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骅
(甘肃省社科院哲学所,甘肃兰州 730070)
论西方怨恨伦理的形成
李 骅
(甘肃省社科院哲学所,甘肃兰州 730070)
怨恨一词在中西文化中均有涉及。在汉语语境中,更多地存在于文学描述中;在西语语境中,尼采使怨恨成了专业术语,舍勒运用现象学的方法对道德建构中的怨恨的讨论使怨恨一词独具伦理魅力。经过现代西方学者的努力,怨恨最终发展为一个哲学伦理学乃至社会学、政治学术语,并被多学科探讨而形成了一套话语体系。怨恨伦理对于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和和谐社会的建构具有重要理论意义。
怨恨理论;尼采;舍勒;精神气质
在汉语语境中,怨恨可从词义、对象和色彩予以解释。从词义上看,怨恨表强烈地不满或仇恨;从对象上看,怨恨的对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从色彩上看,怨恨是中性词。在中国古代,怨主要表怨恨、仇恨、埋怨、责备、哀怨、悲愁。《说文》:“怨,恚也。从心,夗声。”《玉篇·心部》“怨,恨望也。”《广韵·元韵》:“怨,仇恨。”但怨和恨不是同义词,恨不表仇恨、怀恨。古籍中“恨”主要表遗憾,不满。先秦一般用“憾”,汉以后用“恨”,感情色彩比“怨”轻,恨的本意仍然保留,如“恨事”、“悔恨”等,均表遗憾。只有在二字连用时方有仇恨之意。在现代汉语中,恨则主要用来表示仇恨义,感情色彩远超过了本意,如“仇恨”、“恨之入骨”、“怀恨在心”等,感情色彩超过了“怨”。习惯上,人们往往把两字连用。但无论古今,怨恨连起来都有“仇恨”之意,都表感情色彩[1]-[4]。
在西语中,“怨恨”(英语为Resentment)是一个借自法语的外来词(Ressentiment),是被尼采当作哲学术语引进德语语系中的。在英语和德语中,没有和这个词直接对应的词汇,德语中Groll(暗中恼恨)大体与法语Ressentiment同义。在法语原本的词义中,怨恨有两方面指涉:一方面在怨恨中涉及的是重视对他人做出的一种确定的情绪性反应的感受和咀嚼,这种感受和咀嚼加深该情绪性反应,并进入个体的中枢,使这一情绪逐渐脱离精神的表达范围和行动范围。这种情绪的反复咀嚼和感受与对这种情绪的纯理智的回忆截然不同,咀嚼和感受是对情绪本身的再体验,是一种回味和再感;另一方面,怨恨也意味着一种消极的情绪品质,是一种包含敌意的动态情绪品质。Groll(暗中恼恨)基本上能揭示法语意义上的怨恨的基本意义成分,在此,它表现为一种穿透心灵、隐忍未发、不受自我行为控制的愤懑;它最终形成于仇恨意向或敌意情绪涌现之后,虽未包含任何确定的敌对意图但也孕育了一切可能的敌意情绪。但比较地看,Ressentiment比Groll所表达的涵义要深得多。由于Ressentiment尚未成功地由法语译为德语,所以尼采与舍勒等许多德国思想家一般地都使用Ressentiment[5]。
作为一种人性的心理情感,怨恨一词首先涉及一种情感波动,这种情感最先建立在对他人情态的先行理解上。它是一种回答反应,并不形诸于外。怨恨的心理情感反应由来已久,包尔生说:“人的本性除了美好善良的能力和冲动以外,还包含一些恶劣的倾向,为人是邪恶动物的尖锐批评提供了证据。人生来就居于有其它动物所没有的恶性——嫉妒和恶意。”[6]历史地看,在中西方古代的思想家那里都可以找到关于怨恨的言论,中西文学作品中都存在着大量这样的描述。中国古代远至神话、早期经典以及孔子、孟子、庄子、屈原、司马迁以及当代作家鲁迅等,都描述过怨恨,在这些描述中,尤以诗歌描述居多,往往表达人生在世的怨愤忧思或无可奈何,表达对于生存处境、道德规范、人世沉浮的感思,意在唤起人们的同情、怜悯,从而感发人的心智。值得注意的是,在汉语语境中,怨恨虽然表达出强烈的伦理色彩,但却一直没能成为一种伦理理论学说,大多是描述性的叙述或形象化的塑造。这一方面因为传统社会占主导地位的儒家意识形态提倡仁爱,一直在做着去怨、化怨、解怨的努力,事实上从孔子始,就奠定了对怨恨问题的解决途径,如“在邦无怨,在家无怨”(《论语·颜渊》)“不怨天、不尤人”(《论语·宪问》)“没齿无怨言”(《论语·宪问》)“以直抱怨”(《论语·宪问》)“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论语·公冶长》)等。另一方面,怨恨与传统大同社会理想显而易见相抵牾,从中国人的伦理致思上看,应该与隐恶扬善的取向不无关系。
只有在西方现代社会,阿尔贝蒂、富兰克林、笛福、西美尔、松巴特、尼采、韦伯、舍克、舍勒等人在现代性语境中——现代人的现代体验相关的,同时与现代心理学、社会学学科的发展相关的领域重点阐发现代性的怨恨情态,才最终使怨恨作为一种伦理理论,在现代社会中凸现出来。特别是在尼采和舍勒那里它才成为“大词”,成为一个学科甚至多学科研究的对象。尤其是舍勒在道德价值建构领域对怨恨的论述使怨恨一词充满了伦理魅力。
克尔凯郭尔在其《现时代》的文章中早就对怨恨有所论述。他认为“现时代”是一个毫无热情的反思的时代,并说反思的“程度越深,反思的妒羡就越是明显地变成道德憎恨……在反思中紧张的状态……导致所有较高级力量的失效,而卑下可鄙的力量走到了前台,正是它的卤莽轻率给人以虚假的力量效果,然而在它的卑鄙保护之下,它避免了吸引憎恨的注意。”[7]过多的理智和反思的时代,行动变得迟缓了,人人都成了克氏所谓“早慧的儿童”,在深思熟虑和反复思量中,人变得软弱、逃避,无能诉诸行动,心中充满了怨恨、憎恨。克氏由此又深入到嫉妒和怨恨的主题,他看到,在他那个时代,“嫉妒”已“具有创立结构和解散结构的力量”,那个时代,人的自由的存在是一种伦理意义上的价值的存在,“孤独的个体”的存在的基本状态就是恐惧,恐惧是人的绝对自由的必然结果,它包含着烦恼、忧郁和绝望。人对时代在本质上是憎恨的,对他人是妒忌的。那是一个宣扬平均主义,鼓吹怨恨的时代,但人们还是竭力地用“现代的”、“民主的”、“合乎时代的”这样的“美好词汇”来掩饰怨恨。
尼采使怨恨(Ressentiment)成了专业术语,他把怨恨看作道德价值判断的根源,断言基督教的道德尤其基督教的爱是最精巧的怨恨之花,是“从那报复的树干中……从那地球上从未有过的最深刻、最极端的、能创造理想、转变价值的仇恨中生长出某种同样无与伦比的东西,一种新的爱,各种爱中最深刻最极端的一种。”[8]尼采是立足于报复感来论述怨恨主题的,他的问题意识是价值观念的形成动机是什么?价值观念的结构本身是怎样的?这与他遭遇的嫉妒的经验有关,“他针对嫉妒问题所发表的意见,可以在他的全部著作中读到,从早期作品一直到最后作品,然而讲的最多的是在他的中期作品中,以《人性的,过于人性的》为这一时期作品的核心代表。”[9]209在其《道德谱系学》中尼采浓墨重彩地对怨恨进行了系统的表述,他认为现代西方文化尤其基督教文化的价值观念是在怨恨的动机中形成的,怨恨联系着整个现代性的颓废与虚无问题,现代性的各种学说与思潮都是通过怨恨而得到具体界定的。尼采的基督教批判,因怨恨而更具理论张力。尼采的怨恨理论,得到了吉尔·德勒兹的回应,他在《尼采与哲学》中,也有专门一章——“从怨恨到内疚”对尼采的怨恨论述予以解读。他曾精辟地将尼采所论述的怨恨情绪的决定性特征概括归纳为“不懂得赞美、尊敬和爱”、“消极被动”以及“相互归咎、分配责任、无休止的非难”。
西美尔与韦伯等人也把握住了现代性研究中个体怨恨心态与怨恨动机结构的转变。西美尔关注的重点在于对生命的理解①西美尔认为,每一个时代的思想都围绕一个中心理念展开,这一中心理念支配着时代的所有问题的解答。古希腊思想的中心理念是存在,中世纪的中心理念是上帝,近代初期的中心理念是自然,近代晚期的中心理念是自我,现代的中心理念则是生命。“生命”成为现代思想问题的解答基础,只有触及“生命”理念,思想方为现代性的。参见:[德]西美尔.现代人与宗教[M].曹卫东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第14页.。在他看来,现代社会的基本结构品质是劳动分工精细导致的社会分化,而现代社会的个体原则是自由,现代人根本没有任何理想,生命的内形式反对外形式,使现代人及其文化处于紊乱状态。个体的精神状态始终处于不安之中,他把现代性看作是“脱离形式本性的运动”,他看到了现代人的宗教形而上学感的丧失的危险和精神的脆弱,看到了现代人信仰主体与信仰对象的分离所造成的孤零零的且具有怨恨气质的个体。韦伯也恰切地把握了资本主义人的精神气质状态,对资本主义精神起源的研究诉诸于新教伦理的精神考察,他认为怨恨源于宗教绝望感,天职感是作为加尔文之极端预定论的后果,是新教的禁欲伦理促成了资本主义精神。
松巴特则认为,资本主义起源于以奢侈生活原则为基础的高度世俗化的性文化,它直接促进了商品生产,导致资本主义经济形态的出现。“市民精神”和“实干精神”就是现代资本主义伦理精神气质,勤俭和赢利欲是它们的特点。松巴特在关于资本主义的研究中不仅从经济——政治制度上考察它的合理性,而且把它视为一种合理的生活和文化制度,从生理——心理类型的人的目的取向和价值观上予以探索,他已经具体指出:怨恨是资本主义精神之源。“事实上,松巴特已提到怨恨是资本主义精神之源。但是,松巴特并没有对怨恨与资本主义精神之关系,作进一步的结构性分析,这一研究方向实际由舍勒独立展开。”[10]
舍克的《嫉妒与社会》被认为是一种“新的社会理论”,他在社会学、政治学等领域探讨嫉妒心。舍克的现代性研究认为,革命可以激怒并动员、结合群众并使革命的激进行为在理念上获得正当性,对来世和对历史使命的想象以及对其他团体的憎恨、嫉妒或怒火中烧地屈居于人下的感觉,都可以把人们结合到一起,它和其它思想所属的感情一样,都可成为一个团体或革命成功的基础,而这恰恰也是怨恨培育出来的。他精辟地指出:“怨恨产生于一个人为他人或环境所迫,不得不继续呆在自己所不满意,与自我评价不相称的环境中的时候。”[9]217
事实上,西美尔与韦伯的开拓性的研究,其实都隐含着对精神气质研究的进一步把握和批判的可能。在我看来,德国天主教哲学家舍勒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开拓了自己的资本主义精神气质的伦理分析题域并进一步夯实怨恨的伦理品质论析。他一方面承接了尼采的怨恨命题研究与西美尔的现代性分析题域即现代性转型主要是个体心态与动机结构的转变一致,但方向不同,舍勒更关注现代精神气质的品质与结构。与松巴特不仅把资本主义视为合理化的经济政治制度而且视为一种源于特定生理及心理类型者的目标取向和价值观的生活文化制度相通,但内容不同,舍勒更进一步独立开拓了怨恨与资本主义精神之关系的结构性分析。与韦伯所说的新教禁欲伦理促成了资本主义精神的观点不同,舍勒认为是怨恨心态作为宗教改革者的原动力推动了现代资本主义精神的形成。韦伯重视新教伦理对勤俭伦理的建构功能,而舍勒则重视这种增强的宗教动机与形而上学的关联。但更重要的是,舍勒改写了尼采怨恨价值命题中关于“奴隶道德”的定义,认为现代资本主义精神才是真正的奴隶造反;另一方面又继续着松巴特和韦伯对于资本主义精神起源的探究,并在此之上检审资本主义伦理的问题性:当工具理性价值位于生命价值和文化价值之上时,社会机体会发生什么变化。把论题从社会理论论域转到心理文化层面。舍勒提出,要弄清楚资本主义的精神气质及其价值理念,就必须先搞清楚怨恨的心理体验结构。
在舍勒看来,怨恨的产生与现代化的过程同构,所以现代性问题可以归结为怨恨伦理体验的转型与价值偏爱结构的位移。舍勒认为,现代现象是一场包括国家形态、法律制度、经济体制等社会制度和精神气质等体验结构在内的总体转变,是一种改变了生活具体价值评价的现代价值深层秩序的位移、重构和成形,其中“心态”是世界价值秩序的主体方面,一旦体验结构转型,世界之客观价值秩序必然产生根本变动。所以心态即体验结构的现代转型比历史社会、政治经济制度的转型更为根本。所以,现代性问题不能仅从社会经济结构来把握,更必须通过人的体验结构来把握。这样,怨恨就成了舍勒现代性研究的基本着眼点。
在《道德建构中的怨恨》一书中,舍勒对怨恨进行了社会学和现象学的分析,舍勒最终认为资本主义时代现代性的精神实质是“怨恨”。舍勒把这种怨恨定义为“一种有明确前因后果的心灵自我毒害”。它肇始于不公正处境引来的伤害,因无力反击而只得忍耐,使其不得发泄所产生的一种持久心态,它是仇恨、嫉妒、阴恶、幸灾乐祸等不良情感的综合,并不会随某一特定的诱因或具体的对象的消失而消失,相反却在传播和累积中被一再放大。
舍勒的研究表明,现代的道德是由无数的怨恨构成的,是人类意识中出现的价值颠倒和价值崩溃的根源,现代价值选择法则根源于怨恨。怨恨是一种有明确的前因后果的心灵自我毒害。报复冲动是怨恨的出发点,也是怨恨的典型表现,它经恼恨、恶意、羡慕、妒忌发展到阴恶,并形成特殊的生活经验,但不一定诉诸动物式的反击行动,而是由于软弱而导致的屈服的感觉。怨恨作为现代性精神品质,表现出工商精神气质战胜并取代了神学——形而上学的精神气质,这使得实用价值与生命价值的结构性位置发生了根本转换,生命价值不再被重视。怨恨的重要意义在于它事关道德评价的构成能力,在于它是道德判断及价值蒙骗的根源,它导致现代价值体验结构的转型和价值位移。可见,舍勒用现象学方法对怨恨的探讨由社会学、政治学延伸到哲学伦理学领域,把怨恨同现代人的精神气质,同现代性,同现代伦理相联系,相比较[11],看到了它们的内在一致性,最终开拓了怨恨伦理研究的新视野。
事实上,欧洲伦理建构史上始终存在着怨恨问题,在舍勒那里,现代性问题已经转换成资本主义精神气质及其价值体系与怨恨的关系问题。因为现代化的根本在于人的现代化,所以现代性最根本的一个设问应该是:人作为主体,其价值观念机制是怎样形成的,这种主体价值机制与个人欲望结构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舍勒的结论是:怨恨已经成为西方一整套伦理的决定因素。
在西方学者的努力下,怨恨终于以一种伦理学说、伦理理论的面目受到包括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现象学等学科的关注。尼采、舍勒等把对怨恨情感的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思考境地,也使人们看到了怨恨这一名词术语的巨大的伦理理论意义。虽然他们的理论也受到后学的质疑与批判,但他们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理论空间。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在传统社会,人们的精神气质是羞感,在现代社会,怨恨上升为占主导地位的精神气质;我们确实隐隐约约看到现代人的怨恨的、灵肉分离的生存状态;我们有理由叩问:我们道德混乱的根源是否在于道德主体的精神气质充满了怨恨,在于肉体羞感和精神羞感的双重陷落?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追问:怨恨心态的产生和怨恨类型人的形成是否成了我们价值判断的地基,怨恨的累积是否使我们的生活和制度处于怨恨的笼罩中?
的确,随着工业化社会的迅猛发展,竞争越来越激烈,人们的心态也在随之真切地发生变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怨恨作为一种心态或情绪弥漫于人们的精神领域,影响着人们的精神气质,以至于现代怨恨的主体几乎无所不涉,无怨者踪迹难觅。资本主义时代,怨恨是人的强抑不满的精神气质,现代中国社会,如果说,报复是怨恨的预演,那么。时至今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许多恶性报复社会事件,不正表明人们在一步步地迈向怨恨之域,不正表明人们的怨恨气质正在形成吗?业已怨恨者常在怨恨中而自不知,怨恨却在蚕食着他(她)们的心灵,蒙蔽着他(她)们的道德判断,腐蚀着他(她)们的价值观念。
转型时代的中国社会并不简单的是一个社会政治经济机制的转换和建构问题,同时也是人本身的精神气质的现代类型的形成和确立问题,从根本上说,是人的生命价值的再确立问题。市场经济和和谐社会固然可预期物质的繁荣,但同时也是人的心性的和谐化过程。既然怨恨事关人的精神气质,我们应具有什么样的精神气质,我们是否敢于正视怨恨现象,追寻怨恨的足迹?从根本上说,确实事关现代化建设目标的实现。
[1] 周行健,余惠娜,杨兴发.现代汉语规范用法大词典[M].北京:学苑出版社,1995:1384.
[2] 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79:3644、3645.
[3] 许威汉,陈秋祥.汉字古今意合解[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1035.
[4] 古今汉语词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1807.
[5] (德)舍勒.舍勒选集[M].刘小枫,选编.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9:398.
[6] (德)包尔生(F Paulsen).伦理学体系[M].何怀宏,廖申白,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8:136.
[7] (美)卡林内斯库(Calinescu).现代性的五副面孔[M].顾爱彬,李瑞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387.
[8] (德)尼采(Nietzsche).论道德的谱系[M].谢地坤,宋祖良,刘桂环,译.桂林:漓江出版社,2000:18.
[9] (奥地利)赫尔穆特·舍克(Helmut Schoeck).嫉妒与社会[M].王祖望,张田英,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209.
[10] 刘小枫.现代性社会理论绪论[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8:357、358.
[11] 李骅.马克斯·舍勒怨恨理论的伦理之维[J].甘肃联合大学学报,2006(1).
Formation of Western Ethics of Resentment
LI Hua
(Institute of Philosophy,Gansu Provincial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Lanzhou 730070,China)
The word“resentment”has its place in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s.In the Chinese context,more exists in literary description.In the context of Hispanic,Nietzsche makes the word“resentment”become technical term.With the approaches of phenomenology,Sheller discusses resentment in the ethical construction to make the word“resentment”have the unique ethical charm.Through the efforts of the modern western scholars,“resentment”has eventually developed into a philosophical,ethical,political and sociological term,and is under multidisciplinary discussion and have formed a set of discourse system.The ethics of resentment of important theoretical significance for China’s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harmonious society.
theory of resentment;Nietzsche;Max Sheller;spirit and temperament
B82-054
:A
:1009-105X(2010)02-0020-04
2010-04-17
李骅(1969-),男,伦理学硕士,甘肃省社科院哲学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