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名臣崔与之的军事思想

2009-04-29 00:44:03汤勤福
史学集刊 2009年3期
关键词:南宋

汤勤福

摘要:南宋名臣崔与之军事思想相当丰富,其战略思想大致是主张固守伺机;安边实边;军民联防与广积军备四个方面。其战术思想是侦察敌情,知己知彼;连环筑垒,统一指挥;训练士卒,增强实力;分化敌方,瓦解攻势。崔与之的军事思想具有可行性与实践性两大特点,他是一位具有文韬武略的名臣。

关键词:南宋;崔与之;军事思想

中图分类号:K24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559-8095(2009)03-0041-06

崔与之(1158~1239)字正子,号菊坡,广东增城(今增城市)人。南宋光宗绍熙四年进士,历仕光宗、宁宗、理宗三朝47年,为官清正廉洁,淡泊名利,体谅民间疾苦,除弊兴利,为朝廷所奖谕、为时人所称颂。崔与之博学多才,其诗词风格多变,颇有特色。本文拟以崔与之军事思想为专题作一探讨,以求教于专家学者。

一、崔与之的战略思想

崔与之生于高宗绍兴二十八年,于光宗绍熙元年(1190年,时年33岁)入太学,绍熙四年举进士乙科,从此踏上仕途。当时北方两个敌对政权金与夏,已是强弩之末,北方草原上游牧民族日益强大。在这特定的历史时期,崔与之十分关注各方军事力量的对比起伏,并形成了自己的军事战略思想。大致说来,崔与之的军事战略思想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固守伺机。嘉定六年八月,金国内部发生变乱,卫绍王为其下所杀,次月,完颜殉即位,是为宣宗。是年秋冬,蒙古铁骑大败金军,占领金河东、河北、山东九十余州。而嘉定七年正月,由于两淮前线压力甚大,崔与之临危受命,出任扬州知府、兼淮南东路制置使,承担巩固前线、伺机收复北方失地的重任。崔与之深知南宋还不具备击垮金军、收复北方失地的军事力量,因此,他离京赴任前曾多次上疏,指出:“金虏垂亡,惟定规模,以俟可乘之机”。崔与之清楚地认识到:只有固守边境,积聚力量,才能伺机进击金军。由此,他在扬州任上训练士兵、加固城池、修筑寨砦、积聚粮帛,积极备战以寻求战机。

嘉定十一年,金军大举进犯川陕、荆湖及两淮。宋军泗上一战失利,宋廷追究江淮制置使李珏的责任,罢免李珏之职,要求崔与之与金议和。崔与之坚持:“虏垂亡,不可和,李公不可去。”他上疏指出:“中国所恃以待夷狄者,不过战、守、和三事而已。唯能固守,而后可以战,可以和,权在我也;守且不固,遂易战而为和,权在彼也。”崔与之在列举两淮粉碎金兵进犯之各种有利条件及议和之害以后,表示:“乞别差通敏者,以任和议之责”,断然拒绝议和。实际上,金军虽骚扰南宋边境,但亦无实力完全击溃宋军,最终仍是“金人深入无功”而作罢,和议之事亦寝。平心而论,虽然崔与之的议论中仍具有较为浓厚的夷夏之辨的落后思想观念,但他分析双方实力,指出在战、守、和三者之间权衡,强调“唯能固守,而后可以战,可以和,权在我也;守且不固,遂易战而为和,权在彼也”。这一积极的固守伺机的战略设想是完全可行的。时人已有“清献(崔与之谥)料边事如烛,照数计壑”的赞誉。

嘉定十三年,崔与之知成都府,后又兼四川安抚制置使,也基本采取这一战略思想。

其二,实边安边。嘉定十二年正月,崔与之除秘书少监,兼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讨官。抵临安后,崔与之奏称:“实边而后可以安边,富国而后可以强国。窃闻军兴以来,帑庾告竭,设若有警,束手无策,而后有请于朝,恐无及矣。臣区区此行,职所当为,义有可为,誓当糜捐以图报称,不敢为身计。至于广科拨以宽民力,厚储积以壮边声,陛下当为蜀计。”显然,崔与之“实边而后可以安边,富国而后可以强国”的战略思想是十分正确的。因为只有充实边境战备实力,才有可能长期与敌国抗衡。

崔与之的实边以安边的战略思想,大致包括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战略物资的充实从民间筹措。因为当时南宋政府“帑庾告竭”,一旦有警,政府财政拮据,窘态可叹,想依靠政府运输战备物资到边境,实是画饼充饥。因此,最实际的做法就是通过安定边境百姓,“俾民复业,为国强边”的途径来达到筹措必需的战略物资,达到“厚储积”的目的。在扬州,崔与之建造仓库十二座“积粟充裕”;在四川,“积极收市军马,……积米三十万石,以备不测。蓄府库钱至千余万,金帛称是。”显然,崔与之所为十分有效。二是“宽民力”来达到“强边”的目的。这与上一个问题密切相关。若想从民间筹措到必需的战略物资,就必须让百姓安居乐业,努力生产,百姓富则边备足,边备足则边境安。崔与之认为:“立国之道在谨边备,以为藩篱,安人心,以为根本。根本固,则藩篱壮。”由此,他建议朝廷对“曾经盗贼戎马侵扰去处,稍加宽恤。去年残欠,且与开豁,今年夏春,或免或减,等第施行,务要以系其心,宽其力”。在他看来,宽民力才能使百姓安,百姓安就能生产发展,生产发展则可以筹措到边境所需物资,物资充备则边境安。显然,这是一条“富民”、“强国”、“安边”之路。

南宋政府遇金军南下便手忙脚乱,金军暂退则“寝不经意”。崔与之洞悉双方情状,居安思危,指出:“残虏虽微,穷兽必搏”,如果“朝廷幸目前之暂安,寝不经意,边臣日上平安之报,而不言御备之方,正恐不待秋高,边尘已耸,必有溃裂四出之患。”他请求朝廷下令“江淮制置司、安抚司军帅边守”,“豫为之图,毋致临期误事。”显然,崔与之的主张是十分正确的。

其三,军民联防。嘉定七年,崔与之赴扬州任之前便提出“选守将、集民兵为边防第一事”,明确提出要依靠军队与民兵两个方面,实行整体联防。崔与之一到扬州,马上令人“浚濠广十有二丈,深二丈。西城濠势低,因疏塘水以限戎马。开月河,置钓桥。”又命“官军沿城外羊马墙内植柳树六万余株,以为禁限”,“州城与堡砦城不相属,旧筑夹土城往来,为易以甓。因滁有山林之阻,创五砦,结忠义民兵,金人犯淮西,沿边之民得附山自固,金人亦疑设伏,自是不敢深入”。在四川时,崔与之“乞移大帅于兴元,虽不果行,而凡关外林木厚加封殖,以防金人突至。隔第关、盘车岭皆极边,号天险”。凤翔之役,他“条画事宜,密授诸将,随宜酬答,誊榜谕陕西五路遗黎,俾筑坞自固,倚我军为声援。”显然,崔与之身为前线指挥官,清楚地了解南宋军队战斗力,深知仅凭军队不足自保,因此他提出军民联防的战略思想,采取一系列措施,使军队与民兵互为依托,共同抗御外敌。事实上,崔与之在扬州、四川所采取的军民联防策略是成功的,阻止了金军南下,保卫了国家。

自然,要使百姓能够与军队配合,共同保卫边境,首先仍是要让百姓安心生产,要“宽其力”,让他们积累一定的财富,如此,“不惟可以实边,缓急可以为官军声援。”崔与之无论在扬州任上还是四川任上,都十分注重兴利除弊,让百姓安居乐业,发展生产。

客观说来,崔与之所谓的“为官军声援”,实为军民联防之意,他的这种军民整体联防思想,要比单纯依靠官军高明很多。

崔与之积极备战的努力,遭到苟且偷安、掌握实权的宰执反对,昏庸的宁宗下诏“以张惶为戒”。对此,崔与之并未屈服,上疏予以驳斥,他首先肯定“守边以镇静为先,以张惶为戒,古今之通论也”,但强调“事势有萌,犹戒张惶,备御未周,徒为镇静,识者隐忧”,他指出“谍闻燕山已立新主,鞑靼又复交攻,

山东乘虚寇之,亦甚蹙迫。……彼境之人皆言其垂涎岁赉未得,欲以兵胁取,岂容无备?”由此,崔与之认为只有整合两淮关隘、多置山砦、控扼淮口、训练士卒,以守为战,“非惟缓急不致误事,亦可集事。”显然,崔与之反驳有因、有力、有据,显示出一位正直大臣的优良品质。

第四,广积军备。崔与之深知粮储、军马等是战争必需的物资,必须广为积累,一旦爆发战争,那么这些军备物资就可起到支撑战争的作用。

崔与之对积累军需物资予以极大热情。初授浔州司法参军时,他见“常平仓久弗葺,虑雨坏米,撤居廨瓦覆之”,郡守欲移常平仓储以供它用,崔与之坚持不可。崔与之知建昌新城县(今江西南城),“始至,岁适大歉,民有强发廪者,公折其手足以徇,因请自劾”,保护了仓廪粮食,故能“供亿军需,无窘蹙峻迫状,邑境帖然。”

崔与之到扬州,由于“扬州仓廒少且圮坏,新籴无放处”,他于北门内修仓廒十二座,积粟充裕。到四川,他也指出:“实边斯可安边,益州为四路心腹,惟恃钱谷厚于他郡,军兵帑庾告匮,宜厚储积,以壮边陲。”据史书记载:“蜀盛时,四戎司马万五千有奇。开禧后,安丙裁去三之一,嘉定损耗过半。比与之至,马仅五千。与之移檄茶马司,许戎司自于关外收市如旧,严私商之禁,给细茶增马价,使无为金人所邀。总司之给料不足者,亦移檄增给之。……总计告匮,首拨成都府等钱百五十万缗助籴本。又虑关外岁籴不多,运米三十万石积沔州仓,以备不测。初至,府库钱仅万余,其后至千余万,金帛称是。”显然,崔与之无论在扬州还是在成都,都积累了大量军备物资,为抗击敌军起到了后勤保障作用。

综上所述,崔与之虽是一位文臣,然其在抗金卫国过程中,形成了上述可贵的战略思想,并赋予实践,取得了预期的成果,这是值得肯定的。

二、崔与之的战术与军功

崔与之在具体战术使用上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做法。细绎崔与之在扬州、四川、广州数地的军事行动,大致可总结出以下数条。

第一,侦察敌情,知己知彼。崔与之对“使间”十分注意,因为通过这些“间谍”侦察,可以了解敌方虚实动态,以便采取正确的对策。上述所引“谍闻”一段已经十分清楚地表现出崔与之的做法。他通过“使间”了解到金军国内变乱、蒙古骑兵攻击金军、山东红袄军起义等北方动态,同时又深知金国由于未能获得岁币,“欲以兵胁取”,因此,崔与之以为应该对此早作准备,以防不测。

正由于他对敌方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因此常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如他在扬州任上,“宰相欲图边功,诸将皆怀侥幸,都统刘璋承密札取泗州,兵渡淮而后牒报。璋全军覆没”,战事不利,朝廷则马上转而企图求和,崔与之分析时势,认为:“彼方得势,而我与之和,必遭屈辱。今山砦相望,边民米麦已尽输藏,野无可掠,诸军与山砦并力剿逐,势必不能久驻。况东海、涟水已为我有,山东归顺之徒已为我用,一旦议和,则涟、海二邑若为区处?山东诸酋若为措置?”崔与之的分析是基于对金军透彻了解之上,他不以一战胜负为依据,而是从当时双方形势来判断,既批判宰执、边将企图侥幸获胜而导致大败、边境危急的错误的军事行动,又客观分析局势,指出南宋军队仍可固守,认为败后议和将会遭受屈辱。显然,崔与之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他在四川任上,也“厚间探者赏,使觇之,动息悉知,边防益密”,如此就有效地了解金军的动态,以便采取对应措施。

第二,连环筑垒,统一指挥。崔与之懂得战场形势是瞬息万变,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把握全局,将战场看作一个整体,修筑城镇堡垒,互为犄角,协调联防,才能取得有利地位,保持良好的对抗形势。他曾分析两淮战场:“滁州合整辑关隘,以为障蔽。盱眙合措置山砦,以为声援。楚州合经理清河口,守把淮口,以为控扼。轮日教阅,激作士气,常时戒严,以守为战”,才能开创有利局面。他指出:

用兵如奕棋,置子虽疏,取势欲接,旁角失势,复心胜之。今局面似少差,使智者临枰,不过急于求活。万一敌以疑兵牵制盱眙,以劲兵由他道而来,则孤城隔绝于外,将有腹背之忧,岂能涉远相援?乞移大将近里以养威,却于统制官中选智勇可当一面者,总戍山城。盖滁与盱眙,距天长各百三十里。大将驻天长,虎视四郊,则临机随势策应,出入变化,不为敌所窥,而淮东备御之势全矣。

因此,他在“淮阴、宝应、滁州,筑城浚壕,措置守御”,“楚州青河口,寇所必趋,无险可恃。……公乃筑城置戍,可守可战。申请乞置副都统于楚州,以总内外之兵。于是,山阳、淮阴如常山蛇”,“公权宣抚兼制置,申明赏罚,措置有方,首击尾应,敌不敢犯。”如此互相支持,联为一体,有效地阻止了金军南下。

崔与之还强调要统一指挥,不能各自为战,头痛医头,脚痛治脚,认为这不利于整体战局。“时议将姑阙两淮制置,命两淮帅臣互相为援”,崔与之认为罢免两淮制置使是错误的举措:“两淮分任其责,而无制阃总其权,则东淮有警,西帅果能疾驰往救乎?东帅亦果能疾驰往救西淮乎?制阃俯瞰两淮,特一水之隔,文移往来,朝发夕至,无制阃则事事禀命朝廷,必稽缓误事矣”。南宋后期将领各自为政、互相提防之事屡见不鲜,若罢两淮制置使,则两淮战局危矣。史书明确记载,崔与之帅蜀时,便有刘昌祖、王大才互不支援之事。

崔与之的做法确实取得了成效,他在扬州任上,控制了两淮局面;在四川任上,则保持了巴蜀安全,金军不敢贸然南下,不敢深入南宋腹地,这对南宋来说赢得了宝贵的时机。遗憾的是,崔与之离任后,“史相(弥远)以其党郑损代,至,议弃四州地,于是剑门之险与虏共矣……郑(损)虽以此得罪,国家首蜀尾淮,上流失势,渐不可支。蜀士夫流离出峡,言之必流涕”,南宋陷入危局。

第三,训练士卒,增强实力。为了有效地防御金军进袭,崔与之平时注重训练士卒,提高战斗力。

崔与之认为:“备御之计,人患兵少,公独以兵不在多,在素练耳。”因此,他在扬州任上,把诸军分作三等教阅,以提高战斗力。《宋丞相崔清献公全录》卷一《言行录上》记载:

弩手,以年力高强而善射者为上,挽踏施放合格者为中,余为下。枪手,以身材及等仗而有膂力者为上,虽不及等仗,而少壮善击刺者为中,余为下。骑兵,则以人骑轻捷,武技精熟为高下。先布阵势,纵横来往,用草棒相击,以习刀法。或用包头毡枪,驰逐格刺,以习枪法。然后大走马圆射,用拒马围隔射,垛至四十步,施放三箭,来往四遭,精熟又加步数,五日一赴州治教场闳习,委幕僚督视籍中否,优劣月终比较,赏罚则亲按激犒。练习既久,上等出等,中等为上,下等为中,人皆可用。战则上等居前锋,中等佐之;守则上等当冲要,中等助之,下等供战守杂役。遇敌战胜,赏亦有差。仍下诸州县屯戍、一体行之。由是淮东军声大振。

同卷中还有筑五山寨,“料简丁壮,选材力服众者,假以官资统之”,招募万弩社、万马社人员,“仍选材智出众者统之”,官府略以经济资助,便能取得较好的效果。

第四,分化敌方,瓦解攻势。为更有效地瓦解金军攻势,崔与之采取分化敌军的措施,其重要措施便是重赏投奔南宋者。据《宋史·崔与之传》载:“初,金人既弊,率众南归者所在而有,或疑不敢纳。与之优加爵赏以来之。未几,金万户呼延械等扣洋州以归,与之察其诚,纳之,籍其兵千余人,皆精悍善战,金

人自是不敢窥兴元。既复镂榜边关,开谕招纳,金人谍得之,自是上下相疑,多所屠戮,人无固志,以至于亡。”自然,该传或有夸大之嫌疑,但至少体现了崔与之在具体对抗过程中,所采取的瓦解敌方的战术有一定的效果。

崔与之还采用这一措施对待广州摧锋叛军。当时叛军“纵火惠阳郡,长驱至广州城”时,崔与之“肩舆至,开谕祸福,又遣门人李昴英、杨汪中缒城亲谕之”,如此,大部分叛军投诚,只有少量首谋者逃亡端州,不久亦为崔与之平定。

三、崔与之军事思想评价

崔与之并非以军事家著称,然而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这位“文臣”则形成了上述军事思想。那么如何评价崔与之的军事思想呢?笔者以为至少以下几个方面值得注意。

一、其军事思想的可行性。南宋中期,宋军已没有像初期岳飞、韩世忠等能征惯战的名将;韩侂胄专权,轻开边衅,导致开禧失败,辱国殃民;宰执史弥远“独相九年,擅权用事,专任俭壬”,结党营私,军事上则畏惧退缩、指挥失当。对照南宋,金军虽稍有小胜,但实力大不如前,且北方夏国、新崛起的蒙古汗国亦对它威胁颇大,因此只能在四川、两淮给南宋施以一些压力。在这种特定历史条件下,南宋采取固守伺机的战略策略是完全可行的。另外,实边安边策略亦完全可行,如果没有充足的军备物资,怎能坚持较长的抗金时间?崔与之之所以能在扬州、四川抗击金军,与他在边地积累大量军备密切相关。史称崔与之“自庚辰冬到官,留意军储,并收正色,二三年间,所积顿厚。壬午秋,省仓见管二十九万余石,岁支有余。……通计旧籴三十余万石,专备经常外不测支用。”

军民联防思想的可行性更为突出。南宋中期,宋军“军政不立,戎帅多不协和”,在许多战役中失利,甚至有些军队哗变、骚乱,已经充分说明仅凭南宋军队单方面进行抗击来敌,已经行不通,只有更广泛地发动百姓一起来参加保家卫国战争,才能保卫家乡、巩固国家。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崔与之的军事战略思想是可行的,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不失为一种明智的做法。

二、其军事思想的实践性。南宋中期孝、光宗之后,当时能提出一套比较完整的军事思想者十分少见。即使像胸有屠龙之志的陈亮,其军事思想也仅是停留在书面上,并没有付诸实践。而大部分文臣点点滴滴地提出一些战略、战术设想,也未经过战争验证,实是纸上谈兵。比较而言,崔与之则是在担任具体职务时对战争态势进行分析后,提出自己的一些设想,大到战略构思、小至具体措施,许多已经通过战争进行了验证。据史书记载,崔与之在扬州、四川数次决策中确实起到作用。比较典型的是,安丙结交西夏攻击金军,崔与之根据自己所了解的西夏策略及国力,反对发动对金军的战争,安丙不听,导致失利。他在扬州、四川任上都广为修筑堡垒、实施联防,在抵抗金军的战争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他注重训练士卒、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亦是战前必要的措施。如刘璋等渡淮攻泗州,全军败覆,崔与之马上从扬州拨去敢战精锐两千八百人,“皆平时素练之士,尽可为用”,如此便有效地稳定了局势。至于分化瓦解金军,在战争实践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正由于崔与之军事思想的可行性、实践性,在当时诸大臣中确实是凤毛麟角,故“诸台以公长于应变,列辟宾守”,委以要职。两淮告急,授崔与之扬州之职;四川危殆,“二虏交攻,往来寇蜀,益都谋帅难其人”,即遣与之守四川。显然,当时执政者对崔与之的能力是肯定的。

《宋史·崔与之传》“论曰”:“唐张九龄、姜公辅、宋余靖皆出于岭峤之南,而为名世公卿,造物者曷尝择地而生贤哉?先王立贤无方,盖为是也。番禺崔与之晚出,屹然大臣之风,卒与三子者方驾齐驱。”此从岭南大臣之“贤”立论,自是可以成立。然玄宗时张九龄为相,识安禄山狼子野心;德宗时朱泚叛,姜公辅屡献奇策取相位,就他们军事思想与军事实践来说,却无法与崔与之相提并论。余靖在桂州任上平定侬智高,实有军功,然其军事思想与军事实践与崔与之相比,似亦不逮。因此,就文韬武略而言,崔与之不但超越张、姜、余诸贤,而且实际军功亦更为突出。

责任编辑:孙久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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