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文学的一面镜子——谈梁实秋灵性笔调下的散文魅力

2011-04-02 05:47潘水萍
关键词:梁实秋人性散文

潘水萍

(暨南大学 文学院,广州 510632)

现代中国文学的一面镜子
——谈梁实秋灵性笔调下的散文魅力

潘水萍

(暨南大学 文学院,广州 510632)

梁实秋灵性笔调下的散文魅力体现在三个方面:“生活之美”、“人性之美”和“气度之美”。梁实秋的散文创作是构成梁实秋文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开启了中国20世纪现代散文独特思维与内在情感的审美书写,其丰腴而优雅的文调始终灌注着一种健康人生的旷达馨宁和睿智俊逸的生命精神。从某种意义上说,探究梁实秋散文蕴含的文学思想及其创作的魅力,对于当下建构21世纪中国文化具有不可或缺的现实指引意义。

梁实秋;散文;人性;古典主义

梁实秋是一位秉性忠厚、率性洒脱而又意态悠然的散文大师。读梁实秋散文,往往能读到一种宽容、大气、雅量,甚至能读到一种“乐心”与“贴心”。梁实秋强调艺术品所祈求的是美。[1](6)显然,梁实秋的这种文艺作品“祈求”美的观念,意味着一种深刻的心灵开放和人生态度哲思。梁实秋灵性笔调下的散文魅力,与其说是古典主义情结的美学刻意,倒不如说是内在的绅士气质与常人常态的儒雅人生态度凝炼成的心性与原则。梁实秋散文创作可谓是现代中国文学的一面镜子,应该受到学界的重视。然而由于中国20世纪社会政治文化的诸多内在因素的左右,梁实秋的文学思想一度被遮蔽、沉寂,以致于被“边缘”化,也较少学者对其散文文学思想包涵着的内在魅力作出深层的检视和多维的透视。因此,从梁实秋灵性笔调下的散文魅力及其书写视角维度,重新辨识与解读梁实秋的新人文古典主义思想,对梁实秋散文创作侧面的深入探究与批判性论析,甚是必要。这也正是此文展开探索的潜在初衷与旨向,意在填补与弥合当下学界对其散文研究之不足。

朱光潜先生曾强调人们应有审美的眼睛才能见到美。[2](16)梁实秋的文学思想内涵蕴藏着澄明的审美意向,笔触之所及无不流泻出一种人生之美。众所周知,文学作品之美往往体现在其内在的精髓涵蕴及其所折射出的生命精神。台湾学者沈谦曾精辟论析:“文学不但可以反映人生,批评生命,更带给我们多重的美感经验与无穷的精神享受。”[3](1)梁实秋的文学创作正是一种人生之映现,生命之批评和人性之描述。梁实秋的《文学的纪律》总述:“文学的目的是在借宇宙自然人生之种种的现象来表示出普遍固定之人性。”[4](116)梁实秋倾其一生虔诚地追求“人生之美”和“精神之乐”,这似乎也渐已透析出梁实秋那隐隐超度的人性心态。人们可从其散文中获得一种深刻而彻底的“生之愉悦”和“爱之教诲”。简而言之,梁实秋灵性笔调下的散文魅力体现在三个方面:“生活之美”、“人性之美”和“气度之美”。

一、梁实秋散文的“生活之美”

梁实秋于日常生活中往往秉持着一种隐逸、节制和超越的诗性表达精神。梁实秋散文创作的独特价值和新颖之处,与其说是其字面之意的丰满呈现,倒不如说是其言下之意的力度透析。高旭东在《梁实秋沟通中西文化的特色》一文中分析:“北京的市井习惯与风土人情,却是略加传统的典雅化过滤就进入了梁实秋的视野。”[5](40)梁实秋的散文抒写是经过“理性”的把持与权衡,确可谓独偏一隅而“自成一家”之说。人们可以从梁实秋的散文阅读中获得某种投入生活之美,之后用之来批判、滤除、警醒与反思己身当下的人生。与那些拘囿于生命局限性的自我操心的焦虑人生态度相比,梁实秋更多是把注意力聚集在生之趣味的欢欣中。这恰恰可以让读者入木三分地感知梁实秋对生活本身投入之真实而内在的热情。事实上,梁实秋的散文和批评理论正是以普遍人性多角关系的捕捉与触及,使读者获取一种现代生活美感的共鸣。梁实秋颇令人折服地自称:“我所写的文字,牵涉到不少我们熟识的人,都是真人真事,虽多调侃,并非虚拟。”[1](235)尤可佩服的是,梁实秋始终不渝地持守着审美的人生态度。其散文创作蕴藏着纯正的生活诗趣、生命情愫和古典思维履历的真切体验,确实值得细细体味和深深感悟。

事实上,梁实秋的散文呈现出一个辽阔而驳杂的“生活图景”世界,同时也映现出精神指引的力度。他以其巨细靡遗而又通俗浅显的文字记录、印认或隐喻生活的某一侧面的断片。梁实秋于其看似云淡风轻的闲言片语中,向人们呈现与敞开一个真实而微妙的“自我”。梁实秋在《信》一文中写道:“早起最快意的一件事,莫过于在案上发现一大堆信——平、快、挂,七长八短的一大堆。明知其间未必有多少令人欢喜的资料,大概总是说穷诉苦琐屑累人的居多,常常令人终日寡欢,但是仍希望有一大堆信来。”[6](12)又如梁实秋于《想我的母亲》一文中的回忆:“我记得我母亲常于百忙之中抽空给我们几个较小的孩子们洗澡。我怕肥皂水流到眼里,我怕痒,总是躲躲闪闪,总是格格的笑个不住,母亲没有功夫和我们纠缠,随手一巴掌打在身上,边洗边打边笑。”[7](49)再如梁实秋在《放风筝》一文中所感发那样:“我以为放风筝是一件颇有情趣的事。人生在世上,局促在一个小圈圈里,大概没有不想偶然远走高飞一下的。”[8](22)以上三段文字都是梁实秋记录活生生的当下生活的片段。他以简浅易懂的文字,极为原汁原味地描绘和定格着生活之美的人文图景。这正是其散文贴近生活之美写作而获得众多读者拜读的原因。

梁实秋散文作品的殷殷之意,本身就是对其比较富有亲切幽默感的脾性和思想立场倾向的写照。他细腻而饱满的文字往往耐人嚼味。如梁实秋于《寂寞》一文中道出:“寂寞是一种清福。……屋外庭院中的紫丁香树还带着不少嫣红焦黄的叶子,枯叶乱枝时时的声响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先是一小声清脆的折断声,然后是撞击着枝干的嗑嗑声,最后是落到空阶上的拍打声。这时节,我感到了寂寞。”[9](15)梁实秋热切于生活细细的品味和喜悦,且乐于崇尚合于“健康”、“适宜”的人性标尺。他是一位富有诗意而又堪称为揉合了“古典”与“浪漫”于一身的现代意义的作家。梁实秋曾标示:“‘古典的’与‘浪漫的’两个名辞不过是标明文学里最根本的两种质地。”[10](232)梁实秋的散文折射着一种深湛而宽泛意义上的“生活”之美,同时也隐含地体现出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敦厚”、“温润”、“意趣”、“恬然”、“安谧”的情致。从其现代的意义上看,梁实秋的散文投射到的道德价值,更是突显其文艺思想蕴含有某种纵深的传统文化的严谨传承。他认为好的文艺作品应是贴近“生活”的、简炼的和易懂的抒写。“我觉得艺术应该令人懂,而不一定要令大多数人懂。”[1](446)事实上,“文艺创作应贴近生活”成为梁实秋散文创作践行的一种标准,也是他一生对文学理论批评的一种尺度。他认为任何脱离了生活之真的文学创作,都易于滑向一种不可救药的艰涩、纷繁、摇曳、琐屑、凡庸或家长里短之嫌恶的捕风捉影,甚至往往致使真正有品味的伟大作品被扼杀和淹没,显然无益于文艺作品的纯然生成。

需要指出的一点是,梁实秋追求健康而简陋的家庭的生活和安宁的工作环境。这一点深刻地映现在其散文的创作之中。梁实秋的文字深深地灌注着一种平和稳重的品性情趣及人生之幽默,它常常潜藏在其家常般的散文中。如他在《清华八年》一文中记录:“对于毕业出国,我一向视为畏途。在清华有读不完的书,有住不腻的环境,在国内有舍不得离开的人,那么又何必去父母之邦?所以和闻一多屡次商讨,到美国那样的汽车王国去,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有无必要?会不会到了美国被汽车撞死为天下笑?一多先我一年到了美国,头一封信劈头一句话便是:‘我尚未被汽车撞死!’随后劝我出国去开开眼界。”[7](37)梁实秋的这种幽默来自一种生活之乐的调侃而没有沾染上丝毫的矫揉、夸饰。梁实秋站在生命的至高境界,俯瞰人生之卓然超越与诗意悠适。梁实秋的散文透出的那种生活自得、殷切、与人为善,常常焕发着鲜新之生命活力,给人无限的亲切感和宽容的人生态度的启示。诚然,梁实秋散文昭示的恰恰是一种天宇万境纳于心而归于空的感慨与体验。

二、梁实秋散文的“人性之美”

从某种意义上说,梁实秋的散文创作隐喻并象征着历史浩劫中高贵、洁净的“人性之美”。梁实秋对昔日情谊之珍视尤为值得关注,其散文的内容颇多的一部分是对其交往之名人学者之真人真事,如徐志摩、周作人、胡适、沈从文、闻一多、郭沫若等等。这也是梁实秋散文闪烁着一种至诚至真的人性之美的写照。如梁实秋在《信》一文中就道出:“我所说的爱写信的人,是指家人朋友之间聚散匆匆,暌违之后,有所见,有所闻,有所忆,有所感,不愿独秘,愿人分享,则乘兴奋笔,籍通情愫,写信者并无所求,受信者但觉情谊翕如,趣味盎然,不禁色起神往。”[6](13)需要阐明的一点是,梁实秋无意于揭露名人学者所谓的私隐生活,而是意在剖示日常生活往来之鸿儒交情。他以晓畅、通达、娴熟而又意味深长的文字,强而有力地敞开“人性之美”。他曾指出人性是测量文学的唯一的标准。[11](6)梁实秋固守着生命精神“至高的善”和“自我忠实”。事实上,梁实秋呼唤“人性”的尊严与健全,把“人性”作为生命存在的价值尺度来描述,重视文学与人生的联系和文学的审美愉悦。

事实上,梁实秋的文字透析着一种浓浓的绅士风情及随性、平和、安稳的处世态度和意味隽永的人生审美姿态。他强调文章写作不能清一色,文无定律,还是要随着创作者的各人性情为是。[12](534)梁实秋的散文处处充斥着一种潜在的“人性之美”的剖析。如他的《骂人的艺术》就有不乏精彩的言说:“要骂人须要挑比你大一点的人物,比你漂亮一点的,或者比你坏得万倍而比你得势的人物。”[13](134~135)由此可见,梁实秋的散文文字不仅给人予以一针见血的辨析,更是让人收获一种人性之“教益”。梁实秋在《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一文中指出:“真实的自我,不在感觉的境界里面,而在理性的生活里。”[4](20)梁实秋赋予作品纯朴、粗砺和简陋的生命以强烈的“现场”真实感,给人予铿锵悦耳的美学阅读感受。他认为文学家的使命感就是要表现人性之真、之善、之美。“文学家没有任何使命,除了他自己内心对于真善美的要求使命。”[11](8)梁实秋特别重视文学表现“普遍人性”的需要,重视“人性真实”的深刻的描写。梁实秋的文学思想经历了一个从“浪漫”到“古典”,再到与“现代”接通的历史性转换与嬗变过程。这一点深刻的影响到他的人性文学批评观。梁实秋强调文学创作要体现“人性之美”的文学主张,应溯源于他早年赴美留学所深受新人文古典主义者欧文·白璧德及其学说的影响。尤其是受白璧德思想学说指引后,使他广泛地摄取与吸纳古希腊罗马的人文精神学说的启悟。这使得他日后的文学思想批评理论以“人性”作为一种评判准则。无论是其谦恭厚道的人生价值观还是其厚积薄发的文艺批评创作,始终融通并浸润着一种“理性”、“适宜”、“道德”、“纪律”为尺度的“人性”论思想理念。梁实秋在《论思想统一》一文中强调:“文艺的价值,不在做某项的工具,文艺本身就是目的。”[14]梁实秋把文学看做是普遍的、固定的人性表现。

梁实秋认为伟大的作家是身心“健全”而“全面”发展的,而伟大的文学作品是描述普遍的“人性之美”。最伟大的作家几乎没有是变态的,都是身心平均发展,总不失其心理上的平衡。[1](44)只有身心健全的作家才能创造出伟大的文学作品,因为他能以宽容的心态、广阔的胸襟及高远的眼光来谱写人性之美。而身心不健全的作家往往心胸有所偏狭、视野有所固执、人生态度有所拘限,往往难以表写人性之光辉。综而观之,梁实秋的散文或“显”或“隐”地贯穿并暗含于其中的是某种“敦厚”人性之美。他所秉持着的以理性节制情感之下所形成的普遍人性观,不乏令人深思的真知灼见。

三、梁实秋散文的“气度之美”

毋庸置疑,梁实秋的散文是一种基于深味人生总体性的自我精神体察和绝对至上无限的生命体验。它始终影射与散发出梁实秋对生命历史角色的循环、瞬间更替与随时转换等人生存在的高度警觉意识,使人于不经意间淡去昔日某些的不快。这正是其散文蕴含着的一种“气度之美”所使然。梁实秋散文那种“内倾”而又“外出”的绅士般的气度之美,深深地应验并印证了沈谦所言:“文学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文学,使我们美化心灵、精神和谐、纯真、善良、美丽、身体健康、精神愉快,生命得到舒畅!”[3](3)品阅梁实秋之散文,就如进入一位智者的精神境域散步或遨游,于悄然间则可领略到其“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境与气度。梁实秋是一位不死守陈旧传统的学者,其散文创作一以贯之地随“心性”而发。刘半农曾指出:“言为心声,文为言之代表。吾辈心灵所至,尽可随意发挥。万不宜以至灵活之一物,受此至无谓之死格式之束缚。”[15]事实上,真正称得上极品的文学散文,绝不是对自身真事作一厢情愿的得意提炼与铺陈。恰恰相反,而是一种道出人生真谛之精髓的灵魂书写。从严格批判角度看,在梁实秋的散文世界里,不仅有一种净化心灵美的质地和拓阔人胸怀的助益,更是有一种提升意志的人生启示力量。

梁实秋散文渗透着一种对生活溢美的体验和人生把握的真谛,同时也体现着他那清明、睿智、平和的人生追求和无所拘牵的生命态度。秘而不宣的是,梁实秋的散文抒写是现代中国文学的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所映照出来的景象正是那种人生之从容、之气度、之馨宁、之瑰魅。它在现代中国文学史上开创了新时代的文艺创作风气。梁实秋以其完整有力而诙谐独特的笔调,自觉地赋予其作品以热忱、雅量、豁达、可爱而充满人性的气度之美。梁实秋对于昔日使他受益的作家,依然保持着整体俯瞰的赞赏态度。1963年梁实秋为《西滢闲话》作序时谈及:“自新文学运动以来,散文作家辈出,其中有几位是我私人特别欣赏的。首先应推胡适之先生,他的文章明白清楚,干净利落,而且字里行间有一股诚挚动人的力量,在叙述说理方面是一个很崇高的标样。周作人先生的文字,冷落冲淡,而且博学多闻,往往逸趣横生。徐志摩先生文中有诗,风流蕴藉,时常浓得化不开。鲁迅先生有刀笔之称,不愧为‘辣手著文章’,看他笔下纵横,嬉怒笑骂,亦复大有可观。陈西滢先生的文字晶莹剔透,清可鉴底,而笔下如行云流水,有意态从容的趣味。”[1](162)这段文字足以见出梁实秋人格之大度、笔触所及之大气。他对那些曾给予他散文创作影响的人或让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毫无偏执地作出颇具“气度之美”的客观评述。梁实秋这种谦和、随安的宽容情性,正是其深受儒家“中庸”思想精神深刻影响的体现。俗话说文人相轻,但在梁实秋的文字里,呈示的却是别样的气度与胸怀,即使对后来因思想立场的不同而渐已疏远的周作人、鲁迅等人的评述。

梁实秋的怀旧散文不无暗示地召唤着一幅幅生命历程的生活图景及人生经历体验的断片。高旭东在《梁实秋沟通中西文化的特色》一文中谈及:“念旧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梁实秋几乎有半数的散文小品都是念旧之作,他的好友、旧交、文坛故人、亡妻,都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的笔下。”[5](40)梁实秋散文所隐含着的古典怀旧特征与绅士般的“气度之美”,无不与他的古典主义思想流脉有关。梁实秋在《五四与文艺》一文中曾强而有力地强调:“文学的传统无法抛弃。”[16](253)无可辩解的是,梁实秋对文学传统的这种独到之见,更多是揉合了一种与五四时期激进派主张的学术辨识与抗争。面对五四新文化运动所受外国文学影响的学界及文坛上那种彻底反传统的“全盘西化”的狂炽口号,梁实秋独不以为然甚至颇为腻烦。他对当时文坛那种批判和颠覆传统文化的主导文化价值观趋向,甚是担虑与警惕。从现代中国文学建构的长远视境看,梁实秋这种担虑诚然是必要的。这有力地彰显了梁实秋对新人文古典主义文化主导价值的接受与认同。俞兆平教授曾透析:“规律、标准、秩序、普遍、常态、纯正、……而这些名词聚集于一点,即是古典主义的‘纪律’,也就是梁实秋所信奉的白璧德的新人文主义在文学上所要求的内质。”[17](163)由于梁实秋的文艺思想创作受到白璧德新人文主义的影响,自然而然地维持着某种古典主义文学一脉相承的风格标准。总而言之,梁实秋散文折射着稳健、协调与自我整合的古典主义文学精神。“梁实秋将古典主义审美理想与儒家传统的温柔敦厚、‘中和’节制的美学原则融为一体。”[18](156)梁实秋的散文随心绪点染而发,显得松弛而不失“趣”的勃劲与情调,无处不洋溢着一种于生活、于友情、于学问的古典传统的“气度之美”。

综上所述,梁实秋灵性笔下的散文魅力映现出一种深刻的生活之美、人性之美和气度之美。归根结底,梁实秋散文颇多的是对陈年旧事之趣、之乐、之味的描写,让人读后颇有一种“活色生香”之感受与充盈的体验。梁实秋的散文是现代中国文学的一面镜子,它给予人们一种真正深刻的生命“懂得”、精神“超越”和悲悯“情怀”。梁实秋是一位典型的传统文人,但他更是一位深谙人文精神的现代学者。“我觉得传统的思想不见得全是坏的,里面固然有陈腐荒谬的,但也有很大部分是健全的思想,或有价值的经验的结晶。”[19](24)需要说明的是,梁实秋对传统思想有所“扬”也有所“弃”,强调人们应偏重摄取传统文化之“健全”的部分。这也是诸多学者对梁实秋思想研究往往未能加以细致辨析的一面,就匆匆忙忙地把梁实秋思想类归于保守派、复古派或守旧派的传统文人,甚至一厢情愿地冠其名曰“不合时宜”者。这显然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是对梁实秋文学思想进行一种粗枝大叶、有失偏颇的遮蔽式误读。梁实秋是一位竭力提倡学习西方对人生有积极意义的新文学家。[20](137)需要强调的是,在现代的历史语境中,应以一种开放、融通的姿态来探究与吸取梁实秋灵性笔调下的散文精华。尤其是通过其文本多维透视、把持与论析,从而更好地透视和总结出其散文创作之独特维度所潜藏的诸多指引。这对于当下的散文拓展性的书写无疑深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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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刘炎生.潇洒才子梁实秋[M].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

A Mirror of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On the Prose Charm of Liang Shiqiu’s Writing Style

Pan Shuiping
(Literary Academy,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10632,China)

The prose charm of Liang Shiqiu’s writing style manifests in three aspects:beauty of life,beauty of human nature and beauty of tolerance.His prose creation is the important component of his literature thought.It has opened the 20th century modern prose unique thought and intrinsic emotion esthetic writing,its plentiful and graceful tone always stands for a kind of healthy life.In a sense,exploring his literary thought and creation charm has reality significance of constructing the 21st century Chinese culture.

Liang Shiqiu;prose;human nature;classicism

I206.6

A

1673-0429(2011)03-0018-06

2011-01-16

潘水萍(1979—),女,曁南大学文学院文艺学博士。主要从事文艺美学、中国文学批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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