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玉敏
(金陵科技学院 人文学院,南京 210038)
我国的对外汉语教学,从1950年清华大学接受第一批外国留学生算起,已有近60年的历史,汉语教材从无到有,从单一的教科书到配套教材,逐渐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教材系列。现如今使用的对外汉语教材,大致可以满足国内外的汉语教学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教学的实施,在对外汉语教学的学科建设中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但是“我们现有的教材,几乎都是通用式教材。这种情况难以满足不同国家、不同母语、不同学习环境的学习者的不同要求”[1]。当前能够适应各种类型、各种层次的汉语学习者的教材仍然缺乏,一些专业课程的教材急需完善。2009年12月在厦门大学召开的汉语国别化教材国际研讨会以“探讨面向各个国家的国别化汉语教材、实现汉语教材建设的可持续发展”为主题,吸引了国内外本领域专家学者的关注。说明国内外从事汉语教学研究与教材编写的专家学者已经意识到对外汉语教材国别化是大势所趋,编写国别化、本土化对外汉语教材是当务之急。
那么,对外汉语国别教材编写的切入点在哪儿呢?牟岭认为,准确界定学习者的背景特征是教材编写的关键。学习者的年龄、族裔特征和文化背景,都应该是教材编写需要首先考虑的元素[2]。在编写教材过程中,只有转变以往的“以教师为中心”的理念,树立“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教材的国别化问题才真正具备现实操作的可行性。
在对外汉语国别化教材编制过程中,会不可避免地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目前不少教材考虑到市场的需要,在定位上既面向国内,也面向国外,所谓的“通用性”的教材,其实也就失去了教材的针对性。如何在教材的针对性和通用性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是汉语教材编制中最突出的一个问题。
“语”与“文”的关系问题向来具有争议,在汉语教学过程中以何种方式在何时引人“汉字”教学?在教材编写中如何体现汉语教学与汉字教学的关系?这也是比较突出的问题。
就当前主流汉语教材而言,主要体现出工具性价值,却较少考虑到其他民族的经验、文化、历史、观点、种族与宗教[3]3。因此,是否应当在汉语教材编写中考虑其他民族的社会文化因素,以及如何体现这些社会文化因素,也是汉语国别化教材编制过程中遇到的重要问题。
教材的编写,特别是如何实现其国别化和本土化陷入了僵局,一方面母语教师国外教学经验不足,对本地文化社会不够了解,难以摆脱固有模式;另一方面,国外本土教师又缺乏专业知识和对于汉语的了解。现在许多汉语教材只起到简单的翻译作用,不能贴近外国人的思维和生活习惯,如果不了解当地的语言、文化、社会情况,就无法真正地写出适合汉语学习者的本土化的教材[4]。
单纯的纸质的对外汉语教材在面向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汉语学习者时,往往会显示出其不足之处。以纸质媒介为基础,结合音频、视频、网络等多媒体综合运用的趋向日益明显。并且,教材种类也有立体化的趋向,即教材还要有相应的练习、工具书等方面的配套,形成另一个层面的立体化。
以上这些问题成为对外汉语教材国别化过程中比较难处理的问题,在没有把这些前期工作和研究做扎实、做透彻之前,难以编出真正有适用性和针对性的国别化教材。
针对对外汉语教材国别化过程中会遇到的种种问题和障碍,提出具体的应对措施。
根据汉语学习者的不同母语背景、不同层次、不同类型和不同目的,编制针对性强的对外汉语教材。
根据汉语学习者的不同母语背景,可以区分为英语国家的汉语教材和日本、韩国、越南、老挝、印度尼西亚等国家的汉语教材。但是,美国、澳大利亚和英国虽然同为英语国家,但学生的学习习惯和文化习惯也有很大的不同,应该从宏观和微观等诸方面研究他们在语言习得方面的差别,并在教材编制中考虑到这些差别,才能使汉语教材真正具有针对性。
汉语学习者因为学习目的不同可以分为常规学生与非常规学生,前者通常指常规学校的学生,后者指一般的社会人士,如旅游景点的出租车司机、旅馆前台接待、餐馆服务员等,他们通常有自己的职业,不能专门进行汉语学习,其学习汉语的目的通常是出于工作需要。这两类学习者具有不同的学习性质、学习目标与学习方式,因此在进行教材编写时,针对其不同学习特点,应将教材分为传统教材与非传统教材。非传统教材应是短期教材,教材内容应满足非常规学生最迫切的学习需要,而不用听、说、读、写面面俱到。而非传统教材的设计应体现出针对性和真实性,以及易学和循序渐进的特点。这就需要教材设计者能够对这类非常规学生居住地、日常用语等信息进行实地调查,并在试用教材以后根据学生回馈进行修改,从而制订最能满足其需要的教材内容[3]4。
根据学生的不同族裔特征,汉语教材也要有所偏重。对于非华裔学生,要以交际性内容为主导,以听说读写全面语言技能的培养为目标,教学中以听说领先,读写跟上为顺序,着重句型操练和反复练习实践,强调基础以建立一定的语言习惯,首先过听说关。相应的,根据华裔学生的特点,则以培养实际生活交际能力、听说读写的语篇能力和全面的跨文化交际能力为目标的教材则更为适合和有效。
对于处于“汉字文化圈”的日韩国家[5]和其他以拉丁文字为主的欧美国家要区别对待,并兼顾不同的学生类型。
赵金铭[3]5认为,应该根据各种类型的学生进行分别处理,有的学生根本就不教汉字。他提出在汉语教学中应适时进行“语”和“文”的分与合,遵循“认”、“描”、“写”、“用”的基本步骤,使学生逐步掌握汉字的形、音、义及用法。短期学习者应“只认不写”,专业学习者应“多认少写”,而针对学习第二语言的青少年儿童,则应本着“先认后描,先描后写”的原则。在具体的汉字教学中,应将汉字作为完整的系统进行教学,认识汉字时并不逐一辨认笔画,而是整个形体去认识。由此,赵金铭提出基础汉语教材设计应分为听、说汉语读本与读、写汉语读本两类,前者从汉语拼音出发,注重理解与表达,多实况录音与影像,话题训练、角色扮演;后者则主要从汉字的认、描、写出发,注重短语训练,讲究诵读,加大泛读内容。
这种处理方式是符合汉字和汉语教学规律及学生类型特点的,可以在教材编写中采纳他的主张,另外,教材编写中还要较好地处理由拼音到汉字的过渡[6],抓住汉语最根本的“字—词—句”特征,提高学生的语言自主生成能力,并针对各类学生的不同特点进行任务性教学设计,在教学设计中体现兴趣性与成就感,减轻学生的学习压力。
对外汉语教材一般会涉及大量有关中国社会、文化、历史的知识,外国学生学习汉语的过程也是他们熟悉、了解中国社会、文化、历史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必然会促进学生对汉语的理解,对他们的汉语学习起到积极的作用[7]。
海外汉语国际推广分布于不同的文化区域,尤其需要顾及学习者的文化背景。语言和文化在汉语教学中是相互依赖,不可分离的,因此在汉语教材设计中应适当地植入文化因素,使语言教学与文化知识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比如在教材的外文注释中要体现出词在具体语境中的用法和语体风格;成语的注释应说明文化内涵和寓意;对中国专有名词的注释应提供必要的文化信息,尽量帮助外国学生了解中国文化,在课文选择上也尽量选取贴近外国学生生活的内容。
鉴于教材编写在实现其国别化和本土化进程中所面临的僵局,建立长期合作的跨国教材编写团队不失为解决这个问题的有效方法。其实也只有实现跨国合作,只有从外国人的文化、语言和表达习惯出发对教材进行本土化改进,才能使教材具备实用性,达到良好的教学效果。
越南学者邓氏香认为中外合作是提高对外汉语教材针对性的必由之路。而且“合作”应该是语言对比及文化对比的全面合作。她希望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老师和专家们对这问题给予应有的关注和重视[8]。
厦门大学朱芳华编写供老挝学生使用的《汉语教程》的跨国合作历程,提供了一个跨国合作编写国别化教材的成功案例。
教材立体化应该有3个方面的含义:一是教材介质的立体化,包括影像材料、语音材料、网络材料、数字化材料等;二是教材种类的立体化,包括课堂教材、辅助教材、工具书研制等;三是教材编写组织的立体化,包括校际合作、地区合作和国际合作等[3]4。
教材介质的立体化不难做到,我们可以在教材中配置相应的影像材料、语音材料,形成和纸质教材配套的光盘等附加材料。面向非常规学生的对外汉语教材,还可以利用远程网络,开发网络课程,充分利用现代科技让学生通过视听材料来学习汉语。
教材种类的立体化,即研制和课堂教材配套的辅助教材、习题、工具书等。练习是检验教学效果的重要形式,教材编写要充分考虑练习的配套问题。词典是非母语学生学习汉语至关重要的一种工具书,也是和国别化教材配套不可或缺的部分。
教材编写组织的立体化已经在第四部分探讨过了,这里不再赘述。
对外汉语教材是汉语国际推广的瓶颈之一,教材问题解决得好,就会加快汉语国际推广的步伐,反之,则会延缓汉语国际推广的步伐。上述对外汉语国别教材在编制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对于教材编者来说可能意味着选择与取舍,教材的适用对象不同,编写方式不同,选择就会有很大的差异。针对种种问题,提出了具体可行的措施,有的是已经有成功的经验供借鉴的,更多的是需要加倍努力去探讨和落实的。希望本讨论将有助于对外汉语国别教材的理论建设和实际编纂。
[1]杨庆华.新一代对外汉语教材的初步构想[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5(4):4.
[2]牟岭.准确界定学习者特点: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的关键[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08(2):3.
[3]郑通涛,方环海,张涵.国别化:对外汉语教材编写的趋势[J].海外华文教育,2010(1):1.
[4]李雪梅.对编写意大利本土化汉语教材的思考[EB/OL].[2009 - 12 - 23].http://www.cnconfucius.asia/ziyuan/?tid-14537.
[5]赵衍峰.中韩“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材建设对比研究:兼论我国对外汉语教材建设的“针对性”[J].上海商学院学报,2007(2):69.
[6]韩萱.全球视阈下的对外汉语教材评述[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09(4):1.
[7]余心乐.对外汉语教材外文编辑加工要项[J].中国编辑,2008(2):32.
[8]邓氏香.对中国国内编写对外汉语教材的建议[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04(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