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增长停滞前景下家庭财务风险及应对策略

摘要：研究表明，我国工资增长速度将进一步下降，工资增长甚至停滞。为此，本文建模型分析了不同工资增长速度下的家庭财务风险。模型分析表明，当工资增长停滞且家庭基于乐观预期扩张债务时，家庭财务风险不容忽视。为此，家庭要适应工资中低速增长，甚至增长停滞的新常态，谨慎扩大债务规模。

关键词：工资；增长停滞；家庭；财务风险

经济快速增长时期，收入水涨船高，反之亦然。近年，我国经济由高速转向中速增长，预期增速进一步下降。经济增速变化趋势预示着工资告别高速增长时期，进入中低速增长，甚至增长停滞期。从家庭角度看，工资是大部分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同时，家庭基于收入预期确定债务规模和期限。当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速、低速增长时期，工资增长率（增长速度）必然下降，如果家庭基于历史较高的工资增长率确定债务规模，意味着工资增长率下降将增加家庭财务风险。本文将讨论我国工资增长停滞的可能性，并模拟分析家庭财务风险，然后提出工资增长停滞前景下的家庭财务建议。

一、工资增长停滞前景分析

工资增长停滞，用于描述工资增长速度低，甚至为零或负增长的经济现象。以日本为例，根据日本国税厅的调查，1999年日本人的平均年收入为461万日元（约 29.64 万元人民币），到2019 年平均年收入降到了436万日元（约28.4万元人民币），过去20年收入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25万日元。

工资增长速度与经济增长速度密切相关。长期看，工资增长速度等于经济增长速度，否则工资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将极高或极低，从而严重偏离正常值。一项研究表明：“工资增长率会低于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和经济的增长率，当经济处于平衡增长路径时，工资的增长率和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以及经济增长率会相等”。21世纪以来，我国国内生产总值指数总体呈现下降的趋势，国内生产总值指数降到2020-2023年间的103-108.4之间。同期，工资指数也呈现同样变化规律，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货币工资指数（上年=100）从2000—2010年的111.6-118.5之间，降到2020—2023年的105.8-109.7之间。从2000-2023年间国内生产总值指数与工资指数的回归分析结果看，国内生产总值是解释工资变化的重要指标（回归模型：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货币工资指数=3.8 + 0.998 × 国内生产总值指数，T值7.51，P值0.000）。

展望未来，我国经济增长速度呈现进一步下降的趋势。近年经济增长率在5%左右，未来三十年内将降到2%—3%之间，甚至更低。经济面临较为严峻的挑战，2024年经济增长速度在5%左右。《2024年东盟与中日韩区域经济展望》预计2024年中国经济增长率5.3%，2025年经济增长率预计为4.9%。由于生育水平的持续下降，人口总量负增长和人口加速老龄化，未来潜在经济增速仍将下滑，经济潜在增速将由2019年的6.3%逐步下滑至2035年的4.41%，2050年降至2.67%。悲观情景下，2035、2050年将分别下探至4.28%、2.33%。乐观情景下，2035、2050年也将下滑至4.71%、3.04%。

长期看，我国工资增长率下降不可避免，甚至在2030年后因为深度老龄化而出现增长停滞。短期看，工资增长率会与经济增长率背离，长期看工资增长与经济增长速度同步。我国未来经济增长率下降，意味着工资增长速度也将下降，甚至工资增长停滞。行业看，受到技术进步等因素驱动，各行业呈现出不同的兴衰态势，许多行业将萎缩甚至消失。对于萎缩行业而言，工资增长速度将更慢。

二、工资增长停滞前景下的家庭财务风险分析

（一）模型构建

家庭财务风险的发生根源在于财务环境发生了预想不到的变化，具体表现为收入和支出的不确定性，因此以净现值变化来评价风险。净现值（NPV）指资金（现金）流入（收入）现值与资金（现金）流出（支出）现值的差额，如下式所示：

上式中，i表示折现率，是一种利率。t表示收入和支出发生的时期。

本文讨论的主要问题是工资增长的不确定性。未来工资增长速度有多种可能，而实际以哪种速度增长是不确定的。假设未来有三种可能的工资增长率，如表2所示，分别是增长率a、增长率b和增长率c，增长率a表示工资快速增长，一直维持在8%速度增长。增长率b表示工资增速从8%降到5%，然后一直维持不变。增长率c表示工资增长率下降，降到2%并一直持平。

从净现值公式可知，利率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利率高低影响现值大小。工资增长率是经济活跃水平的表现，经济活跃，资本需求上升，利率也会因此上升。基于这个理由，本文假设利率如表3所示。利率a对应的是工资增长率a，其余类推。

（二）家庭收支模拟分析

现假设张三，在2X00年初发生了一笔支出，这笔支出形成了负债，负债的现值是3400.00元，为简化起见，假设这笔负债的折现率是固定不变的，也就是现值不变。工资，假设2X00是300.00元，此后根据表2所示的工资增长率提高工资，各年工资如表4的第5—第10列所示。然后，对工资收入按照表3的利率进行折现，得到的现值如表4第2列所示，不同工资现的净现值如4第2列所示。

从表4可知，工资增长率维持不变时，收入现值是3514.24元，支出现值是3400.00元，净现值是114.24元。当工资增长率下降到2%并维持时，收入现值3285.98元，净现值是-114.02元。工资a是维持8%的工资增长率，意味着GDP增长率高，经济处于快速发展时期。工资c，工资增长率从8%下降到2%，并维持下去。这模拟了一个经济体从高速增长向中速、低速增长转变的过程。

（三）工资增长速度下行的家庭财务风险讨论

从21世纪初至今，国内生产总值指数从大约111点降至近几年的104.6-108.6之间，如表1所揭示的那样。预期增速将下降，预示着未来工资增长率，将按照表2所展示的工资增长率的“增长率c”模式走，我国工资增长率将长期下滑，甚至可能趋于停滞，这无疑是一个令人警醒的风险信号。

对于家庭负债而言，负债行为发生在收入之前，以未来的收入偿还负债。因此，预期工资增长率就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策因素。如果家庭在负债决策时，是基于较高历史工资率决定负债规模。但是，实际情况是工资增长率低于他们的预期，那么他们就可能面临财务风险。

我国进入中低速增长时期，工资收入增速下降，家庭财务风险上升问题不容忽视。但是，过去十年间房地产价格上涨时期，同时2015-2019年间工资增速也较高，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实际工资指数（上年=100）在106.7-108.2之间，由于家庭部门对收入和房价的乐观预期，家庭债务持续增加。近年来房价下行叠加工资增速下降，让不少房价高企期过度负债购房及其他大额消费的家庭面临较为严重的财务危机。

三、工资增长停滞前景下家庭财务策略

我国工资增长速度下降趋势明显。面临人口老龄化加速、房地产行业深度调整和国际经贸形势不确定的三大负面因素叠加，工资增长停滞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实际工资指数降到101.5以下），为此家庭有必要科学地预测工资增长率，更为谨慎地确定债务规模，以免发生财务风险。

首先，认识到我国经济增长进入高质量发展时期，中速和中低速，甚至低速增长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要更为谨慎地增加债务。如表4所示，未来工资收入增长率接近工资c，意味着如果不控制债务规模，平均而言财务风险加大。特别地，居民债务利率不可能降到0，而工资增长速度可能降到0，甚至为负，高负债家庭面临的风险更大。

其次，不同行业工资增长率存在差异。从业人员要密切关注所从事行业的发展趋势，对未来工资变化形成合理的预期，进而确定家庭债务规模。传统行业、受技术革命冲击大的行业，以及与经济周期波动正相关行业的从业人员，面临失业、工资增加放缓甚至负增长问题更为严重，如果前期债务规模过大，家庭财务风险必然急剧上升。

最后，家庭生命周期阶段不同，工资增长率也不同，需要做好生命周期债务管理。技术进步和行业结构变迁背景下，中老年、老年员工面临的问题更为突出，如那些以驾驶为主要谋生手段的中老年和老年从业人员，当无人驾驶普及后，他们接受新知识和习得新技能比较困难，再就业岗位更可能是那些不需要什么技能的行业和传统行业，意味着他们的工资收入增速更慢，甚至负增长，更加要谨慎地增加新债务。

综上，我国工资增长速度预期趋降，甚至增长停滞。家庭要慎重地规划债务规模，债务决策时要充分考虑到自身的偿还能力，避免过度负债，从而确保在工资增速下降甚至停滞时，家庭经济仍能保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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