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义与模糊

李 醍

[摘 要]在语言研究中人们经常遇到界限不分明的情形,尽管语言学家们竭尽全力去使其精确化,结果却往往令人失望。其实,语言的各个层面上都存在着不确定性,如歧义与模糊,相关而相异,常常被人们混淆而误用,歧义与模糊是语言表达的两种普遍现象,本文试图就二者的关系加以探讨。

[关键词]歧义;模糊;模糊语义;模糊性

在语言研究中人们经常遇到界限不分明的情形,尽管语言学家们竭尽全力去使其精确化,结果却往往令人失望。其实,语言的各个层面上都存在着不确定性,歧义与多义、模糊、修辞等,相关而相异,常常被人们混淆而误用。

一、歧义与模糊是语言表达的两种普遍现象

歧义和模糊虽然都是语言的普遍现象,但却是语言学里两个不同的概念,它们各自有着特定的内涵但彼此之间又有一定的联系。因此,很容易出现一些认识上的混淆。

歧义是一种语言形式表达两种或两种以上意义,也就是说歧义是一种语义不确定现象,在结构上可作两种或两种以上分析,即同一语言形式表达的不同意义都是合乎语法和逻辑的,如“热爱人民的军队”→①热爱/人民的军队,②热爱人民的/军队,两种意义都成立。歧义是由语言自身不同的表达形式以及所涉及的文化背景和知识结构的不同造成的,它的产生主要体现在语音、结构、语义等方面的不同、不明和不确定,是人们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有意或无意产生的一种结果,是可以避免的。赵元任(1959)、路平(1986)和秦洪林(1993)都讨论了歧义与模糊的辨析问题。模糊是语言形式所反映的对象只有一个大致的范围,而没有明确的界限,意义之间难以绝对划分清楚。如“上午”、“中午”和“下午”之间没有一个明确的几点几分的概念,只有一个大致的范围。再如表示颜色的词“蓝”与“非蓝”(黑、青、紫……)之间的边界也不能绝对分清楚,“蓝”语义模糊,“蓝色的衣服”组合语义也模糊,但不论怎样,它不产生两种理解。“蓝皮书”,一是指蓝颜色封面的书;二是指某些国家官方文书。这两种意义都成立,所以有歧义,其中第一种语义仍然是模糊的。

二、模糊和模糊语义

关于模糊的定义,国内外有十几种不同的解释,这些定义都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但表达的含義是基本相同的。模糊学的创造人札德(Zadeh)的解释是:在现实物质世界中所遇到的客体,经常没有精确的界限。皮尔斯(C.S.Peirce)给模糊下的定义是:当事物出现几种可能状态时,尽管说话者对这些状态进行了仔细的思考,实际上仍不能确定,是把这些状态排除出某些命题,还是归属于这个命题。这时候,这个命题就是模糊的。学术界将模糊语言分为三大类:一是表示单一主观意义上可能性的,可以量化的词语,如“肯定、可能、大概”等;二是表示可以量化,却是一个已知而不精确的数量,如“许多、经常、一会儿”等;三是不能精确到人人都认可的数量,或者不同人有不同的判断标准,如“大、小、高、低、胖、瘦、好、坏”等一类词语。可见,模糊主要是指语言符号所表达的意义之间存在着界限不明,意义不清的现象。自然语言中的许多词语,如一些表示时间、颜色、年龄的词语都具有模糊性,实际上,很多实体词都有不同程度的模糊性,这是因为模糊性是自然语言的本质属性之一。石安石认为造成语义模糊有两个因素:一是语言符号的有限性和离散性与许多事物的连续性之间的矛盾,如表示颜色的词;二是人类思维和交际的需要。人们所使用的离散的语言符号往往比较模糊地标志事物,如“下午我们去看电影”中表示时间的词“下午”就是模糊的概念。模糊语义是由于客观世界和人们对客观世界的不可认知性造成的人们概念表达上的模棱两可。这样,词语所指对象的界限就不确定,而且一定范围内的对象是否属于该类别有程度上的差别,如“青年”一词所指对象的界限是不确定的,不同年龄的对象是否属于“青年”所指范围也有程度的差别,如30岁比35岁属于“青年”的程度要高。

三、语言模糊性的创造性运用

语言的模糊性是由于人类认识的局限性、事物本身的模糊性和语言符号的约定俗成等因素造成的,它的产生人的主观因素居多,同时,在社会交往中,为了使话语的表达更委婉、更含蓄、更礼貌,特别是对一些刺激性或敏感性的话题,人们常会利用语言的模糊性来制造一些言语模糊现象以提高表达效果,体现说话人在会话含义、美学、修辞格和语用原则等方面的个人倾向,由此看来,语言模糊性的产生是不可避免的,同时,又是人们进行正常交际所必须的。

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严复,把西方逻辑与中国传统正名论相结合,倡导科学用语精确化。他批评中国学术界许多“极大极重要之立名”,“意义歧混百出”,指出科学用语“必须界限分明不准丝毫含混”,认为“未有名义含糊,而所讲事理得明白者”。梁启超 1922年8月20日在《科学精神与东西文化》的讲演中说,中国学术界因缺乏科学精神,所以生出“笼统”的弊病,其表现如:“标题笼统”,“令人看不出他研究的对象为何物”;“用语笼统”,“一句话容得几方面的解释”;“思想笼统”,“最爱说大而无当不着边际的道理,自己主张的是什么,和别人不同之处在哪里,连自己也说不出”。可见,语义表达含混笼统是语言使用不精确、不负责任造成的,这种情况是可以减少、避免的。□(编辑/李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