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动机对八大山人的绘画创作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八大山人的《荷花水鸟图》是一幅富有创作性的艺术作品。画家通过狂放的笔触和精湛的技巧,表达了对自然、对美好品质和对社会的关注。这幅作品不仅展现了画家的艺术才华,更传递了深刻的思想和情感。本文主要以八大山人的《荷花水鸟图》为例,从个人和社会层面出发再结合该作品的内容、构图、笔法研究创作动机对其艺术创作的影响。
关键词:创作动机;朱耷;《荷花水鸟图》
(一)创作动机的含义
众所周知,创作动机对整个艺术创作过程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何为创作动机?童庆炳先生认为“就是驱使作家投入文学生产的一股内在动力,它的动态轨迹则是需要产生的,在心理失衡的情况下形成易感点,遇到外部刺激的触动,于是产生了带有极强烈行动力量并对整个创作过程起支配作用或隐或现的意图或意念”[1]。根据童庆炳先生的表述,我们可以将创作动机理解为一种内驱力,创作动机产生的前提是“需要”。任何一个艺术家都有多层次、多维度的生理、心理、精神需求,它们融合于同一创作活动,便构成既矛盾又趋同的创作动机。在我看来,八大山人的创作动机主要属于创伤性经验产生的创作动机。八大山人一生经历坎坷,身遭国破家亡之痛,誓不与清王朝合作,借画抒发其内心的愤懑之情。当然,影响八大山人创作动机的因素不止人生遭遇这一点,还包括艺术家本人的人生理想和艺术追求等诸多因素。
(二)创作动机的重要性
创作动机能够对艺术构思起到指导和约束的作用。创作动机贯穿艺术创作的整个过程,无论是在体验阶段还是传达阶段。艺术家在进行创作时,即使在面对同一主题也会因为动机不同而创作出不同的艺术作品。
创作动机是创作过程中的推动力。它激发了人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使他们能够创作独特而有价值的作品。从艺术家创作动机中我们能够看出艺术家本人的人格、理想和追求。一个有强烈创作动机的人会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思考、研究和实践,从而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平。
(一)朱耷的艺术风格
朱耷(1628—1705年),字刃庵,号“八大山人”“雪个”“道郎”等,是清初画坛“四僧”之一,属于明朝遗民画家。“明朝灭亡后,朱耷隐姓埋名,削发为僧,借以藏身,别名‘雪个’,后来改为‘八大山人’。书画落款,‘八大’和‘山人’分别缀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哭之’或‘笑之’的字样。后人以为他借此表达对国破家亡的现实啼笑皆非的心情。”[2]他以独具个性的绘画风格创作了许多传世的名作,如《荷花水鸟图》《孤禽图》《古梅图》等。其画面以少胜多,着眼于经营位置,有“惜墨如金”的感觉。除此之外,造型夸张、怪异,逸笔草草、不求工细,满腔悲愤之情溢于纸上。清朝画家郑板桥曾为朱耷的画作题诗:“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无多泪点多。”从朱耷作品中的艺术风格不难发现,他的作品风格形成与其人生经历、时代、精神追求等多个因素相结合而促成的创作动机有关[3]。下面笔者就以八大山人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荷花水鸟图》(图一)为例,略谈其内心活动和创作动机。
(二)《荷花水鸟图》的创作动机
1.个人层面
朱耷由于出生在宫廷,受到过良好的艺术熏陶,十一岁能画青绿山水并能悬腕书写米体小楷。少时的文化积累为他以后的艺术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果朱耷一直往传统文人画的方向发展可能就不会出现简练豪放的笔墨与物象夸张的造型。然而随着清朝势力的逐步扩大,作为皇室家族的成员来说危机感油然而生,这使得他寄情于笔墨之中。最初朱耷的绘画风格受到徐渭、陈淳等人的影响,其二人将写意花鸟画的发展推向了新阶段,尤其是徐渭。他将主观情感寄托于花卉,在“似与不似之间”的形象中,抒发其强大的生命力。他将中国写意花鸟画推向了能够抒发内心情感的制高点,把笔墨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3]。朱耷在继承明代徐渭一派的基础上,化古为今。笔墨简练豪放,常以象征寓意的手法,创造出奇特夸张的形象,给人以冷峻怪异之感,表现了其内心的伤感和悲哀。
2.社会层面
明亡之后,朱耷就隐居山中,削发为僧,以含意隐晦的诗画寄托亡国之痛。这种强烈的创作动机推动着他不断地创作和探索,所以他的作品多以翻着白眼的鸟或鱼来讽刺当时的社会,这使其绘画技巧和艺术表达能力有了独特的风格。《荷花水鸟图》是朱耷的代表作品之一,其以独特的构图和精细的绘画技巧而闻名。
自明灭清立,政策使得朱耷遁入佛门。在初期阶段,儒佛思想在他心中种下了萌芽,人格矛盾使得他的艺术创作动机充满了批判性和探索性。经过参禅悟道,他选择了隐居并进行书画创作,将满腔愤恨和不满都转化为书画的创作动力来修身养性。禅宗思想对他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他的绘画作品中。就像朱耷的花鸟画的构图,重视画面中形象的位置,“知白守黑”“计白当黑”,这种虚实的结合,很好地体现了禅宗思想[3]。随着清王朝统治逐渐巩固,他内心的矛盾也逐渐减弱,他将内心的苦闷情感转化为创作的动力,这使他的花鸟画逐渐走向成熟,对齐白石、潘天寿、张大千等人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三)分析《荷花水鸟图》
1.内容
朱耷的作品以花鸟画为主要创作题材,其中以他的《荷花水鸟图》(图一)最为著名。荷塘之中的三茎荷叶与一只水鸟,水鸟侧身回望荷叶,其惊弓之态好像是随时准备仓皇逃窜;最上一细长的茎上,生出一朵纤圆的小荷花,靠中一轮荷叶呈放射状,左右各一轮又黑又大的荷叶从斜上垂下,荷瓣隐约可见。
朱耷选择荷花和水鸟作为创作对象,不仅是因为它们在中国文化中的重要地位,更是因为他对自己内心世界的一种表达。他通过绘画表达了对生命力和坚韧意志的赞美,也传达了对自然界的敬畏和对自由生活的向往。朱耷的荷花水鸟图不仅是一幅美丽的画作,更是一种对生命和自然的思考和赞美。
2.构图
《荷花水鸟图》是朱耷的代表作之一,以其独特的构图和精细的绘画技巧而闻名。就作品局部(图二)来看,描绘了荷叶下一只水鸟栖于孤石上,并形成全图之焦点。从作品整体的构图看,其构图不拘泥于形法,是从其自身的感受出发随意构图。整幅作品的构图处于一种动态平衡的状态,使得画面有一种节奏感。画中的留白与已有的形象,虚实相间,给人一种孤独、悲情之感。朱耷生活在历史的转折期,他深受社会动荡的影响,对于自然景色的追求和描绘成为他创作的主题之一。他通过绘画表达了自己内心孤寂,对自然和宁静的向往,以及对社会和平与安定的期望。
3.笔法
在笔法上,荷叶深者以阔笔浓墨压出叶瓣,浅者则以淡墨从中扫出,反露荷叶则以粗笔勾出经脉,荷茎用篆书笔法,花瓣则圈写。水面则以残根、水波与水鸟点缀,衬托出空间的变化。整个画面虽然寥寥数笔,但见笔见墨,尤其是通过大片荷叶表现了墨色微妙的韵味,这是其他花卉题材很难具有的造型优势。《荷花水鸟图》的画面传达了一股荒凉、寂寞而又冷隽的气息,这当是八大山人朱耷的凄凉身世、遗世情怀的心灵表现。或许在一般人看来,它没有再现夏日荷花那千娇百媚的妖冶姿态,而是用这种奇异的艺术形象,不免有些脱离了生活的真实,但就艺术情感的表现而论,他这种笔墨所显示的形象,不是凭空虚造,而是建立在对事物深刻体察基础上的艺术语言。
(一)创作动机对作品内容的影响
创作动机决定了作品的主题选择。艺术家的创作动机通常源于他们对某个特定主题的兴趣、关注或体验。如果一个艺术家对大自然感兴趣,他的创作动机可能是要我们去热爱大自然,并享受大自然带来的乐趣。因此,他的作品主题可能会涉及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创作动机直接影响了作家对主题的选择,从而决定了作品的内容。就像白石老先生,他一生酷爱画虾,并且画虾的技术一流。正是因为他曾亲自养虾,了解虾的生活习性,熟知虾的构造,才会将虾描绘得栩栩如生。
(二)创作动机对作品情感的影响
创作动机对作品情感的表达具有显著的影响。艺术家的创作动机往往与他们的情感体验密切相关,因此在作品中有力地表现了他们的内心世界。创作动机决定了艺术家对情感的选择和表达方式,从而影响了作品的情感氛围和感染力。例如凡·高的《星月夜》不仅是一幅描绘星夜的画作,它更是凡·高对精神病院生活的反思和对自由的渴望。通过这幅作品,观众能够深切地感受凡·高的孤独和内心的痛苦。除此之外,艺术家在创作过程中往往也会关注社会现象,并以此为创作动机,表达对社会的一种关注和批判。这种批判意识也直接影响了作品的情感表达。总的来说,作品的情感表达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艺术家的创作动机决定的。创作动机作为驱动艺术家进行创作的原动力,无疑会对作品情感的表达产生决定性影响。
(三)创作动机决定了作品的风格。
不同的创作动机会导致作家采用不同的风格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周昉的《簪花仕女图》反映了唐代贵族女性的生活,他的作品注重对人物形象的刻画和服饰的细节描绘。这幅画作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唐代贵族女性的形象,通过华丽的服饰和精致的首饰,展现她们的生活方式和审美追求[4]。
总之,创作动机在艺术创作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艺术家通过创作表达他们的情感、想法和体验,而创作动机则是驱动他们创作的重要力量。理解创作动机如何影响美术作品,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理解艺术家的创作过程和作品的意义。
综上所述,八大山人的《荷花水鸟图》是一幅内涵丰富的艺术作品。八大山人的《荷花水鸟图》的创作动机是多方面的,创作动机可能源于他对生活、自然、社会和艺术的深刻理解以及他个人情感和艺术追求的结合。这些动机也反映在他的画作中,使他的作品具有深远的意义和价值。通过细致入微的描绘和隐喻的寓意,画家成功地传达了思想和情感。这幅作品不仅展示了八大山人的绘画技巧,更展现了他对自然和社会的独特见解。同时,这幅作品也引发了观者对生命、自然和人性的思考。
作者简介
鞠晓羽,女,山东海阳人,研究方向为中国画。
吕非非,男,甘肃平凉人,二级教师,研究方向为中国画。
参考文献
[1]刘健.论“创伤”与艺术创作动机[J].电影文学,2008(12):124-125.
[2]彭德.中国美术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519.
[3]国玉.八大山人花鸟画创作动机研究[J].赤峰学院学报,2016(1):234.
[4]王树良,张玉花.中国美术简史[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2: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