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护士报警疲劳研究的范围综述

Research on nurse alarm fatigue in ICU：a scoping review

CHEN Hanqian，DONG Xia，LI Qiulin，XIA Hongyan，DUAN Huaqing*School of Nursing，Gannan Medical University，Jiangxi 341000 China*Corresponding Author DUAN Huaqing，E-mail：68019401@qq.com

Abstract Objective：To understand the current research status of alarm fatigue among intensive care unit（ICU） nurses at home and abroad.Methods：According to the scoping review method framework，the literature on alarm fatigue of ICU nurses in the CNKI，WanFang Database，VIP，CBM，PubMed，Web of Science，the Cochrane Library，and EMbase was searched.The search time limit was set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database to On March 9，2024.Two researchers independently conducted screening and data extraction，summarized the included literature and reported the results.Results：A total of 26 documents were included，and the research showed that factors affecting ICU nurses′ alarm fatigue including general demographic factors，environmental factors，alarm-related factors，and psychological factors.The intervention strategies to deal with nurse alarm fatigue in the study were not very different，and mainly focus on education and training，alarm system and parameter optimization，multidisciplinary cooperation and comprehensive intervention measures.Conclusion：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ICU nurses′ alarm fatigue are multifaceted，and the role of some research variables needs to be further explored.At the same time，it is also necessary to strengthen the development of localized assessment tools for ICU nurses′ alarm fatigue.The current intervention measures are mainly education and training.In the future，machine algorithms can be introduced in monitoring and alarm processing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clinical practice.

Keywords nurses；intensive care unit，ICU；alarm fatigue；scoping review

摘要 目的：了解国内外重症监护室（ICU）护士报警疲劳的研究现况。方法：按照范围综述方法框架，计算机检索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维普数据库、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PubMed、Web of Science、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等数据库中有关ICU护士报警疲劳的文献，检索时限为建库至2024年3月9日，由2名研究者独立进行筛选和数据提取，并对纳入文献进行总结并报告结果。结果：共纳入26篇文献，研究显示影响ICU护士报警疲劳的因素有一般人口学因素、环境因素、报警相关因素和心理因素。研究中应对护士报警疲劳的干预策略差异性不大，主要围绕教育培训、报警系统与参数优化、多学科合作及综合干预措施等。结论：ICU护士的报警疲劳的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部分研究变量的作用有待进一步探讨，同时，还需要加强ICU护士报警疲劳本土化测评工具的研发。目前的干预措施以教育培训为主，未来可在监测和报警处理上引入机器算法上推动临床实践的发展。

关键词 护士；重症监护室；报警疲劳；范围综述

doi：10.12102/j.issn.2095-8668.2024.23.011

基金项目 江西省教育厅科学技术研究项目，编号：GJJ211515

作者简介 陈汉骞，护士，硕士研究生在读

*通讯作者 段华庆，E-mail：68019401@qq.com

引用信息 陈汉骞，董霞，李秋霖，等.ICU护士报警疲劳研究的范围综述［J］.循证护理，2024，10（23）：4245-4251.

报警疲劳是指在医疗环境中，由于报警过多或者是过度报警导致医护人员关闭报警或使报警设备静音而引起的报警脱敏以及大量不可操作报警导致医护人员对报警失去信任而引起的报警冷漠^［1-2］。重症监护室（intensive care unit，ICU）护士作为临床监护仪器警报的直接接触者，长期承受巨大的工作压力，已成为报警疲劳的高危人群^［3］。报警疲劳会加重护士的职业倦怠感，导致护理质量的下降、不良事件的发生率增加^［4］。关注ICU护士的报警疲劳现状并采取有效干预，有利于提升护士工作满意度、保持重症护理队伍的稳定^［5］。目前，国内对报警疲劳的研究处于起步阶段，针对ICU护士报警疲劳的干预研究较少，主要原因为对ICU护士报警疲劳影响因素没有系统的认识。范围综述是一种基于循证医学证据的研究综述方法，通过收集、筛选和汇总现有研究证据，快速描绘一个知识领域的研究进展状况，并强调对现有研究进行全面的综合分析，以找出研究的共性、差异性以及存在的问题和不足^［6］。本研究遵循Arksey等^［7］提出的范围综述的报告框架，对ICU护士报警疲劳相关文献进行系统综述，旨在全面了解国内外ICU护士报警疲劳的研究现状，为缓解我国护士的报警疲劳、制定干预方案提供科学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确定研究问题

1）ICU护士报警疲劳的影响因素有哪些？2）ICU护士报警疲劳的评估工具包括哪些？3）ICU护士报警疲劳的干预方法有哪些？

1.2 文献纳入和排除标准

根据PCC原则^［8］确定纳入标准，1）研究对象（participants，P）：急危重症护士；2）概念（concept，C）：涉及急危重症护士报警疲劳影响因素、评估、干预的原始研究；3）情境（context，C）：急危重症护士报警疲劳；4）中文核心期刊或者科学引文索引（SCI）收录的期刊。排除标准：1）研究信息不足；2）无法获取全文；3）重复发表；4）非中、英文文献。

1.3 文献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维普数据库、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CBM）、PubMed、Web of Science、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等数据库中有关ICU护士报警疲劳的文献。采用主题词和自由词结合的方法检索文献，中文检索词包括：“护士/护理人员/护理工作者”“急危重症/ICU”“报警疲劳/警报疲劳/心电监护仪报警/医疗设备报警/警报管理/警报应答”；英文检索词包括：“nurse*/personnel nursing/nursing personnel/nurse* registered/registered nurse*”“intensive care/critical care/emergency/ICU”“alert fatigue health personnel/health personnel alert fatigue/alarm fatigue/fatigue alarm/ECG monitor alarm/medical equipment alarm/alerts management/alert response”。检索时限为建库至2024年3月9日。

1.4 文献筛选与资料提取方法

由2名研究者严格按照纳入和排除标准对文献进行独立筛选、资料提取和交叉核对；如遇分歧，与第3名研究者讨论决定。利用自行设计表格提取文献中有关信息，提取内容包括作者、国家、发表年份、研究对象、研究工具、影响因素、干预措施。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初步检索获得相关文献2 462篇，经去重、阅读标题及摘要初筛文献、阅读全文复筛文献后，最终纳入26篇文献^{［4，9-33］}。

2.2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

26篇文献^{［4，9-33］}发表于2016—2024年，主要集中在2023年；样本量为26～1 191例；研究类型中，20项研究^{［4，9-27］}为横断面研究、6项研究^［28-33］为干预性研究；国家涉及中国（n=11）、美国（n=4）、伊朗（n=2）、土耳其（n=2）、韩国（n=2）、吉隆坡（n=1）、沙特阿拉伯（n=1）、加纳（n=1）、波兰（n=1）、约旦（n=1）。纳入的20项横断面研究中，9项研究^{［9-12，16-18，20，22］}采用的是护士报警疲劳量表（Nurses′ Alarm Fatigue Questionnaire，NAFQ），6项研究^{［13-14，23-25，27］}采用的是报警疲劳量表（Alarm Fatigue Scale，AFS），其余多为自制量表。干预性研究均为单中心研究，且多采用了教育培训的方法对护士报警疲劳进行干预。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见表1、表2。

2.3 ICU护士报警疲劳的影响因素

本研究结果显示，影响护士报警疲劳的因素包括一般人口学因素、环境因素和报警相关因素和个人因素。其中，12项研究^{［4，9-10，15，18，21-27］}报道了急危重症护士报警疲劳的主要影响因素为性别、年龄、学历、工作年限、职称等。性别是影响报警疲劳的独立危险因素^［22］，年龄较大、工作年限较长、低职称的ICU护士报警疲劳的程度较高^［23］。10项研究^{［4，10-11，15，17，20-21，24，26-27］}报道了医院及科室环境对报警疲劳的影响。夜班数量越多，护士的报警疲劳发生率越高^［27］，且综合ICU护士较专科ICU护士报警疲劳程度更高。其主要原因为，与专科ICU比较，综合ICU由于病人收治病种繁多、病情更加复杂，监护仪器使用更加频繁，所以，更容易出现报警疲劳。9项研究^{［4，9，11，14，16，18，24-25，27］}关注到护士对报警的认知及管理策略、报警参数设置习惯、误报警、警报频次等影响因素。由于缺乏系统性的教育和考核，长期面对假阳性报警会导致ICU对报警产生免疫，产生降低报警音量、改变报警参数阈值至非安全范围、应答迟缓、忽视甚至关闭报警等错误管理行为。此外，心理弹性、心理资本等同样是影响护士报警疲劳的常见影响因素^{［12-13，17，19，23，26］}。心理资本可以降低报警疲劳水平，具有较高心理资本的护士在工作中更具有适应性和抗压能力，能够更好地处理警报引起的压力和困难情况^［26］。

2.4 ICU护士报警疲劳的评估工具

评估工具的不同会影响对护士报警疲劳的判断。本研究结果显示，对护士报警疲劳的评估工具主要为NAFQ和AFS。NAFQ是Torabizadeh等^［34］于2017年编制，用于量化ICU护士报警疲劳程度，该量表共有13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绝不”至“总是”分别计0～4分；条目1和条目9采用反向计分法。评分为8～44分，分数越高，表明护士的报警疲劳程度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1，表明信效度良好。AFS由Cho等^［35］于2016年编制，该量表旨在通过评估个体的焦虑程度、注意力集中困难情况、记忆问题以及头痛等症状，以反映医护报警疲劳程度。量表为单维度，共有7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非常不同意”计1分、“不同意”计2分、“不确定”计3分、“同意”计4分、“非常同意”计5分，总分越高，表明护士警报疲劳程度越高；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9，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2.5 ICU护士报警疲劳的干预措施

2.5.1 教育培训

2项研究^［29-30］采用了教育培训法。1项研究^［29］基于计划行为理论制订干预措施，具体措施包括成立监控报警管理培训小组、编写报警管理培训计划草案、专家讲座、了解报警管理行为的障碍等，以培养目标护士的积极态度、加强行为的主观规范性，并增强行为控制的自我效能感，强化护士的行为意向，以提高护士报警管理行为和态度。1项研究^［30］通过CEASE捆绑包中的教育，提高护士对报警管理的认识和技能，具体措施包括：与医护合作沟通，决定何时暂停或关闭报警；日常皮肤清理和心电图电极和血氧探头更换，以减少误报；选择适当的监测参数；为病人定制报警参数；对临床报警监测系统进行持续教育等几个阶段的培训。通过系统的培训教育可以提高ICU护士的报警处理能力，有效减少报警疲劳。

2.5.2 报警系统与参数优化

单一的培训教育作用有限，因此，加强对报警系统与参数优化尤为必要。1项研究^［31］在提供报警标准在职培训的同时，尝试改变默认报警设置以改善报警疲劳，但发现该措施在实验后期不足以改善护士的态度和实践，这提示单一的培训教育和默认设置调整可能不足以产生持久的行为改变，需要更全面的干预措施来提高报警系统的效用和临床实践的质量。1项研究^［28］通过数据驱动的方法实施一系列报警减少干预，包括调整报警参数、阈值更换设备等，以减少假阳性报警，极大减少了假阳性报警的数量，间接降低了护士的报警疲劳。

2.5.3 多学科合作

1项研究^［33］报道了通过多学科合作的干预效果，包括成立多学科团队、优化报警范围设置、关闭易干扰的非重要参数报警、加强应用特殊药品病人的报警管理、规范监护仪的使用等，提高了护士对报警系统的响应性和准确性，根据特殊药物的管理有效调节监护仪报警阈值极大地提高了护士的临床决策力，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病人的安全。

2.5.4 综合护理干预

1项研究^［32］报道了应用综合护理的干预效果，除了专业教育培训和报警系统参数优化外，还包括加强监护仪器设备管理、病人宣教、加强病人体征监护和报警声音识别等多个方面的综合护理干预。 通过上述综合性干预措施可有效降低护士的报警疲劳水平，改善工作效率和水平，提高护士的生活质量。

3 讨论

3.1 重视心理资本对ICU护士报警疲劳的影响

在ICU环境中，报警疲劳成因复杂且相互关联。而心理资本作为个体应对压力的调控机制，对缓解ICU护士报警疲劳至关重要。心理资本有助于减轻焦虑和抑郁症状，同时促进护士在面对高压医疗环境时的正向心理调适^［36］。研究显示，ICU护士的心理资本得分与报警疲劳得分呈负相关，这表明心理资本水平较高的ICU护士，其报警疲劳的程度较低^［37］。心理资本通过自我效能、希望、乐观和韧性4个维度对个体进行积极调节，其中乐观维度与个体的人格特质紧密相连，尤其在面对压力和挑战时表现得尤为明显。乐观的人格特质使个体倾向于以更加积极的态度来看待逆境，将失败视为成长和学习的机会。研究显示，大五人格中的神经质（焦虑、悲伤、紧张）、宜人性（同情、善良、合作）和开放性（活力、自信、表达）人格对护士的职业生活起重要的调节作用^［38］。低神经质人格的护士情绪稳定，焦虑、沮丧冲动等特征发生率较少，且其解决问题的能力及自我心理调节能力均较好，遇到较大的压力能够更好地调节心境；宜人性和开放性人格的护士，更加乐于接受新知识，自我导向性强，能够灵活处理难题。提示ICU护理管理者可以从心理干预等措施出发，激发ICU护士自身内在的心理力量，减少报警疲劳带来的影响。具体而言，护理管理者可以实施针对性的培训项目，旨在提升护士的自我效能、希望、乐观和韧性，以此增强其心理资本。同时，通过开展压力管理研讨会和提供心理咨询服务，可以帮助护士更好地应对工作中的压力和挑战。此外，护理管理者还可根据护士的性格特点分配属性相同的科室，当护士在与其性格相匹配的科室工作时，更有可能展现出更高的工作热情和更优的团队合作精神，这对ICU团队的整体表现至关重要。

3.2 护士报警疲劳的本土化评估工具亟待开发

在护士报警疲劳的研究中，目前可用的评估工具相对有限。目前，NAFQ和AFS是国内使用频率较高的研究工具，而我国的本土化工具尚处于发展阶段，韩圆等^［39-40］虽基于知信行理论开发了适合我国国情的问卷，但由于条目数量过多，且编制的对象较小，因此，这两个评估工具的可靠性和有效性需进一步的验证和完善，其普遍适用性还有待考究。此外，NAFQ和AFS多为自评量表，其维度较为单一，主要聚焦于护士的心理体验，因此具有较强的主观性，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而对护士报警疲劳影响因素的研究从单因素逐渐发展为多因素，其中与报警相关的外部环境因素对护士报警疲劳的影响日益凸显。因此，未来的我国设计的评估工具应涉及多维度评估，除了心理感受外，还应包括生理反应、行为表现以及工作环境等多维度因素，结合客观的生理测量和行为观察，减少对主观自评的依赖。

3.3 干预策略形式单一，应加强人工智能技术的引进应用

所纳入的研究中大部分采用了教育培训方法对护士报警疲劳进行干预。各干预方案存在一定的相似性。由于干预地点均为ICU，考虑到ICU护士工作忙碌、轮班频繁等原因，因此，教育培训方法开展起来更简便易行。但Sowan等^［31］研究表明，在项目实施后的培训教育过程中，护士对报警的态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这表明向护士提供的培训没有带来持续的改善，在安全减少不必要的警报方面最有效的干预措施依旧尚不清楚^［41］，通过教育培训往往不能有效缓解护士的报警问题，这启发护理研究者探索新的干预策略。因此，有研究将增强现实（AR）技术用于警报培训和研究，教师可通过部署和修改各种警报条件，并在空间环境中单独或以各种组合方式，监控学生的反应^［42］。由于该系统支持房间规模和虚拟导航，因此可适用于各种使用案例和模拟场景，日后可作为提高ICU护士报警响应能力和决策制定技能的有效培训工具。此外，部分研究者采用人工智能机器算法对报警频率进行改善^［43］。Hever等^［44］使用随机森林算法对ICU医疗信息设备进行训练，减少了机器的误报率，提高了医护的工作效率。Short等^［45］使用新技术替代传统的蜂鸣器系统来管理心电监护报警事件的过程。通过中间件技术，将临床重要的报警信息过滤和捆绑发送到护士的智能手机上，以提供报警的准确性和效率。这种新技术的应用使得护士能够使护士对警报快速响应，降低报警发生率。智能管理干预可能是减少误报的有效方法。当前，医疗机构应当加强对人工智能技术的引进，以实现对临床警报的智能化管理。为了提升病人监护的效率并减轻ICU护士的工作负担，未来的研究和实践应着重于开发和整合人工智能技术到警报管理系统中。这将有助于精确地辨识出紧急且重要的警报，从而保障ICU护士能够对这些警报做出迅速且恰当的响应，实现医疗报警系统整体性能的优化。

4 小结

ICU护士长时间处于高暴露的工作环境之中，导致其报警疲劳程度普遍较高。这不仅受到人口学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共同作用，还受到与警报相关因素及个人心理的明显影响。鉴于此，护理管理层应特别关注ICU护士的报警疲劳状况，尤其是那些工作经验较少的年轻护士，他们的警报管理技能需要进一步增强。未来可开展纵向研究和质性研究深入探讨影响我国护士警报疲劳的作用机制。此外，加强护士报警疲劳评估工具的开发也至关重要，这将为准确评估护士的报警疲劳程度提供有力的支持。通过开发科学且有效的评估工具，可以更精确地掌握护士的警报疲劳状况，结合人工智能技术并据此制定更为精确和有效的干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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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5-22；修回日期：2024-11-07）

（本文编辑薛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