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宪坤
(邳州市炮车中学,江苏 邳州 221300)
在古文中,无论是韵文还是散文,都有不少结构上对仗的语句,比如对偶句、排比句、互文句和对文句等。如果在平时学习中能注意这种现象,并借助这种句式的特点去解词释句,就一定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下面,以苏教版中教材《屈原列传》一文为例,举例予以说明。
析:“博”与“强”相对,都为形容词,其中“博”可以释为“广博、渊博”;“闻”与“志”相对,当为名词,分别释为“学识、见闻”和“记忆力”。该句是由两个偏正短语组成的并列式结构,根据原句结构特点,可以直译为“(他)有广博的学识,很强的记忆力”,但文言文的翻译力求表达简洁明了,因此可以调整为“(他)学识广博,记忆力强”。
析:“正”与“直”相对,为形容词,“道”与“行”相对,为名词,可以译为“道德端正、品行正直”。 “竭”与“尽”、“忠”与“智”分别对应,语意上互相补充,是互文句,可以译为“竭尽忠心和智慧”。
析:“小”与“大”、“迩”与“远”分别对应,语意相反,构成对文。
析:“存”与“兴”相对,动词;“君”与“国”,名词。 原句是两个动宾短语构成的并列结构,可以释为“思念国君,振兴楚国”。
析:“兵”与“地”、“挫”与“削”分别对应,两个主谓短语构成并列结构,译为“军队遭挫败,国土被削割”。
析:“怀”与“握”相对,动词,分别释为“怀藏”和“手握”;“瑾”与“瑜”相对,名词,都是美玉,比喻美德。 这是两个动宾短语构成的并列结构,语意上互相补充,构成互文,直译为“怀藏手握着美玉”。在此语境中,使用的是比喻义,应译为“保持美玉一样的高才美德”。现在,常用它来比喻人具有纯洁高尚的品德。
析:这两句与前面的例子稍有变化,“而”所连接的均为动宾短语,共同构成并列结构。“随其流”与“扬其波”、“哺其糟”与“啜其醨”分别对应,其中“随”与“扬”、“流”与“波”,“哺”与“啜”“糟”与“醨”又一一相对。 可以译为“顺应潮流去推波助澜”和“吃点酒糟、喝点薄酒”。
析:“浑浊”与“清”、“醉”与“醒”分别相对,语意相反,构成对文。
析:这是两组反义词构成的并列结构,“愚”与“智”、“贤”与“不肖”是对文,可以译为“愚昧、聪明、贤能、不贤能”。
从以上示例可以看出,句中对仗的往往是并列结构的短语,但是构成并列结构的成分有所不同,或为偏正短语(如例1),或为主谓短语(如例5),或为动宾短语(如例4、6、7、8),或为并列短语(如例10)。 还有一些对文句(如例2、9)和互文句(如例3)也构成句中对仗。从构成成分间的对应关系看,句中对仗可以分为两类(如图1),其中A类是映射关系(如例1、5等),B类是轴对称关系(如例3、9、10等)。
图1
析:“明”与“娴”相对,动词,分别释为“明晓”和“熟悉”。同时,“明于治乱”和“娴于辞令”是两个动宾短语,又构成宽对,译为“明晓国家治乱的道理,擅长(外交)应对的语言”。
析:“入”与“出”为对文,在句法上做状语,可以译为“在朝(对内)”和“对外”。
析:“邪曲”与“方正”为对文,其中“邪”与“方”、“曲”与“正”又一一相对,语意相反。在句法上做主语,形容词活用做名词,分别释为“邪恶不正直的人”和“端方正直的人”。
析:“天”与“父母”、“始”与“本”分别相对,都为名词。其中“始”与“本”为近义词,可以译为“起源”“本源”等。
析:“劳苦倦极”与“疾痛惨怛”,这是由8个名词组成的两组并列短语,不仅在句间相对,而且在句中也分别相对。 其中“劳”与“苦”、“倦”与“极”,“疾”与“痛”、“惨”与“怛”一一相对,可以分别释为“劳累、辛苦、疲倦、困惫”和“疾病、疼痛、凄惨、悲痛”。从句法上看,做状语,当译为“在……的时候”。
析:“信”与“忠”相对,名词,分释为“诚信”、“忠贞”。“疑”与“谤”相对,动词,分释为“怀疑”、“诽谤”。 “见”与“被”互文,同义互训。两句均为被动句,译为“诚信却被怀疑,忠诚却被诽谤”。
析:“上”“下”“中”相对,可以释为“远古”“近古”“中古”。 “称”“道”“述”相对,词义相同,是变文,可以释为“称颂、称道、称述”等。
析:“文”与“辞”、“约”与“微”分别相对,“志”与“行”、“洁”与“廉”分别相对。 “文”与“辞”、“志”与“行”为名词,“约”与“微”、“洁”与“廉”为形容词。 可以译为“文笔简约,言辞含蓄,志趣高洁,品行端正”。
析:“称”与“举”相对,词义相近,分别释为“描述”和“列举”。
析:“志”与“行”相对,名词,“洁”与“廉”相对,形容词。
析:“眷顾”与“系心”相对,动词,分释为“眷恋”、“惦记”。分别与“楚国”、“怀王”构成两组动宾短语。
析:“君”与“俗”、“悟”与“改”分别相对,这是两个主谓短语做动词(“冀幸”)宾语的句子。
析:“求”与“举”、“忠”与“贤”分别相对。 “为”与“佐”互文,词义互训。当译为“寻求忠臣、任用贤良来辅佐自己”。
析:“亡国破家”与“圣君治国”相对,前者为并列短语,后者也当是并列短语,应译为“圣明的君王、清平的国家”。
析:“内”与“外”相对,做状语,分释为“在内”“在外”。 “惑”与“欺”、“郑袖”与“张仪”分别相对,以“于”做标志词,构成两组被动句,可以译为“被郑袖蛊惑,被张仪欺骗”。
析:“颜色”与“形容”相对,做主语。 “憔悴”与“枯槁”相对,做谓语。译为“脸色憔悴,身体和容貌都像干枯的树木一样”。
析:“混浊”与“醉”相对,形容词,都做谓语。 “随其流而扬其”与“哺其糟而啜其醨”相对,这是两组并列短语的对仗,它们又分别由两组动宾短语组成。
析:“沐”与“浴”相对,动词,词义相近,为“洗头”和“洗澡”。“弹冠”与“振衣”相对,这是两组动宾短语,结构一致,分译为“弹去帽子上的灰尘”和“抖掉衣服上的尘土”。
析:“身”与“物”、“察察”与“汶汶”分别相对。 在句中,“之”都是定语后置的标志,“察察”和“汶汶”是定语,分别修饰中心语“身”和“物”,翻译的时候应将定语放到中心语前面来。可以译为“作为一个人,又有谁愿意让洁白的自身,接触到污秽的外物呢?”
析:“同”与“轻”相对,为意动用法,即“以……为同(轻)”。 “死生”与“去就”相对,这是两组反义词,其中“去”是指被贬归野,“就”指在朝为官。原句可以译为“把生和死等量齐观(等同看待),把弃官和得官等闲视之(看得很轻)”。
综观以上示例,可以发现句间对仗也可以分为两类(如图2),其中大多是A类,即工对,少数是B类,即宽对(如例27)。
图2
总之,古文中的对仗句,从形式来看,这些语句往往字数相同(或大体相同),结构相同(或大体相同);从结构来看,处在相应位置上的词语具有一一对应关系,其语法功能基本一致,词义相同或相近、相对或相反,语意上常常相互呼应或补充。把握结构上的对仗特点,运用训诂学的理论来解词释句,不仅能豁然开朗,精准无误,而且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