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五行思想的心理咨询理论研究

杨文圣

哲学研究

基于五行思想的心理咨询理论研究

杨文圣

（上海交通大学心理咨询中心，上海 200240）

本文依据中国古老的五行思想对心理咨询的各种晤谈技术进行梳理，将心理咨询技术要素分为望、闻、问、辨、导，认为望为火，闻为水，问为金，辨为土，导为木。各要素之间存在着固定的相生相克关系，具体为：导（木），闻（水）生之，问（金）克之；望（火），导（木）生之，闻（水）克之；辨（土），望（火）生之，导（木）克之；问（金），辨（土）生之，望（火）克之；闻（水），问（金）生之，辨（土）克之。这样，所有的技术就组成一个有机的动态系统，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共同建构一个和谐的咨询过程。

五行 心理咨询 晤谈技术

一、问题提出

心理咨询的过程就是运用各种基本咨询技术的过程。当今咨询理论对于咨询晤谈技术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凝练出诸如提问、倾听、复述、澄清、建议、面质、自我表露等技术，并且分别进行了深入的讨论。①John Mcleod：《心理咨询导论》，潘洁译，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翻译成中文以后显得复杂繁琐，难以辩识。中国人是崇尚简易的民族。《周易》云：“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②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大意为平易就容易让人了解，简单就容易让人操作。达到了平易简单就得到了天下的道理。其外，过去的分析没有回答各种技术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咨询是一个有机整体，各个技术之间注定存在着某种相互作用。以复述和建议为例，它们在一个咨询中先后使用，它们之间肯定彼此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关系具体是什么？最后，既然咨询是一个整体，那么脱离整体去讨论各个部分，可能是一个问题。咨询是一个流动的过程，各种技术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如果从整体的层面去考察各项技术，发现相互之间的互动中的法则，这对于协同使用各种技术，发挥各种技术的最大效能，提高咨询的质量无疑具有极大的意义。但是当前却没有一种理论来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本文依托中国古老的五行思想对心理咨询的各种技术进行梳理，分析各自的特性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为咨询实践带来帮助。

二、五行理论简介

五行学说是中国人的一种世界观。世界处在流变之中，“五行”是阐述自然的呈现与持续运作的。所谓“行”，郑玄注曰：“行者，顺天行气也。”①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云：“天地之气，分为阴阳，判为四时，列为五行。行者，行也。行有不同，故曰五行。”②董仲舒（汉）撰，凌曙注（清）：《春秋繁露》，中华书局2000年版。大义为天地之间，构成万物的气，可以分为阴阳、四时和五行。行，就是运行的意思。运行有很多不同的种类，所以称为五行。由此可见，“行”所指称的无非是一种自然的“运行”，是依循着本身之为呈现所固有的一种规则而持续地运动，是一种自然的作为。那么世界有几种运行方式呢？《尚书·洪范》云：“五行：一日水，二日火，三日木，四日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③李明：《尚书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大意为世界有五种基本的物质运行，分别为水、火、木、金和土的运行，其具体运行方式为：水滋润向下，火温热向上，木或曲折或笔直，金可以制作皮革，土地可以生长庄稼。这五种运行是世界基本的运行方式，它们的运行生成了世间的万事万物。世间的一切其他运行都是这五种运行方式的延伸，或者是同类。因此，万事万物应当依据它们各自的功能特性，分别属于上述五大类中。这五大类功能特性仍然以水、火、木、金和土来标示，名称不变，但是只是上述五种功能特性的代表。

五行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克的关系。其中相生指的是某事物对另一事物具有促进、助长和滋生的作用，五行相生的顺序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④李明：《尚书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相克指的是某事物对另一事物有制约、克服和抑制的作用，具体为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⑤李明：《尚书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五行之间相生与相克的关系，既相互依赖，又彼此制约。没有“生”就没有“克”，没有“克”就没有“生”。只有二者相济相补，相互作用，才能保持事物的正常理序，从而维持整体的平衡。用五行相生相克理论(又称五行相生相胜理论)解释事物之间的关系，应该说是中国传统哲学最古老、最基本的内容之一。而一旦人们用“五行生胜”说来反映对象世界诸事物之间或整体要素之间的关系，它就会上升为一种思维方式并影响着中国哲学的发展。

图1 五行相生相克图

三、心理咨询技术要素分析

运用五行理论来研究咨询技术，一个首要的问题就是发现心理咨询中的五种最基本的咨询技术。

1.望

望，观察，即凭借眼睛来获取信息。“望”是包含两种。第一，是观察咨询对象，在咨询中就是观察咨询对象的着装打扮、身体姿势和面部表情等，获取信息。然而，中国俗语云：人不可貌相，意为视觉信息只能作为一种参考，不能完全作为判断的依据。咨询中也是如此，视觉信息经常有很多错误信息。第二为观察自己，在咨询中就是观察自己的身体姿势，举手投足等。《周易》尤为强调这一点，《观卦》云：“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⑥董仲舒（汉）撰，凌曙注（清）：《春秋繁露》，中华书局2000年版。大意是人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体现出真诚恭敬，甚至神秘（所谓“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以此来感化他人。咨询何尝不是如此呢？咨询中，咨询师要随时监控自己，注意自己的形象和身体姿态，让咨询对象感觉到自己的真诚、谦卑与镇定。

2.闻

闻，倾听，即凭借耳朵获取信息。倾听构成了心理咨询的主体。布拉恩特（1986）强调积极倾听，指出积极的倾听应包括在与来访者的谈话过程中对认知和情感信息的把握，以及与来访者之间就自己的理解进行交流。在中国古代，庄子对于倾听作出了论述。《庄子·人间世》：“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①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大意为智者倾听的时候，要集中心志，不能仅仅用耳朵听，而要用心听，不能仅仅用心听，要用气来听。因为用耳朵听，只能得到物理的信息，用心听只能得到内容信息。而用气来听，就是要放空自己，虚怀若谷，得到世界。

3.问

问，询问，即向咨询对象主动索要信息。西方提到两种询问：封闭式询问和开放式提问。在咨询中，一些咨询对象羞于表达自己，我们需要通过询问来推动咨询；在咨询中，倾听之后，咨询师初步形成了对咨询对象的理解，但心中尚存疑问，我们需要通过询问来解开疑团；在咨询中，在我们对咨询对象进行解释、分析、建议的时候，我们需要通过询问来征询咨询对象的意见；在咨询中，咨询对象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们需要通过询问来“棒呵”咨询对象，帮助其顿悟……此外，咨询难免会陷入窘境，此时咨询双方都觉得气氛压抑、山穷水尽、前途茫茫。这个时候，一个好的问题经常可以使咨询柳暗花明，进入新天地。

4.辨

辨，辨认，即辨别咨询对象的认识和体验，请咨询对象予以确认。“辨”，是一个甲骨文时即有的字，辨有两个“辛”字组成，“辛”为古代木刻之信，一剖为二，二“辛”表示木的两半，发信者与接信者各持有其半，如有事，送信者送到后，接信者必使自己持有的一半与之合齿，以辨别其真伪。这就是“辨”。②董来运：《汉字的文化解析》，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咨询中，咨询师总是自觉不自觉辨别咨询对象提供的信息。咨询师需要从咨询对象的角度来思考、体验，但二者毕竟是两个人，咨询师无法保证理解、体验的正确。怎么办？咨询师可以向咨询对象反馈自己的理解，请其确认。如果被确认，就可以说咨询师基本理解了咨询对象；如果被否定，咨询师将得到新的信息。此外，咨询师在对咨询对象进行分析、解释、建议的时候，咨询对象可能会听不明白，甚至误会。这个时候，咨询师需要让咨询对象自由表达自己的理解，然后再进行澄清，确保自己被准确理解，这也是一个“辨”的过程。在西方理论中有澄清和复述等技术和辨认类似。但是，二者均不含有一定要咨询对象确认的意思，所以辨认更强调调动咨询对象的积极性，也要更加谦卑一些。辨认包括辨认咨询对象的观点和情绪体验两个方面。前者和复述、澄清类似，后者和情绪反映类似。不同的咨询师的侧重点不同，有的倾向于就咨询对象的观点进行确认，有的倾向于就咨询对象的情绪体验进行辨认。当然，二者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5.导

导，引导，即引入咨询师的个人观点。《说文》云：“导，引也。”。导的内容是最为丰富的。咨询中，我们对咨询对象进行的鼓励、分析、解析和建议都是一种“导”，因为它们都试图从一种新的视角来审视咨询对象，来影响咨询对象的思考方向。鼓励经常是增强咨询对象自信心的。例如，说某人，你的社交能力很强。但是在咨询的当下，咨询对象并没有认为如此，而这只是咨询师的观点。至于，对于咨询对象的建议，则完全是咨询师的意思。“导”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导”的方向问题。《周易·泰卦》云：“天地交，泰；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③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大意为君子要根据咨询对象的特点，帮助其充分发挥个人潜力，过建设性的生活，成就人生的真、善、美。这是咨询的道德责任。

四、五种技术与五行的匹配

心理咨询是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望闻问辨导，此起彼伏，相互协作，推动着谈话的发展。五行思想认为在任何一个世界里面，都有五行的运动。也就是说，在心理咨询的世界里面，也有五行的运动。那么，有没有可能，望闻问辨导就是心理咨询的五行？回答这个问题的关键是论证确定望闻问辨导与金木水火土的对应关系。如果能确定望闻问辨导与金木水火土能够很好地对应，那么，我们就可以推论望闻问辨导就是心理咨询的五行。更为重要的是，如果望闻问辨导就是心理咨询的五行，那么，我们就可以借鉴五行之间的运行法则确定望闻问辨导的运行法则，从而提高望闻问辨导的效果，提高心理咨询的质量。

首先，看“望”。中国唐代思想家孔颖达在《尚书·正义》提出“视为火，听为水”。①董来运：《汉字的文化解析》，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因此，“望”可以判为“火”。另外，“望”使用的人体器官为眼睛，而《周易·说卦传》云：“离为目”②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而“离”就是火，由此也可将“望”判为“火”。关于火的性质。《尚书》：“火炎上”，意指火有激发之功，可促进它物变化的功能。在咨询中，专注地、柔和地看咨询对象可以激发咨询对象放松下来，袒露自我、表达自我。咨询师由此了解问题的来龙去脉。如果咨询师不能很好看咨询对象，咨询对象将感觉受挫，并关闭心扉。

其次，看“闻”。中国唐代思想家孔颖达在《尚书·正义》提出“视为火，听为水”。③董来运：《汉字的文化解析》，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因此，“闻”可以判为“水”。《周易·说卦传》云：“坎为耳”。④John Mcleod：《心理咨询导论》，潘洁译，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坎”在《周易》中即为“水”。由此，“闻”也可以判为“水”。《尚书》：“水曰润下”，水的最重要功能就是甘居它物之下，滋润它物。在心理咨询中，倾听意味着咨询师放下自我，无条件地接纳对方。而咨询对象在这其中心灵得到净化，得到安慰。另外，在《周易·坎卦》中云:“水潺至，习坎。”⑤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说水是很难的，要克服重重的困难，但是水习惯了这一点，所以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其实，倾听是很难的，一方面倾听中，咨询师有时会迷失方向，有时会心生厌恶，所有这些都是对咨询师的考验。内心真诚，习惯这一点，就会不为险难所困，坚持下来，定有收获。慢慢地就会明白。倾听中，咨询师用心体验其中的情感，收集有关信息，咨询对象静静地讲述自己的故事，舒缓自己的情绪，理清自己的思路。

第三，看“问”。《尚书》云：“金从革”，金的基本功能是切割制作，引申为具有整饬、收敛等作用或性质的事物，均归属于金。那么问呢？“问”具有穿透性，可以整顿思维，塑造咨询的方向与风貌，同一个咨询对象，不同咨询师的对话，无疑将咨询对象带向不同的方向。例如，心理动力学派习惯性地询问咨询对象童年的经历，自然将过去的经历以及潜意识作为了谈话的中心，而焦点解决则可能询问过去的成功经验，则将谈话带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这与金的属性何其相似！缘此，“问”可以判为“金”。

第四，看“辨”。《尚书》云：“土爰稼穑”，意为土的基本功能是生化承载。此外，在《周易》中，土为坤，云：“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辨”接纳了咨询对象的理解与感受，接纳了咨询师的理解与感受，为咨询对象的改变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不就是“土”的属性吗？因此，“辨”可以判为“土”。咨询中，“辨”的着眼点是事实、观念和感受的澄清，而不是咨询师为自己辩护与掩饰。“辨”的精髓是体现咨询师的真诚谦卑，使得双方加深了理解和互信，澄清了对问题的认识。因此，在辨中，柔顺是第一位的。

最后，看“导”。《尚书》云：“木曰曲直。”“曲直”实际上是指树木的生长形态，是枝干的曲直，向上向外周舒展，指向太阳，因而引申为具有生长、舒畅等作用或性质的事物，均归属于木。“导”要求根据咨询对象的特点以及咨询进程的不同，灵活地变化，或直接指导，或迂回诱导，或直或曲。导的目标是让咨询对象心情舒畅。二者何其相似？因此，“导”可以判为“木”。

五、技术间的关系分析

五行的重要意义就是它简练、明确描述了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五行之间的关系，首先表现为相生的关系，具体为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次为相克关系，具体为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那么在咨询中，是否也存在类似的关系呢？

图2 咨询技术相生相克图

1.导（木）和闻（水）、问（金）的关系

咨询的成败最直观的表现是“导”的质量。如何提高“导”的质量？在五行关系中，“导”可以用“闻”来促进，用“问”来修正。所以很多“导”的问题，表面上是“导”的问题，实际上是倾听上出了问题。如咨询对象没有能充分阐明自己的想法，咨询师没有听出有价值的信息，没有听出真意，从而导致引导的方向、方式的错误。而只要倾听到位，引导水到渠成。

那么，当导出现问题的时候，怎么修复？问。在引导后，咨询师一定要询问咨询对象对于引导的看法，直面咨询对象对于引导的看法乃至批评。然后，真诚地接受下来，再根据意见，调整咨询的方向。询问非常重要，因为人世间没有先知先觉。经常，咨询师自以为进展很好的时候，咨询对象却一头雾水，甚至非常反感。因为咨询师与咨询对象来自两个世界。咨询要求时时刻刻倾听咨询对象的意见，尊重咨询对象的意见。

2.望（火）和导（木）、闻（水）的关系

“望”包括咨询师对于咨询对象和咨询师自己的观察两个方面。咨询师希望准确地获取咨询对象的视觉信息，但是实际上咨询对象很多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自觉不自觉地会隐藏自己，这影响了咨询师的信息获取。怎么办？这个时候，一种办法是通过引导，让咨询对象放松下来，不自觉地暴露他真实的一面，从而为咨询师的获取正确的视觉信息带来方便。另外，随着引导的变化，咨询师举手投足也跟着变化。为了增进引导的效果，咨询师需要随时注意自己的仪态。在这个意义上，“导”促进了咨询师对自己的“望”。

观察是很可能出错的。出了错，怎么办？随着咨询的推进，咨询师不断地倾听，并将视觉信息和听觉信息相互验证，从而对视觉信息进行很好的校正。注意是一种资源。有时咨询师（特别是咨询新手）将注意过多地集中在自己身上，从而影响了咨询的效果。这个时候，咨询师可以有意识地强迫自己倾听咨询对象，从而帮助自己减少对自己的关注。这也是倾听对于观察的一种校正。

3.辨（土）和望（火）、导（木）的关系

辨认是双方的共同努力，尤其需要咨询对象的投入。在辨认的过程中，咨询对象的表情（咨询对象之“望”）经常是最有价值的信息，同时咨询师良好的形象（咨询师之“望”的成果）也是调动咨询对象的积极性，进行准确辨认的基础。辨认体现了咨询双方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的高度。所以，“望”可以促进“辨”。

辨认是引导的基础。如果辨认不准确，引导就失去了针对性。然而，“辨”是艰难的。在咨询对象方面，有时，他们看到咨询师对咨询的倾情投入，不忍看到咨询师受苦，所以尽管自己没有想清楚问题，但还是应允了咨询师的梳理；有时咨询师很强势，咨询对象感到了胁迫，违心地对咨询师的信息进行确认。两种情况下，咨询师都误以为自己准确地理解了咨询对象，但是事实上，“辨”失败了。“辨”失败了，“导”便无的放失，便无可质疑地跟着受挫。引导受挫以后，咨询师将不得不修正自己对于咨询对象的理解，进而增进我们对于咨询对象的理解。这就是“辨”对于“导”的相克之功。

4.问（金）和辨（土）、望（火）的关系

“问”是获取信息的重要手段。但是“问”什么，如何“问”显然是一个问题。“辨”的时候，经常感到信息的缺乏与方向的迷茫，而这必然增强问的针对性。另外，“辨”也需要“问”来确认。“辨”和“问”紧紧地咬在一起。甚至可以说，“辨”的过程就是“问”的过程。

但是“问”不可避免地要犯错误。在问的不合适的时候怎么办？咨询对象的面部表情、姿势等经常发生变化。咨询师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及时地调整问的内容以及方式方法，必将提高问的质量。

5.闻（水）和问（金）、辨（土）关系

倾听是咨询的生命，然而有些咨询对象却不愿意或者不擅长言语表达，使得咨询师无从倾听，这个时候，怎么办？问。“问”激发咨询对象的思维，迫使其思考、诉说。咨询师在倾听中经常要陷入迷茫之中，怎么办？问。“问”后，咨询对象将进行解释，这些解释将大大提高咨询师的倾听质量。

倾听不可避免地产生差错，怎么办？辨。“辨”不但澄清了咨询师的思维与体验，也澄清了咨询对象的思维与体验。而这不可避免地校正了咨询师从初始倾听得来的信息，使咨询师重整思维，跟上咨询对象的思维与诉说。“辨”也给了咨询对象反馈，使得咨询对象调整诉说的方式方法，如用词，使咨询师的倾听更加轻松、准确。

六、意义与展望

心理咨询的过程本是一个混沌的过程，各种方法技术错综交织。本文利用中国古老的五行思维对各种技术进行了梳理和分类，并对各个技术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分析。西方的理论主要孤立地讨论各个技术的正确应用，而没有考虑各个技术的协同作用。于是，焦点似乎集中在咨询中如何不犯错误，但是实际上咨询不可能不犯错误，问题的关键是犯错误以后如何纠正。五行认为各个咨询技术交替运行的过程，咨询必然犯错误，且一个错误可能导致一连串的错误，但是只要咨询在继续，原来的错误就可以校正过来。这样，整个咨询就在运行中达成和谐。

不同的咨询师的风格不同，表现在咨询上就是有的咨询师精于闻，有的精于望，有的精于导，但是在总体上，必须处于某种平衡。五行也为对于咨询的督导提供了新的思路。以阻抗为例。心理动力学的咨询师钟爱分析阻抗。从五行看来，如果阻抗发生在咨询对象不接受咨询师的引导上，那么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咨询师没有很好地倾听咨询对象，或者咨询师没有及时地、有效地提问从而维持了阻抗的存在。这样，就为问题的讨论，提供的新的视角。

本文的不足之处是没有讨论五行运转不正常时的情况。在经典的五行理论中，五行的生克，在外界因素的影响下，出现太过或不及的情况，使正常的生克关系遭到破坏，出现异常情况。《素问·五运行大论》说：“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①谢华：《黄帝内经白话释译》，中医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上面的相乘，即乘虚侵袭之义。五行相乘，是指五行中的一行对其“所胜行”的过度克制和制约，相侮，有恃强凌弱之义。五行相侮，是指五行中的一行对其“所不胜行”的反向制约。五行相乘在咨询中就是闻（水）对望（火），辨（土）对闻（水），导（木）对辨（土），问（金）对导（木）的过度抑制作用。五行相侮在咨询中，就是望（火）对闻（水），闻（水）对辨（土），辨（土）对导（木），导（木）对问（金）具有反向作用。以上两种作用都有待于在今后的研究中深入讨论。

Counseling Skill Analysis Based on Chinese Ancient Great Five Elements Philosophy

YANG Wensheng

Chinese ancient great-five-elements philosophy is introduced to counseling skills research.Skills are classified into looking，listening，asking，reflection and guidance and correspond with fire，water，gold，earth and wood.Fixed relationships exist:guidance（wood）is facilitated by listening（water）and restrained or corrected by asking（gold）；looking（fire）is facilitated by guidance（wood）and restrained or corrected by listening （water）；reflection （earth）is facilitated by looking （fire）and restrained or corrected by guidance（wood）；asking （gold）is facilitated by reflection （earth）and restrained or corrected by looking（fire）；listening（water）was facilitated by asking（gold）and restrained or corrected by reflection（earth）.All skills form a dynamic system.

Great Five Elements philosophy，counseling skills

杨文圣(1971-)，男，汉族，安徽六安人，上海交通大学心理咨询中心主任、博士、副教授。目前的研究兴趣是心理咨询的本土化研究。

B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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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672（2010）02-0098-07

肖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