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用十六个字概括了语文教学中存在的种种弊端:零敲碎打、段自为战、相互脱节、合力分散。这十六个字很准确地描述了语文教学过程中那种分割式的教学方法,在讲读教学中,把一篇课文的各个段落孤立地分析;能力训练中,重读写,轻听说;文体教学中,重议论,轻记叙说明;课内外教学中,重课内,轻课外。凡此种种,都是不注重教学的系统性,不注意学生认知中知觉的整体性,是违背学生的认知规律的。笔者认为,在语文教学中,首先要使学生得到知觉的整体性把握。
所谓知觉的整体性,是指知觉的对象是由不同部分构成的、既有多种属性又具整体性的事物,人对对象的感知并不是表现为许多个别孤立的部分,而总是作为一个知觉整体进行感知的。因此,讲读教学中应注意系统性、整体性;能力训练中要注意听、说、读、写的综合性;文体教学中既要注意抓住特征又要全面综合;课内外教学应同时重视,使之相辅相成,才能符合整体知觉事物深入认识的规律。
知觉的整体性得惠于过去的知识经验,因而系统的知识积累极为重要。例如我们在教学生如何写景的时候,把一学期所教的20篇记叙文中的写景部分作通盘考虑:描写景物特征的,集中在某几篇中教;注意写景观察点如远观、近看、平环俯仰而视等的,集中在某几篇中教;多角度写景的,集中在某几篇中教;写景与人物、与主题、与情节发展紧密相关的又集中在某几篇中教,最后形成一个全面综合的整体,学生获得如何写景的整体认识,教学上达到了较好的教学效果。
一直以来,我们某些教师在教学中不尊重学生的心理规律,不尊重学生阅读时的个体情感体验,而是作冷静客观地知性分析,肆意肢解课文,不能形成知觉的整体性。以文学课文教学为例,长期以来我们受前苏联文学教学的“三段教式”的影响,那就是:起始———解释字词,介绍背景与作者;分析———分段讲读,分析课文线索等;结束———归纳主题、写作特点。这样的模式,千篇一律,把学生的悟性与情感都淹没在冰冷冷的课文分析之中。这种分析,只见部分,不见整体;只见部分的拼凑,不见部分与部分、部分与整体的有机联系。而在分析中,限制学生的思维发散,力求精确性,实则是越教越模糊,越教越零碎,越学越乏味。
马克思曾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阐述,人的认识过程是从感性到知性再到理性的,即从浑沌的关于整体的表象开始(感性)——分析的理智所作的一些简单的规定(知性)——经过许多规定的综合而达到多样性的统一(理性)。传统的教学方法没有把握人的认识的这种统一性过程,而是斩头去尾忽视两端的知性分析方法,它的特点是强调部分间的区别而忽视联系,强调理智而忽视感情,强调事物的普遍、同一而忽视特殊、多样。这种方法往往把一篇课文中能以整体知觉的具体内容拆散开来,然后孤立地讲解一个段落、一个层次,而融合在课文整体结构中的情境、意蕴等被粗暴分割而破坏殆尽。黑格尔说:“知性不能掌握美。”所以,一定要注意知觉的整体性,否则,文章的意蕴、情味、境界乃至主旨、情感内涵等就不能够获得。
以鲁迅的小说《故乡》为例,很多人在教学时只是局囿于作品的结构线索:回故乡——在故乡——离故乡,着重于分析闰土形象的前后变化,以揭示主题,这固然是不错的。但单从结构线索上来分析课文只是把握了形式因素,闰土形象的变化分析仍只是单一的,不足以从整体上揭示该课的主旨。因而,不必局囿于作品中的主要人物是谁,阅读一篇小说,主要是把握人物形象,形成对人物的知觉整体性。笔者以为这篇小说写了一个特定社会的三种人,从而展示这个社会的本质特征。知识分子的“我”的辛苦辗转,虽然有过书香的富裕之家,现在不得不卖掉老屋漂泊他乡;农民闰土辛苦麻木,虽然曾是深蓝天空中的月下西瓜地里的小英雄,现在已被水旱兵荒折磨得如一木偶;小市民的杨二嫂辛苦恣睢,虽然有过“豆腐西施”的美丽,有过爱与善良,而现在已丑陋如圆规,尖刻恶毒而又偷窃。通过这些形象深刻揭示那个社会的本质。最后写出希望,希望水生宏儿们有一条新路,有众多的人走出这一条路来,新社会的曙光已经照临。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语文教育特别是课文的阅读教学中,要使学生真正深入认识,就应该全面完整地打开认识的大门,特别强调重视心理经验上的整体知觉。所谓教学的整体性,不仅是单纯尊重客观系统的整体性,而更为重要的是主观心理的整体性,首先就是这种知觉的整体性。
(龙莲明 广东 深圳外国语学校分校518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