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 玲
(1.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2.海南大学图书馆,海南海口 570228)
海南家谱研究现状探析
邓 玲1,2
(1.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2.海南大学图书馆,海南海口 570228)
探讨了20世纪以来海南家谱研究的历史概况,对海南家谱的研究内容进行了分类,指出了海南家谱研究存在的不足。
家谱;研究;现状;海南
据笔者所收集的资料来看,相较而言,自20世纪20年代至80年代,学界对家谱的研究重点主要放在收集、整理族谱及利用族谱资料从事各种研究方面。近20年来,地域家谱的研究渐受重视,但重点主要集中在山西、河南、福建、江西、安徽、湖南、浙江、四川、上海、江苏等地。海南家谱的研究,以论文为主,尚无专著出版。为进一步推动海南家谱的研究,很有必要对20世纪以来海南家谱的研究状况作仔细的梳理,以便能够详细地呈现海南家谱研究的现状、存在的不足,进而寻找海南家谱研究的未来方向。
现代学科意义上的家谱研究开始于20世纪20年代,潘光旦开中国谱学研究之先河。此后,一批学者对中国族谱进行了系统的整理,对族谱本体进行研究及利用族谱进行多学科、多视角的研究逐渐拉开序幕,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这一时期,对海南家谱的研究,或者更严格地说,开始利用海南家谱进行研究的,始于日本学者小叶田淳。1939年,海南岛被日本占领,成为日本控制东南亚国家的战略重地。为了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海南的文化历史,日本海南海军特务部委托时任台北帝国大学(今台湾大学)讲师的小叶田淳编纂《海南岛史》。为此,小叶田淳于1943年、1944年对海南岛进行了两次田野调查。在此过程中,小叶田淳对地处海南岛最南端的回教徒的村落回辉村颇感兴趣,通过历史文献、田野调查并大量参阅利用回族的族谱,对海南回族的来源以及流向等问题,提出了比较明确的观点。然而迟至1976年,小叶田淳才发表《海南岛回教徒的村落回辉村考》一文[1]。时隔32年之后,张兴吉对该文进行了翻译,这篇利用海南家谱对海南回族进行研究的日文文献才得以广泛地产生其影响。
1949年至1978年间,家谱作为封建余孽受到人们的唾弃,对家谱的研究陷入低谷,海南家谱的研究亦处于荒芜空白的状态。
从20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末,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史学的研究领域也不断拓展,家谱的重要性再次为人们所认识。于是各地的家谱研究中心纷纷建立,家谱的研究重新恢复,并取得可观的研究成果。比如梁洪生一直致力于江西省族谱的调查研究,在区域家谱的研究方面做得相当扎实。海南家谱的研究相对于大陆许多省份来说,可以说尚处于起步阶段,这一时期,有少量文章开始利用家谱来研究海南的姓氏源流,如符国道的《海南符氏源流》[2]、陈多余的《海南姓氏溯源》[3]等。1992年3月,王志斌在海南大学主办的“海南学”首届学术研讨会上,提出海南族谱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4],随后发表了《应重视海南族谱的研究》一文[5],这是笔者目前看到的最早倡导研究海南族谱的文章。该文认为,海南族谱文献是中华民族族谱文献的组成部分,是大陆姓族在海南的发展和继承,具有海南地方的各种特色;海南族谱是研究海南历史文化的宝贵资料;呼吁重视族谱中的史料,利用族谱为特区建设服务。1996年,海南学者黄培平发表了《族谱的评价与利用》一文,虽然该文并不是特别针对海南家谱而作,但从中可以看出,该文的写成,与当时琼籍侨胞在侨居国建立海南同乡会并回乡祭祖这种社会现象密切相关,黄培平指出:“族谱是联络乡情,团结同胞,统一祖国,振兴中华的一种不可缺少的工具。”[6]可以这样说,在整个20世纪,不仅是海南的家谱研究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甚至家谱的公藏也很成问题,由于大量的家谱散藏于民间,给家谱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从1998迄今的10多年间,家谱研究在前有的基础上继续朝着纵深方向发展。在地域家谱的研究方面,一批学者开始关注本地区的家谱,并撰文探讨。海南家谱的研究主要表现为探讨其收藏状况,利用海南家谱的科学态度,对海南家谱作个案研究、通论研究、移民研究等。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学者濑川昌久,自1983年以来,为了研究汉族的社会组织,对香港、广州、福建和海南等地进行过实地调查研究,收集大量包括族谱在内的第一手文献,著有《族谱:华南汉族的宗族、风水和移居》一书[7]6。此书当时并未对海南家谱进行深入研究,但应当为作者的后续之作打下了伏笔。2006年,濑川昌久发表了《中国南部族谱的多样性及其现代的意味》一文,对海南(主要是儋州)和广东族谱的形式上的多样性进行了探讨,并进而研究这种多样性存在的背景[8]。这就将海南族谱的研究放在了一个更宽广的空间。
21世纪以来,海南家谱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主要表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一)海南家谱的整理
其一是研究海南家谱的收藏整理及开发利用状况。这方面以海南师范大学图书馆的馆员为研究主体,他们围绕海南家谱的收藏、开发和利用,申报了海南省教育厅和海南省社科联的课题,发表了系列的论文。《海南省家谱文献保存现状调查及抢救、开发对策》[9]最早对海南家谱在省内的分布进行了调查,认为海南家谱文献工作被动滞后,呼吁要加强保护家谱的意识,加快对家谱的搜集、开发进程。《海南省家谱收藏现状调查与分析》对海南家谱在省内外的收藏现状进行了调查和分析[10]。这样,海南家谱在全国的分布状况就有了比较清晰的脉络,该文可以说是提供了一份关于海南家谱非常详细的分布示意图。《海南省家谱文献开发利用现状分析》介绍了海南家谱的开发情况,包括建立和家谱有关的数据库等,并就学术界对海南家谱的研究现状作了简单的分析[11]。《海南家谱数据库建设的思考》就海南家谱数据库的建设进行了思考[12]。《海南家谱收藏保护及开发现状》综述了海南省家谱的开发现状,指出民间的海南家谱网虽然经常会收录家谱资料,但学术性比较欠缺,提出要加强海南家谱的建设[13]。《广东海南两省家谱文献的收藏、整理及其特点》对海南省(包括中山图书馆收藏)的家谱收藏情况作了统计,指出:“海南省由于疆域面积小和人口数量少等原因,家谱藏量较少。海南省统计到的家谱只有45种。”这种说法实际上是不符合海南省家谱的实际情况的,原因在于当时大量的家谱散落在民间,而且私人收藏已超过公藏[14]。大致说来,这一部分的研究是一批图书馆员对海南家谱作为地方文献的分布现状及其开发利用所作的探讨,也是研究海南家谱的学者所要了解的家谱资料分布的一个基础研究。
其二是编写海南家谱的工具书,对目前所收集到的海南家谱作一个总目提要。继海南师范大学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合作编写由上海图书馆组织的《中国家谱总目》中的“海南家谱总目”板块后,海南大学海南历史文化研究基地组织编写了《海南家谱提要》[15]。该书对收集到的65个姓氏180种家谱按照卷册作了比较详细的内容提要,并收录了大量的谱序,对于海南族谱的研究当大有裨益。
(二)通论海南家谱
这一方面的研究者非常单薄,主要是海南大学的周伟民教授。《论海南的谱牒、方志不可偏废,谱、志的资料不可偏信》①周伟民教授所著《论海南的谱牒、方志不可偏废,谱、志资料不可偏信》为2000年5月上海图书馆主办的“谱牒研究及其资源的开发——迈入新世纪中国族谱国际学术研讨会”交流论文。是海南学者与大陆、港、澳、台及国际学者就家谱研究进行交流的开端,该文以海南的家谱和方志为例,谈到了海南的谱牒和方志在研究中的重要性,既不可偏废,也不能偏信。《海南旧谱牒的功能和新谱牒纂修中的民间立场》介绍了丘濬的谱牒理论和各个历史时期海南旧谱牒的纂修情况,对于新谱牒的编修,该文认为新编谱牒应该是鲜活的、民间的生命史,应当秉着信以传信、疑以传疑的原则,并倡导一种恰如其份的民间立场和严肃认真的个体写作实践[16]。该文引用了大量的海南家谱资料,是海南家谱研究方面的一篇质量较高的学术论文。另外,《海南家谱提要·序》概括了海南黎族、回族及汉族家谱的情况,认为黎族存在大量的“沃茂”,即口述祖先歌,类似于家谱性质;介绍了回族家谱失而复得的过程;认为海南汉族家谱很多体例与大陆基本一致,但是由于“海南是移民岛,故家谱中有迁琼始祖和迁徙海外的详细记录。有些家谱对迁徙海外的族裔记录描述得极为详细,而且是个案,在政府部门的档案记录里不可能显示出来,是故在研究移民史时其文献价值也特别高。”[17]该文是目前仅见的一篇从黎、回、汉各民族角度论述海南家谱概况的文章。
(三)对海南家谱进行个案分析,探讨其价值
《关于〈海氏族谱〉——兼谈海瑞故居问题》一文通过研读海瑞家谱,对海瑞故居所在位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该文可以说是较早利用族谱来作考古研究的文章[18]。《试论谱学研究的价值体现——从海南明代名人海瑞的家谱谈起》通过周济夫利用海瑞家谱为文物部门确定海瑞故居的事例,指出家谱与方志作为史料来说具有同样的重要性[19]。《从〈丘氏族谱〉看丘濬文物保护和利用》通过对《丘氏族谱》的研究来探讨族谱的作用与价值体现[20]。《王氏族谱见证琼海千年放排史》通过琼海市档案馆馆藏的《王氏族谱》,证明了琼海人放排的千年历史[21]。《海南〈三亚港通村蒲氏简谱〉失落、复得及其文化价值》一文详细介绍了在作者的不懈努力下,帮助三亚回族人找回《通村蒲氏简谱》(又称《通屯宗谱全书》)的过程,并论述了该谱重要的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22]。
(四)海南家谱的应用
海南家谱的应用,即利用海南家谱来进行人口史、民族史、社会史、经济史、华侨史等方面的研究,主要有三个方向:
其一是作个别姓氏祖先源流研究。这主要表现为一批海南本土的学者或祖籍海南的学者对本家族的族谱进行研究。如冯仁鸿利用冯氏家谱进行海南冯氏的族源及冼夫人研究,写有《海南冯氏世系源流史》、《海南冯氏世系源流初探》[23]等。2002年3月海南大学举办了“琼粤地方文献国际学术研讨会”,其中设有族群与族谱研究的分主题,台湾学者苏云峰著有《海南苏氏源流考》[24]255-267,对海南苏氏的源流进行了考证。李龙潜著有《族谱与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4]183-199,其中运用了海南家谱的资料。香港学者寒山碧的《文昌鸡原产地天赐村村史暨琼崖韩氏渊源考》[24]200-211,引证多种韩姓家谱,探讨了海南韩姓的渊源,提出海南族谱、地方志有待挖掘整理。另外,符国华对《海氏族谱》、《海氏族谱传》及《海答儿族谱》进行了研究,撰有《海瑞族籍辨析》[25]一文,指出海瑞应是回族人。2000年海南省迁琼先民研究会成立,在研究会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上,提出将谱牒学研究作为研究会的近期设想,于是,不少人纷纷利用家谱研究姓氏,如《汉族迁琼先祖浅探》[26],其中就谈到其研究资料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各姓族谱。另外还有《韩姓迁琼始祖韩显卿》[27]、《薛氏迁琼源流与祖孙尚书》[28]、《千顷翠绿子孙荣——黄政公支系源流记》[29]等。《傅氏迁琼始祖及后裔》利用傅氏家谱来研究海南岛傅氏后裔分布简况及傅氏人才等方面[30]。近来台北出版的《海南文献》专辟有“寻根”板块,就海南王氏[31]、邢氏[32]、符氏[33]及钟氏[34]的源流进行了探讨。国外也有学者因寻根问祖而关注自己的家谱,如符传孝在《On the Foo clan genealogy》中就对符氏族谱作了梳理,并介绍了海南符氏谱与大陆符氏联谱的大概情形以及符氏迁琼的经历[35]。
其二是研究少数民族。王献军著有《失而复得的海南回族族谱——〈通屯宗谱全书〉探研》一文,论述了海南回族的族谱在半个世纪中失而复得的过程:王献军在海南三亚凤凰镇回族发现了《通屯宗谱全书》,该谱在1947年已经遗失,时隔50多年后,周伟民从香港中文大学偶然发现,复印回来,从而改变了海南回族无族谱的历史[36]。另外,杨广恩著有《广州蒲氏家族变迁中的文化因素》,该文利用族谱证明:在儋州峨蔓有回族蒲氏家族,但已经完全汉化[37]。再就是前文所述小叶田淳的《海南岛回教徒的村落回辉村考》一文。
其三是研究移民问题。论文主要有周伟民的《谱牒:研究海外移民不可替换的实证性文献》[38]。该文首次运用海南丰富的谱牒资源来研究祖籍海南的海外移民,谱牒资料可以提供“为什么移民”的个案材料,反映和说明不同历史阶段中海外移民的不同身世和遭遇,同时还可以为人口和区域移民史提供丰富的文献资源,谱牒中的移民家庭可以了解海南移民的伦理观念,海南谱牒中的传记和墓志铭有着特殊的作用等。认为运用谱牒和田野调查材料,可以写出更加鲜活的华人华侨史。文后附有《海南家谱知见录》表格,列举了121种家谱的谱名、现居地、祖籍地、编印年代、册数等,这在海南家谱的研究上是一份非常重要的资料性文献,也是当时数量最大的家谱目录。利用家谱研究移民问题的专著是周伟民等著的《海南族谱与移民》②周伟民,唐玲玲著:《海南族谱与移民》,海南出版社待出版。,该书的主体部分是利用海南族谱中丰富的移民资料来研究海南向海外的再移民,前面数章对海南家谱有一个系统的研究介绍,集中了两位学者10多年来研究海南家谱的成果。此外,法国学者苏尔梦在研究巴厘岛的海南人时,为了解这一鲜为人知的社群在二战以前的移民模式,也曾参阅了庞朝代的《庞氏族谱》,从而得以大体了解了海南人移居巴厘岛的路径[24]12-41。
(五)海南家谱的历史形态及其现代意义
这一领域的代表人物当推日本学者濑川昌久,濑川昌久长期致力于研究中国南部的族谱,早在20世纪80年代,即开始关注在当时尚属于广东省的海南。2002年、2003年又来到海南进行实地调查,并收集了儋州市的部分族谱。濑川昌久在进行了大量的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发表了《中国南部族谱的多样性及其现代的意味》一文,该文是濑川一个课题的调研报告,国内尚无中译文本,且对海南族谱的研究与国内学者的视角及方法均有不同,因而笔者认为有必要对其作较为详细的介绍。
第一部分,濑川分析了12种族谱的样式,其中海南省儋州市2种,即兰洋镇南罗村《梁氏族谱》和三都镇颜塘村《羊氏族谱》。认为儋州羊氏宗族保存的一张布制的族谱的特点是省略了关于一族来历以及祖先功绩介绍的文章叙述,只是用“宝塔式”的族谱图来专门描述族内关系。第二部分以三都镇颜塘村《羊氏族谱》和木棠镇来山村《阮氏族谱》作为个案进行研究。这两种族谱的持有者都是村话话者群,族谱记录的内容比较单一,绝大多数是对于系谱的简单记载,平时束之高阁,几十年方才开封修谱一次,这样禁止日常接触的规定,是防止族谱被任意篡改从而保持族谱真实性的有效手段。第三部分分析了宗亲会编纂的宗谱,重点以儋州市符姓宗亲会编纂的《儋州市符氏志(初版)》和广东省黎姓宗亲会发行的《黎氏会刊》为例。濑川昌久认为,《儋州市符氏志(初版)》虽然是以布式大型族谱作为典据资料,但其内容、目的和作用已发生巨大变化。第四部分主要是对现代宗族复兴现象和族谱编纂事业进行综合考察。濑川昌久认为,单一的经济繁荣并不一定会导致宗族复兴,古典的宗族与现代的宗亲会二者之间有着联动性。基于此,由各地的宗族和宗亲团体编纂的族谱,在体裁和用途上都更加多样化。
在濑川昌久的条分缕析下,他再一次运用了他对族谱研究的新视角,即并不“只是把族谱资料当作田野资料的旁证材料,或是关于村落、宗族以往历史的辅助性资料来看待”,而是去探究“被反复描绘的人们的历史的深度,以及由此而反映出的真实的社会意义和文化意义”;不是去一味纠缠族谱的真实性(比如儋州符姓宗亲将符南蛇也纳入儋州符姓,很显然是不真实的),而是去探究“族谱编纂者的意识结构,以及存在于他们背后的社会性与文化性规范。”这样,他就从文本表层所描绘的现象世界,进入到文本深层所内含的意义世界[7]7。
通过以上的简略介绍和分析可以看出,海南家谱研究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却也存在着诸多不足,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
(一)研究总体上比较滞后且薄弱 主要表现为四点:其一是在全国性的家谱研究的学术活动中,迟迟未见海南家谱研究登台。笔者认为这可能与海南建省较晚有一定关系。相对于福建、湖南、山西、江西、浙江、上海等省市的家谱研究而言,海南的家谱研究显得较为滞后。山西省在家谱研究方面起步较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即成立了“家谱资料研究中心”,稍后“中国谱牒学研究会”于1988年由国家民政部批准在山西成立,作为一个全国性的学术团体,其成立汇集了大量在家谱研究方面卓有成就的学者,并召开了全国性的学术研讨会,大大推动了国内家谱的整理和研究。湖南、湖北、山西、安徽、福建、广东、香港、台湾等地均有学者发表本区域的家谱研究论文,但是在谱牒学研究会的会议论文集及《谱牒学研究》等高层次的学术刊物上,海南家谱研究处于缺席状态。其二是研究海南家谱的机构主要还是属于民间团体的性质,学术性的研究机构没有。如前所述,直至2000年海南省迁琼先民研究会方才成立,对海南家谱的研究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但其与海南省高校的研究者的关系有待于进一步密切。其三是研究海南家谱的专著尚未面世。福建早在1996年就已出版《福建族谱》一书,湖南在2004年出版《湖南家谱解读》,浙江在2005年召开家谱学术研讨会,并出版有《家谱与中国文化:浙江家谱研讨会论文集》及《浙江家谱总目提要》,海南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开始有学者呼吁要重视海南家谱的研究,但长时间关注度不高,此后虽然陆续有一些研究海南家谱的论文发表,但是尚无专著出版。其四是研究海南家谱的学者群没有形成。从前面收集的研究海南家谱的成果来看,研究海南家谱的学者虽然分布在中国大陆、台湾、香港、日本、美国等多个国家和地区,但是相当的分散,彼此并没有太多的沟通和交流,在海南本省也没有形成一个研究海南家谱的学术团队。举一例而言,如濑川昌久对于海南家谱的研究,是将其作为华南家谱的一个组成部分来看待的,且研究地域局限于儋州,海南其他地区的大量家谱,包括海南历史上的名谱,都没有进入其研究视野,不能不说是一大憾事!另外,对海南家谱进行长期持久深入研究的学者也为数不多。所幸海南省社科联对海南家谱研究相当重视,应当会对这一领域的研究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二)研究的方向比较单一 目前海南家谱的研究,主要还停留在家谱目录的整理,家谱收藏地点、单个族谱的介绍及史料价值的探讨等基础研究上。关于通论海南家谱的研究,仅有少数学者有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在利用家谱进行研究方面,虽然已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仍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拓展和深化,如可利用族谱进行海南宗族研究、海南人口及华侨史研究、海南史志研究等。对于海南家谱与文化的研究,可以运用家谱来探讨收集、利用海南家谱的重要意义、海南家谱资料中的真伪问题、海南家谱的版本或者利用个案家谱研究个案宗族所带来的文化变迁等方面。当前利用家谱来研究海南的移居和移民的论文,也不多见。对于海南族谱在新时代出现的变化,除了日本学者濑川昌久进行了较深入的剖析外,尚未见诸其他论著。这些方面都值得进一步深入探讨。
(三)对家谱史料的挖掘相当不够 正如对海南家谱收藏的调研报告所言,海南家谱的公藏很成问题,只有极个别的学者进行了大量的私人收藏,海南省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及档案馆对家谱的收集整理工作仍需继续加强。举一例而言,海南是一个多民族、多民系的省份,海南客家人约有30万,占海南省人口的5%,主要分布在儋州、澄迈、定安、三亚等市县,其中以儋州最为集中。按照客家人的特性,这是一个敬祖宗、重家谱的汉民系,其家谱是大量存在于民间的。福建省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到位,在闽西上杭县,就建有客家地区最大的族谱馆,收集了闽、粤、赣、台1 400多种族谱,成为世界上研究客家血缘文化的中心。他们的成功经历,对海南家谱的研究当有启发。但就笔者所了解的情况来看,除了古小彬在撰写《海南客家》时搜集利用了部分客家家谱外,海南省当前无论是公藏机构还是个人,对客家家谱的收集尚处于初步阶段,当然就更不谈对其进行挖掘和研究了。
因为远离中土,移居海南的各姓各族祖先非常珍视自己与大陆的血脉相连,他们一路迁徙而来,却时刻不忘自己所属的中原正统,因而非常注意保存本家族的谱系。而现时代海南作为一个拥有众多华侨的省份,家谱又担负起为华侨寻根问祖的时代使命,因而无论是历史时期,还是现在,海南的家谱是普遍存在的,同时研究海南家谱的重要性也是毋庸置疑的。10多年前,笔者初到海南时所见到的大量的宗祠和家谱,也曾令笔者生出和英国著名的社会人类学家、研究中国宗族的学者莫里斯·弗利德曼一样的感慨和困惑,但时至今日,笔者已经不再迷茫。海南家谱,作为中原文化在天涯海南开放的一朵瑰丽奇葩,将永久地散发其迷人芬芳,值得学者们孜孜不倦地皓首研究,辛勤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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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文光]
Abstract:The paper probes the historic survey of the research about the genealogy in Hainan Province since 1920s,categorizes the research content,and points out the deficiencies in the research.
Key words:genealogy;research;present condition;Hainan
A Probe of the Present Condition of the Research about the Genealogy in Hainan Province
DENG Ling1,2
(1.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Huazhong Normal University,Wuhan 430079,China;
2.Library of Hainan University,Haikou 570228,China)
K 207
A
1004-1710(2011)01-0001-06
2010-09-18
海南省社科联基金项目(HNSK08-11);海南省教育厅高校科研指导性项目(Hj2008-12)
邓玲(1973-),女,湖北京山人,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05级博士生,海南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主要从事文献学及海南地方文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