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许地山

香

◎许地山

妻子说：“良人，你不是爱闻香么？我曾托人到鹿港去买上好的沉香线，现在已经寄到了。”她说着，便抽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了一条沉香线，燃着，再插在宣炉中。

我说：“在香烟缭绕之中得有清谈。你给我说一个生番故事罢，不然，就给我谈佛。”

妻子说：“生番故事太野了，佛更不必说，我也不会说。”

“那你就随便说些你所知道的罢，横竖我们都不大懂得。你且说，什么是佛法？”

“佛法么？色、声、味、香、触、造作和思惟都是佛法，惟有爱闻香不是佛法。”

“你又矛盾了！这是什么道理？”

“不明白么？因为你一爱，便成为你的嗜好，那香在你的嗅觉中便不是本来的香了。”

（摘自《空山灵雨》福建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