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世界下的“人文性”
——品法国广播爱乐乐团演奏的陈其钢作品三首

2011-08-15 00:47杨珽珽上海音乐学院上海200000
大众文艺 2011年5期
关键词:失乐园爱乐乐团打击乐

杨珽珽 (上海音乐学院 上海 200000)

西方世界下的“人文性”
——品法国广播爱乐乐团演奏的陈其钢作品三首

杨珽珽 (上海音乐学院 上海 200000)

在2010年5月法国广播爱乐乐团访沪的系列演出中,我有幸完整聆听到了来自陈其钢不同阶段的三部作品,而尤以2009年创作的《二黄》,使人对作曲家的“后奥运创作”时代充满期待。

听现场版《逝去的时光》

纵然法国广播爱乐的演奏和大提琴独奏没有让我充分感受到《逝去的时光》“淡入、淡出”的渐变,但是一到高潮,即乐队齐奏三弄主题,我内心深处依然被作曲家所点燃了。记得在第一次听马友友版《逝去的时光》时,那种“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求索感,在陈其钢极具煽情铺垫的乐队齐奏下,被欣然点燃。而同时,我也认定那是作曲家对自我人文性在西方文化中的求索和追寻。作曲家自己的解说:“中国的文人精神在这个乐器上体现得特别充分,《梅花三弄》又有很强的个性,所以我选择它,也是对所有过去存在过的音乐形式和表现方式的一种怀念。”

《失乐园》中的“新乐”

在听之前,我对《失乐园》三个字的想象力差点又将作曲家的人文性葬送给了性感女神维纳斯的欢乐天国,而当小提琴与大提琴的对话一起,我的耳朵告诉我,这又是一部典型的陈氏音乐作品。诚然,在接下来的打击乐与弦乐队轮流唱主角的部分中,陈其钢独有的柔中带刚的缠绵主题和与之对比的音型化主题,是在其之前的作品中惯听到的;更惊讶的是第三部分,作曲家仍然大胆地让乐队齐奏了他的缠绵主题,并以此来形成与《逝去的时光》中类似的高潮效果。不过,不同的是,接下来作曲家并没有三部性地就此回顾并趁势收尾,而是在这之前又加入了一段充分以打击乐为主体的“副高潮段”。

正是这样的段落让我在《失乐园》里找到了作曲家的“新乐”。此作品是法国国家交响乐团音乐总监的指挥库特•马祖尔提议委约创作的。为大型弦乐队、竖琴、钢琴、键盘钟琴、定音鼓与打击乐而作,这样没有管乐的编制适合陈其钢的创作审美,也适合法国访沪的广播爱乐乐团。乐队中的弦乐组除了惯使的抒情外,开始成为定音鼓和打击乐的对唱。类似中国排鼓打法的定音鼓、具有五音调式的打击乐与弦乐的时而抒情和时而节奏化,编织出了陈其钢作品中鲜有的轻松诙谐、阳光现代之感。

《失乐园》新颖而又炫目的音响对比,虽说较陈其钢之前的作品略显花哨了,但其音乐语言现代与过去的交融在这样的段落里显得轻松活泼,完全体现了作曲家对各种交响乐队的驾驭能力日趋炉火纯青。陈其钢自己解说“写作《失乐园》时,我是想随心所欲一把,跟随音乐的思维,走到哪里就算哪里,自己仅仅是将写作时认为美的感受记录下来。但是,受自己能力所限,结果与愿望之间必定存在差距。”第一句话,作曲家过于谦虚,如此有新意的创新之美,怎会是“随心所欲”地得来呢。而第二句话,秉承了陈其钢一贯的真诚性格。

简单而又氤氲的《二黄》

这首作品是在我得知创作年代后极其盼望听到,而在得知独奏是朗朗后又害怕听到的。正如陈其钢自己所说“《二黄》是一首很简单,很真实的音乐作品……”这是我听完,确实很认同他的一句话。对于朗朗的演奏,也套用陈其钢在作品演出前所说的“……完全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同时我也坚持了一贯对朗朗“只听不看”的习惯。

确实以简单的钢琴和乐队呈示主题,在进行了具有灵性而对比的发展后,经过乐队齐奏与独奏主题的回顾,音乐消失在空气中。作为典型的陈氏风格,他的这三首作品都符合了导师梅西安的教导让人“一耳可辨”。

对于这个在国际乐坛上能如此大胆地展示自己民族风格的作曲家,着实让人对它的创作道路十分关注。让我尤其想知道的是,在担任了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音乐总监之后,作曲家的创作风格和道路是否被影响。而《二黄》这部作品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多余的,陈其钢的小宇宙是强大的,他的人文性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其融合中西文化之炉火纯青,已经让我在聆听这部作品时忘记了这是法国广播爱乐乐团的演奏,只是沉静在这样的音乐所带来的一种氤氲之中。正如陈其钢自己做的说明:“我所知道的只是一种情绪,一种远远的,如烟的感觉。”

读着陈其钢为纪念其母亲肖远而写的文章《思念到永远》,回顾我所了解的其这些年来的音乐创作,仿佛看见了一棵树苗在茁壮成长……它是作曲家创作风格的形成,也是作曲家自我内心的成长。借此,思考一下作为作曲家的成长,这之中新技法、新知识的获得是其次,而内心原动力及思维的形成才是根本。正如一次采访中陈其钢自己所说“我觉得人文才是根本的”,陈其钢的艺术家庭熏陶决定了他今后的作品风格的人文性,这是作曲家在小的时候就获得的他的人生方向标。若是没有小时候父亲对其琴棋书画的浸染,没有母亲对其走上音乐之路的大力支持,早已独立的陈其钢今天不会自己选择到这样的人生道路,印证了一句俗语“三岁看到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做人作曲应该一致”——即曲如其人,音乐选择了其人,人也选择了其乐。话又说回来,作品就是一个作曲家的灵魂,作曲家的成长就是灵魂的修炼。作曲家可以逝世,作品不会消失,作曲家亦凡人,人人亦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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