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别让我走》是当代英国籍日裔作家石黑一雄首部探讨科技和伦理两大命题的作品。它讲述了在后人类世界中,人类运用生物技术培育克隆人,并将其冷漠地视为器官捐献体的故事。本文将在世界主义理论框架下解读这一作品,试图揭示石黑一雄对科技道德、伦理关系的反思,对种群压迫、生命权利丧失的批判,并探讨其通过独特的回忆体叙事建构克隆人的创伤和回忆共同体的方式。
[关键词]《别让我走》 " 世界主义 " 克隆人 " 伦理
[中图分类号] I106.4 " " "[文献标识码] A " "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34-0091-06
《别让我走》(Never Let Me Go,2005)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石黑一雄创作的第六部长篇小说。小说以平静含蓄的叙事语调、明白晓畅的口语化风格讲述了后人类世界中人类运用生物技术培育克隆人并将视为器官捐献体的故事。不少学者和批评家从后殖民批评视角、文学伦理学角度、身份追寻、创伤回忆书写、人性等主题对此小说进行了研究,将其视为“具有批判精神的科幻小说”[1]、构建了“一个异托邦的政治法律体系”[2]、一部“阿甘本式的权力压迫政治小说”[3],是再现“后人类世界”的警世小说[4]。
世界主义以倡导普遍人性为前提,主张关注人本身的生存和道德问题,倡导一种跨越国界、民族的、种族的博爱精神,其内涵与作者在小说中体现出的高度人文关怀吻合。本文从世界主义的核心思想出发,结合石黑一雄复杂的移民背景和流散经历,即其自六岁起就离开日本,随父母迁居英国,发现他使用英语以跨越地理疆界、语言界限,反思科技伦理道德的发展,作品突出对种群压迫、生命权利丧失和隐性暴力的批判。
一、被物化的克隆人——世界主义的黑暗面
世界主义(Cosmopolitanism)近年来在学界掀起了新一轮的研究热潮。它的词根原意最早可以溯源到古希腊时期的犬儒派哲学思想,意为“世界城市”或“世界城邦”。当斯多葛学派的第一位哲人狄奥格尼斯高声宣扬自己是一个世界公民时,最初期的世界主义公民身份诉求开始萌生。历经启蒙时期歌德、康德等人的哲学思想阐发,以及后人理论结合革命的实践,在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多方联动的经济全球化时代背景下,世界主义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全方位进入西方学术话语体系。
不同的专家学者就世界主义的定义各抒己见,美国社会学家卡尔霍认为世界主义意为关注作为整体的世界,而非专注于某个特定的地方或社群[5];杜赞奇认为,世界主义意味着“个体不仅仅独属于某一个特定的社会群体”[6];中国学者王宁则强调,“所有的人类种族群体,不管其政治隶属关系如何,都属于一个单一的或某种想象的共同体,他们彼此之间分享一种跨越了民族和国家界限的共同伦理道德和权利义务”[7]。尽管说法不一,但学界的基本共识是世界主义是“对他者的开放以及一种包容的伦理”[8]。
游走在英国与日本文化之间,以国际化的写作方式惊艳世界文坛的石黑一雄无疑在文学写作中践行着自己对世界主义的赞同。从初作《远山淡影》《浮世画家》到《别让我走》,他的作品由关注传统少数族裔的生存和精神状态到突破族裔具身写作经验、打破地域和种族界限向关注人类共性、追求文学作品的世界性主题转变。
如果说世界主义以普遍人性为前提,主张关注人本身的生存和道德问题,倡导跨越国界、民族的、种族的人类博爱情怀,那么《别让我走》中,石黑一雄更将世界主义的观点发挥到极致。他以一种更为冷峻自省的方式刻画了一群专事器官捐献的克隆人群体,作者虽然点明了克隆人群体的社会性特征——英国南部底层白人的基因后代,但其实其个体特性,如种族、出生地、肤色血统、阶级身份早已消隐在人类与克隆人的二元对立之中。
《别让我走》通过凯茜的第一人称视角,叙述了自己和同伴露丝、汤姆从青少年时期在黑尔舍姆学校接受人类文明教化,成年时期各自分散至不同的村舍机构接受职业培训,中年时成为“关怀者”甚至可能沦为器官捐献者的悲剧故事。小说并非一味地渲染克隆人注定进行器官捐献的不幸命运,而是对造成“克隆人他者”这一现象的机制进行了细致的呈现。
以凯茜为首的克隆人学生们自青少年时期在黑尔舍姆校舍就读时就隐隐觉得自己和监护人、司机和送货人不太一样。这种身份的困惑在验证“夫人”是不是真的如露丝所说惧怕自己这一情节中达到高潮。“她只是僵站着等我们过去,她似乎在竭力压抑那种真正的恐惧,唯恐我们之中的一个人会意外地触碰到她,夫人是怕我们。她怕我们就如同有人害怕蜘蛛一样。 ”[3]克隆人群体的生活环境绝对封闭,生活在类似于“全景敞式监狱”的黑尔舍姆,他们缺乏与外界的信息互通,以及与非克隆人的接触。汤姆对身份的困惑直到第四次捐献前才解开,当时艾米丽小姐亲口所说:“你们是试管里面难以捉摸的东西,你们是克隆人。”[9]
为了满足自身需求,人类培植了克隆人群体,并将其当作为器官培植活体。学校禁止他们抽烟,并要求他们每周做一次身体健康检查,这并非为他们着想,而是要保证他们为人类所用的身体的健康。掌握克隆技术的人类俨然化身为造物者,赋予克隆人生命,并且建构了一个“实施生命权力的合法权威体系”[10],以便对其更好地使用。康德曾说,“人本身就是目的,而不应该是工具”[11],而小说中人类的做法恰好是对这一信条的违背。
克隆人存在的作用是为人类提供器官,治疗人类病痛,延长其寿命。黑尔舍姆校舍在“四周都是高地的平整山谷中”[9],监护人将受害者们区隔圈养,并用教育人类幼童的方式教克隆人孩子们音乐、诗歌、地理和艺术,及至他们长大被分配去不同的村舍,前辈们会再对他们进行各类技能培训,确保他们成为合格的看护员和器官捐献者。克隆人的一生就在这一邪恶的物化链条上前进。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工具,活着本身不是目的,捐献器官才是目的。
克隆人群体超出了特定的民族和国家界限,模糊了东方和西方、主流与边缘的权力划分,使人们对其进行世界主义讨论具有可行性。通过刻画克隆人这一非人类的他者形象,石黑一雄将权力与公平摆在自我与他者的天平之上,将人性探讨推向极端,以开放的姿态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场关涉全人类的科技伦理讨论和人文反思。
二、画廊的人性实验——一场伦理反思
人类利用科技创造了克隆人,却将其变为他者,出于多疑的天性,又自诩为拥有严谨逻辑和辩证思维的物种,人类不仅希望从理论层面将克隆人定义为“非人”,还希望从实践层面论证克隆人没有灵魂、不存在人性。画廊就是服务于这一目的的人性实验场。“夫人”一年四次光临黑尔舍姆,挑选学生的优秀画作,并非为了充实画廊展品,而是为了发现克隆人是否有灵魂。
西方传统哲学思想认为,人存在着肉体和灵魂两个部分,超出身体潜能的灵魂部分可以通过诗歌、画作、雕塑等外在艺术形式传达。
小说中,长久以来流传在学生之间的神秘画廊其实并不存在,画作选拔是权威机构的代言人向整个捐献计划运作方式发起的一次强有力的质询。校监们拿走学生们的优秀美术作品,“是因为我们认为他们能够展示你们的灵魂。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证明你们也是有灵魂的”[9]。但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汤姆向艾米莉小姐质问:“为什么你需要证明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有人认为我们没有灵魂?”[9]人类关注克隆人是否存在着灵魂,在一定的意义上,是在做一场人性的探讨。
克隆人是一种悖论式存在,一方面人类将其视为非人的他者;另一方面,画廊收集的画作却又证明了他们和人一样有灵魂。汤姆的动物画就像是“你打开了一台收音机的后盖所看到的,细长的血管、交叉的筋腱、微型螺旋体和轮状物,他们每一幅都令人感到可爱和脆弱”[9]。这些精妙的画作正如艾米莉小姐所说,“向世界表明了,如果学生养育在人道和有教养的环境中,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成长为和任何正常的人类一样的敏感和聪明的人”[9]。
画作展现了克隆人的灵魂,而隐含作者石黑一雄也通过一系列外在的描述肯定了他们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克隆人没有被塑造成一群脸谱式的扁平人物,而是一群富有变化的圆形人物。他们和人类幼童一样,有着种种人性的优缺点。
凯茜谨慎爱思考;露丝喜欢颐指气使,有点虚荣;汤姆脾气暴躁,常受其他男生捉弄;鲁西好奇心重,爱饶舌。黑尔舍姆出身的其他学生和他们一样,和一般人类无异,而不是“夫人”眼中可怖的蜘蛛虫害,艾米丽小姐和露西小姐眼中可爱又可怕的异类,以及村舍老兵口中的特别的“黑尔舍姆来的孩子”[9]。
画廊这一人性测验场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反证了克隆人拥有灵魂,权威机构对他们的他者构建逻辑彻底失效。人类对克隆人群体实行非人道的杀戮和圈养行为开始引发伦理危机。对暴行的感知自下而上,从与克隆人朝夕相处的校监们到暴行的最终得利者——器官的受益人,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但就如校监艾米丽小姐所说:“无论人们对你们的存在感到多么不安,他们压倒一切的考虑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配偶、他们的父母、他们的朋友,能够不因癌症、运动神经元疾病、心脏疾病而丧命。”[9]
一边是与自己有千丝万缕关联的人,一边是不见其人的他者,人们选择的天平早已不假思索地向前者倾斜。人们选择悬置自我道德判断,忽略道德责任。“人们尽量不去想你们,即使他们想到你们,他们也会竭力说服自己,你们并不是真的人类。 ”[9]
在利特尔汉普顿夫人和艾米莉小姐的寓所里,凯茜和汤姆得知了自己被摆布的命运真相,也知道了延期捐献绝无可能,谈话也就在这种淡淡的忧伤中结束。因为得知真相并不能改变克隆人的悲惨宿命,“这个世界需要学生去捐献。只要情况依旧如此,那么总会有一道障碍反对把你们看作为有灵魂的人类”[9]。
画廊的人性实验无疑将人类带入了一场伦理悖论,也将读者带入了一场思辨的悖论。如美国学者马修斯在《石黑一雄:当代批评视角》一书的引言中所说:“石黑一雄文中有一个精致的悖论。叙述者似乎对自己非常确信,但把读者带离了确定性而非让他们确定。”[12]读者不再确定人类对克隆人具有的责任与权力。
石黑一雄刻画了一群被人类培养仅为了器官捐献的克隆人群体,“不做对现实的直接干预,不展露自己对克隆这一生物实验的批驳态度,而是着力于对人类生存境况的反乌托邦式描写和再现”[13]。他用伦理角度切入克隆人这一科技产物,审慎地思考科技与身体的关系。他在小说中展现了自己对生命政治和权力的思考,对他者的关怀,笔触直指卡尔霍恩所说的“世界主义呼唤着个体的伦理意识回归,即每个人都应该审慎地将全人类纳入自己的行为后果考量范围”[5]。
正如政治哲学家阿皮亚所言:“跨越界限的对话,确认对于他者的责任,是改变世界面貌的宜人方式,尽管这个世界仍然充斥着狂热与偏执。”[4]
三、创伤集体记忆与共同体构建
作为一个有着英国和日本文化背景的世界主义者,石黑一雄既有西方视野,也有东方思维,既身处中心,也身处边缘的位置让他对种族关系、权力运作模式有着天然的敏感与独特的领悟。
小说中的人类悬置道德判断,通过划定种族界限,剥夺克隆人的权利的方式,使其物化、非人化,并将其隐匿,驯顺他们的意志与身体,逐次摘除其器官,直至彻底将他们的生命痕迹抹除。石黑一雄无疑是拒绝向这种人类中心主义的极权话语靠拢的,其对人类极权的抵制体现在以凯茜之口述说的生命叙事中。
石黑一雄用明显具有第一人称成长小说主人公特点的凯茜来组织叙事,同时将其回忆进行了复杂化处理,把对过去的回忆、对过去遗忘的回忆、对过去期望的回忆同时叙述出来[13]。Lee Ji Eun在《诺福克郡与失落之地:论石黑一雄〈别让我走〉中成长小说特质与殖民主体意识构建》一文中提到,自传性成长小说是一种自我主体意识和民族国家意识可以同步形成发展的小说类型[14]。她探讨了叙述者主体性和国家、民族历史意识的话题,认为成长小说预设了一种主体,其衍生的能动性可以引导其行动和选择。
凯茜在章节开头有意识地搭建回忆叙事的框架,是其主体能动性作用于行动的体现。其中回忆叙事呈现出复杂的时间和空间关系,体验之自我和叙事之自我不断穿梭于过去、“过去的将来”和现在,记忆时间与叙事时间在距离上不断拉近或推远,这是凯茜主体能动性下进行自由选择的结果。
作者本人曾自评《别让我走》讲述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15],一个人类族群对克隆人进行群体剥削,摘取其器官并最终使他们死亡的故事,但凯茜却未采用控诉罪行的谴责语气来讲述她的同伴短暂而悲惨的一生,而是选择沉浸在共同的创伤记忆中,以一种哀伤口吻诉说自己在过去的生命历程中对克隆人这一共同体生命内涵的体悟。她说:“过去的岁月中,我一次又一次试着把黑尔舍姆抛在脑后,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不应该总是回头看。可是终于有一天,我停止了这种抗拒。”“停下来思考与回忆,去整理所有过去的记忆。”[9]
“共同的记忆是共同体定义自身的重要方式,对于遭受过同样苦难的人而言,同样的不幸、际遇和对美好未来的希冀引发相同或类似的情感。这一情感连接将成为建构集体主体的基石,共同的创伤因此具备将所有人纳入全新身份认同之中的潜能。”[16]
最亲密的同伴露丝和汤姆相继离世,身负看护职责的凯茜目睹无数的同类生命逝去,她无计可施,只有记忆留存。而记忆从来都不是一件私人的事情。叙述者重拾记忆,实际上是通过零散的记忆或记忆的片段“重构身份”[17]。
凯茜将过往零散的记忆重拾,试图拼贴出一部克隆人共同体的“生命回忆录”。小说结尾时她说:“我最珍贵的记忆,从来没有淡忘。我失去了露丝,后来又失去了汤米,但我不会失去对他们的记忆”[9],正如本书的书名Never Let Me Go 所示,“千万别让我走”是主人公留住集体共同记忆的生命叙事尝试,主人公的“生命回忆录”保存了对被剥夺生命的恋人及其他死者的记忆,是“生命书写计划”,是以哀悼的方式对生命存在的记录与见证。
克隆人被屠杀后,如果凯茜还能记得他们,那么克隆人苦难的生存史就能够存在,共同体的身份也就不会消亡,集体中的个体就还能保留存在的痕迹。
世界主义虽然强调关注一个作为整体的世界,而不是去关注某个特定的地方和个体,但却绝非等同于地方虚无主义,绝不倡导抹杀地方性和个性。正如卡尔霍恩所言,它同样意味着一个地区内部的多样性,意味着跨越国界以及其他界限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互通[5]。
在这一层面上,它强调个体的能动性,指向集体或个体的特性。凯茜的回忆叙事保留了克隆人集体在不同阶段的日常生活细节,流动的家园记忆唤起了她在黑尔舍姆的过往时光,凸显和重塑了克隆人的群体特性。石黑一雄借凯茜之口,以温情脉脉的语调诉说集体往事,也使得文本中对世界主义的讨论指向了另一层内涵,即世界主义呼唤一种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对非主流文化的尊重,一种欣赏不同群体之间差异的包容精神,尊重其存在的事实、历史以及其存在的独特性。
如果说世界主义强调文化的多元性,石黑一雄笔下的克隆人题材更是将多元性重新扩容,即人类中心主义祛魅后对差异群体、多样文化的包容。
四、结语
作为石黑一雄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别让我走》集中体现了他关于他者、科技伦理关系、人性、种群、人与自然等问题的深入思考。石黑一雄并未将目光局限于英国本土、东方与西方,甚至是单一的人类种族群体之内,而是高度自觉地指向一种更宏大的世界主义价值观,“倡导所有的人都属于同一个社群或者共同体,在这个社群里面,不再有种族或者国家的分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互相尊重并在同一个地球村里平等幸福地生活”[18]。
从一定程度上讲,石黑一雄甚至拓宽了世界主义的边界,不将目光囿于传统的人类族群之间的矛盾,而是思考在生物工程、人工智能、电脑网络及媒介科技等生物技术全面介入人类身体与环境的后人类时代,人类当如何自居[13]。
作者关注不同群体的不幸遭遇,不断思考人与环境及人与环境中产生的新群体的生命关系,这正是石黑一雄世界主义情怀的生动写照。布克认为,世界主义者的特征是“虽然他们拥有种族和文化的根源,但意识到他们自己在过去已经穿越了,并且继续穿越在不同的群体,意识到与其他文化、族群、性别、环境之间的经历和相遇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他们从来不会被一个群体所限制和封闭”[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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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编辑 "刘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