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电影海报的多模态话语分析

【摘要】《孤注一掷》是一部以诈骗为主题的电影，基于上万真实诈骗案例，揭示人性的贪婪和盲目。其电影海报深刻地揭露了电影主题，并引发了热烈的讨论。本文基于Kress和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理论，深入剖析了国产电影《孤注一掷》海报中的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及构图意义，旨在揭示海报中非语言符号与文字符号如何相互协作，以批判的视角审视电信诈骗现象。同时，引导观众更深入地理解电信诈骗的危害性，从而激发对社会问题的关注。

【关键词】视觉语法;多模态话语分析;再现意义;互动意义;构图意义

【中图分类号】H15 " "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4）16-0062-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6.018

一、引言

《孤注一掷》是宁浩监制、申奥执导，由张艺兴、金晨、咏梅、王传君等演员领衔主演，于2023年8月8日在中国内地上映的犯罪片。该片基于上万起真实诈骗案例，以客观严谨的态度，首次深度揭露境外网络诈骗全产业链的触目惊心之处。其电影海报作为多模态信息的组合，以直观、简洁的静态图像展现电影《孤注一掷》的动态情节和主题，并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随着多媒体的崛起，人们的交流方式日益多样化。语言已经不再是唯一的传播方式，人们需要更多元的符号来传达信息，比如图像、表情等多种模态。这些符号相互配合，共同构建语言的意义。多模态话语分析起源于西方20世纪90年代，涉及语言、图像、声音、颜色和音乐等多种模态的运用[3]。Kress和van Leeuwen基于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首次提出了视觉语法理论。尽管视觉语法理论已被广泛应用于广告、插图、电影海报等的分析，但尚未有研究者从该角度对《孤注一掷》的海报进行深入研究。本研究旨在从视觉语法的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三个维度对《孤注一掷》的海报进行分析，探讨其如何吸引观众、突出电影主题并刺激市场。本研究期望能为相关领域的研究和实践提供新的视角和启示。

二、理论基础

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Barthes（1977）首次对图像与语言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研讨，并详细解析了二者如何相互作用以传达实际交际的意义[1]。随后，Kress和Van Leeuwen在其理论著作中全面介绍了多模态话语分析，并提出了视觉语法理论这一核心框架[2]。李战子作为国内首位引入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的学者[6]，推动了国内多模态话语研究的起步与发展。朱永生（2007）[8]、胡壮麟（2007）[5]等学者亦相继发表了相关文章，对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框架、研究方法及其在实际研究中的应用价值进行了深入探讨。

在此基础上，Kress和van Leeuwen在《阅读图像：视觉设计语法》中将语言元功能延伸到视觉领域，还深入探讨了图像、声音、颜色等多种符号资源在视觉表达中的作用。通过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这三个维度的分析，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视觉图像所传达的信息和情感，进一步拓展我们的认知能力。同时，这一理论也为视觉艺术的研究和实践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论指导，推动了视觉艺术的创新和发展。

（一）再现意义

在探讨图像意义时，主要聚焦于图像中所描绘的人物、事件及其相互之间的关联，力求以客观、中立的态度进行呈现。据Kress和van Leeuwen的观点，图像的再现意义可根据其中是否存在矢量而划分为叙事再现与概念再现两大类别。叙事再现涉及图像中的矢量元素，如动作、目光等。而概念再现则主要关注图像参与者在类别、结构或意义上静态、稳定的关系，可进一步细分为分类和象征过程。

（二）互动意义

互动意义表现于图像元素与观众之间的微妙互动，无声地传递着图中的奥秘。由接触、社交距离、视角和情态四个向导引领。接触的类别包含“索求类”和“提供类”两大类，索求类指图像中的角色与观众建立视觉联系，提供类则没有眼神互动，仅向观看者提供某种信息。社会距离决定了图像与观看者之间的亲密关系程度，通过不同距离的描写手段来体现。视角包括水平视角和垂直视角，可以揭示对图像参与者的态度以及观看者与图像中人物之间的关系。情态则涉及图像中元素的色彩、细节、深度等表达手段的使用程度。

（三）构图意义

构图对于作品的整体氛围、信息传达以及观众的观看体验具有决定性作用。实现构图意义主要依赖三个要素。首先是信息值，元素的位置可传达不同的信息。上方元素传达理想化信息，下方元素传达实际、具体信息。左侧元素与已知信息相关，右侧元素展示未知信息。中心位置的信息价值最高，对理解整个图像内容至关重要。边缘元素的信息价值相对较低，被视为次要元素。其次是显著性，即图像元素吸引观众注意力的程度。通过调整元素的大小、色彩和对比度等属性，可以精准引导观众视线，增强图像的视觉冲击力。最后是取景，它涉及图像中线条的运用，将元素联系起来或分隔开，形成不同的视觉区域。这三个核心要素共同作用，充分展现图像的构图意义，为观众带来独特而深刻的视觉体验。

三、《孤注一掷》电影海报的多模态话语解析

（一）《孤注一掷》电影海报的再现意义

1.叙事再现

从叙事再现的角度出发，电影《孤注一掷》的海报中呈现了七位主要演员，包括由张艺兴饰演的潘生、金晨饰演的梁安娜、赵东冉饰演的咏梅、王传君饰演的陆秉坤、王大陆饰演的顾天之、周也饰演的宋雨以及孙阳饰演的安俊才。海报中所有角色均面向观众，巧妙地运用了矢量构图，营造出强烈的叙事效果。

在布局上，海报采用了倒三角形布局，观众的视线自然聚焦于位于中央的潘生。他身后的安娜以及其他背景角色共同构成了这一紧凑而富有张力的视觉结构。各角色的动作和表情各异，反映了他们在故事中的不同定位。潘生作为海报的核心，他反坐在椅子上，暗示了他虽然身陷诈骗组织，却为拯救无辜受害者作出了贡献。安娜紧贴在潘生身后，表明她与潘生关系密切，是剧情发展的关键人物。陆秉坤则坐在高级的绿色旋转椅上，跷着腿，展现出他作为诈骗工厂掌控者的地位。阿才靠在陆秉坤的椅背上，暗示了两人之间的紧密联系。赵东冉警官以军绿色上衣亮相，站在陆秉坤一侧，凸显了她的正义感和力量。从表情和气质上，赵东冉警官给人以安全、正义和力量的感觉，她的存在表明了她追捕陆秉坤和阿才的诈骗组织的决心。顾天之坐在简陋的椅子上，身体蜷缩，远离其他受害者，表明他是无辜的受害者。他身旁的女友宋雨双手放在胸前，似乎在批评他的误入歧途，她身穿的白色T恤象征着她将引导他走向正途的光明。

2.概念再现

在电影的海报设计中，以电信诈骗的办公场景为人物背景具有象征意义，属于概念再现。电信诈骗的办公场景不仅象征客观存在的事物，还象征着令人们痛恨的诈骗团伙和诈骗事实。

潘生和安娜作为故事的主线，位于海报的前方，他们的形象鲜明，象征着正义和勇气的力量。而在他们背后，陆秉坤、阿才、赵东冉、顾天之、宋雨等人则构成了海报的最长线，他们彼此交错，紧密相连，形成了一个紧密的诈骗网络。这个网络象征着电信诈骗的复杂性和危害性。在这个网络中，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他们共同编织着一个个诈骗的谎言。而最后一条线的设置，则巧妙地指向了受害者们所处的环境——那堵象征隔离和绝望的墙。这堵墙将受害者与正常的社会生活隔离开来，使他们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境。

（二）电影海报《孤注一掷》的互动意义

电影海报《孤注一掷》的互动意义主要体现在图像参与者、图像符号元素与观众之间的紧密联系。互动意义主要通过接触、社会距离、态度、情态体现。

接触。海报精心安排了七位角色与观众形成直接的视线交汇，为索取型。这种设计巧妙地拉近了观众与故事之间的距离，使得观众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自身仿佛已经融入了故事的情节之中。

社会距离。海报中的七位人物均以全身像呈现，属于公共距离。这种特定的构图技巧，使得观众能够以外部观察者的视角全面理解海报的传达内容，从而体会到一种适度的社会距离感，更好地融入故事情节，感受人物的内心世界。

视点。从水平视角来看，海报中的人物均以正面视角展现，使观众能够更直观地感受角色的思想。从垂直视角来看，海报中的人物均与观众保持平视，这种设计有效地拉近了人物与观众之间的心理距离，展现了人物与观看者之间平等的地位，进一步加深了观众对影片中被害人的同情和共鸣。这种表现手法不仅体现了导演对受害者的深切关注，也激发了观众对影片情节的深刻体验。此外，海报中的人物视角向上，神情凝重，成功地构建了一种紧张的氛围，为观众带来了深刻的危机感受，使之更加自然地融入故事当中。

情态。通过运用不同饱和度的色彩，海报成功地展现了图像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其中，褐色的地面象征诈骗组织的阴暗，而警官身穿的绿色上衣则代表着正义的力量。背景墙的主体颜色采用低饱和度，并结合暗淡的灯光效果，营造出一种蒙眬且阴暗的氛围，为观众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从而凸显了电影的整体氛围和情感基调。位于海报最顶部的电影名字，采用了黄色的设计，寓意着光明和希望，暗示着故事即便在黑暗的环境中，最终也将迎来温馨的结局。

（三）电影海报《孤注一掷》的构图意义

构图意义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它巧妙地运用信息值、显著性和取景这三种构图策略，将图像的再现意义与互动意义融合，进而传达出特定的语篇意义。通过这些构图策略的精细运用，构图意义在图像中得到了完美的呈现，从而实现了对特定语篇意义的精确传达。

1.信息值

信息值是通过图像元素在海报上的不同位置得以体现的。在这部电影的海报设计中，图像元素的布局严格遵循中心至边缘的结构原则。设计师精心策划，将故事的核心主角置于海报的视觉中心，占据显著且最大的版面，从而凸显其作为海报主体信息的关键地位。在核心人物周围，其他辅助角色被审慎地配置在其上方，并与背景图像融合，旨在为观众展示更丰富的故事细节，增加整体的视觉深度与信息量。在海报的最上方，白色字体清晰地向观众展示了本影片的素材来源于全国上万起真实诈骗案例，这一信息强调了影片的真实性和可信度。紧接着是电影名字“孤注一掷”四个黄色大字，字体醒目且突出，进一步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海报的下方展示了主演阵容，这一设计巧妙地激发了观众的观影兴趣。在海报的左下角，“8月8日”这一日期明确告知了观众本影片的上映时间。而“多一人观影，少一人受骗”这一文案则补充了电影的主题，简洁而富有深意，让观众对电影情节产生浓厚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望。在海报的右下方，以白色字体清晰地呈现了导演与监制的姓名，这不仅体现了电影制作的严谨与专业，更是对影片品质的有力保证。

总体来看，这部电影海报凭借其精致的图文编排，不仅有效地传达了电影的核心信息，更通过独特的视觉呈现，引发了观众对影片的浓厚兴趣和期待。

2.显著性

显著性主要通过精确设计图像元素的位置、尺寸、色调及鲜明度等因素实现。在本海报中，这些元素被精心布置，以引导观众的注意力并传达电影的核心信息。

首先，位置和尺寸是决定元素显著性的关键因素。在本海报的版面设计中，主演被突出置于显眼位置，占据了主导的视觉空间。这种布局设计有助于观众迅速辨识电影的核心角色，进一步彰显了主演在电影中的重要地位。主演们的脸部表情和着装清晰可见，共同构成了海报的前景，显著性极高。

其次，色调和鲜明度也是影响显著性的重要因素。电影名称“孤注一掷”以显著的最大字号呈现，并选用与背景形成鲜明对比的黄色调，确保在海报中除了主要人物之外，成为最为引人注目的视觉焦点。

此外，海报还巧妙地运用了不同字体大小和颜色来区分信息的层次和重要性。电影名字下方的“多一人观影，少一人受骗”深刻揭示了电影的核心主题，但其在视觉呈现上采用了较小的字体，因此在整体布局中作为对电影主题的辅助说明，其显著性相对较低。相对而言，海报下方的上映日期则采用了醒目的黄色加粗字体，以突出显示电影的放映时间，其显著性明显较高，旨在引起观众的关注和记忆。在海报的最上和最下两端，监制、导演、主演名字等信息以较小的字体呈现，信息显著性较低，但仍能确保观众获取必要的信息。这种布局既保证了海报的整体美观性，又有效地传达了电影的核心信息。

在图像处理过程中，为强调诈骗场景在故事情节中的核心地位，特意对海报中的人物进行了前景化处理，使之更加突出；相对而言，诈骗的工作场景部分则采用了虚化手法，以突出主要元素并营造特定的视觉焦点。这种精心设计的处理方式，不仅强化了诈骗场景在故事中的重要性，还使得整体视觉效果更加鲜明，更具吸引力。

3.取景

此海报在取景上独具匠心，设计师巧妙地处理了人物与背景之间的关系，避免了过于突兀的分割感，使得整个图像空间呈现出高度的整体性。仔细观察，可发现中心人物潘生在画面中得到了精细的凸显，与周围次要人物形成微妙的对比，既凸显了主人公的独立地位，又巧妙地将其与其他角色紧密相连。整体来看，海报的色调与设计风格相得益彰，相互辉映，极大地提升了其艺术感染力和视觉吸引力。

四、结语

本文依据Kress与van Leeuwen所创建的视觉语法理论框架，对电影《孤注一掷》的海报进行了深入且全面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目的在于揭示海报中各种模态信息如何协同工作，共同构建并传达特定的意义。

分析结果显示，电影海报的设计者巧妙地运用了多模态符号，借助海报的再现意义，成功展现了主要演员的身份和故事背景，还原了电影的核心情节；互动意义使海报成功地引导观众与海报元素产生互动，拉近了观众与海报之间的距离，从而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提高了他们的观影兴趣，实现了海报的宣传目标；最后，通过构图意义的布局，此海报成功地传达了电影的核心信息，并强调了海报中各个元素的重要性。这三种意义彼此相互映衬，共同凸显了电影的主题思想，同时激发了观众对影片的浓厚兴趣，达到了预期的宣传效果。

参考文献：

[1]Barthes R.Rhetoric of The Image[M]. London：Fontana，1977.

[2]Kress G，Van L T.Reading Images：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M].Londonamp;New York：Routledge，2006.

[3]Kress G，van Leeuwen T.Multimodal Discourse：The Mode and Media of Contemporary Communication[M].London：Arnold，2001.

[4]Kress G，Van Leeuwen T.Reading Images：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M].London：Routledge，2006.

[5]胡壮麟.社会符号学研究中的多模态化[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7（01）：1-10.

[6]李战子.多模式话语的社会符号学分析[J].外语研究，2003（05）：1-8.

[7]田海龙，潘艳艳.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探索与应用研究[M].北京：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2019.

[8]朱永生.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与研究方法[J].外语学刊，2007（05）：82-86.

作者简介：

牛佳雨冉（2002-），女，汉族，山西晋城人，西安外国语大学英文学院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话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