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华
(大理学院文学院,云南大理 671003)
浅谈对外汉语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的设计
刘少华
(大理学院文学院,云南大理 671003)
以6套20本初级精读课教材为考察样本,对练习题型、练习内容、练习方式和练习题量进行统计与分析,梳理、探讨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设计与教材编写理论两者之间的关系,提出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设计应注意的一些问题。
对外汉语;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题型;编写理论
练习是将知识转化为技能的重要手段,“在第二语言学习中,对于语言教师讲授的教学内容,学生很难一次掌握,必须通过一定量的练习予以强化,才能将其溶入自己已有的语言知识结构之中。没有练习就没有强化,没有强化就没有学习,因此可以说,没有练习就没有学习”〔1〕。对外汉语教学界所强调的“精讲多练”和有人提出语言学习“三分讲七分练”的观点,都言简意赅地概括出了练习对语言学习的重要性。本文以一些初级精读课经典教材为研究样本,通过多种方式的考察来探讨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的设计。
在教材选取方面,依据有关学者提出的对外汉语教材发展三阶段说,选取了6套20本不同时期的具有代表性的初级精读课教材。分别为:①《基础汉语》(以下简称《基础》),李培元主编,1980年出版,共4册4本73课;②《实用汉语》(以下简称《实用》),刘珣主编,1981年出版,共2册2本50课;③《初级汉语》(以下简称《初级》),鲁健骥主编,1992年出版,共3册2本75课;④《汉语教程》(以下简称《汉语》),杨寄洲主编,1999年出版,共3册6本100课;⑤《新实用汉语》(以下简称《新实用》),刘珣主编,2002年—2004年出版,共4册4本50课;⑥《博雅汉语》(以下简称《博雅》),李晓琪主编,2004年出版,共1册2本55课。
通过对所选教材的考察,以练习内容为主线,分析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题型的种类及其发展变化。以练习内容为练习分类标准,将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分为“要素型练习”和“技能型练习”两大类。练习题型是练习的外在表现形式,与之相对应地将练习题型分为“要素型练习”题型和“技能型练习”题型。
(一)“要素型练习”题型
“要素型练习”是指以语言知识为内容的练习,分为语音练习、词汇练习、语法练习和汉字练习。因而,“要素型练习”题型有语音练习题型、词汇练习题型、语法练习题型和汉字练习题型。
所选教材共出现了8种语音练习题型,即辨音辨调、拼写、注音、朗读、拼读、标声调、听后选择和改错,可看出在所选不同时期的每套教材中,语音练习的题型种类少且单一。这表明从1980年到2004年这20多年间,初级精读课教材的语音练习题型变化小、种类少、形式固定单一。这是因为语音并不是精读课教学的重点,且语音教学大多集中出现于教材的前几课或设专题,如《实用》的前12课和《博雅》初级Ⅰ第一课前的语音部分。虽然如此,但仍有发展变化,首先有新题型出现,如《博雅》中出现了两个以前在其他教材中没有出现过的题型,即听后选择和改错;其次题型内容不断丰富,如《基础》中“朗读”的主要内容是“词语”,而在其后的教材中出现了“句子”、“成语”、“诗”、“儿歌”和“绕口令”等内容,如《博雅》初级(起步篇)Ⅰ第9页的“唱儿歌”。
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词汇教学是教学的基本内容,“更是综合精读课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部分语音教学阶段外,一切课堂教学都建立在词汇教学的基础上”〔2〕。在6套教材中共出现了翻译、解释词语、组词、写反义词、造句、朗读、游戏、选词填空、改写句子、填图、完成句子、选择位置、看信息说出词语、看图填空、回答问题、辨字组词、问答、完成对话、列举、搭配、改词语、讨论、谈论和归类24种词汇练习题型。此外,题型种类从1980年《基础》的6种增加到2004年《博雅》的19种。总体而言,初级精读课教材的词汇练习题型丰富多样,且发展趋势趋于上升。这源于在对外汉语教学的发展过程中,词汇越来越受到重视,在教学中的地位逐渐上升。
6套教材共出现了63种语法练习题型,从《基础》到《博雅》语法练习的题型种类分别是24、29、24、22、11和27种,其中替换、改写句子、造句、完成句子、回答问题、改错、提问和选词填空8种题型是共有题型。而在这63种语法练习题型中除共有题型或常规题型外,还有一些是针对语法特点而设的练习题型,如写量词、朗读数字和分析句子等。在这些题型中,有一些具有很强的实用性和趣味性,比如《基础》第49课对“把”字句的练习。表明初级精读课教材的语法练习题型相较于其他要素的练习题型,不仅种类繁多且形式丰富多样,这主要源于语法在语言中处于至关重要的地位。
《初级》中没有汉字练习,从《基础》到《博雅》汉字练习的题型种类分别是1、1、2、4和5种。这说明,在这20多年间,汉字练习题型种类少而单一,甚至有的初级精读课教材中没有汉字练习。这并不意味着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对汉字不重视,原因有三:首先,有观点指出汉字应另设专门课程;其次,一般在初级阶段,课后教师都会布置学生写汉字;再次,有的教材会配有汉字练习册,如《基础》中配有2册《汉字练习本》作为第一、二册的配套练习。虽然初级精读课教材中汉字练习题型种类少而单一,但仍呈现不断丰富发展的趋势,如题型种类从《基础》的1种到《博雅》的5种。且题型的形式趋于多样化,从原来机械性的“写汉字”题型,到《博雅》的通过对汉字的分析、理解从而掌握汉字的“找汉字共同点(部件、偏旁)”、“辨字组词”、“猜测(猜字义)”和“分析汉字”题型。
(二)“技能型练习”题型
“技能型练习”是指以语言技能为内容的练习,根据听、说、读、写四项基本语言技能,将其分为听力练习、口语练习、阅读练习和写作练习。因而,“技能型练习”题型有听力练习题型、口语练习题型、阅读练习题型和写作练习题型。但这几种练习并不是绝对独立的,有的题型既练习口语又练习阅读,如“复述”;有的题型既练习写作又练习阅读,如“模仿写作”。对于此类题型,以其练习重点为分类、统计标准,如将“模仿写作”归入写作练习,而“复述”既是口语练习又是阅读练习。
不同时期的6套教材中听力练习题型种类极少且单一,在《基础》、《实用》和《汉语》中甚至没有听力练习。原因有五:一是精读课教学的重点是语法,对听力有所忽视;二是有的精读课教材是一种系列教材,有分技能型配套教材,如《汉语》有《汉语听力教程》;三是有的精读课教材配有课文录音带或光盘,如《基础》配有全套录音带,《新实用》和《博雅》都配有光盘;四是有的精读课教材配有练习册,在其中设有听力练习,如《初级》配有专门的《听力练习》(1~3册);五是上课时学生听教师讲课或其他学生学说话也是一种听力练习。
口语练习题型丰富多样,6套教材中共出现了32种,且其种类在不断递增,如在《基础》中没有在《实用》中出现的“看图对话”、“情景对话”、“完成对话”、“问答”、“猜谜”和“游戏”等题型,而“角色扮演”是在《新实用》和《博雅》中才出现的。这说明,在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设计中,口语练习题型在四项技能的练习题型中占有绝对优势。原因在于在语言的四项基本技能中,“说”是基础和核心,是语言技能综合运用的标志性技能。
关于阅读练习题型,6套教材中共出现了17种,就总体趋势而言其题型种类呈递增趋势,如《博雅》中的阅读练习题型远远多于其他教材,但应加大其题型种类的开发力度。
所选教材的写作练习题型较少,源于写作并不是初级阶段教学的重点,而是中高级阶段的重点。对所出现的11种写作题型进行分析后发现,其练习作用大致有七:一是练习语法,如《实用》第37课练习第7题(写一篇短文,介绍你的两个朋友,比较他们的相同之点和不同之点)是练习比较句在语篇中的应用的;二是练习功能项目,如《新实用》的第27课第6题是对“表示看法”和“举例说明”功能的练习;三是练习阅读,如模仿写作;四是练习简单应用文,如写信和完成表格;五是练习词语,如《博雅》中的用所给词写作;六是在一定程度上训练学生简单的书面表达能力;七是对汉字练习有辅助性作用。
初级精读课教材的练习题型在不断丰富和发展,在种类、具体内容上都有变化。在“要素型练习”题型中,语法练习题型是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设计的重点,词汇练习题型次之,而语音练习题型和汉字练习题型是其薄弱环节。在“技能型练习”题型中,口语练习题型的比重远远大于其他三项,其次是阅读练习题型,“听”和“写”的练习题型远远小于其他两项。
随着对外汉语教学法的发展,有学者把对外汉语教材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即结构型教材阶段(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代表教材如《基础》)、结构-功能型教材阶段(80年代到90年代,代表教材如《实用》、《初级》、《博雅》)和结构-功能-文化型教材阶段(90年代至今,代表教材如《新实用》)。
“教学法与教材编写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教材离不开教学法的指导”〔3〕,从某种程度而言教材编写理论的核心是教学法,因此本文的编写理论主要指教学法。“编写教材一定要受某种教材理论,特别是教学原则的指导;某种教材也总是体现一定的教学法或受到某种教学法的影响”〔4〕,作为教材重要组成部分的练习,也同样受到某种教学法的指导和影响,这种教学法将在教材练习设计上体现出来,随着教学法的发展变化,教材练习设计也会发生变化。
(一)教材练习设计对编写理论的体现
结构型教材是指“以结构为纲,根据语法或句型的难易程度和词语的分布安排教学内容及其顺序”的教材。在结构型教材时期,对外汉语教学法经历了三个阶段,《基础》编写时处于第三个阶段,即70年代到80年代初的以听说法为主的综合教学法阶段,因此其编写理论主要以听说法为依据。
听说法的语言学理论基础是结构主义语言学,该法认为学会目的语的主要条件是掌握其语言结构,这说明语法教学是听说法的重点,因而此时期结构型教材练习设计的重点就是“语法练习”。考察发现,《基础》的语法练习题量占总题量的81.54%,在其35种题型中有24种属语法练习题型。这说明了语法练习在《基础》的练习设计中处于核心地位,体现了其编写理论以语法为重的特点。
结构-功能型教材是指“结构和功能相结合,以结构安排为基础,同时考虑到结构所表达的功能,使结构应用于一定的功能”〔4〕的教材,其编写主要受到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的“集传统翻译法、听说法(句型法、结构法)、直接法、功能法等于一体,以‘结构-功能’(或‘结构-情景-功能法’)为主的多层次教学法”〔5〕的影响。在此阶段功能法被引入,根据以往对外汉语教学法和功能法的要求,进行语言教学时结构(语法)是基础,要注重功能,需进行大量的交际性练习。因此,结构-功能型教材在设计练习时,要以结构(语法)为重点,兼顾相应功能,注重交际性练习。
《实用》、《初级》、《汉语》和《博雅》4套结构-功能型教材中,语法练习题量所占各套教材总题量比例分别是75.97%、50.35%、55.47%和47.42%,语法练习题型种类与各套教材总题型种类的比值依次是29∶40、24∶37、22∶33和27∶53。可看出:4套结构-功能型教材的语法练习在题量和题型种类上比其他三个要素多得多,这充分体现了该类教材编写理论以结构为基础的特点。在以往的结构型教材中,对功能项目的练习很少,甚至没有。而在所选的结构-功能型教材中,或多或少都有对功能的练习。如《初级》和《汉语》中分别有117题和198题功能练习题,且每一课都有分布。这些都体现了结构-功能型教材编写理论注重功能的特点。并且在4套结构-功能型教材中,交际性练习题量比例分别是30.39%、24.61%、24.60%和26.75%,其题型种类分别是19、18、8和22种,这体现了该类教材编写理论中强调交际性练习的特点。
随着90年代“文化热”的兴起,出现了以结构为纲、功能为目,文化为点的“结构、功能、文化”三结合的教学法,在该教学法的影响下,产生了结构-功能-文化型教材。此类教材在练习设计时,不仅要有结构-功能型教材的特点,还要兼顾文化。而在目前的此类教材中,文化的内容多存在于课文或专项介绍中,练习中很少涉及,《新实用》就是一例。在《新实用》中语法练习、交际性练习的题量占总练习量的比例分别是65.80%和39.74%,且有239题功能项目练习题。这些都是结构-功能-文化型教材对其编写理论的体现。
通过对6套教材的考察,发现教材练习设计对其编写理论的体现主要集中在各练习内容的题型、题量、练习方式的分布及比例分配上。
(二)编写理论的发展对教材练习设计的影响
纵观对外汉语教学法的发展,先后经历了五个时期三个阶段:翻译法、对比法和直接法等多种教学法并存时期,相对直接法时期,以听说法为主的综合教学法时期,为第一阶段;结合传统教学法以结构-功能为主的多层次综合教学法时期,为第二阶段;结合传统教学以结构-功能-文化为主的综合教学法时期,为第三阶段。不同的教学法对教材的编写有不同的要求,教材练习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总体而言,在对外汉语教学法的发展过程中,语法均为重点,因此语法练习是教材练习的重点。不同的是,语法在第一阶段处于核心、主体地位,在第二、三阶段,居于基础、主导地位。因此,从结构型教材到结构-功能型教材再到结构-功能-文化型教材,语法练习量的比重逐渐下降,比如在6套样本教材中,语法练习量所占每套教材练习量的比例从1980年《基础》的81.54%下降到2004年《博雅》的47.42%。
此外,在该过程中,不断提倡减少机械性练习,而理解性练习的必要性是每一个阶段的共识,交际性练习更是越来越受到重视。因此,随着对外汉语教学法的发展,教材练习方式的比重发生了变化。通过考察6套教材发现,机械性练习的比重逐渐下降,理解性练习的比重趋于持平,交际性练习的比重呈上升趋势。
随着对外汉语教学法的发展,技能型练习逐渐增加,练习的语言材料更加真实自然,题型内容的实用性、趣味性不断增强,越来越重视对功能的练习。
通过上述考察,对练习设计有以下建议:首先,为了符合精读课综合性和语言学习系统性的要求,精读课教材的练习设计应具有系统性。即将所有教学内容纳入练习范围,针对不同阶段教学重点的不同,对各内容的练习量进行调整。其次,力求题型种类的丰富化和多样化。这有利于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提高练习效果,更重要的是不同的练习题型有不同的目的、效果。再次,统筹兼顾三种练习方式的编排。三种练习方式的作用各不相同,其中机械性练习是基础、理解性练习是桥梁,交际性练习是目的。在练习设计时,在题量和编排顺序方面,可采用层层递进式,即从机械性练习到理解性练习再到交际性练习。此外,要以教材编写理论为练习设计的指导思想,“量”、“质”并举,注重练习的实用性、趣味性和针对性,充分利用现代多媒体技术,提高练习效率。
通过选取6套20本初级精读课教材为考察样本,对初级精读课练习设计的题型与编写理论之间的关系作了简要说明,这对练习设计在题型、练习方式的编排等方面有所帮助。对于初级精读课教材练习设计,除可从本文的练习内容、练习题型、练习方式和编写理论角度考察外,还可以从练习语言材料的选择、练习例句的实用性等多角度进行考察。目前该领域的研究还比较少、不深入,希望今后能受到更多人的关注,并取得长足发展。
〔1〕李绍林.对外汉语教材练习编写的思考〔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03,1(3):34-39.
〔2〕柳琴.基础阶段汉语综合课教材练习题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6:143.
〔3〕杨贤州.教学法理论与教材编写的关系〔J〕.世界汉语教学,1987(3):57-59.
〔4〕刘珣.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7:313-321.
〔5〕陈昌来.对外汉语教学概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34.
(责任编辑 杨朝霞)
Design of TCFL Primary Intensive Reading Textbook Exercise
LIU Shaohua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Dali University,Dali,Yunnan 671003,China)
Twenty primary intensive reading textbooks from six sets were selected as sample.The type,content,form and quantity of the exercises were statistically analyzed and studied.The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extbook exercise designing in primary intensive reading course and textbook compiling theory was discussed and some problems were pointed out.
TCFL;primary intensive reading;textbook exercise;question type;compiling theory
H195.4
B
1672-2345(2011)11-0097-04
云南省教育厅科研基金资助项目(云教高〔2010〕78号)
2011-06-06
2011-09-13
刘少华,2007级对外汉语专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