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俊
论人与科学、技术
刘 俊
伴随近代科学对人类生活与文明的不断改变,现代人对自身的地位观念愈加自豪,因为人类真正赢取了自己,并同时赢取了世界。似乎在科学时代的以前人类是生活在虚拟上帝创造的世界之中——因为科学的精神需要证实,而上帝的观念缺乏实证。所以,世界的多样价值应该本源于人。但是在现代愈发急促的生活节奏面前,即技术的缔结时代,现代人反思到我们在开始失去自我,因为人类现在的生活处境已经被迫拉上了这趟“科学技术时代的列车”,人在很多时候,只是无条件地顺从,失去了该有的自我选择。鉴于周围生活的事实,我们应明确的看待胡塞尔关于现代科学与人的意义的危机或生存危机。
科学;技术;人;危机;意义;伦理
“鉴于科学的不断成功,真的存在着科学危机吗?”[1]13——这是胡塞尔晚年关于人的存在的意义或人的未来生存而对科学技术的不断成功所提出的质疑或挑战。
如果沿循胡塞尔对科学的批判所指示的方向看去,现代社会似乎早已呈现出人的病症。人类虽说有了现代化城市,也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和发达的网络通讯技术,但是鉴于人们对生活在全球化经济背景下的切身体验,人类对此似乎早已感到窒息。现代科学技术所带来的发展潮流在渐渐地冲刷掉我们原本应有的东西。近代科学的兴起,人们欢呼于自己所创造的科学与技术,庆幸自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真正陆地,即人类找到了真正保护其自身的手段或武器。换言之,对于人类而言,科学与技术的存在就应该是为人类的生活服务的。但是到了现代,事情似乎颠倒了过来。
而胡塞尔早在20世纪初就对人类的生存发出了这样呼喊:“我们时代真正唯一有意义的斗争,是在已经崩溃的人性和尚有的根基并为保持这种根基或为寻求新的根基而奋斗的人性之间的斗争。”[1]25因为“人是理性的动物,但是,只有当它的整个人性是理性的人性时,它才是这样的东西。”[1]26胡塞尔的意思是,要赢取作为人的尊严或意义,需要我们去认识人自己的独特特性——理性,不然,“人是理性的动物”这一表达式将变成为“人是动物”。这样,人的地位将失去,而人类的一切成就将被看作是一场虚幻。
既然现代科学技术在开始模糊人的生存的意义,那么科学与技术自身的意义也该是模糊的。因为科学与技术的发端即在于服务人的存在和生活,所以,想要明确人类存在的意义,就需要我们自己去翻阅一下历史,去查看科学技术发展的前阶段人类对“科学与技术”概念范畴的界定,去发现早先人们在怎样的范围或基础上界定或支配科学与技术的?对此,我们可以参考亚里士多德的《尼可马可伦理学》中对科学和技术的思考与界定。
首先要思考的是,为什么亚里士多德是在“伦理学”的基础上来界定“科学与技术”概念的?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伦理学的思考在于界定伦理道德的品质区分,并以此更清晰地实施城邦的统治,即是说,道德品质区分的关键在于与政治的联姻。关于城邦,亚里士多德认为,“所有城邦都是……为某种善而建立的[2]3”,即政治的目的在于帮助人们谋求到幸福。基于伦理与政治的联姻谋篇,我们先来看一下亚里士多德在《尼可马可伦理学》中是怎样讨论伦理德性的。
亚里士多德在《尼可马可伦理学》的开篇就论证到:“每种技艺与研究,同样地,人的每种实践和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的。”[3]3这里需要澄清的一点是,古希腊的技艺与研究等同于现代的科学与技术的概念。鉴于此表述,我们了解到,科学研究的目的在于辅导人们去认识事物的本性,以利于城邦的统治,利于人类的生存生活。
至于科学与技术对人类生存的目的、意义的促进,我们首先要明确科学与技术的概念。在《尼可马可伦理学》一书中,亚里士多德在“理智德性”的范畴内讨论了科学与技艺。亚里士多德将德性分为“伦理德性”和“理智德性”。伦理德性的目的主要在于实践,而理智德性的目的主要在于认识,或者说对 “真的获取”。在谈到科学的概念时,亚里士多德论证到,“以科学方式知道的事物不会变化,……科学的对象是必然存在的。……科学是我们可以凭借它来作证明(始点)的那种品质。”[3]170即是说,科学也应该像德性一样,是一种品质的存在,而德性作为品质的主要目的就在于伦理生活的实践。这就需要我们注意到,科学是对作为善自身的那个本原存在的认识。而由于每一事物都以某种善而存在目的,因为每一事物按其本性是“是其所是”,而其存在的方式即是“如何是”。而事物存在的“如何是”的认识就是科学研究的目的,即人在城邦或国家中的存在更需要人自身去“认识自己”,这样才能实现自身的善和城邦的善,因为善在一定的意义上就是幸福。
这里,我们需要比较一下近代、现代科学和古希腊思想家对科学的不同界定。古希腊思想家对于科学的界定是:科学是一种品质,一种认识本原的能力,其认识的结果即在于谋求善的生活,或人生活的幸福,与对城邦共同体的秩序维护。在那里,我们可以感觉到的是,科学研究的目的是让人类认识到自我,让人类有能力寻求到自身存在在世的幸福,并能感知到人自身存在的“根”。但是,现代科学发展的历史表明,科学作为一种理论研究早已失去了作为 “德性品质”的界定,科学研究只是一门理论的修补,其研究的结果主要在于一种技术的开发、一种倾向于征服与侵略的手段前提,它让世界存在的多样性尽可能地多,似乎真的认为凡存在的都是合理的,而不再去考虑人生活的舒适意愿。所以,胡塞尔在《危机》中谈论到,“数学的自然科学由于技术化而被抽空意义。”[1]60所以,人的生存的意义、人性,丧失在了科学的完全技术化。那么,科学与技术能完全等同吗?
在谈论了科学后,亚里士多德紧接着谈论了技艺。亚里士多德对技艺的定义是:“技艺是一种与真实的制作相关的、合乎逻各斯的品质。其相反者,无技艺,则是同虚假的制作相关的逻各斯品质。两者都同可变的事物相关。”[3]172需要注意的是,技艺是和可变事物相关的,因为“所有技艺都使某事物生成”[3]171。既然技艺具有使事物生成这一功能,那么,技艺的目的就应该是一种对“善或幸福的谋求的保护”。因为人存在于世界这一可变事物的环境中,为了保护自身的存在,就需要进行科学的预测、技术的保护。可见,技艺或技术的存在主要是对人类生存的一种保护,而不是海德格尔所认为的现代技术的特征是把人“集置促逼入那种订造的疯狂中”[4]。
柏拉图在《法律篇》中论及国家的建立时,认为技艺的存在对于国家的建立和存在是必要的条件之一,对于现代的人类来说,同样如此。所不同的是,现代技术已不是以谋求国家或城邦的善或共同体的幸福为主要而切实的目标了。现代人对技术的观念表明,一方面,那只是一种机器运行的配置,与人的关于善或幸福的观念存在着一种“二元性”的分离。另一方面,技术的实施早已服务于经济需要的功利之下。
现代人认为,科学与技术和人的实际的存在是分离的,它们只是一种工具或手段,即便这样的工具、手段能掩盖人存在的意义,人们也不在乎,依旧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的存在是不可调和的二元世界。所以,当人们站在这样的立场上,需要赢回人类存在的本真意义时,人类的观念为自己的辩护抗上脱也脱不掉的犯难——原本作为人类生存意义目的的科学、作为人类存在保护伞的技术的存在区域,被现代人类赋予了与人的存在同样的视域地平线,相互间已经丧失了隶属的关系地位。所以,当近代或现代的人们秉着“平等、博爱”的虚荣之心去对待一切时,人必将拉平自己与它物的区别,必然出现一种无政府主义状态的姿势。倘若人类今后不能区分自我与他者的控制的话,人类也许真的有一天会被自我的自负对待吞噬掉自我。
[1]胡塞尔.欧洲科学的危机与超越论的现象学[M].王炳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2]亚里士多德.政治学[M].颜一,秦典华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
[3]亚里士多德.尼可马可伦理学[M].廖申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4]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34.
B80-05
A
1673-1999(2011)22-0024-02
刘俊(1981-),男,四川阆中人,四川外语学院(重庆400031)硕士研究生。
2011-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