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树波,吴树堂
(1.浙江大学哲学系,浙江杭州 310028;2.湖北职业技术学院人文学院,湖北武汉 430074)
佛教休闲思想初探
吴树波1,吴树堂2
(1.浙江大学哲学系,浙江杭州 310028;2.湖北职业技术学院人文学院,湖北武汉 430074)
通过对佛教基本教义进行诠释,可发现其中蕴涵着极为独特的休闲思想,这些思想在中国文化的环境中不断丰富和发展,成为中国传统休闲文化中的一朵奇葩。佛教休闲思想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志在解脱、心不执著的超越态度;不耽安逸、不废娱乐的“中道”精神;法喜充满、自我实现的心理追求;观照万物、顺应自然的人生境界。
佛教;休闲;解脱;禅宗
尽管休闲学研究的兴起只是最近一百多年的事,人类的休闲行为和休闲思想却是古已有之。起源于古印度的佛教,在其早期基本教义中即已蕴涵着极其独特的休闲思想。汉代佛法东传以后,佛教休闲思想在中国文化的环境中得到进一步丰富和发展,成为中国传统休闲文化中的一朵奇葩。
依据佛教教义,佛法修行的最终目的是涅槃。涅槃是一种烦恼灭尽、从“生死轮回”中彻底解脱出来的理想境界,分为有余涅槃和无余涅槃。前者指虽已断尽烦恼解脱诸苦,但尚有作为过去业果之残余的身体存在,仍不免肉身病痛之苦;后者则指摆脱了包括身体在内的一切业果束缚的永恒寂静、最上安乐的不可思议境界。涅槃代表着佛教对自由彼岸的向往与追求。
从追求自由的角度来看,佛教修行的目的与休闲有共通之处。尽管国内外学者对休闲的定义千差万别,但都肯定休闲的一个根本特征就是自由。人只有从各种束缚中解放出来,获得自由,才谈得上享有休闲,而从事休闲活动也正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和体验自由。佛教所追求的涅槃可以说是一种终极的休闲境界。佛教基本教义“四圣谛”的第一谛即是所谓苦谛,是佛教所有教义学说的出发点。佛教认为“诸受是苦”,人生的一切从本质上讲都是痛苦的。佛典中有二苦、三苦、五苦、八苦、十苦等多种说法,尤以八苦说最为常见,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和五阴炽苦。佛教又用“十二因缘”说来解说苦的根源,认为人生诸苦从根本上讲来自无明,由无明至老死构成环环相扣、因果相续的十二个环节,是为一轮循环,生命就这样在“三界六道”中循环不已,苦无了期。《八大人觉经》把这种流转生死、众苦交逼的状况称为“生死疲劳”。涅槃就是灭除了无明,从“生死疲劳”的无边苦海中解脱出来,达到绝对自由、常住快乐的境界,可谓一种至高无上的理想休闲境界。
然而,涅槃这种彻底的休闲境界毕竟是作为佛教的终极理想而存在,在这一最终目标尚未达到之前,在日常的修行过程和现世生活中,佛教强调的是不执著,即心灵不为世俗欲望和事务所羁累,保持一种洒脱自在、任运自如的超然态度。《心经》所说的“心无挂碍”、《金刚经》强调的“无所住而生其心”,可谓对这种超越的处世态度的经典描述。禅宗历代高僧更是用自己的修行实践体证了这种无拘无束、潇洒自在的生命境界。禅宗六祖慧能云:“常离诸境,不于境上生心。”(宗宝本《坛经·定慧第四》)保唐无住禅师说:“见境心不起,名不生。不生即不灭。既无生灭,即不被前尘所缚,当处解脱。”(《五灯会元》卷二)将这种即世而出世、出淤泥而不染的超然心态运用于现世日常生活中,也是在修行。于是便有了种种生动活泼的“和尚家风”,如“平常心是道”(《景德传灯录》卷十),“饥来吃饭,困来即眠”(《景德传灯录》卷六),“要行即行,要坐就坐”(《古尊宿语录》卷四),“热即取凉,寒即向火”(《景德传灯录》卷十),“终日说事,不曾挂着唇齿,未曾道着一字;终日着衣吃饭,未尝触一粒米,挂一缕线”(《景德传灯录》卷十九)……这些无不印证着慧能所说的“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宗宝本《坛经·般若第二》)。真正的自由彼岸其实就存在于活生生的此岸世界之中,以毫无分别执著的“平常心”对待日常生活中的一切境遇,随缘处世,这才是佛法真义的体现。
这种与现世生活融为一体的修行方式流传至今就发展成了所谓“现代禅”、“生活禅”,不仅在僧界流行,也颇受在家大众的欢迎。若能既不脱离生生不息的现实世界,又能从佛教不执著的修心态度中得到启发,随缘自在地学习、工作和生活,“终日不离一切事,不被诸境惑”(《古尊宿语录》卷三),即使身体再忙,心灵也能保持闲适舒泰,如此则无事不是休闲,无时不在休闲,诚可谓休闲的上乘境界。
为早日达至涅槃解脱的彼岸,佛教强调修行者应该具有坚持不懈的恒心和毅力,勤勉精进,反对耽于逸乐、不思进取,但同时也反对过度苦行,而主张实践“中道”,亦即在修行过程中应该张弛有度,既不放纵自己,也不排除适当的娱乐消遣。
按佛教传说,佛陀成道前曾在恒河流域修习苦行六年,日餐一麻一麦,饿至形销骨立而未能得道,于是放弃苦行改行“中道”,接受牧女乳糜供养,恢复精力后在菩提树下端坐思维而觉悟成佛。[1]佛陀成道以后也向弟子们提倡“中道”。据《四十二章经》载:
有沙门夜诵经甚悲,意有悔疑,欲生思归。佛呼沙门问之:“汝处于家将何修为?”对曰:“恒弹琴。”佛言:“弦缓何如?”曰:“不鸣矣。”“弦急何如?”曰:“声绝矣。”“急缓得中何如?”“诸音普悲。”佛告沙门:“学道犹然,执心调适,道可得矣。”(《大正藏》卷17,第723c页)
在这里佛陀用弹琴来比喻学道,告诫沙门既不应过于放逸,也不可操之过急,只有缓急有度,保持身心处于调适状态,修行才能有所进步。
为使身心调适,自然需要适当的休息和娱乐消遣。尽管佛教反对耽于世间欲乐,但并未禁绝一切有益身心的娱乐消遣活动,如音乐、书画、诗歌之类的高雅娱乐,历来为佛门中不少人所擅长。佛教从诞生之初就与音乐密不可分,用奏乐和唱诵来赞美佛法僧三宝见载于许多佛经。如《百缘经》就记载有佛世时舍卫国有“豪贵长者”作乐供养佛僧,得佛授记将成辟支佛果之事。(《大正藏》卷3,第216a-216b页)即使在今天,演奏、唱诵和聆听佛乐仍然是极为普遍的融修行与休闲于一体的活动。中国历史上曾有过不少琴僧──翻开慧皎著的《高僧传》,擅长抚琴者比比皆是。唐代李白曾用诗歌描写了一位蜀中僧人的高超琴艺:“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听蜀僧浚弹琴》)佛教中长于书画者也代不乏人。如隋朝智永、唐代怀素、现代弘一法师、当代赵朴初居士等都是大书法家;宋代慧崇、清代石涛和八大山人、近代苏曼殊是大画家;至于历代诗僧,更是灿若繁星,数不胜数。
除音乐、书画和诗歌外,佛教中人还通过品茶和其他一些高雅活动来愉悦身心、净化灵魂。禅宗有一则著名的“吃茶去”公案,赵州禅师回答不同参学问道者只是一句“吃茶去!”(《五灯会元》卷四)如今,禅茶早已成为“生活禅”的一个标志性符号,许多寺院把它作为一种休闲(同时也是修行)和与大众结缘的方式,以极平常的一杯茶,消除人们心中所执的分别妄念,使其心灵超越自我,进入出离荣辱、爱憎、悲欢等对立观念的禅悦之中,在饮茶休闲的过程中体味“禅茶一味”的妙境。一些寺院还通过盆栽、雅石或佛教文物展览等方式,为社会大众提供休憩身心和领略佛教文化的机会。
必须指出的是,不论从事音乐、书画,还是吟诗、品茶或其他休闲娱乐活动,佛教都始终强调休闲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修行。事实上,从事这些活动本身便可看作是一种修行,既通过它们来增进道力,又以之弘传佛法,因而不同于从事世俗的纯粹娱乐活动。而且,在佛教看来,最高尚的娱乐正是修习佛法。《华严经·净行品第十一》说:“以法自娱,欢爱不舍。”(《大正藏》卷10,第71a页)认为比“世味”更深更佳的“道味”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
佛教教义的出发点是苦谛,佛法修行的根本宗旨则是离苦得乐。正如当代高僧星云大师常说的,苦并不是佛教的目的,欢乐才是佛教本有的宗旨。佛教诸乘共修的“四无量心”(四梵住)中有“喜无量心”;乐也是涅槃的功德之一;见人布施心生赞叹称作“随喜”;大乘佛教的菩萨初地称为“欢喜地”;中国人喜闻乐见的弥勒菩萨往往被塑成满脸堆笑的模样,其他佛像和菩萨塑像也多是面带微笑眼含慈悲,表示佛教带给众生的是欢乐祥和。[2]118-119
佛教所提倡和追求的这种欢乐常常被称为法乐、法喜。它不同于世俗欲望得到满足所带来的快乐,而是摆脱了感性欲望的束缚,对真如实相有所体悟,沉浸在解脱希望之中的快乐。法喜充满是很多佛法修行者都能体验到的一种心理境界。功力深湛的禅宗修行者还可能在条件具足时达到法喜的极致───进入超越了道德意识和世俗欲望而与天地万物浑然一体、能所两忘的禅悟境界,实现心灵的解脱、自由和满足。这种体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特殊的宗教感受和宗教境界”[3],属于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所讲的“高峰体验”(peak experience),在某些方面也与休闲心理学家奇克森特米哈伊提出的“畅爽”(flow)体验有相似之处。马斯洛所谓“高峰体验”是指人在日常生活、学习、工作、文艺欣赏或投身于大自然时感受到的一种奇妙、着迷、忘我并与外部世界融为一体的美好感觉,是人在进入高度自我实现状态时的心理感受。“畅爽”体验则是与“高峰体验”类似的一种完全沉浸于当下的“心醉神迷”(ecstasy)的特殊感受,但不像后者只能在满足了较低层次的需求之后才能达到,而是可以在日常活动和平凡劳动中出现。“高峰体验”或“畅爽”体验的获得,均表明体验者达到了相当程度的自我实现。而根据佛教禅宗理论,处于禅悟状态的修行者泯灭了自我意识,疑根断去,妄念消除,真心自性自然开显,心灵潜能得到极大释放——这也是一种极度喜乐的自我实现状态。(在佛教其他宗派中,也都有着类似的对法喜体验的描述,如天台宗人得所谓“大开圆解”、净土宗人得所谓“念佛三昧”之后,往往都能获得伴随着大悟彻悟感的高度愉悦的心理体验。)“开悟”后的修行者可经常保有法喜,在日常生活实践里随时随地处于一种最佳体验状态。
在俗世生活中,快乐和自我实现的心理满足更多地来自休闲活动。古希腊哲学家认为在休闲中得到快乐才是真正的幸福,他们把休闲看作一种通过沉思冥想达到的从容、宁静 、忘却自我和时光流逝的人生境界。此种境界与佛教禅境有相应相契之处。禅的本义是静虑,即通过入静思虑以期证悟本心,禅定状态完全符合古希腊哲人对休闲的界定。美国休闲学者约翰·凯利则认为:“从本质上讲,休闲应该被理解为一种‘成为状态’(state of becoming)”[4],是一种人“成为人”的过程,而佛教追求的目的也无非是成人、成佛。在佛教看来,成人是成佛的基础,成佛是成人的极致。近代太虚大师说:“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2]33学佛者通过修习“戒定慧”,将人的心理潜能开发出来,努力做到“自知其心”、“自净其意”,便是成人;彻底消除“贪嗔痴”等烦恼妄念,达到“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便是成佛。可见佛教修行与休闲一样,都是为了摆脱对心灵的束缚,达到自在生存、自由体验的自我实现状态。当修行者朝着这一目标,以平常心无住无碍地随缘处世时,他既是在修行,又有着休闲的心态,也更容易在日常生活中获得法喜或最佳体验。
佛教从诞生之初就与自然的关系十分密切。释迦牟尼出家后到深山修行,在菩提树下觉悟成佛,成道后虽返身入红尘弘法利生,出入城市乡村,但相当多的时间仍是在山林中讲经说法,指导弟子们清修。后世的佛教寺院也大都建在山林之中,甚至形成了“天下名山僧占多”的局面。与自然界的这种亲缘关系在佛教教义中也有体现。佛教把众生乃至诸佛的身心称为“正报”,把生命依止的国土(即生存环境或曰“器世间”)称为“依报”,认为依正不二,依报决定于正报,但就终极本质而言两者并无差别,也即世界万物与我人众生从真如本性的角度来讲原为一体,并无主客之分。
佛教传入中国以后,在本土化的过程中又吸收了道家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老庄思想,进一步形成了观照万物、顺应自然的人生境界。[5]天台宗九祖湛然主张“草木无情,皆有佛性”,这一思想在禅宗得到更大阐扬。禅宗认为自然万物无非都是真如佛性的显现,所谓“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尽是法音”,因而在修行中表现出格外放旷自然的洒脱态度,主张通过对自然万物的觉照去体悟佛法真义,追求一种自然适意、浑然天成的闲适情调,在悠闲自在的心境中,进入内外相融、物我一体的“天人合一”境界。
禅师们多爱借自然风物来形容悟道之境。天柱慧崇禅师在门徒问“如何是道”时答:“白云覆青嶂,蜂鸟步庭花。”(《五灯会元》卷二)资圣盛勤回答“如何是正法眼”时说:“山青水绿。”(《五灯会元》卷十五)灵云志勤见桃花而悟道,并留偈云:“三十来年寻剑客,几逢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景德传灯录》卷十一)夹山善会禅师形容自己悟到的“夹山境”是“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五灯会元》卷五)。近代虚云禅师悟道诗句云:“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6]……禅师们通过这类语言表达的是一种悟道后契入宇宙本体,与天地万物合而为一,心无羁绊、通融无碍、至善至美的境界,也是一种法喜充满的高级休闲境界。
佛教僧人还常以诗歌的形式通过对自然物事的描写来表现随缘自在、悠闲无住的日常修持生活,如唐代诗僧皎然的《题湖上草堂》:“山居不买剡中山,湖上千峰处处闲。芳草白云留我住,世人何事得相关?”宋代无门慧开禅师有一首广为流传的诗偈:“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明代憨山德清有《山居》诗云:“松下数椽茅屋,眼前四面青山。日月升沉不住,白云来去常闲。”……僧人们徜徉于大自然的怀抱,其清净淡泊、安闲自适的超脱境界与芸芸众生整日忙于尘俗事务而难得休闲的境况形成鲜明对比。很多在家之士对此心生羡慕,纷纷参禅访道,优游于林下泉边,力求在尘世沉浮中活出一份洒脱自在;一些文人士大夫还创作出不少描绘禅悦心境、带有休闲意趣的诗歌,如王维、白居易、王安石、苏轼、袁宏道等等,均有此类作品行世,反映出佛教休闲思想对中国文化的巨大影响。
传统佛教中蕴涵的休闲思想是国人重要的精神文化资源之一,曾对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产生过重大影响。进入20世纪以来,文化的几乎一切方面都被裹挟进现代化的滚滚洪流之中,传统佛教的山林式特征与现代社会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凸显出来。经过佛教界仁人志士近百年的艰辛探索,建设“人间佛教”以实现佛教的现代转型已成为中国佛教界的共识。“人间佛教”要求佛教走出山林,由原来的注重“脱死”与“出世”转向注重“了生”与“入世”,由面向信徒小众为主转向为包括信徒与非信徒在内的一切社会大众提供尽可能多的服务。现代社会又极端推崇速度与效率,人们在其中常常处于紧张、忙碌甚至焦虑的生存状态,因而对心灵休闲的需求与日俱增。在上述背景之下,佛教以“治心”为特色的休闲思想也就愈显宝贵,其所包蕴和衍生的种种休闲功能必将得到更大程度的发挥,在为芸芸众生提供精神寄托、使人们心灵得到休憩或安顿方面将发挥更大作用。──而佛教这一古老的宗教,也将会因此而显示出更大的包容性,焕发出崭新的活力。
[1]杜继文.佛教史[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9.
[2]陈兵.佛法在世间[M].北京: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2008.
[3]方立天.佛教哲学[M].长春:长春出版社,2006:242.
[4]约翰·凯利.走向自由:休闲社会学新论[M].赵冉,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1.
[5]胡伟希,陈盈盈.追求生命的超越与融通——儒道禅与休闲[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192.
[6]陈兵,邓子美.二十世纪中国佛教[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286.
[责任编辑:夏畅兰]
An Initial Exploration of Buddhist Though ts on Leisure
WU Shubo1,WU Shutang2
(1.Department of Philosophy,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 310028,China;2.Department of Hum anities,Wuh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Wuhan,Hubei430074,China)
There are peculiar and abundant thoughts on leisure in Buddhism,mainly in four aspects:the detached attitude with the ideal being vimukta and them ind not being inflexible;the spirit of Mad hyama-pratipada between indulgence in com fort and ease and giving up entertainment;the psycho logical pursuit of full dharma-pleasure and self-realization;and the life state of observing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and complying with nature.These points are expounded respectively.
Buddhism;leisure;vimukta;Chan sect
B 948
A
1673-5595(2011)02-0080-04
2010-11-03
吴树波(1979-),男,湖北天门人,浙江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中南林业科技大学讲师,研究方向:休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