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惯用语的重新认知

2011-01-25 09:29刘丽梅
邯郸学院学报 2011年1期
关键词:惯用语语汇音节

刘丽梅

(邯郸学院 中文系,河北 邯郸 056005)

一、关于惯用语的传统观点

语汇系统中,惯用语的概念一直存在诸多分歧,比较有代表性的大致可以归为四类:

第一类:马国凡、高歌东,王德春,李行健,施宝义,吕冀平等认为惯用语具有如下特征:

(1)结构:具有定型性和灵活性。如“开夜车”可以内嵌扩展为“开了整整一个月的夜车”,也可以做一定的语序移易“夜车不要开得太多”,有的惯用语还可以做一定的成分变换,如“拖后腿——拉后腿——扯后腿”等。

(2)音节形式:以三字格为主。①吕冀平、陈光磊在对惯用语特征的描写中虽没有提到这一点,但他们所举的例子基本都是三字格的。

(3)语法结构:马国凡、王德春、施宝义等明确地指出,大多数惯用语都是动宾式结构。

(4)语义:惯用语的意义具有双层性。即“除字面的语义外,必需具有深层次的比喻引申意义”[1]56。陈光磊称之为语义的“变异性”,马国凡认为这变异来自意义的“虚指”,王德春则将这个变异的过程称为“修辞转义”,虽然在表述上略有区别,但核心内容都是一致的。

(5)色彩:“有强烈的通俗性和口语色彩”[1]59,此外周荐、温端政也提及此点;李行健、吕冀平、仲怀民、陈光磊还进一步指出大部分惯用语具有贬义的修辞色彩。

第二类:周荐基本认同第一种观点,但他同时强调,界定惯用语要首先把它跟词进行区分,而动宾格式和语义双层性都不是区分惯用语和词的标准,音节才是最明显的标志,他认为通常所说的三音节惯用语应该划归词的范畴,三音节以外的才是惯用语。

第三类:刘叔新反其道而行之,将具有表义双层性的熟语归入成语,又从逻辑学的角度将惯用语和专名语、专门用语进行了区分,他认为:“固定语中,凡充分具有结构成分固定的特点,但是不具表意的双层性,其含义体现成类事物的一般概念而非个别事物概念或专门概念的,就是惯用语”[2]148。

第四类:孙维张、温端政另辟蹊径,从叙述性的角度关照惯用语的概念,他们认为惯用语最主要的特征是它具有描述性,而成语与惯用语的区别则主要在于它在结构上具有二二相承的特点。

二、认知科学带来的新启示

认知心理学研究表明,范畴化(categorization)是人类对事物进行分类认知的基础活动,是形成概念的依据,而范畴的边界是不明确的,在边缘上与其他范畴相互交叉,除了上层范畴和下层范畴之间的母子关系外,处于同一层级的相邻子范畴之间往往根据家族相似性,围绕其享有最多共同特性的典型成员(即原型)形成一个聚合体。因此确定惯用语的原型、上层范畴和相邻子范畴对于明确惯用语的概念范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于分类认知,人们往往希望找到一个最理想的标准——对外有排他性,对内有普适性,并能揭示事物的本质特征,从而使我们得到一个界限明晰的概念的范畴。但是范畴化是一个复杂的、模糊的认知过程,并不是简单的、明确的。生物学的范畴不可谓不严密,但仍存在难以归为动物或植物的生命体,而鸭嘴兽、狼狗、苹果梨、两性人等事物的出现,都在提醒我们边缘成员的存在正是范畴之间相互交叉、边界模糊的明证。既然客观世界的范畴模糊,我们又怎能要求反映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知成果的语言范畴完全清晰明确呢?我们永远无法在惯用语和其他相邻子范畴之间划出一道森严的楚河汉界,我们只能通过对其原型的精确描述,概括出具有家族相似性的惯用语家族由原型到边缘成员之间逐渐过渡的连续统。

三、重新认知惯用语的基本思路

(一)寻找并分析人们语感中的惯用语的原型

原型是享有更多家族特性的成员,也是被普遍认可的典型成员。笔者以近年来8部有影响的惯用语方面的工具书①这八部工具书是是:(1)徐宗才、应俊玲(1985)《惯用语例释》,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2)施宝义、姜林森、潘玉江(1985)《汉语惯用语词典》,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3)陈光磊(1991)《中国惯用语》,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4)李行健(2001)《汉语惯用语规范词典》,长春:长春出版社;(5)周培兴(1995)《汉语惯用语新解》,青岛: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6)王德春(1996)《新惯用语词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7) 高歌东、张志清(1996)《汉语惯用语大辞典》,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8)温端政(2004)《中国惯用语大全》,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为研究对象,采用合取的方法寻找惯用语的原型。由于对惯用语的界定不同、研究目的不同,这几部工具书所收条目也有较大差异。从数量看,少的收条696个(《惯用语例释》),多的达6万2千条左右(《中国惯用语大全》);从语汇系统范围看,有的语料兼及古汉、现汉(《中国惯用语大全》等),有的还收录方言甚至少数民族语汇系统中的惯用语(《中国惯用语》),而有的则以“规范”命名,强调现代汉语标准语系统(《汉语惯用语规范词典》);从语法标准看,有的酌收部分有修辞价值的人名惯用语,甚至明确指出自己选收了一些形象生动、极富生命力的双音节词语,如“下海”、“拍板”、“放血”、“放羊”、“借光”等(《新惯用语词典》),而有的则开宗明义声明严格划分了词和词组的界限(《汉语惯用语新解》)。其中,大家都认可的惯用语(八部词典都收进去的)只有206条,下面我们就通过这206条惯用语,来分析惯用语原型的特征:

1. 语体色彩

根据李如龙的研究,口语语汇和书面语汇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从读音说,书面语词多文读音,口语词多白读音,书面语词有较多生僻字,口语词则多用常用单音语素、日常用语语素、与人体有关语素(‘近取诸身’)”[3]110。这206条惯用语所使用汉字均属于现代汉语常用字,而且97.57%带有单音节语素,不带单音节语素的只有“光杆司令”、“后台老板”、“金字招牌”、“小道消息”、“绣花枕头”5条;仅带“子、儿、头”后缀的就有39条,如“摆架子”、“贱骨头”、“走后门儿”等,除此39条外,带有身体语素的有28条,如“抱佛脚”、“擦屁股”、“耳朵软”等,其余均带有日常用语语素。总之,这些惯用语均带有鲜明的口语色彩。

2. 语义特征

表1 206条惯用语原型的语义特征分析

“语义双层性”是指语汇意不等于语素字面意相加,这206个惯用语绝大部分通过隐喻等各种手段获得了深层义。在《现代汉语惯用语规范词典》的释义中,94.66%明确标注为“比喻”、“形容”、“指”、“借指”(见表1),未加标注的仅占5.34%。

分析未加标注的11条:

摆架子、出难题、出气筒、打马虎眼、打下手、打圆场、倒插门、

揭老底、开夜车、哭鼻子、磨洋工、攀高枝、小报告

不难看出,它们的语汇义也绝不是两个概念在其基本义或本义层面的简单组合,而是在其引申义基础上提取部分语义特征进行的高层级整合,它们同样具有语义双层性。

3. 音节构成情况

表2 206条惯用语原型的音节构成情况分析

206条惯用语共分三音节、四音节和五音节三种形式,其中三音节惯用语占绝对优势,达89.81%,是惯用语的典型形式(见表 2)。冯胜利认为,双音节(音步)是韵律词的基本形式,给人以强烈的“词感”[4]28。因此在人们所认知的惯用语原型中,自然把双音节排除在外。而超过五个音节,在语感中就容易与句子产生混淆,也不是典型的惯用语。至于四音节的情况则比较复杂,人们通常认为四音节是成语的典型形式,但在惯用语中也有所呈现,只是比重不大而已,这是容易与成语混淆的边缘成员。

4. 语法结构

表3 206条惯用语原型的语法结构形式分析

依据《惯用语例释》中对语法结构的标注,笔者统计了这206个惯用语的情况。诚如通行观点所言,动宾结构在惯用语中数量最多,这一部分是惯用语家族中无可争辩的原型(见表 3)。占 36.41%的偏正结构是惯用语中比较容易与词相混淆的部分,周荐认为,“冷热病”、“笑面虎”应该是词而不是惯用语,李行健则说“寄生虫”是“具有两面性的过渡性词语”[1]59,勉强可以列为惯用语。值得注意的是,在8部权威的惯用语词典中,竟然同时收录了“吹鼓手”、“马拉松”两条,《惯用语例释》将“吹鼓手”直接标注为“名词”,对“马拉松”则未作“词”或“语”的标注。不难看出它们分别是附加式合成词和音译外来词。可见惯用语与词的界限仍然是一个有待讨论的问题。

5. 结构的固定性和灵活性

根据《惯用语例释》的举例分析,这206条惯用语全部具有复呈性,可以以整体的方式出现在多种语境之中,结构是固定的。在206个惯用语中,总计125条有灵活形式,占60.68%。其中118个动宾式惯用语中,117个能够以某种方式灵活使用,占动宾式惯用语的99.15%。而偏正结构等其他形式大多结构紧凑,“使用时相当于一个词”(《惯用语例释》释语),不能灵活运用,但也有“绊脚石”、“挡风墙”、“随风倒”、“矮半截”、“老掉牙”、“蒙在鼓里”、“耳朵软”等8个例外。可见,结构的固定性是惯用语原型的典型特征,而形式的灵活性则只是动宾式惯用语的显著特征。

6. 小结

(1)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具有语义双层性和口语色彩的三音节、动宾式语汇单位是惯用语家族的原型成员。这充分印证了观点一对惯用语特征描写的准确性。但是此观点也有未能充分解释的部分,比如三音节惯用语和词的区别问题,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研究和解释。

(2)观点四将语的叙述性特征作为分类原则,但对表述语、描述语和对引述语的解释却不甚清晰,而且角度明显不同,操作起来主观性较强。况且根据表述性原则将成语在第一层级上分割为描述性的和表述性的两大部分,明显割裂了成语的整体性。

(3)由于没有认同观点二和观点三的相应工具书,上文的分析自然不会支持这两种观点。但这正好从侧面说明这两种观点还不能被广泛接受,与人们的语感出入较大,而充分尊重语感是语言研究中必不可少的科学态度。

(二)确定惯用语的上层范畴和相邻子范畴

以往对惯用语的研究中能够达成共识的一点就是,惯用语是熟语的一种①温端政把熟语称为“语”。他认为二者所指相同,但“熟语”是模糊概念,而“语”才是科学术语。笔者深以为然,但鉴于以往论述多以熟语指称,故以下在引述前人观点时,仍沿袭“熟语”之称。。在语汇范畴中,成语、惯用语、谚语、歇后语已经取得了大多数研究者的认可,成为典型成员,此外格言和口语习用语也应该被收入语汇系统旗下,刘丽梅所构建的语汇体系是“依据语体色彩标准,将语汇体系的外延首先划分为口语体语汇和书面语体语汇,口语体语汇包括惯用语、歇后语、谚语、口语习用语;书面语体语汇包括成语和格言”[5]62。因此需要与惯用语区别的相邻子范畴就是成语、格言、歇后语、谚语和口语习用语。同时,作为语汇的成员,惯用语和词、自由词组之间也有边界的交叉,也需要研究和分辨,其基本关系如见图1:

图1 惯用语在语汇背景下与相邻范畴的关系

(三)分析惯用语的区别性特征

1. 惯用语与词和非固定短语的区别

首先根据构成单位能否独立运用,可以将单纯词和附加式合成词剥离出来:存在不能独立的黏着成分的是词,如:吹鼓手、乌托邦、马拉松等。其次,非固定短语不具备结构的定形性特征,可以用传统的替换、插入等方法比较容易地分辨出来。通过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惯用语家族中三音节动宾结构是无可争辩的原型,比较容易与复合式合成词混淆的部分就是偏正结构惯用语。周荐用以支持三音节惯用语应划为词的例证无外乎“笑面虎”、“试金石”之类偏正结构的惯用语。

其实二者最显性的区别在于表达概念的不同。词表达的是一个实体概念,其意义所指为具体可感的事物,往往是中心成份的种概念;而惯用语由于经过高层级的概念整合,具有表义的双层性,其深层意义、实际意义表达的不再是实体概念而是抽象概念,其整体意义也不是中心成分的种概念。试看下面例子:

A 半瓶醋 保护伞 出气筒 恶作剧 绊脚石 笑面虎

老陈醋 太阳伞 打气筒 木偶剧 磨刀石 东北虎

B 乱弹琴 倒栽葱 连轴转 三不管 随风倒 小报告

快弹琴 多栽葱 连续转 全不管 顺山倒 短报告

C 光杆司令 金字招牌 小道消息 绣花枕头 一锤子买卖

海军司令 红字招牌 内部消息 印花枕头 一大笔买卖

D 耍滑头 吹牛皮 装洋蒜 拍马屁

耍滑 吹牛 装蒜 拍马

A组的中心成分是名词性的,“老陈醋”一行表达的都是具体名词的概念,因而这一行是合成词;但是“半瓶醋”一行具有表义双层性,从深层义和实际义看,“半瓶醋”不是醋,“保护伞”亦非伞,而是抽象概念,所以这一行是惯用语。

B组的中心成分是动词性的,“乱弹琴”的意义与弹琴无关,是抽象概念,这一行是惯用语;“快弹琴”一行不具备表意的双层性,其构成部分都可以独立称说而不改变意义,因此不是惯用语,而是非固定短语。

D组是四音节以上的单位,由于韵律的关系,这样的单位在语感上常被认为是两个以上的词,所以表示实体概念的“海军司令”一行是非固定短语,而不表示实体概念的“光杆司令”一行是惯用语。

D组争议最多。从来源看,“耍滑”一行明显是“耍滑头”这一组惯用语双音化的产物,但由于双音节是韵律词的典型形式,而且它们的语素之间结合紧密,替换或加入其他成分后会造成整体意义的改变,因此给人以强烈的“词感”。它们正是惯用语和词的边缘成员,是二者交界的部分,我们没有必要急于做出身份认定,相信语言自身在未来演变的进程中会做出自己的抉择。

2. 惯用语与成语的区别:

关于这个问题以往有过诸多论述,比如结构上成语的固定化程度较高,不如惯用语灵活;音节上成语以四音节为主,惯用语以三音节为主;色彩上成语典雅,惯用语粗俗等,大体揭示了二者的不同。温端政先生以音节是否二二相承作为区别成语和惯用语的标准,是则为成语,否即是惯用语。但是,在他自己主编的《中国惯用语大全》前20页里,有四音节惯用语104条,其中二二相承的就有59条,占56.73%。在上述206条惯用语中,以二二相承形式出现的也占到四音节惯用语的36.84%。这近乎一半的比率显然不能作为划分的依据。

惯用语区别于成语的决定性特征在于语体色彩。周荐认为成语和惯用语、歇后语、谚语之间的不同主要决定于是否具有经典性。那些有经典性的语汇绝大多数具有鲜明的书面语体色彩,此外,一些出处不可考证但具备古朴、雅正风格色彩的语汇也具有书面语体的特征。成语是具有书面语体色彩的语汇,而惯用语则具有鲜明的口语体特征。所以当人们运用成语进行交际表达思想时,会被认为是“有文化”的,而运用惯用语等进行交际时,则会被看作是通俗的、形象的。至于那些“俗成语”,如“满不在乎、一不留神”之类,正是因为在使用过程中经常会被质疑“这也算成语吗?”,才会被加上“准”或“俗”的标记。

3. 惯用语与格言的区别:

从色彩看,和成语一样,格言也是书面语体,往往有明确典籍为其出处。从逻辑角度看,惯用语表示的是概念,格言则表示判断,例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出自《周易》,“知识就是力量”是培根的名言,二者都表达判断,在被引用时会显示书面语体的色彩,都是格言而非惯用语。

4. 惯用语与歇后语的区别:

我们可以从形式上很轻易的区分出惯用语和歇后语,因为歇后语由谜面和谜底两部分组成,非常独特。但是也有边缘的部分,比如谜面或谜底是惯用语的有时会省去另一部分单独使用,例如:铁公鸡——一毛不拔、纸老虎——外强中干、水仙不开花——装(洋)蒜等,这一部分,在单独使用时是惯用语,与谜面或谜底同时出现时是歇后语。这是语汇单位之间相互渗透转化的正常反映,是语汇系统具有活跃性的证明。

5. 惯用语与谚语的区别:

谚语是以传授知识为目的的“现成话”。从语法形式看,通常是以句子形式出现;从逻辑角度分析,它表示的是判断。把握其逻辑特点就能将“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壶不开提哪壶”和“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羊毛出在羊身上”两相区别,前三条是惯用语,后三条是谚语。

6. 惯用语与口语习用语的区别:

从语义特征和来源看,惯用语的字面义具体形象,其虚指义大多是通过比喻引申而来,而口语习用语的意义多是省略之后的言外义,是非固定短语熟语化的产物。从来源看,惯用语往往有比较明确的来源,如“戴乌纱”来源于古代典章制度,“二一添作五”来源于珠算技法;“跑龙套”来源于戏剧舞台用语,而口语习用语用字普通平实,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来源。此外,惯用语往往具有较强描述色彩,而口语习用语则常常表示某种态度,如“有完没完”表示厌烦,“哪里哪里”表示自谦,“对了”表示补充提醒,“等着瞧”表示威胁警告,等等。

四、结论

综上所述,以认知语言学的观点看来,惯用语范畴是由原型向边缘成员过渡的连续统,它与相邻范畴之间的边界是交叉的、模糊的。根据8部较权威的惯用语工具书,分析其原型的特征是:口语体、语义双层、三音节、动宾形式、结构固定。在语汇范畴背景之下,惯用语与相邻子范畴是在语体色彩、语义特征、逻辑形式三个维度上逐渐过渡的过程。惯用语的概念可以表述为:惯用语是具有表意双层性,表达非实体概念的口语体语汇。

以上分类和界定也许仍然不尽完善,但笔者希望能以此文作为引玉之砖,唤起各位专家和学者对惯用语的重新关注。

[1]李行健. 惯用语的研究和规范问题[J]. 语言文字应用,2002,(1).

[2]刘叔新. 汉语描写词汇学[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3]李如龙. 关注汉语口语词汇与书面语词汇的研究[J].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07,(2).

[4]冯胜利. 从韵律看汉语“词”“语”分流之大界[J]. 中国语文,2001,(1).

[5]刘丽梅. 关于语汇体系构拟的新思考[J]. 现代语文,2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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