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世与变革
——南社小说的社会观

2011-08-15 00:52谷英姿
长春师范大学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南社小说家小说

姜 国,谷英姿

(长春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学院,吉林长春 130032)

南社文学与政治联姻是社员对社会情感认同的文本再现。浸淫于古文艺术并亲近政治思潮的南社小说家,一面高擎民族主义革命大旗,一面凭借他们手中的报刊杂志,将文学作为自己政治见解的扬声器,在办报与写作中实现人生价值与社会政治理念的双赢。早期的南社社员大多来自“科举制度”钳制下的封建士子,深受“治国齐家平天下”思想的影响,因此,南社小说家在创作中对社会的观照是随着历史的前进和他们思想的转变而变化的。随着辛亥革命的胜利,人们开始反思新社会的建设:封建王朝结束了,应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新的体制是否能与封建余孽彻底决裂?当人们还在徘徊迷茫中,还来不及“喜听雄鸡唱晓天”(蒋信《饯除》),整个国家便陷于变乱纷呈的乱世之中。南社作家们很快从“长歌当哭”中清醒过来,拿起笔杆,如一支支长矛射向社会的各个角落,将隐藏在阴晦角落的污秽拿到阳光下暴晒。

一、政治舞台上的探戈

南社小说家对社会的观照,是与他们高扬的政治情怀和革命意气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民国建立,南社人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南社人怎能不珍惜!在一般公众的心目中,“共和国”取代腐朽的清政府是社会的进步,“律师兴,讼师灭;改西历,弃旧历;倡新学,废旧塾;天足兴,纤足灭”等改革政体、变革社会制度与陋习的措施,让人们欣喜若狂,祖国的兴旺发达似乎指日可待。然而此等盛况似昙花一现,在南社成员呼吁北伐之际,却传来南北议和的既定历史事实。他们还在踌躇中,以袁世凯为首的封建势力已经卷土重来,暗杀革命党人 (包括南社社员)的事件接连不断,反对共和的残暴手段令人寒噤。袁世凯的种种倒行逆施遭到人们强烈的反抗,南社社员创作了大量的反袁诗歌,也创作了多部反袁小说。

反袁时期,叶楚伧的代表性小说《如此京华》,以江南戚少甫北上京华投奔舅父刘其光为开端 (刘为袁氏政府财政部部长),揭露袁世凯称帝前后北京官场的内幕:

自古政府所在的地点,原不异官僚贩卖的场所。试睁着冷眼向北京前门车站内看那上车下车的人,那上车的,车从煊赫,顾盼谈笑里边,总带着一脸旌旗,此去如入宝山的气概;那下车的望门投止,有如饥渴,总带着苏子入秦不得不已的神情,这就可以略识政治界的结构哩。(第4回)[1]

在袁氏政权的高压下,作者用犀利的语言揭露出官场的腐败。那些蝇营狗苟、投机钻营的前清遗老和民国新贵在权利欲望的驱使下不顾仁义廉耻的丑恶嘴脸,被揭示得淋漓尽致。叶楚伧对这些在皇帝梦乡苟活的妄想之群体,进行了无情冷酷的嘲弄,更加反映出他超人的魄力。

荆渔阳看见拉洋车的车夫生意不做,反而喝酒对酌,并且还很有钱,在“爱管闲事”的欲望驱使下,将车夫骗到无人地方探个明白:

车夫道:“那可真是生平第一次的威风哩!我穿了那送来的呢袍,杂在许多大人先生里头。才入头门,那位京兆大人已迎到滴水檐前,深深的一拱,说了些什么我却一句不懂。见来人说什么投嫖哩,我心里纳罕着,千嫖万嫖,从没嫖京兆大人过。且随着众人进去,见那里是嫖?规规矩矩的有个人上来把一张两寸长的纸条给我,叫我照样描着。好累坠,笔画又多,足费了半个时辰才描成了。我那背后的人急着也要描,向我屁股上不住乱捶乱拱。那人又领到我中间,把纸条儿丢在个新式邮政箱里。我止不住问他到:‘这就算投嫖么?只嫖的是谁,也得让嫖客见一见啊!’那人向我笑了一笑,忙着走开去了。后来热闹的了不得,随着京兆大人嚷了三声,便见那人将五块钱塞在我手里,大开辕门的把我们送将出来了。实告诉你老人家说,这几角钱便是把昨天五块钱兑换了放在身边的,并不敢做强盗小偷,请你饶了我罢!”(第25回)

一个大字不识的车夫,误把投票当招嫖,稀里糊涂地如木偶般在京兆大人的操纵下完成了“投嫖”之事,最后还傻乎乎地询问“嫖的是谁”,在众声喧哗中得领五块钱而结束投票事件。在袁氏政府的独裁下,民国始建的“新政”完全被践踏在脚底下,打着“民国”的幌子,进行封建专制统治。如果联想到曹锟五千大洋贿选一事,这场五块钱的“投票”似乎贱了点,但时间却早了七八年,由此看出民主制的确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导致封建余孽的苟延残喘,在中国政治舞台上掀起倒行逆施的复辟风波。作者在第32回中,一曲《天子万年》歌,似一篇讨袁檄文来警醒读者:

天子当朝,济济群僚。文的是西瓜帽,武的 [是]葫芦腰;文的是四纲六常,武的是七略八韬;文的是额骨朝地碰,武的是脚底向天跷;文的钻,武的跳;文的喘,武的号。热烘烘,乱糟糟,七手八脚捧出大英豪。天子说卿等功高,孤王命好,一个个封做一百零八等子男号。

功成名就,酒酣饭饱,太平无事,落得逍遥。华东馆眼花缭乱了山西佬,三乐园车轮辗碎了书呆脑。帘前逢大敌,帚底侍儿骄,校外倚斜阳,眼里缝穷俏。这都是四海升平,圣天子成就的新谐笑。

……

尧天高,舜日遥,翻四千年旧案,别把河山造。千门万户,春风一到,吹遍宫花宫草。怕才过陈桥,又得渔阳报。……

在群魔乱舞的时代,由文武之人组成的政治小丑队伍到处搭台演戏,戏装下面掩藏的是难以填平的欲望沟壑,袁世凯的帝王梦在这群“文武英豪”的吹捧下走向巅峰。但是,仅仅81天,袁世凯的生命就结束了,他所组建的帝朝也告终了,应了“怕才过陈桥,又得渔阳报。”

许指严的《焦溪焚掠记》,则是最好的见证。一个本能远离饥寒的小康之家,当社会进入民国,主人公理当欣喜。可是,“民国共和至美之名,奈何同国自相争阋若此。且客岁军事,民间商业交通大受影响。予虽区区贩夫,然闻大商家言,至今商界能力,未尽恢复,岂容更有变端。”战争给人们带来的创伤还在淌血,谁想到,旧疤未了又添新伤。在惶惶不可终日间,迎来了一场更大的灾难。当有人带来江阴兵乱的信息时:

予色然,曰:“土匪猖獗至是乎?官军在迩,胡不出剿?”某君咦曰:“土匪?当官食禄而谓之土匪,子不畏诽谤罪乎?”予愕然,骇其言之两歧。某君正色曰:“肆然抢劫者,实子所谓胡不出剿匪之官军也。”予变色,摇首曰:“有是哉?子毋诳我。官军纪律素严,岂有甘冒不韪,公然蹈盗贼之行径者?子毋诳我。”某君冷笑曰:“子以为诳,子必目睹而始为不诳,然则,不出六时间,可使尔目睹矣。……某君曰:“官军整队而出,至北门外大市街,即遍肆中索借川资,不与,乃搜索椟柙,威吓洪诱,无所不至。饱其欲,始呼啸去。然纵火焚屋舍不算,全市精华尽矣。”[2]

店铺被官兵劫掠,主人公之妻与幼子双双丧命于兵焚之火。此次遭遇兵灾,何止一家!更可恨者,地痞流氓伺机作乱,行强盗之能事,几致人命,学徒勾引外匪行掠夺之径,致使哀鸿遍野。乱兵过后,当地维护治安的巡士始见身影,并开始“执行公务”。虽然他们也在劫后例行公事,调查民间损失,可是,让人失望的是其最终结果:闻有恤费万元之说,余既业农,不受分文。又匝月,江阴军官皆被戮,而劫焦镇之兵,则多逍遥法外云。

程善之的《机关枪》短短千余字,记叙了一个骇人的事实。故事是在如迎赛事般的盛大阅操仪式中展开的,军长几次要求检验机关枪的射程和性能,都由副官、军需、外国人等从旁掩饰、斡旋,假象终于被掩饰过去。事成后,这群人同往妓院买笑来庆贺其成功,买单者日本人也:

明夜妓院中酣呼欢饮者,伊何人?伊何人?则参谋也,副官也,秘书也,军需也,高朋满座。为之主人者则外国人。秘书曰:“今日《道德经》一部,入手矣!幸哉军长不解机件名词!”参谋曰:“幸哉军长未察知我等颜色!”副官曰:“幸哉军长不欲更劳!”军需曰:“幸哉军长信任外国人!”外国人则举杯向四座,操其圆滑之中国语曰:“托诸君洪福!”[3]

这些人置国家利益与国防安危于不顾,为蝇头小利而出卖整个民族的利益,可恶更可恨。他们的阴谋能够顺利得逞,“幸哉军长不欲更劳”则是最好的答案。程善之尖锐地抨击了当时军政自上而下的腐败现象,这也是他众多小说所反映的共同主题。

南社小说家书写的这些抨击时弊、揭露官场丑行的作品,继承了晚清谴责小说的传统。这种“指摘时弊”的创作意图与动机,顺应了时代的要求。难得可贵的是,晚清的大量谴责小说是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影射下得以存在和流传的,南社的时政小说除了《恨海孤舟记》带有明显的晚清谴责小说影射的遗痕外,其余的大多是以真实的历史事件叙事和当时人物出场的。面对袁世凯高悬的屠刀,南社人并没有退缩,而是更加顽强地走上反抗残暴压制的革命道路。在政治舞台上,南社人如正在旋舞的探戈,时刻紧随政治舞曲的旋律,向这个魑魅魍魉的世界宣泄着他们内心的癫狂。“讽世”使南社小说家将目光集中在鞭挞谴责政治丑闻方面,而忽略了丑闻背后隐藏的社会真实:旧的社会价值体系已经不能维持国家这个政治机器的运转,急需更换每一个支撑政治体制的部件。冲破旧价值观念的缠缚,是南社小说家极力摆脱的难题。南社小说家无力应对政治场的失败,只好在血雨腥风中选择了规避,将社会使命转向底层体验。

二、人间百态的凝聚

晚清民初,中国社会正面临着一场巨大变革,在本土与异域之间,传统与现代之间,“走向何方”成为人们在思考国家政治之后又一个需要面对的社会问题。经历晚明人性自由的变革,中国人的觉醒意识在努力地冲破传统的束缚,汲取西方文明,以朦胧的觉醒之态走上自我解放的征程。在追求社会现代性的解放与变革中,他们力图走出传统的泥沼,并对社会的各个方面进行现代性的探索,寻找平衡社会与时代变革的共同点,达到理想的维度。南社小说家将社会底层群体性观照纳入创作的视野,展开了对社会的真实绘写。

周瘦鹃的《行再相见》,写的是一段异国情缘走向悲剧的故事。接受西方教育的中国妙龄佳人华桂芳,与就职英国领事署的翩翩少年玛希儿利门,在霜叶红似二月花的季节邂逅并产生了浓浓爱情。故事如按常理发展下去,他们无疑是幸福的一对儿,可他们之间却有一条鸿沟:华桂芳的父亲死于庚子事变,她的母亲因悲伤过度也随之而去,这国恨家仇一直是华桂芳和其伯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结。不幸的是,这个结却结在华桂芳和玛希儿利门的爱情之间。经过调查,杀害华桂芳父亲的“元凶”就是玛希儿利门。在情与恨之间抉择,让华桂芳难以接受、更无从选择这个令人心碎的现实。最终,她只能割舍令她心碎的爱情:

桂芳在那睡椅旁边痴立了半晌,才轻移莲步,往屏后去了。停了一会,已托了一只茶盅出来,迟疑了半晌,方始颤手把那一杯咖啡给授利门。一边说道:“吾的郎君,你喝一杯咖啡。”利门带笑答道:“吾的爱人,多谢你。”便擎杯凑在嘴上咕嘟咕嘟喝一个干。喝罢扑的向后倒在椅上。那杯儿掉落在地,打了个粉碎。桂芳秋波含泪,对着她意中人,呆瞧了好一会,才低下蝤蛴般的粉颈去和他亲了一个最后的吻,接着跪在地下,发出杜鹃泣血似的声音来,凄凄恻恻悲悲惨惨的喊道:“郎君!行再相见。”[4]

一双恩爱儿女,就这样在悲戚中生离死别。可侵略与反侵略战争造就的伤痕影响的何止他们二人!战争的恶魔摧毁的是整个国度乃至世界的人生常态。如何解决战争给社会带来的灾难与痛苦则成为一条隐藏在写情背后的绳索,牵绕的是人们对战争的反思。

王无生的《学究教育谈》真实地反映了清末科举制废除前后教育面临的变革问题。传统的私塾教育已经不适应教育事业的发展,如何迎接新式教育,在王无生的笔下则上演了一出充满讥讽的滑稽剧。陆先生是一位多次应试不举的乡村私塾教师,在狭窄、阴暗的环境中以课教二十余游童为生。而他课教的方式也是独有“特色”的:

先生素有昼寝癖,每饭讫,恒即坐上假寐。童子睨先生眼饧作倦态,即为得意状,相扑为戏,读书声甚微。久之,先生醒,见诸状,辄打叱,以戒尺掷几上,则诸童又齐声乱诵。盖先生睡时,则诵声如苍蝇之钻纸。先生醒时,则读声又如群鸦之噪风。如是以为常,十馀年如一日。[5]

如此教授方式,竟能维持“十馀年”,这也是中国普遍存在的教育模式。面对日益减少的课童,生计即将陷入窘迫,他也实施了改革方案,摇身一变新式学堂校长。面对乡人问询教员情况,他如是解答:

吾生有丈夫五子,吾长子尝在郡城读勃拉马半本,可以教英文。吾次子善说《水浒传》、《三国演义》,可以教历史。吾三子善治田,可以教理化。吾四子往来城乡间,路径甚悉,可以教地舆。至于体操、唱歌二科,则非吾幼子莫任。因吾幼子年虽十馀岁,然居恒时时猱升树杪,入邻翁圃窃其果实,又能唱秧歌也。

在陆先生的“完美”安排下,新式学堂如是诞生也。见旧日学生日渐回归,他又打起政府奖励新学的主意,在一番挖空心思的伪装下,携着充满“自由、平等、流血、独立”诸字的禀词去“邀功求赏”。经过视学者的考察,陆先生得到的是“不得用学堂名一司尔”,最终陆先生在贫困羞愧中离开人间。

在新文化运动前,南社小说家能够从底层百姓生活中寻找创作素材,重新审视社会伦理及其生命价值的支撑点,舍弃了以前“黑幕”式的创作手法,更为理性地反映社会所存在的问题。在这些作品中,写实的创作手法描述了世俗社会的生活百态,流露出作者对那些在变革时代找不到出路而最终成为时代牺牲品的人们的不幸遭遇和悲苦命运的同情,以及对社会贫富悬殊及专制统治者鱼肉人民现象的不满。现实社会意识与人文关怀的结合,赋予作品更加深厚的生活底蕴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南社小说家在“问题小说”创作的过程中,努力而陟涩地寻找解决问题的良方。他们汲取西方文化,又对传统精神有深厚的情感倾向,更多的是在固守这个摇摇欲坠的精神支柱,在他们的心中,儒释道才是中华民族的正宗之根、灵魂依托之源。他们不愿意看到这根擎天之柱在他们面前倒塌,所以他们接受西方文化带有被动性。这种被动性限制了他们对“社会问题”的思考视野和解决法度,最终回归到“大团圆”式的恣意遐想梦境。

三、融入五四文学的视野

南社群体性的社会意识,在他们参与社会变革的革命活动中,始终以显性特征出现在文学创作的整个过程中。南社小说家从最早的对礼教伦理的发难到对国家政治意识的讥讽再到对社会底层生活的揭露,显示出他们对整个社会意识形态变革的探索历程。随着他们人性的觉醒消长,他们追求社会意识的先锋性将其自身固有的缺陷压制,从而融入五四的浪潮中。

南社小说家试图迎接“五四”和努力跟上、融入“五四”的步伐,即使在“五四”作家群体性攻讦以南社小说家为主体的鸳鸯蝴蝶派时,他们依然背负着“文以载道”的历史使命,艰难地在文学创作道路上跋涉,只因他们难以割舍身上固有的旧文学的传统底蕴,才与“五四”文学家、政治家发生被动式的摩擦与冲击。南社小说家试图在规避国家政治“大叙事”之外寻找自己的言说空间,拯救国家危亡之重任促使他们冲破政治的高压与束缚,在血与泪中抒发难以抑制的政治情感。他们努力去探索疗治社会顽疾的良方,在启蒙与革命的双重使命感召下,将小说的发生背景、叙事对象、价值关怀置身于一个共同的历史情境中,同时旁及到城市社会生活及其文化趣味和伦理需要及读者接受心理中萌生的现代性,进而达到他们心中期冀的社会效果。南社小说家在寻找通往现代性路径的过程中,又不甘放弃小说界革命倡导的小说“救世论”。“救世论”与现实社会政治生活之间的抵触,左右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最终导致他们趋向世俗化。

对于南社小说社会观的探讨,我们不能割断它与晚清、与“五四”之间的现实性的关系,它们之间有一条环状的链条,那就是:从道德的角度把中国看作是一个精神上患病的民族,这一看法造成了传统与现代之间的一种尖锐的两级对立性:这种病态植根于中国传统之中,而现代性则意味着在本质上是对这种传统的一种反抗和叛逆,同时也是对新的解决方法所怀的一种知识上的追求。[6]这种追求改变了传统社会小说的叙述模式。在南社报刊业蓬勃发展时期,南社的社会小说朝着“时事化”、“新闻化”的方向发展。在晚清民初,中国传统小说在西方创作模式的影响下,处于一个变体和解构的时代,南社充满“时事化”、“新闻化”的小说创作高潮的到来,加速了它的解体,“珠花式”、“集锦式”、“盆景化”、“片段化”的结构,突破了传统小说“欲知下文,且听下回分解”的章回体模式。同时,“新闻化”不仅促进了短篇小说的繁荣,而且更适合针砭社会时弊的“政治服务”,客观上也适应了小说发展的潮流,为“五四”叙事奠定了坚实的文学基础。

[1]叶楚伧.如此京华[M].小说大观,1915.

[2]许指严.焦溪焚掠记[M].礼拜六,1914第19期.

[3]程善之.机关枪[M].小说丛刊,1915.

[4]周瘦鹃.行再相见[M].小说月报,第13卷第7号.

[5]王无生.学究教育谈[M].月月小说,1907第12号,.

[6]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M].北京:三联书店,2000:177-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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