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茵
中国的民族音乐如何发展,许多人都在寻求新路。中国音乐学院附中在这方面做出了可喜的尝试。1月8日,他们在北京音乐厅开了一场新声新秀《和·美·颂》音乐会,引起震动和关注。9日,部分学者专家就此进行研讨座谈。
音乐会别开生面,完全跳脱多类混编的民族管弦乐队和单件搭配的民族室内乐组合形式,舞台上21人的筝重奏、36人的阮重奏、50余人的弦合奏、80余人的弹拨合奏,不同"族群"分列单编,规模阵容音响声效,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而作曲家则赋于新形式以新的内容,引起听众新的感动和共鸣。高为杰一改阿炳的二胡独奏曲《听松》为弓弦乐合奏,层次鲜明、气势非凡;美国作曲家巴伯闻名于世的《柔板》,以弹拨乐轮指、滚奏,以颗粒性流动线条的特殊音响,给人更具震撼心灵的魅力。吴厚元为群筝而作的三声部赋格曲《三人行》,采用鲁豫筝派极富特色的演奏技巧于哲人之思的诠释;他以传统京剧《玉堂春》为题创作序曲,扩展了民乐惯常的"线形思维"和弹拨乐队的表现力;王宁的《水赋三叠》(之一)、杨青的《湘调》、姚盛昌的《胡旋》,极具色彩和风格。李黎夫从刘天华的《悲歌》和赵砚臣的《影调》改编的弓弦合奏富有"旧貌新颖"之感。崔权用"复风格"手法巧妙地将阿炳的《二泉映月》、刘天华的《空山鸟语》同自己的音乐语言有机结合,《弦思》中的"交谈、对话"融洽自然,结尾凸显点睛之笔。
刘德海大师比番登场并未怀抱琵琶,却仍以手指表情达意,无棒指点八十弟子声壮大。六首曲子一路下来,弹飞拨扬,精彩美妙,三次返场加演。刘顺也未运弓操弦,他以富于很强感染力的手势带活乐队。两位演奏家出身的指挥,熟悉乐器性能和专业技能优势独占,隔山相通,而百余12岁至17岁的学子,个个技艺不凡,乐队音群质感优良,整体水准相当职业化,已经超越他们的年龄和资历。
实验成果非常喜人,而实验过程却极为艰辛。
研讨会上,中国音乐学院附中校长沈诚讲述他们如何将变革的冲动和思考付诸于行动。最初的动意仅仅起于教学的需要,合奏课如果按混编民族管弦乐队编制,多种乐器只上一两件,相同专业的学生只有少数人练手,而多数人成了场外替补,乐队合奏能力水平难以提高。为了让每一个学生都得到锻炼的机会,才考虑将吹、打、弹、拉按专业分组进行室内乐合奏课训练。这种教学模式的转换,拉动了演出形式的更新。1997年,学校在此基础上,组建了少年弹拨乐团、少年弓弦乐团和少年吹打乐团。而职业作曲家的介入,最终为乐团走上舞台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单编乐队这种新形式,为民乐的创作演出开辟了新的广阔空间,培养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追求民族乐队不失个性的整体和谐,重新建构民族音乐发展的理念与行为,开掘新的音响声源,塑造新的艺术形象,殊途归,前景无限。
刘德海说,我们的学生一进校门就接受个性化的教学,熏染学派、流派、门派的风格。混编乐队也多年未能达到西方管弦乐队那种和谐与平衡。所以首先要有教学观念的变革,从第一堂课第一个音就开始超越所谓流派、风格,以和谐美的音为基础加以训练,学生通过合奏课学会相互平等和谐,交流交融,共同追求人文的艺术精神和境界。他还说,追求和谐并非要失去个性和特色,我们需要群体合力的个性和特色,民乐的四个小家族先各自小抱团,再去大抱团,大和谐。
乔建中称此举为民族乐队在组构--解构--重构过程中必然的建设性的一步。它所牵动的不仅仅是民乐教育教学的变革,而带起的是民乐创作演奏、乐器改革、市场营销等等一个整合的大工程而引发音乐大文化的"点"、"线"、"面",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李西安认为,单编乐队对综合乐队每个声部的音响结构进行深层开发和重新塑造,将来再度整合定有根本突破质的飞跃。今天这一具有战略意义的战术性实验,对民乐现状形成了全方位的冲击和挑战,成果可喜,但坚持比开头更难,对此要做充分的准备。
音乐家对民乐教学、创作、演出相互依存,共同发展的关系和作用持有共识。认为《和·美·颂》音乐会标志着中国民乐走向一个新的成熟期。中国音乐学院副院长杨通八说,我们大力提倡新创,也赞同对传统和民间的曲目进行整理和改编,但对创作性曲目如刘天华等人的作品改编问题,应态度慎重,避免出现"负效应"和"后遗症"。他还说,民乐界历来门户之见太深而危害极大,值得反思。只有剔除了制约迎来新的曙光。音乐会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