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崛起需要《孙子兵法》在东盟发挥“巧实力”作用

陈昆福

一、前 言

2008年北京奥运会和2010年上海世博会，都是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绽放的奇花。按路透社的话说，是中国政府又一次耗费巨资的大手笔，希望借助这一叹为观止的展览向外界展示其雄厚实力。在各国反思危机、重新定位和寻求持续复苏之际，拥有186个成员国的世界银行认同了中国日益增强的经济影响，同意把中国的投票权提升到第三位，仅次于美国和日本。

和平崛起论在理论上是对传统的现实主义国际政治理论的突破；中国自身利益已经波及全球的时候，倡导建设和平世界、和谐世界并开始实践，这是“史无前例”的，可谓是《孙子兵法》推崇的“善之善”战略，即“不战而胜”的最高境界的尝试，和平之路不平坦，最难办的恐是如何实现世界各国对中国和平发展的认同和跟随。东盟是海外华人最多的地区之一，具备语言相通、文化相近、交通便利、双方政府长期交好等优势。中国能否顺利和平崛起，促成东盟成为认同和跟随的好榜样至关重要。前一段时间，有些人在联想“中国曾是该地区的宗主国，昔日的格局正在重现”，且很有必要。

孙武指出：“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中国当前面临的诸多国际难题是难以用国家意志和强制力来解决的，唯有持续不断发展经济的“势”，才可能化解压力。如源于发展本身的，只能在发展的“势”中才有可能消失。至于美日等外源性的，随着国家硬实力越来越强时，有可能出现减低摩擦的机遇之窗，许多战略难题便迎刃而解。

对于软实力建设问题，需要加强对形和质的文化内容齐头推进。形的文化包括电影、艺术、演出、京剧传统等方面。质的文化，在现代化中国进程中本身就意味着以儒家文明为核心的新型综合文化体的形成。日本、韩国和一些东南亚国家的文化，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演绎发展。为此，以中国文化为代表的儒教文化和整个亚洲崛起，定能为中国和平崛起造就十分有利的软实力“态势”！

孙武指出：“因敌而致胜”“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奇正乃天地自然、人类社会的普遍法则，其原理不过常规与反常规。“践墨随敌，以决战事”，不同矛盾要具体地分析具体情况，不能千篇一律地去对待。孙子通过“道、天、地、将、法”、“七计”“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国家幅员面积的“度”决定国家战略资源的“量”，“量”决定武装力量多少的“数”，“数”决定国家综合力量的“称”，“称”决定战争的胜负和国家的安危。这告诉我们，战争是政治、经济、外交等方面的综合国力较量。综合国力包括硬实力、软实力和软硬实力聪明运用。

“巧实力”是美国外交理论研究的新成果。2002年约瑟夫·奈明确界定了“硬实力”和“软实力”。军事实力是“锐性实力”（Sharp Power），2004年拉塞尔·米德提出经济实力是“粘性实力”（Sticky Power）。最终学者们都认同的“实力需要综合运用”的理念形成了“巧实力”理论。2009年3月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推出前国防部长科恩主持的《中美关系中的“巧实力”》研究报告，认为积极的美中关系符合美中两国和世界的利益，美中关系的新定位是不可或缺的伙伴关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强调，现在的问题不是美国能否或是否应该担当领导，而是美国如何在21世纪领导世界。要实现美国领导下的世界合作，必须打破僵化的意识形态和陈旧的运作模式。

“巧实力”（Smart Power）实质是灵活应变能力及竞争实力的集中体现，是政策实施的动态过程，其核心内容是综合运用软硬实力特别是软实力，适度考虑别国利益，同时各种手段和对策之间兼收并蓄。这与《孙子兵法》任势驭变的创新思想不谋而合。

三、中国对东盟的态度越来越坚定：值得下本钱建设的后院

孙武说：“不知诸侯之谋者，不可豫交”，“夫地形者，兵之助也”，“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衢地则合交”，都是告诫我们要重视地缘战略和政治经济军事高地占有根基以取得“地利”，组成“战略联合体”。

从历史上看，世界大国大都重视周边环境的战略依托作用。[5]如美国以加拿大，墨西哥为战略依托，以拉美为后院，大大加强了其在全球战略中的地位。俄罗斯则因独联体离心力加大，失去了安全屏障，腹地直面美国和北约的冲击，战略地位因而大大减弱。这一正一反两个实例，对中国制定周边外交政策颇有教益。

力量集中是成功的要诀，孙武说：“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中国崛起途中，资源依然有限，集中力量建设东盟区域关系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一）打破美国的“岛链封锁”，维护国家安全和世界和平的需要

“东盟”原本是美国为包围社会主义中国，由马来亚（现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于1961年7月31日在曼谷成立的东南亚国家联盟。往东北方向连接中国台湾地区、韩国、日本等，往西则可以扼制太平洋与印度洋的要道。

1991年苏联解体，随之中国与越南关系迅速正常化。1996年7月25日，由21国外长参加的聚会对促进本地区的政治与安全合作和经济合作、增强东盟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和作用具有重要的意义。中国、印度和俄罗斯均首次以东盟全面对话伙伴国的身份与会。

东盟各国是我们的友好近邻，我国已同东盟所有成员建立了外交关系，并于1996年成为东盟全面对话伙伴国。对“南海”多次表示“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友好态度。1997年12月15日，首次东盟与中日韩（10＋3）领导人会议召开，参会者有东盟10国（文莱、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老挝、缅甸、柬埔寨）领导人和中国、日本、韩国3国的领导人。

近十三年来，我国与东盟的关系发展顺利，高层往来频繁，政治关系日益密切。1997年12月发表了《中国－东盟首脑会议联合声明》，确定中国－东盟面向21世纪睦邻互信伙伴关系的方向和指导原则。1998年12月起每年召开一次中国与东盟领导人会议，在第五次会议上，双方一致同意于10年内建立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并授权各国经济部长和高官尽快开始谈判。将农业、信息产业、人力资源开发和湄公河流域开发等确定为新世纪初中国与东盟合作的重点领域。为支持东盟一体化进程，中国宣布将向东盟成员中的三个最不发达国家，即老挝、缅甸和柬埔寨提供特殊优惠关税待遇。中国与东盟还举行年度外长会议及高官磋商、经济高官会等。此外，双方设有中国－东盟经贸联委会、中国－东盟科技联委会、中国－东盟联合合作委员会及东盟北京委员会等对话框架，并于2001年11月成立了中国与东盟商务理事会。

对于美国的单极独霸，需要用区域化“合众弱抗一强”来抗衡。加强与东盟的合作无论对于区域和平还是国家安全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二）维护我国矿产资源输入通道的安全，保障国民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的需要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是一个全部由发展中国家成员组成的贸易区，也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自由贸易区。东盟扼据从波斯湾经过印度洋到太平洋的航道，马六甲海峡至今仍是我国进口石油的重要通路，因此必须确保畅通。

如今，从中国西部进入巴基斯坦联通波斯湾的通道，以及通过缅甸的深水港建设，建立联通印度洋的石油管线等工程均已付诸实施。中国与东盟各国的战略合作将不断深化。

东南亚地区资源十分丰富（锡的储量和产量均占世界首位，天然橡胶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80%左右，马尼拉麻、木棉、柚木和金鸡纳霜的产量及出口量均占世界90%以上，石油储量约21亿吨，天然气储量13000亿立方米），蕴含巨大商机。

四、中国对东盟实施积极的“巧实力”攻势

以中国文化为代表的儒教文化和整个亚洲崛起，凭借《孙子兵法》在世界各国所具有的至高影响力，发扬其深遂哲学和“不战”谋略等思想，有效构筑起中国与东盟的“巧实力”平台，既迫切、重要，又有可操作性。

（一）创造更多与东盟国家加强合作的有效渠道

价值观沟通和文化新融合的工作重点对象，以东盟各国政府官员和企业家优势群体为宜，我们要对东盟各国国情和政策等开展全方位研究，真正构筑起互信互助的长期战略合作关系。

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从2010年元旦开始正式启动，各种利益集团都不会忽视东盟机会和新增利益问题。创造更多与东盟国家加强合作的有效渠道，如全面开展包括科研合作和旅游，尤其鼓励中国各级政府与东盟各国政府之间以及双方企业家之间的互访、交流以及合作等，不会是难事。

（二）对于意识形态不同的国家和组织进行有原则的接触

布热津斯基指出：中美关系是美国21世纪最重要的四对双边关系之一，如何演变，既可以引起重大后果，又起着催化剂作用，故超越了本身内在的双边重要性。奥巴马政府重新利用美国的影响力和软实力，重视东南亚，意在制约和抗衡中国的影响力，但不至于在非重大问题上与中国发生正面冲突。因为他们搭准了中国和平崛起的旋律，正如乔治·华盛顿大学哈里·哈丁教授所说：中国的崛起所带来的风险不是北京使用武力攻打别国，而在于它会用不断增加的资源使全球力量平衡(尤其是亚洲的)朝着有利于中国的方向转移。

而印度和菲律宾至今仍无法正确对待中国的崛起，继续抱有冷战思维，对中国快速发展的心态明显失衡，甚至不惜借外力来抗衡。

就东盟而言，离开趋同的价值观和信任建设，中国发展过程中所推行的一些共赢举措，依旧难被认同，甚至出现被“妖魔化”的危险。我们要遵循孙武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思想，在东西方之间，尤其与东盟开展强有力的文化融合，并设法改善和美国、日本、印度等国家的关系。

（三）把“发展”作为中国实力的核心支柱，充分显示经济实力和建立合作竞争环境

1997年7月初，始于泰国后迅速扩散到整个东南亚后又波及世界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中国保持人民币坚挺救援泰国等走出低迷的善举，无异于一种亲情般写照，试问哪个国家会如此做？

新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美日英等衰退后至今未回稳，中国却强势“保八”。中国经济超过日本而居世界第二。随着民众生活、教育、医疗水平大幅度提高，西部大开发边疆地区百姓生活质量的改善，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必然大大增强。

孙武说：“军争为利，军争为危。举军争利则不及，委军争利则辎重捐”。 发展才是硬道理，“发展”也是实力的表现。加大中国在东盟的影响力和辐射力，将过去纯粹竞争改变为合作竞争，使各个国家走出小圈子，进入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联合体”，获得单个国家难以拥有的竞争优势，促使东盟各国积极响应并融入到中国和平发展的国家战略中来，实现“双赢”或“多赢”。这种合作竞争的榜样力量将是无穷的，能让大家切实感受到：“中国的崛起将使东南亚获得空前的地缘战略地位，必将促成整个亚洲的崛起”。

（四）有效整合和综合运用力量

孙武说：“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致人而不致于人”。在“后危机时期”开展经济结构调整、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工作，需要引导、鼓励和政府的支持，但须臾不能失去崛起发展主动权的把握。因此，我们要有效整合和综合运用各种软硬实力力量，主动的全面运筹、造势和实务操作，立足境内做创造的大本营，充分运用“东盟”地域更低的劳动力和充裕的原材料，从而实现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外移变成Made by China（中国创造）。

如若浙江大学等主要高校能发挥其教学科研优势，将浙商和东盟各国干部及企业家等优势群体以混合“组班”的方式开展培训，既起到价值观沟通和信任度建设作用，又能帮助东盟各国政府实现“招商引资”功效，最要紧的是促成浙江民营企业“抢先一步”、“集群”布局，实现浙江产业的“腾笼换鸟”和有序转移，可谓“一举三得”，不失为在东盟发挥“巧实力”作用的上策和良策。

五、结 语

从长远看，目前以大国为极的多极化前景最可能被以区域板块为极的多极化取代。孙武说：“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拨人之城而非攻也，破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善战的良将，不用战争手段也可达到屈服敌人的目的；用不着攻坚，也能夺取敌人占领的城池；用不着持久作战，也能毁灭敌国。要做到这些，必须用全胜谋略，争胜于天下，不必顿兵，或以较少代价，就能获取较大的利益。

据有关资料，发达国家相当人数的民众对中国持负面观感，与发展中国家50%以上民众对中国持正面态度形成鲜明对照。对外创造一个魅力中国，对内创造一个和谐中国的战略任务长期又艰巨。我们把首要着力点选在具备软实力相对优势的东盟，用非凡的智慧、创新策略促成东盟认同和跟随中国的和平崛起，进而波及其他区域乃至全球，那时中国实现“不战而胜”就为期不远了！

[1] 布热津斯基. 大棋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

[2]陈东升. 中国全面和平崛起之路，经济观察报，2006.

[3] 袁鹏. 论多极化外交，北京：新华出版社，2003（5）.

[4] 陈昆福. 孙子兵法与现代商战论，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

[5]斯坦布鲁纳. 亚太未来前瞻，北京：新华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