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事结构分析小说Lord Jim的殖民主义话语*

2011-04-12 15:50蔡江云
湖南税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全知康拉德殖民主义

蔡江云

(宁德师范学院外语系,福建 宁德 352100)

英文小说Lord Jim是英国现代重要作家约瑟夫·康拉德的长篇小说代表作之一,被视为“英国小说史上的一座丰碑”[1](P11)。英国著名报刊《观察者》称赞“康拉德先生的《吉姆老爷》是本季度最独特、最杰出、最引人入胜的小说”[2](P95)。康拉德打破了维多利亚时代传统的叙事手法,以非线性方式进行叙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蒲隆曾在他的译序中指出康拉德的小说“因为语言、结构以及叙事手法的新颖独特而越来越受到人们的看重”[1](P11)。法国叙述学家杰拉尔·日奈特在他的著作《叙述话语研究》提出了“零聚焦”、“内在式聚焦”与“外在式聚焦”等叙事焦点的概念[3](P243-4)。康拉德通过使用“零聚焦”、“内在式聚焦”以及“第三人称外在聚焦”等多种叙述手法巧妙而真实地呈现了小说人物“被聚焦者”Jim的生动的形象,使其“成为世界文学史上一个不朽的形象”[1](P8)。在分析小说聚焦者的叙述话语时,发现这些叙述声音传导出了严重的殖民主义话语。

一 全知聚焦者凸显殖民话语

杰拉尔·日奈特把“无所不知的叙述者的叙述”称为“无焦点或零度聚焦”[3](P11)。这种全知叙述者用上帝般“无所不知”的眼光来讲述故事,容易直接影响叙述接受者和作品的读者的思想与判断。从第一章到第四章,小说采取了全知叙述者的叙述来交代主人公Jim的外貌、工作、以及早期的生活背景等情况。这种全知聚焦者也即全知型叙述者是这样描述Jim的:

He was an inch,perhaps two,under six feet,powerfully built,and he advanced straight at you with a slight stoop of the shoulders,head forward…he was spotlessly neat,appareled in immaculate white from shoes to hat…[4](P3)

“powerfully built”与“ appareled in immaculate white from shoes to hat”等短语呈现出了一位健康、干净仿佛如天使般纯洁的Jim白人形象。接着,小说通过描述、戏剧化的场景等叙述了Jim与其他海员一样体会到了东方生活的舒适与喜爱“the distinction of being white”,选择了在“帕特那号”船上当大副。当全知型叙述者叙述了他们呆在东方为东方人服务时,是这样叙述的:“serving Chinamen,Arabs,halfcastes—would have served the devil himself”[4](P9)。把有色人种如“中国佬、阿拉伯人、杂种人”与“魔鬼”进行类比,这种全知叙述者公开与隐蔽的评论在突出叙述者的道德信念的同时,已经传导出明显的种族歧视观与白人人种优胜论等殖民主义话语。

二 第一人称外在式聚焦者凸显殖民话语

从第五章到第三十五章,小说的聚焦者从全知聚焦者转变为了第一人称外在式聚焦者“观察敏锐、思想深刻、态度多疑又善于营造诗情画意的”Marlow船长身上[1](P4)。Marlow是小说的主要叙述者也是相同虚构域的二级叙述者。日奈特在他的著作《论叙事文话语—方法论》中指出在相同虚构域中“叙述者是他的叙事文的主人公;或者,叙述者只起次要作用,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旁观者或见证”[3](P271)。我国学者申丹把这一类归类为“第一人称见证人叙述”,并且是属于“故事边缘的外视角”[5](P226)。作为小说中的人物Marlow既参与了故事,又见证了故事的发展。通过Marlow,读者能更客观地观察到小说人物Jim的思想与行为,但同时又受到Marlow的影响。Marlow从一开始就把Jim归为“one of us”,即“我们中的一员”。此外,小说的其他次要叙述者如Briely和Stein的叙述中,都明显地为Jim置八百名东方朝圣者的性命于不顾而跳船的行为找借口。在众多的叙述中都对Jim充满了同情,因为他们认为Jim与他们一 样 属 于“the right sort”[4](P78),和”the right place”[4](P43)。毫无疑问,“the right sort”是指白色人种,而”the right place”是指当时的大英帝国。Marlow把Jim的这一跳船事件形容为“completely devoid of importance as the flooding of an ant- heap”[4](P93)。小说次要叙述者Briely是这样评论这个事件的:“Frankly,I don’t care a snap for all the pilgrims that ever came out of Asia”[4](P68)。他们的评论揭露了这样一个赤裸裸的事实:即在他们白色人种眼里,有色人种的性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更在乎的是Jim这个白色人种,这个肤色与他们一样并且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的生命。这种叙述者的评论来自他们对东方朝圣者的赤裸裸的种族歧视而产生的。读者从中可以判断出这些叙述声音传导出的这种白色人种优越论的殖民主义话语。

三 叙述接受者凸显殖民主义话语

从第36章到45章,小说再次把内在式聚焦转为外在式聚焦。从第36章起,小说主要叙述者Marlow以写信的方式把Jim后来的故事告知“the privileged man”,同时把叙述的话语权交给了这位不知名的叙述者同时也是小说的叙述接受者。Marlow不再亲自叙述故事,而是通过信件来叙述Marlow的所见所闻,体现的是Marlow的这个人物的思想,所以实际上传导出的也是Marlow的声音。康拉德安排了个故事外的叙述者,不仅能缩短读者与故事人物的距离,并且使故事更加的真实可信。Jim虽然最后实现了他浪漫的英雄梦想,但让读者感到遗憾的是,这位不知名的叙述者兼叙述接受者“the privileged man”却是个彻彻底底的种族歧视者,因为Marlow在信件中是这样说起他的:

You said also—I call to mind—that’s‘giving your life up to them’(them meaning all of mankind with skins brown,yellow,or black in colour)‘was like selling your soul to a brute.’You contended that‘that kind of thing’was only endurable and enduring when based so a firm conviction in the truth of ideas racially our own,in whose name are established the order,the morality of an ethical progress…[4](P339)

这位持有“为有色人种献身就好像把灵魂出卖给畜生”观念的不知名的叙述接受者更加凸显了作者康拉德潜意识中的殖民主义话语。

Lord Jim是一部典型的文学叙事作品,小说通过Marlow等不同的聚焦者来叙述Jim如何实现“英雄梦想”,但在他们的叙述中都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了强烈的殖民主义话语。

1[1][英]约瑟夫·康拉徳·吉姆老爷(蒲隆译)[M].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

[2]Gale Research Company,ed.Contemporary Literary Criticism.Vol.7.Detroit:Gale Research Co.,1992.

[3]杰拉尔·日奈特.“论叙事文话语”[A].叙事学研究(张寅德编译)[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243-47.

[4]Conrad,Joseph.Lord Jim.Beijing:Foreign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1.

[5]丹申.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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