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骁
梦醒黄昏
王彦骁
在船快靠岸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瓢泼大雨在这个海边城市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只不过肖一个人站在货船的出舱口显得有些孤单落寞罢了。雨水像拧开的水龙头,顺着肖的头发流过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着就要到达的这个城市。这个他曾经远离的故土。也许一个人流浪久了,总会思念某些地方或者某些人。在这个城市肖度过了整个童年和青春期。他也想背负梦想远走他乡,等待衣锦还乡的那天。可现实永远不是像他这样的小人物能有资格怀揣梦想的。
随着汽笛的嘶鸣,货船停在了卸货的港口。缓缓打开的货舱门里就只站着肖一个人,外面的装卸工人等甲板完全放下后无精打采地从肖身边走过,进去开始他们的工作,而肖也只是用手立起黑色呢绒大衣的领子,低着头从拥挤的人群中逆流而上,离开了这里,穿着那件被雨水浸透了的大衣,沉重地消失在了港口。
肖外表瘦弱,性格看似安静,实则内在却有一颗随时爆发的种子。他被自己的灵魂流放,离开了这个城市。儿时的肖时常和同龄孩子打架,可在这个因学生家长地位来排学生地位的城市,肖离异的家庭环境自然被排到了可放弃的那个行列。每当母亲因为自己的过错对趾高气扬的老师鞠躬认错时,肖只能一脸愤怒地站在旁边怒视着一切,却无力改变。离家远行,是他最后的任性。用远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
雨在临近黄昏时突然停了,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和这场雨一样,永远无法预测。肖站在一家装修很讲究的理发馆门前,微笑着看着里面那个留着短发正在给别人熟练理发的女孩。粉红色的V形领T恤。她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喜欢那些单纯可爱的颜色,唯一的改变就是那时的短裤已经成为现在的淡蓝色牛仔裤。当女孩工作完毕送客人到门口时,抬头看见了站在对面的肖。看着肖,她沉默数秒后,转身换下理发师的外套,拿起一件红色皮衣对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话后,快步来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拥抱了离开多年的肖。肖张开双臂,拥抱了怀中的这个女孩。她是肖离开时的女友。
小城还是和以前一样落寞,冷清。整条街道好像时间安排好的一样,都留给了这对分别多年的年轻人。肖还记得自己那时在学校被孤立时,她总是从家里偷来父亲的烟偷偷送给自己。陪着自己躲在学校的楼顶安静的给受伤的地方涂抹着红药水。在肖离开的那天女孩哭着告诉他的那句“等你愿意的时候,一定记得回来带我一起走。”
汽车紧急刹车的刺耳声像尖叫一样打破了这里的安静。肖回头看见一辆名贵跑车停在了自己身后,几乎是紧贴自己停下的。女孩看见肖身后的车高兴地推开了肖,迎上了那名从车上下来的健壮的男孩。女孩扑在男孩身上,热烈地和他接吻,然后依偎在他的怀里,指着肖介绍说是她的朋友。肖明白,这么多年,原来时间改变了的不是这个城市,而是这个城市里居住着的人。他不再是那个被迫离开的男孩,她也不是等着他的那个女孩了。
肖伸出手,和那个男孩握手问好。礼貌地分开手后,这一切就像接力棒,从肖的手里,到了他的手里。独自转身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和当初离开时一样陌生。女孩欢快地上了男孩的车,在车里给肖不停地摆着手。就像当初他离开时,女孩站在站台怎样也不肯离去时一样的摆着手。只是那时她是泪流满面,现在却笑得很开心。
低着头的肖突然怀疑自己回来是对是错。他不想再打扰母亲的生活,而自己唯一的过去却真的停留在那里。突然肖感觉身体失重般的飞了起来,紧接着身体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缩成一团在地上努力抬起头,看见刚才那个男孩从车窗里伸出头对着他轻蔑地吐了口吐沫,旁边坐着的女孩张着惊恐的大眼睛尖叫着。马达声轰响,名贵跑车留下在地上因疼痛而无法站起的肖,消失在霓虹的街道中。地面的积水,还没有退去。冰冷,潮湿,才是肖现在正在的感受。他在地上咬着牙看着远方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霓虹和人群像快速向前的镜头,从夜的上空往下看去,只是斑点的彩色和匆忙的黑点在街道中来回穿梭。
夜晚的停车场漆黑一片。黑色,缺乏光明的颜色。肖从里面快步走出,他的眼神不再落寞,取而代之的是残忍和冷酷。在他身后漆黑的那个如同洞穴的停车场里,一辆名贵跑车安静地停在那里,只不过车的玻璃尽碎,里面那个帅气的男孩满脸是血的耷拉着脑袋,再看不到他那高傲的表情,离车不远的地方,一根带有血迹的钢管被人随手扔在那里。这里,是一个黑色的洞穴。
这个城市有着非常理智的对人群的划分方法,那就是居住地的差异。远离市区,靠近海边,周围都是破败不堪的古老楼房作为陪衬的地方,就是肖曾经的家。现在他的母亲一个人居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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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楼房的走廊总是狭窄昏暗,肖儿时就是和母亲在这里度过的。那时母亲每天会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入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学校,然后自己去餐馆打工。自从父亲离开,他和母亲的生活就一直很拮据。而母亲也没有固定的工作,餐馆,插花店,家具行,好像每过一段时间她就要换一样工作似的。生活就一直这样维持着。离这些居住区不远处有一个废旧的教堂,那里杂草丛生,总有乌鸦在那里嘶哑地叫喊,附近同龄的孩子都不会去那里玩耍,只有肖在有空时会躲进那个恐怖的教堂,看着窗户外面的孩子成群地玩闹。他永远是被排斥的,只能躲在黑暗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如果他走近那些孩子,他们会尖叫着跑开或者用石头击打肖。不过自从肖把一个打算用石头打他的男孩关进那个废旧教堂殴打后,同龄人看见他就会疯狂地逃跑。一个被排斥的男孩。
现在肖站在一个昏暗的角落,像当年看着那些孩童玩耍时一样孤独地站在黑暗里,看着那个他曾经每天出入的楼梯口。临近午夜时,一个体态发胖的中年妇女推着一辆自行车缓慢地接近了那个楼梯口,自行车的后胎干瘪地贴着地面,发出类似老人咀嚼食物的干煸声音,困难地滚动着。肖想过去抱着这个妇人喊声“妈妈”,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再次离开。不能再让母亲承受分别的痛苦了。这时那个妇人像心灵感应似的转过头看着肖隐藏着的这边,静静地看了很久,然后气喘吁吁地推着自行车消失在那个狭长的楼梯口里。
这夜的风很大。挂在楼前空地铁丝上的衣服像旗帜一样飞舞,楼房的玻璃被风吹的发出哐哐的颤抖声。肖只能远远地看着,最后离开。
对于一个流浪的人来说,他的目的地永远只能是“远方”。如果一个人城市没有了留恋的人,那么流浪的生活也即将来临。
在去一个偏远小镇的公交车上,只有肖和司机两个人。空旷的车厢里,肖习惯性地坐在了最后靠右边窗户的那个座位上。头靠着窗户,随着车体的晃动肖的头总是轻微地和车窗碰撞着,但他好像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看着窗外的一片荒芜,一脸麻木,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张轮廓分明的黑白素描,整个画面沉重,安静地可怕。
对于父亲这个词语,在肖看来意义众多。曾经的一个父亲,也就是所谓的养父,是一个无用而且懦弱的男人。那个男人喜欢酒精的刺激,而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喜欢发泄生活和工作上的失败。而发泄的方法就是对肖母子的打骂。在他对肖母亲的一次殴打中,肖从背后用酒瓶击打了这个男人的头部,当男人满脸血液混合着惊讶转过脸安静地盯着肖看了一会后,突然大声咒骂着愤怒地逃跑了。虽然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因为失去了他的帮助,肖和母亲的生活更加拮据了。那一年,他只有八岁。
公交车在一个难以用肉眼区分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这里的小路已经被杂草覆盖,如果不是远处有房屋的话,谁也想不到这会有条这样的小路。肖下车后,公交一阵轰鸣后慢慢开走。整条公路上,没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这里像被喧嚣抛弃了一般,而那辆渐行渐远的公交却像抛弃了肖一样,消失在了路的拐角。
肖踩着被杂草覆盖的小路来到了这个被遗忘的小屋前。屋前的院子里养了三只品种不同的狗,它们看见陌生人都发疯似的叫着。肖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三只狗疯狂地嘶喊。很快,一个中年男人被这些狗的叫声惊动,开门走了出来。中年男人已经发福,谢了顶的脑袋长了过多的脂肪,给人一种他没有脖子的错觉。这个已经胖的不像样的男人,就是肖的亲生父亲。
中年男人看见肖后,表情异常复杂。意料之外,厌烦,强颜欢笑各种表情很快地在他的脸上演绎了一遍。而刚才那些嘶喊的尽兴的三只狗这时也吐着舌头围绕在中年男人的腿边。男人打开栅栏,走出来象征性的拥抱了肖,干笑了几下后,搂着肖的肩膀进了房间。
房间很小,没有所谓的客厅。厨房和客厅完全成为了一体。桌子上摆着一盘红烧肉和只剩下半瓶的烈酒,是一个肖没有见过的牌子。男人坐在肖的对面,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又是一个把喝酒当消遣的男人。
最终打破僵局的还是那个中年男人。他拿起那半瓶酒,倒了半杯,顿了一下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坚决地倒满了玻璃杯,然后仰头皱着眉头一口气把那些酒都喝了下去,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肖冷眼看着他喝酒,一脸难以捉摸的表情,说不上是轻蔑还是愤怒,外面那三只狗在相互追赶着嬉戏,偶尔会发出一两声的吠叫。
男人呯的一声用力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低着头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部都倒在了桌子上,像是自言自语地对肖说:“我情况不好,就这些……”
肖突然站起来一拳击打在中年男人的头部,中年男人肥胖的身体顺势就被击倒在地上,肖走过去又往他的头部狠狠击打了几次后,喘着粗气坐在已经晕过去的中年男人旁边。完成这些其实并不是很消耗体力,只是每次的动作,肖都像背着万斤的重担完成的一样。现在的他,完全释放了。
肖离开的时候拿走了他父亲所有的存款,这里所说的所有,除了他倒在桌子上的那些钱外,还包括他藏在抽屉里的那笔不小的现金。当他离开时,院子里的那些狗讨好地跟在肖的身后,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乞求着什么一样的声音。
在邮局,肖把现金装进一个类似鞋盒一样的方纸盒里,然后在邮寄的单子上填上了母亲的地址和姓名。肖还记得第一次给母亲钱时,是那个养父离开他们以后,由于生活窘迫,他不得不在放学后去给餐馆洗完,来挣一点额外的收入。当干满一个月后,肖拿着第一次挣来的钱放到母亲手里时,母亲抱着他哭了,母亲的眼泪冰凉地如同雨滴,一颗颗落在了肖的脸上。从邮寄出来时,外面又开始了倾盆大雨。肖好像没有发现已经下雨一般,在暴雨中低着头行走着。没走多远,他突然停下来,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从那些黑色的云层中渗出的雨水不停地击打着肖的脸庞,他就这样看着云,被雨淋着。
城市的夜空永远不会漆黑一片,灰色和淡红的混合形成了城市里特有的夜空。而有这样夜幕的城市,却有往往繁华到一定的程度。繁华却又总伴随着低迷等这样的词汇共同的繁衍。肖选择了一个黑暗的小巷,蹲坐在那里,听着小巷外高级场所传出的各种声音。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骄傲的被放逐的人。
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一身华丽性感的装扮从肖身边经过。女孩醉态的又往回退了几步,歪着脑袋看着肖,然后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百元扔在了肖的面前,咯咯咯地笑着准备离开。肖看见地上的钱后,突然起身抓住女孩的手腕,把她摁在墙上,盯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女孩拼命的用剩下的那只手在肖的胸膛上乱打。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白皙的皮肤,小巧的五官,有着猫一样的气质,异常迷人。女孩的目光和肖对视了几秒后,用手缓缓绕过肖的脖子,开始和他激烈地接吻。
“你的眼神像只野兽。”
在女孩的卧室,她躺在肖的旁边突然地对肖说。肖听后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这是一个非常豪华的公寓。肖没有问这是哪里,女孩也没有问肖从哪里来。两个人像野兽一样仅从对方的眼神就坠入了情网。这样迅急激烈的感情,却十分危险。
女孩给肖找来高档的衬衣和裤子。在高大的穿衣镜前,肖像个贵族一样穿戴整齐,微微张开双臂,让女孩帮他把褶皱的地方弄平整。一个眼神危险的帅气男孩。
女孩带肖参加了自己一个女伴的聚会。很显然,来这里的年轻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后代。女孩一身黑色礼服无疑成为了这里最迷人的公主。女孩一脸幸福地站在肖的身边,对旁人的眼光完全置之不理,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笑着。在肖离开女孩不到一分钟时,他就看见一个打扮时尚的男孩纠缠着女孩,而女孩一脸不耐烦地和他说着什么。很显然,男孩向女孩的邀请失败了,他回到同伴中还念念不忘地盯着女孩看。女孩转眼看找不到肖的身影,她害怕他会这样的离开,一脸焦急地到处寻找着肖。当她看见肖的时候,肖正低着头正和刚才纠缠自己的那个男孩耳语,那个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烟,安静地听着。肖看似一脸平静,但女孩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危险。她过去拉着肖开始接吻,男孩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朋友离开了他们。
清晨,肖醒来的时候女孩正坐在自己身边刺绣,她绣的什么肖看不明白,只是看着她很认真地在做着这样的一件事,专注的样子像动物一样单纯。突然一阵门响,一个看上去已经过了50岁的男人拎着皮包出现在了卧室门口。本来一脸笑容的男人看见只穿着内衣的肖和女孩后,就一脸愤怒地扔下皮包冲进厨房拿着一把尖刀冲了过来。男人只是把刀举起时,就被肖一拳打晕。女孩坐在床上优雅地拍了拍手,歪着脑袋看着他笑。
女孩和肖坐在一辆高档的轿车里,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开心地笑着,像两个偷摘了苹果的孩子一样兴奋开心。肖开着车一路沿着高速离开这个城市,带着女孩。
女孩离开的时候拿走了那个男人的皮包,里面的现金足够他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肖听说一直往南走,有很多古香古色的小城镇,那里没人会认识他们,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路上,女孩像猫一样蜷缩在肖的身边,依偎着他。肖看了看时间,应该吃一些东西了。他把车停在了一家杂货店旁边,进去给还在车里熟睡的女孩买些路上要吃的东西。正在结账的肖突然听见了女孩的尖叫,他看见那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强壮的年青人正抓着女孩的头发粗暴地把她从车里往外拉。肖从杂货店发疯一样冲了出去,还没跑到汽车面前就被那个强壮地年轻人摔倒在地上。女孩只是在挣扎中恍惚看见肖被那个年青人打到,她知道这个年青人是这个中年男人的保镖,她在车里看不见肖,只能尖叫着,哭喊着。中年男人对躲在车里的女孩边咒骂着边拳打脚踢。突然中年男人被人拉了出去,当女孩挣扎着从车里出来时看见一辆停着的大型货车下那个强壮的年轻人已经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而肖正在不停地一拳接一拳的打着已经满脸是血昏过去的中年男人。女孩走到肖的身边,轻声地说了句“我想回家”就昏了过去。
女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家废弃的小旅店里,肖坐在他旁边,看着她说:“你睡了两天了。”女孩伸手摸着肖的脸,眯着眼睛,好像想有手把肖的轮廓都记在心里一样。
那天警察很快就封锁了公路,肖只能带着女孩往没有人烟的地方跑。就这样,他们在这里躲了两天。只是两个被追逐着的人。
肖告诉女孩,这里离海边不远,可以步行到那里,然后找个穿离开这里。女孩说她从来没有坐过船。女孩靠在肖的怀里说,他们可以在船上钓鱼,听说日本的生鱼片制作方法很简单,在船上还不用看见城市那灰红色的夜空。
第二天,肖和女孩很早就到了海边,看着悬崖下的大海,女孩开心地抱着肖,然后两个人无奈地坐在草坪里拿出备好的食物像野餐一样的说笑着。在这样的悬崖边上,怎么可能找到船?
肖和女孩躺在草坪里很快就睡着了。在朦胧中肖听见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等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和女孩。
肖怀里的女孩随着肖的动作也醒了过来,看见对面那个男人后他们两个人都站了起来。那个男人从皮夹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扔在了肖的面前。肖低头看见上面是那个在家乡用车撞自己的男孩。
中男人的右手居然还拿着一把手枪,他的声音很沉,对着肖说:“这个男孩没有死,但是成为了植物人。他的母亲付钱给我,让我想办法让你最痛苦地死去。”男人顿了顿,继续说:“方法我已经找到了,你只能接受。”
女孩惊恐地看着肖,肖把女孩拉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神恐怖地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突然举起枪对着肖的胸膛,女孩尖叫着挡在了肖的面前,一声枪响,女孩倒在了肖的怀里。肖抱着怀里的女孩,像野兽一样地嘶喊着。女孩摸着肖的脸,声音微弱地说:“我叫雯。”
那个男人拿出手机拨打了警察的电话,然后对肖说:“我不会让你这么舒服地被枪打死,我要让你在监狱里等死,而这个女孩,一会也会被送进医院。你认为警察和被你打成植物人的家人会怎么对待她呢?你感觉,这个死法,还行么?”说完后,男人很得意的笑了起来。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肖抱着怀里的女孩,轻轻地吻了她的嘴唇,缓慢地把她放在了草坪里。站起来看着那个男人,完全是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
肖突然发疯一样向男人跑去,男人抬手开了两枪,都打在了肖的肩膀,可他发现肖像没有知觉一样毫不减速地冲到身边时,后悔已经晚了。肖抱着他跳下了悬崖。
海浪经过,悬崖下的海水里看不见任何的一样,和往常一样激烈澎湃。只是阳光逐渐变幻,橘红的背景映照整个海岸。一身白裙的雯闭着眼睛躺在草坪里,听着海水击打岩石的响声。
孤独的灵魂在相遇时就注定被世俗毁灭。唯美的阳光和海岸,成为了肖最后挣扎的坟墓。
责任编辑:宋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