全责备对原文中的每一处典故深究来源出处,需要简单易懂,便于读者理解和掌握,比如韦理的译本,他抱着把《诗经》以民歌面貌呈现给一般读者的目的,只作了少量注释,把学术性的注解另成一册[3];对于年轻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带有绘画插图的简单故事译本甚至有声读物或许更为可行,它可以极大的提高年轻学习者的兴趣,增加他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喜爱和接受程度,现在中国在一些国家倡导的孔子学院可以考虑采用这样的简译本作为简洁生动的教学资料等等。这样一个中国典籍翻译体系才会生机勃勃,耐人寻味;这一体系中的译本才会各司其职,让读者兴趣盎然、流连忘返。
一个成熟的译本体系应当具有很强的生命力,能够承载不同的翻译任务和要求,能够适应不同的读者需求。在这一译本体系构建之初,需要将原作、译作、译者、译本、读者等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进去。由于历史上的一些原因,加之中国的典籍本身蕴含这丰富的历史文化内容,中国文字尤其是古文也具有一定复杂性,中国典籍现有的译本较为零散随意,一些典籍无人问津,译本非常少甚至没有;一些典籍反复地做相似甚至相同的翻译工作,形成了巨大的资源浪费,这种随心所欲的无政府状态对于中国典籍的传播是不利的。很多译者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做了和别人相似或相同的工作,难免有费力不讨好之嫌,如果能够把已有的资源进行合理的优化配置,中国典籍成熟规范的高质量译本体系指日可待。
在这一体系的具体构建过程中,有几个问题是必须解答的。首先就是典籍译本体系中中国典籍的遴选问题,即选择哪些中国典籍作为翻译的标的物。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文化典籍浩如烟海,不能把所有的中国典籍都一一罗列进来。尤其是在体系尚不成熟的阶段,推介一些较有代表性的,集中体现中国文化成就的典籍较为可取。在中国典籍的遴选过程中,体系可以时间为序,选择其有代表性的文化成果:如上古时期的主要文化遗产是其神话——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等;先秦时期的传统文化成就集中体现在寓言——画蛇添足,杞人忧天等这些就是中国典籍翻译要考虑的重要内容;接下来的中国文化就是耳熟能详的诸子百家,诗经楚辞和代表中国古代最高文学成就的唐诗宋词元曲和明清小说等等。中国典籍也可以按典籍涵盖的内容分类,如思想类典籍《论语》《大学》《中庸》等;制度类典籍《史记》《汉书》等,科学技术类典籍《皇帝内经》《天工开物》等;文学类盛唐诗歌,两宋词章,元曲杂剧,四大名著等,宗教类典籍《六祖坛经》等,还有宗教类典籍,民俗类典籍等等[4],这样的分类可以适应读者对某些方面内容兴趣不同的了解需要。中国典籍翻译还可以标的读者为参照,面向儿童、较低文化层次读者的典籍相对来说需要浅显易懂,注重趣味性;面向普通读者的典籍译本应当注重知识普及,和它的文化传播功能;而面向较高层次研究者的典籍译本应当原汁原味,尽量减少原作在意义、风格、语用等方面的损失。由于不同读者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目的和意图不一样,中国典籍译本子系统的多样性和灵活性是值得提倡的。
这一体系必然面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典籍翻译的规范化问题,翻译过程中,怎么样正确的诠释和理解原作,采用哪些传统文化的参考体系,译者在不同翻译目的下做什么程度的创作等,都应该有一个大致统一的尺度。很多中国典籍都是有文化内涵的,具体的翻译任务应完成到什么程度,如面向儿童的中国典籍译本是要求他们可以理解和认知,还是要求译本可以让他们熟记和掌握,难易度要有一个准则。具体某部典籍采用哪一个底本,使用那些参考书目,译本应涵盖哪些基本文化知识要有一个基本要求和规范。比如说《诗经》研究和翻译者大都选用的阮元较刻的《十三经注疏》中的《毛诗正义》,这一底本在当时最新最具权威[5],为广大《诗经》研究者接受和认同,那么在典籍翻译中可以采用此本作为底本。这是对于作品的规范。
对于译者也应当优化组合,因为不同译者本身的知识结构也各不相同,若译者本身长于文哲类作品,可以从事《诗经》、《论语》等典籍的翻译工作;若译者工于科技医学等,可以尽量往这方面靠拢,从事《黄帝内经》、《天工开物》等典籍的翻译工作。典籍翻译本就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工作,这需要大量的翻译工作者有组织有体系地进行合作,摈弃个人的偏好和立场,以大局为重,协调一致,达到省时高效地创作出高质量的译本的目的。
接下来就是在单个典籍的具体翻译实践中,目的论的三个主要原则——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和忠实原则在不同类型的典籍翻译中如何整合,即哪些类型的典籍翻译需要偏重哪个原则,采用怎么样的翻译方法来体现。目的论的目的原则是主导原则,兼顾连贯和忠实,连贯包括语内连贯和语际连贯,忠实是指忠实于参与翻译活动的各方,并协调一致。在具体的典籍翻译过程中,往往需要译者具体案例具体分析。面向较高层次读者和研究者的典籍翻译宜尽量保留原作特色,尊重语内语际连贯,采用异化的方法,较好地保留原文创作风格,体现原作意图,这样有利于相应的译作读者了解原作的真实面貌,对原作进行客观真实的鉴定品评。比如说一般的经学研究者研究《诗经》,可以参考诸如辜澒铭的《诗经》译本,这样的译本虽则有些晦涩,但却真实,阅读这样的译本需要一些文化功底,它反映了原作的思想精髓。他在译本中使用了一些独特的翻译方法,虽然在有些形式上“貌离”却“神和”。因为儒家思想本就与西方的基督世界大不相同,译者本人在西方的留学经历为他提供了一个较为透彻的译入视点,他清楚的了解当时西方文化的中的空白,许多西方人就是通过他的译本方知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6]。对于中国典籍中的核心理念,如《道德经》中的“道”等就不能含糊,要让外国读者明白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文化理念,理解中国文化必须要理解这个字的意义,在处理时可以音译再加注,正如现在“kongfu”(中国功夫)也以为广大外国读者所接受了,对于一些核心的概念,必须将其在中文中的意思解释到位,体现中国文字之美。在这一层次的典籍译本中,不宜过多采用编译、改译等翻译方法,如林纾般大刀阔斧的改译用于经学研究则稍嫌规范程度不够。而面向较低层次读者或少年儿童的典籍翻译可以多采用归化等方法,使用这一层次读者喜闻乐见的本国文化内容来传递相同或相似的信息,让他们了解原作的大概情节,相对来说浅显易懂,便于掌握是这一层次典籍翻译的主要特征。
对于原作的具体语言学特征,可以灵活地采用适当的方法体现。不同的读者对于原作语言特征的关注程度不一样。面向较高层次读者的典籍译本尽量减少增译和删减,可在较为生僻的典故等处加注,这一层次读者往往具有一定的汉语文化知识,希望尽量多地了解作品的原貌,因此这样的典籍翻译最好是真实客观,保持作品原貌。如辜鸿铭在翻译《中庸》时,除了译文语言上的西化外,还加注了一段西方哲人的话以便读者对照理解,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译文的可读性和接受程度。西方读者倍觉亲切。而面向较低层次读者的典籍翻译可以适当增删,在生涩难于理解的地方可以采用总结、转述的方法衔接上下文,可以采用适当的本国语言形式帮助读者理解和掌握作品。如虽然很多读者熟悉《诗经·国风·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此句中的“雎鸠”到底是什么,读者可能并不清楚。对于研究者而言他们会关注这一层次的问题,可以为其做较为详尽的注解,但对于一般读者尤其是层次较低的读者,可以只做一般性的介绍——它是一种水鸟即可,诗歌的主旨和意境才是介绍的重点,对于雎鸠这一名词可以不做深究。
通常而言,具体的典籍翻译如果采用单一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很难完成,而且难免效果不佳,典籍翻译需要译者在具体实践中根据其翻译目的,灵活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和方法,以产生较好的的译本,实现文化传播和交流的目的。
通常与翻译有关的活动,是否能够产生沟通的效果,得看它如何配合主体文化的规范运作,只有一个弹性空间较大的灵活的体系才能适应主体文化的多层次需求。目的论视阈下的中国典籍翻译体系,应以目的为第一原则,适应不同读者的不同阅读目的构建多层次的子译本体系,在具体翻译实践中,以目的为主导,兼顾连贯提供的再创造空间,并加以适当的忠实约束,译者可以采用灵活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创作译本。其最终目的是要形成一个主题突出,内涵一致,形式多样,且富有张力的翻译体系,产生适合不同读者的高质量译本,为中华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提供帮助。近年来,我国对典籍外译在政策、资金、和人才建设等方面都采取了积极有力的扶持措施,典籍英译的出版工作也初见成效,中国译者应借此东风,早日让中国的经典成为世界的经典。
[1]黄中习.外语学者与典籍英译[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高教版),2008(4):194-196.
[2]李玉良.诗经英译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2007.
[3]孔慧怡.翻译·文学·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4]王宏印.中国文化典籍英译(全国翻译硕士专业学位MTI系列教材)[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
[5]李玉良.《经》本的底本及参考系统考析[J].外语学刊,2009(3):101-104.
[6]李长江,曹 莹.从目的论角度析典籍翻译的归化策略——以林纾、辜鸿铭的归化翻译为例[J].时代文学(下半月),2009(9):45-47.
(责任编校 王小飞)
H059
A
1674-5884(2012)06-0123-03
2012-04-26
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成果(10C0715)
李慧君(1978-),女,湖南益阳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翻译与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