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科学执政思想探析

2010-03-22 22:03林怀艺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1期
关键词:科学建设

林怀艺

(华侨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

毛泽东是中国社会主义事业的奠基者。建国后,中国共产党科学执政的局面,就是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开创的。科学执政要求我党结合中国实际不断探索和遵循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以科学的思想、科学的制度和科学的方法领导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毛泽东在探索我们党如何科学执政的进程中,既有积极的成果,也有严重的失误,而总结这一经验教训,无疑有助于当前和今后我们党更好地治国理政,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

一、毛泽东科学执政思想的丰硕成果

新中国成立前后,毛泽东多次告诫全党,“我们熟习的有些东西快要闲起来了,我们不熟习的东西正在强迫我们去做”[1,p1480]。对于刚刚夺取全国政权的中国共产党人来说,科学执政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毛泽东以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气魄,致力于思考和探索我们党的科学执政之路,取得了积极的理论成果和实践成果。

(一)初步认识到社会主义的主要任务是发展生产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科学分析新民主主义社会的性质,适时采取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实际步骤,成功地完成了在中国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艰难任务,实现了中国历史上最伟大、最深刻的变革,也使党的执政建立在体现中国现代社会运动的客观规律之上。毛泽东认为:“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是为了解放生产力。”[2,p1]“社会主义经济法则是发展生产,保障需要,这是主要的、基本的,是起领导作用的经济法则。”[3,p289]1956年9月,党的八大对社会主义制度在我国基本上建立起来后,国内的主要矛盾及党的主要任务作出了比较准确的判断,毛泽东作为八大的“总导演”[4,p176],是功不可没的。

(二)提出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

1938年,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首次提出“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这个命题,1956年4月初,他在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再次提出,“现在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要进行第二次结合,找出在中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正确道路”[5,p9]。后来,毛泽东又进一步提出:“马克思这些老祖宗的书,必须读,他们的基本原理必须遵守,这是第一。但是,任何国家的共产党,任何国家的思想界,都要创造新的理论,写出新的著作,产生自己的理论家,来为当前的政治服务,单靠老祖宗是不行的。”[6,p109]

(三)认识到社会主义建设必须从国情、民情出发

毛泽东认为,各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既有共同性,又有差异性,“不可能设想,社会主义制度在各国的具体发展过程和表现形式,只能有一个千篇一律的格式”,“我国是一个东方国家,又是一个大国。因此,我国不但在民主革命过程中有自己的许多特点,在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也带有自己的许多特点,而且在将来建成社会主义社会以后还会继续存在自己的许多特点”[7,p143]。毛泽东相信,社会主义较之资本主义有许多优越性,“可是,中国的人口多、底子薄,经济落后,要使生产力很大地发展起来,要赶上和超过世界上最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没有一百多年的时间,我看是不行的”[6,p302]。1959年,毛泽东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时颇有远见地提出,“社会主义这个阶段,又可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不发达的社会主义,第二个阶段是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6,p116],并认为中国还处在不发达的社会主义阶段。毛泽东不但强调要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还非常重视把握民情、搞好党群关系,他要求领导干部“一定要每日每时关心群众利益,时刻想到自己的政策措施一定要适合当前群众的觉悟水平和当前群众的迫切要求。凡是违背这两条的,一定行不通,一定要失败”[6,p33]。

(四)按客观规律办事,搞好统筹兼顾、综合平衡

毛泽东指出:“革命事业是不容易的,是科学,经济建设也是科学。”[6,p72]“建设也是有客观规律的。”[8,p560]对于社会主义建设,我们还缺乏经验,知识非常不够,因而必须从实践出发,认真搞好调查研究,积累经验,加深对客观规律的认识,以克服盲目性,少犯主观主义错误。毛泽东强调:“统筹兼顾,各得其所。这是我们历来的方针。”[2,p186]“搞社会主义建设,很重要的一个问题是综合平衡。”[6,p73]他所说的“统筹兼顾”、“综合平衡”,内涵十分丰富,如强调作计划、办事情、想问题,都要从我国有六亿人口这一点出发,就当时当地的实际可能条件,同各方面的人协商,做出各种适当的安排;强调以农业为基础安排好整个国民经济,实现农业内部、工业内部及工农业的平衡;强调兼顾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而不能只顾一头;强调在巩固中央统一领导的前提下,扩大地方的权力,发挥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等等。

(五)发展教育科学文化事业,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

新中国成立初期,不论是人民群众还是党的队伍的科学文化素质都很低,这给我们党科学执政带来了严重的困难。毛泽东号召全党克服困难、刻苦攻关,“科学技术这一仗,一定要打,而且必须打好”,“不搞科学技术,生产力无法提高”[6,p351]。他曾经强调,党的工作重点要由以往的上层建筑革命转移到“革技术的命,革没有文化、愚昧无知的命”上来,并期望我们“打破常规,尽量采用先进技术,在一个不太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6,p341]。在一段时间内,毛泽东对发展教育科学文化事业非常重视,尤其是对“比较落后”的自然科学倾注了大量心血,并确定在科学文化工作中实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毛泽东对知识分子的改造、培养和发挥作用也非常重视,他认为社会主义建设没有知识分子不行,“为了建成社会主义,工人阶级必须有自己的技术干部的队伍,必须有自己的教授、教员、科学家、新闻记者、文学家、艺术家和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队伍。这是一个宏大的队伍,人少了是不成的。……在这个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宏大新部队没有造成以前,工人阶级的革命事业是不会充分巩固的”[9,p462-463]。

(六)学习外国而又不盲目照搬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一再强调,为了迅速改变我国“一穷二白”的落后状况,我们必须认真学习一切民族、一切国家的长处,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的一切真正好的东西、对本民族有用的东西,都要学。同时,作为深谙辩证法的大师,毛泽东又指出不是所有的方面都要学别的民族,而要保持本民族的特点,特别是要做到有分析有批判地学,因为“照抄别国的经验是要吃亏的,照抄是一定会上当的”[2,p64]。1956年4月25日,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所作的《论十大关系》的讲话,就是我们党以苏联的经验为鉴戒,初步探索适合中国情况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光辉典范。

(七)关于“科学中央委员会”的构想

1956年 9月,毛泽东在党的八大预备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的讲话中,针对当时党的中央委员会“没有多少科学家,没有多少专家”的缺点,提出计划在三个五年计划之内造就大批高级知识分子,“那时党的中央委员会的成分也会改变,中央委员会中应该有许多科学家,许多工程师”,成为“科学中央委员会”,而不仅仅是一个“政治中央委员会”[2,p102]。

(八)发扬民主

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坚持民主集中制,重视集体领导,反对个人崇拜,致力于在党内和社会上造成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1954年,毛泽东删去了宪法草案中颂扬他的条文,他认为:“搞宪法是搞科学。我们除了科学以外,什么都不要相信,就是说,不要迷信。”[3,p330]1962年,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他又强调“不论党内党外,都要有充分的民主生活”[6,p291]。

二、毛泽东科学执政思想未能一以贯之的主要原因

毛泽东在探索我们党如何科学执政的过程中虽然颇有建树,但却未能一以贯之地坚持下来,主要原因有以下五个方面:

(一)重大理论问题上的迷误

邓小平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什么叫社会主义?什么叫马克思主义?我们过去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不是完全清醒的。”[10,p63]正因为这样,毛泽东在把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等经典作家的某些设想和论点加以误解或教条化时,还显得有“理论依据”,比如阶级斗争扩大化,就被当成是在捍卫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纯洁性”。这种指导思想和政治路线上的偏差,使毛泽东长期陷于“左”倾错误,与科学执政的要求南辕北辙。

(二)“革命党”思维的消极影响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邓小平、刘少奇等中央领导同志针对我们党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执政的事实,而公开使用“执政党”的概念并致力于探讨执政党如何应对“新的考验”的问题。但从现有文献看,毛泽东在建国后从未明确使用过“执政党”的概念,而是继续沿用“革命党”的提法,因为他一直希望我们党在建国后继续“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2,p285],并且对“执政党”这样一个没有意识形态色彩的中性概念有本能的排斥和警惕[11]。我们党执政后固然不应抛弃革命战争时期形成的优良传统,但如果时时、事事、处处以“革命党”自居,试图将革命战争时期的一整套思维方式和具体做法运用于和平建设时期,那就不可避免地会在“革命”的名义下做出各种背离科学执政的错事。

(三)违背客观规律

1958年,毛泽东反对党的八大确立的既反保守又反冒进即在综合平衡中稳步前进的经济建设方针,提出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这“三面红旗”并付诸实施。这一做法本来是出于改变国家贫穷落后状况的迫切愿望,但在实践中却急于求成,夸大了主观意志的作用,忽视了客观经济规律,破坏了统筹兼顾、综合平衡的方针,造成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共产风”的泛滥,结果遭到客观规律的惩罚。后来,毛泽东又提出了一些超越国情和社会发展阶段的任务和政策,并且习惯沿用过去那种群众运动、政治动员的方法来搞经济建设,其结果自然是乏善可陈的。

(四)教育科学文化和知识分子问题上的偏向

反右派斗争后,毛泽东对教育科学文化战线的估计越来越严重,学术上的不同意见被当成阶级斗争的反映,并经常采用他曾经反对过的“行政力量”的方法来解决;知识分子重新被视为资产阶级的一部分,成为历次政治运动的受害者,无法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挥应有的作用,造成了不幸的后果。另外,西方国家封锁我国,毛泽东在某种程度上也实行闭关自守,把学习外国的先进科学文化技术与自力更生对立起来,扩大了而不是缩小了我国与西方国家在这些方面的差距。

(五)民主集中制遭到破坏

1958年反冒进、1959年“反右倾”之后,毛泽东逐步破坏了民主集中制原则。结果,一言堂、个人决定重大问题、个人崇拜、个人凌驾于组织之上一类家长制现象,不断滋长。曾任毛泽东兼职秘书的李锐回忆说,经过南宁会议到庐山会议时,党内民主生活已很不正常,“所谓民主集中制,剩下的只是集中,集中于一个人的意志”[12,p369—370]。这种状况,不适应任务极为繁重复杂的社会主义建设,不利于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妨碍了党科学执政能力和水平的提高。

三、毛泽东科学执政思想的特点

(一)鲜明的价值指向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毛泽东对我们党的宗旨的高度概括。科学执政作为党的执政方式,相对于党的宗旨来说,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但这个手段对于目的的实现又是至关重要的。毛泽东对科学执政的探索,不是出自个人或小集团的私利,归根到底是为了实现我们党的宗旨与承诺,因而它是我们党的具体的历史的先进性的一个生动反映。

(二)不同的发展趋向

改革开放之前,我们党执政的时间不长,对执政党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党、执政党怎样才叫善于领导的问题,知之不多、体会不深。因而毛泽东在探索科学执政的过程中,时而比较主动、自觉,时而又比较被动、迷盲,表现出不同的发展趋向,一个是正确的和比较正确的发展趋向,另一个是错误的发展趋向。当然,这两种发展趋向并不是截然分开的,许多时候、许多情况都是相互渗透和交织的,只是有时这种趋向比较占上风,有时那种趋向比较占上风,或者不同趋向在不同领域同时存在[13,p405-406]。

(三)意识制度行为“三位一体”的紧密结合

从执政党建设的角度讲,科学执政内在地包含着科学执政意识、科学执政制度和科学执政行为这三个浑然一体的要素。其中,科学执政意识是“魂”,它强调执政必须遵循科学规律,是科学执政制度和科学执政行为的精神指导;科学执政制度是“绳”,它强调执政必须讲究章法,是科学执政意识的规则化和科学执政行为的规范化;科学执政行为是“形”,它强调执政必须以人为本、兴国安邦,是科学执政意识和科学执政制度在实践中的具体展现。综观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的活动,可以发现,凡是在他的科学执政意识比较清醒、比较重视健全科学执政制度、比较自觉追求科学执政行为的时候,他对科学执政的探索的贡献就比较大、执政业绩就比较显著,反之,就是另外一番情景。

(四)特定的时代烙印

从总体上讲,毛泽东对科学执政的探索,还没有摆脱苏共执政模式。苏共执政模式,带有权力过度集中、党政职能不分、领袖意志主导、运行粗放僵化、成本高效率低等弊端,作为苏联模式的政治运作中枢,它同苏联模式一样,“是一种落后的东西”[14,p77]毛。泽东在党的领导人当中虽然较早发现苏联模式的弊端,包括苏共执政模式的弊端,例如他认为斯大林严重破坏社会主义法制的事件在英、法、美这样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发生,并要求我们党引以为戒、少走弯路,但正如邓小平所指出:“我们过去照搬苏联搞社会主义的模式,带来很多问题。我们很早就发现了,但没有解决好。”[10,p261]

(五)深刻的启示

毛泽东在探索科学执政中所取得的成果,所提供的教训,都是我们党的一笔宝贵精神财富。邓小平指出:“从许多方面来说,现在我们还是把毛泽东同志已经提出、但是没有做的事情做起来,把他反对错了的改正过来,把他没有做好的事情做好。今后相当长的时期,还是做这件事。当然,我们也有发展,而且还要继续发展”[15,p300]。这一论断同样适合于新时期我们党对科学执政的探索。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党在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继承和发展毛泽东关于科学执政的思想,与时俱进地推动党的科学执政事业,使党的执政方式不断改善,党的执政能力不断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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