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法严究将敲碎独董花瓶

付明德

李心合对外公开宣布辞职的原因显得很悲壮。但是,最后一句话的“慎重考虑”则是他内心的状态,其“慎重考虑”的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光华控股独董李心合的一纸辞呈,引来一阵好评,甚至有媒体称其为最具责任心的A股公司独董。其实,给李心合如此高的评价未必合适。根据光华控股发布的公告,李心合辞职的原因是,“公司因信息披露不规范问题受到深圳证券交易所处分,由独立董事提议,公司董事会于2009年8月通过了《关于公司治理和内部控制需要加强的意见》。鉴于公司两个多月以来未能有效落实整改措施,李心合先生经慎重考虑决定辞去公司独立董事职务。”上述内容的前半部分应当是李心合对外公开宣布的原因,显得很悲壮。但是,最后一句话的“慎重考虑”则是他内心的状态,其“慎重考虑”的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或许如媒体所说,他是无奈离去,或许他是用这种方式表示对公司不认真整改的抗议,或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一次华丽转身。当然,探讨李心合辞职的心理状态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是应当探讨清楚如何使独立董事能够真正独立地履行职责。

光华控股和其高管被深交所处分,是因为业绩预告盈亏性质多次变化及业绩预亏严重滞后。尽管深交所没有给李心合处分,但李心合也难辞其咎。因为在光华控股每次发布的公告中,都会有这样的表述:“本公司及董事会全体成员保证信息披露的内容真实、准确、完整,没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重大遗漏。”这样的表述并不是无足轻重的套话,而是上市公司和其全体董事向社会公众作出的郑重承诺,是其必须履行的法定义务,不得有丝毫违背,否则就应当承担法律责任。而业绩预告反复变脸,显然没有做到“真实、准确、完整”,属于虚假陈述,相关人员应当承担法律责任,这些人员就包括李心合。

说李心合难辞其咎,还是因为其身份特殊。根据有关规定,上市公司所聘请的独立董事,“其中至少包括一名会计专业人士”。之所以作出这样的要求,就是希望独董能够把住上市公司的财务信息关。而根据李独董的简历,其为管理学博士、会计学博士后,现任南京大学会计学系副主任、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大概李心合就是有关规定所要求的“会计专业人士”,肩负着保证会计信息真实、准确、完整的重任。而公司的业绩预告并不涉及复杂的财务问题,不至于难倒李心合,然而李心合居然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岂非怪事?

设立独立董事制度,其目的就是希望利用其独立性,完善公司治理,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但是我国的独立董事却不尽如人意,被人们讥为“花瓶董事”,鲜有作为。很多独董表现其责任心的方式,就是在公司出现问题后递上辞呈,溜之乎也。

下述因素大概是影响中国独董履行职责的重要原因。其一,独立董事不独立。独立董事制度的生命力就在于其独立性。尽管有关部门对独立董事的独立性作出了详细的规定,但大多都局限于经济方面的。而中国的独董一般都和公司的控股股东、管理层存在着良好的个人关系,碍于情面很难做到铁面无私。更何况独董的薪酬是由公司支付的,“吃了人家的嘴短”,独董的独立性大打折扣。其二,独董不认真履行职责。独董一般都是社会名流,很多公司聘请独董大多都是冲着独董的名望,是为了装点门面而不是为了发挥独董的作用。而独董忙于各种社会活动,也无暇顾及公司的事务,有的独董把受聘独董作为增加收入的手段,自然不会做得罪客户的事情,也就不会那么认真地履行职责了。其三,法律责任不到位。独立董事也是公司的董事,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如董事不认真履行职责,将会承担行政、民事甚至刑事法律责任。仅以虚假陈述民事责任为例,如虚假陈述给投资者造成损失,董事将会与公司一起承担连带赔偿责任,这个责任就有可能使责任人倾家荡产。但是,由于我国的证券民事赔偿制度不完善,证券的民事诉讼很难启动,鲜有董事为此承担赔偿责任。这样,独董就缺乏认真履职的压力。因此,只要把董事的责任落到实处,就会在很大程度上促使独董履行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