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视角下社会类新闻访谈中模糊限制语的人际意义研究

［摘要］社会类新闻访谈集主题多样性、观点生动性、受众广泛性于一体，专注于传递准确得体的观点，促进人际互动与和谐。为了践行这一主旨理念，社会类新闻访谈往往借助模糊限制语来实现多样化的人际意义。在此背景下，社会类新闻访谈中模糊限制语的人际意义研究日渐得到学者们的关注。作为中国国际电视台的热播节目，《欣视点》中的社会类新闻访谈致力于对外传播，向世界展示中国观点和中国态度，因此，其模糊限制语呈现的人际意义亦具备较好的典型性和代表性。评价理论作为研究人际意义的词汇语法框架，以子系统为支撑，多用于语篇中话语的质性分析，有利于系统且微观地探究模糊限制语的人际意义。因此，以评价理论的介入系统和级差系统为理据，统计《欣视点》中社会类新闻访谈中模糊限制语在介入及级差系统下的频率及分布，探究其背后的人际意义，可为其他社会类新闻访谈节目的有效对外传播提供借鉴，有助于促进中国声音更快更好地走向世界。

［关键词］《欣视点》；模糊限制语；评价理论；人际意义

［基金项目］吉林省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研究课题“地方工科高校研究生全球胜任力现状调查及培养路径研究”（JJKH20230039YJG）；吉林省高教科研重点课题“基于ChatGPT的工科院校学生英语语言输出能力培养路径研究”（JGJX24C051）；吉林省教育厅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工科’背景下工科院校大学英语‘1+X’教学模式建构与路径研究”（JJKH20240835SK）。

［作者简介］王轶（1980—），女，长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王嘉仪（2001—），女，长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长春130000）。

一、引言

当今世界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确的舆论导向有助于我国展现真实立体的国际形象、扩大国际舆论影响力。作为对外传播的重要途径，对外传播类新闻访谈可以根据其核心内容的不同进一步划分为社会类新闻访谈、政治类新闻访谈及文化类新闻访谈等。相较于其他类型，社会类新闻访谈的内容包罗万象且贴近民生，论述的观点深刻透彻，为此深受观众们的关注和喜爱。《欣视点》中的社会类新闻访谈旨在解读社会热点事件，传递中国见解，其关注的话题在海外媒体及相关社交平台亦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促进了“中国声音”的全球化表达，提升了我国的对外宣传影响力，在同类访谈节目中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及代表性。

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为了准确表达观点、增加联络互动、促进人际和谐，节目参与者往往需要借助模糊限制语来协调各自的见解和立场，建构起采访者、受访者及观众间的多重人际关系，实现其特定的人际意义，以期准确表达其态度及观点，并积极促成观点的对外传播。评价理论以词汇语法为框架，子系统涉及态度、情感的强度以及确定价值来源的手段，既关照词汇语法的人际意义，又考虑到语篇层面的人际意义，因此，运用评价理论研究《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模糊限制语的人际意义可以为模糊限制语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为同类新闻访谈的有效对外传播提供借鉴，助力提升“中国话语说服力”及国际传播影响力。

二、运用评价理论研究模糊限制语人际意义的可能性

1973年，莱考夫率先提出了模糊限制语，将其定义为“一些把事物弄得更模糊或者不那么模糊的词语”

G.Lakeoff，“Hedges：Astudyinmeaningcriteriaandthelogicoffuzzyconcepts”，ChicagoLinguisticSocietyPapers，No.8（1972），pp.183—228.。在此研究基础上，语用学家布朗及莱文森认为模糊限制语是用来避免不和、展现礼貌的交际手段

P.Brownamp;S.Levinson，“Universalsinlanguageusage：politenessphenomena”，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78.。海兰德认为模糊限制语是指那些用来表明对命题的真值缺乏充分承诺或不绝对表达承诺的语言方式

Hyland，K，“HedginginScientificResearchArticles”，Amsterdam：Benjamins，1998.。从以上定义可以看出，模糊限制语主要用于对话语内容进行修正和限制，描述说话人的主观态度，进而呈现其人际意义。

根据语义的真值条件与语用功能，普林斯等人（1982）将模糊限制语划分为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和变动型模糊限制语

E.Prince，“Onhedginginphysician-physiciandiscourse”，LinguisticsandProfessions，Norward：AlexPublishingCorporation，1982，p.83—97.。缓和型模糊限制语用于说明话语来源，表明说话人与话语之间的关系，表达说话人或他人的看法；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体现话语内部之间的关系，为话语确定一个变动的范围，可以用于修正或改变话语结构的原意

G.Lakeoff，“Hedges：Astudyinmeaningcriteriaandthelogicoffuzzyconcepts”，ChicagoLinguisticSocietyPapers，No.8（1972），pp.183—228.。虽然模糊限制语在表层上将语义变得模糊不清，但在对话中运用这种表达可以提高语言的准确度，并使得语言更加富有亲和力、说服力等。

20世纪90年代，马丁提出了评价理论

王振华：《评价系统及其运作——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新发展》，《外国语》2001年第6期。。评价理论是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关于人际意义的词汇语法框架，既考虑到词汇语法的人际意义，又涉及语篇层面的人际意义，弥补了韩礼德模式只聚焦于小句成分，缺乏对微观词汇人际意义的深入探究的缺憾

王振华：《元话语人际意义的生成机制》，《外语学刊》2023年第2期。。具体来讲，评价理论由三个相互影响的子系统组成，其中态度资源（attitude）旨在表达情感及立场，被分为情感、判定和鉴赏资源；介入资源（engagement）用于揭示态度的来源及对话空间的构建方式，被进一步划分为话语扩张和话语收缩资源；级差资源（graduation）用来阐释态度的明暗和介入的强弱，被细化为语势和聚焦资源

J.R.Martinamp;P.R.R.White，“TheLanguageofEvaluation”，NewYork：Palgrave，Macmillan，2005，p.93—141.。

模糊限制语与介入及级差资源的功能相契合，均不直接表达态度，而是以调整话语的对话空间及确定性的方式，影响并丰富态度资源的表达。因此，在评价理论的指导下，模糊限制语的两大分类与评价理论中的介入资源和级差资源可形成一一对应的互联关系。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可归类至介入系统中，即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可以作为介入资源，改变话语的“介入程度”，调节说话人间的对话空间，被划分为话语收缩和话语扩张两种类型。具体而言，话语收缩是指通过压缩对话空间来排斥其他声音，突出个人立场；话语扩张则是通过打开对话协商的空间，允许并接受不同声音的存在，增进与他人立场的互动性。同理，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可归类至级差系统中，即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可以作为级差资源，调节事物的强度或量度，锐化或柔化事物的典型性，进而修正立场的感情色彩，被进一步分为语势和聚焦。语势主要通过“度”和“量”反映说话人对经验世界的主观评价及话语力度；聚焦则是在语义层面区分实体的中心或者边缘范畴，对不可分级的现象进行再定位。因此，模糊限制语的上述两个分类可以作为评价理论中的介入资源和级差资源，用于对说话人态度和立场做出更精准的诠释

李战子：《评价理论：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和问题》，《外语电化教学》2004年第5期。，助力系统分析其背后的人际意义，从而保证了评价理论研究模糊限制语人际意义的可能性。具体理论框架如图1所示。

三、《欣视点》中模糊限制语作为评价资源的频率和分布

为了更准确地探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模糊限制语作为评价资源的频率与分布，采取基于语料库的定量研究与基于理论的定性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其中，定量研究使用广泛应用于评价理论相关研究的多功能语料库工具UAMCorpusTool

白丽梅、豆婷婷：《UAMCorpusTool在英语新闻评论语篇分析中的应用——以〈卫报〉中的新闻评论为例》，《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14年第8期。。首先，通过随机抽样的方式抽取2023全年《欣视点》出品的10期社会类新闻访谈，经过语料转写，共获取有效语料20049个英文单词。其次，借助UAMCorpusTool自建小型《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语料库，设置评价理论下的介入系统及级差系统为研究框架。最后，根据理论框架，将语料库中的模糊限制语归类至介入和级差两大子系统，对其进行手动标注，人工复查后计算不同类型模糊限制语的频率和分布。《欣视点》（2023）社会类新闻访谈中作为评价资源的缓和型、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及其次系统的具体使用情况如表1所示。

根据表1，模糊限制语中可作为评价资源的数量为620个，其中缓和型模糊限制语的数量为262个，占比42.3%，变动型模糊限制语的数量为358个，占比57.7%，比前者高出15.4%。在社会类新闻访谈中，说话人需要就社会热点事件分享看法、传递观点，这种状态下决定了说话人会借助大量用于调节话语强弱类的词汇资源来表达所持态度，分享自身见解。因此，相较于缓和型模糊限制语，说话人会更加依赖于使用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保证观点客观准确。

经过进一步分析缓和型模糊限制语的频率和分布，即可发现话语扩张资源的分布远大于话语收缩资源。其中，作为话语收缩资源的模糊限制语的数量为76个，在模糊限制语中占比12.3%；作为话语扩张资源的模糊限制语的数量为186个，占比30%，比前者高出17.7%。这种分布特点鲜明地反映出说话人倾向于使用作为话语扩张资源的缓和型模糊限制语。说话人通过使用话语扩张资源，与观众创造充分的对话空间，实现其既可以有效传达自身观点，又能够为其他观点保留空间的目的。同时，《欣视点》作为社会类新闻访谈节目，应用话语扩张资源有益于其打造具有高度协调性和广泛参与度的话语体系，进而促进观众对于节目话题的深入思考与广泛参与。以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的应用为例，作为语势资源的模糊限制语的数量为260个，在模糊限制语中占比41.9%；作为聚焦资源的模糊限制语的数量为98个，占比15.8%，比前者低26.1%。这一数据表明，说话人在选择变动型模糊限制语时，倾向于利用语势资源，这是因为语势资源能够量化实体的范围和数量、提高或降低言语的可宽容性。通过这一功能，说话人能够更有效地巩固或调整自身对事件的观点和态度，从而影响观众的看法，引导观众与自身构建趋同的立场。同时，说话人利用语势资源，亦有助于增强《欣视点》作为社会类新闻访谈节目的说服力和客观性，使其信息传达更为有力，观点交流更为深入。

四、评价理论视角下《欣视点》中模糊限制语的人际意义

在定量研究的基础上，定性研究主要从模糊限制语作为介入资源和级差资源分别入手，选取语料库中出现频率较高的词汇表达，结合具体语境，在评价理论的指导下探讨模糊限制语的人际意义。

（一）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作为介入资源的人际意义

为了具体分析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作为介入资源的人际意义，结合语料库中其子系统的使用情况，提取使用频率位列靠前的高频表达，其中话语收缩资源中的高频表达为“not”“ofcourse”“infact”“actually”“I’msure”等；话语扩张资源中的高频表达为“Ithink”“accordingto”“may”“perhaps”“probably”等。经过具体分析高频表达背后的人际意义，可以得出节目参与者使用话语收缩资源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塑造权威性与绝对性等；使用话语扩张资源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提升协调性与礼貌性等。

1.塑造权威性与绝对性。

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作为话语收缩资源的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可以被用来限制其他声音、降低话语的可沟通性，因此，主持人与受访者往往借用此类模糊限制语塑造观点或立场的权威性和绝对性。以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中话语收缩资源的高频表达“not”和“ofcourse”为例，具体分析如下：

例1：Interviewee：Greenhousegasescanstayactiveintheatmosphereforaverylongtime，henceEmissionisnotapasttense.Countriesthatstartedintheearlydaysdidn’tstopemitting，theyarecontinuallyemittinggreenhousegas.（ApproachtoAchieveCarbonNeutrality，2023-12-05，10：12）

例1中，主持人就“碳中和”这一话题对受访者展开采访。新能源等低碳行业兴起后，“碳中和”成为社会持续关注的热点话题，部分人群认为二氧化碳的排放即将成为过去时。针对这一观点，受访者利用“not”“didn’t”这类否定词对其进行驳斥，明确表明了自身立场，告诫观众切勿相信此类谣言。受访者主动通过“反驳”他人观点来表明立场，是增强论述逻辑性与可信性的关键步骤。这种反驳并非简单的否定或攻击，而是基于事实和逻辑的深入剖析，旨在揭示他人观点中的不合理之处或忽略的重要信息。通过这种方式，受访者不仅能够捍卫自身立场的权威性和观点的绝对性，还能够引导观众更全面地认识问题，从而增强其对自身论述的信任和认同。因此，受访者通过主动运用作为话语收缩资源的模糊限制语，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及观点，不仅有助于塑造权威形象，还能够促进观点的广泛传播和深入交流，为构建更加理性的话语传播环境贡献力量。

例2：Hostess：Tohelpfindanswerstothesequestionsaboutglobalemission，thefocusis，"ofcourse，togetthefactsright，togetthetechnicalquestionsolvedfirst.（GreenTechnologyandGreenTransport，2023-11-30，02：40）

例2中，主持人与受访者在讨论“汽车排放”问题的解决方案时，主持人坚信科技突破是破局的关键所在，其选择使用“ofcourse”这一表述，旨在迅速凝聚共识，减少不必要的争论，告诉观众科技解决方案已是共识所趋，其有效性与必要性不言而喻。在实际交流过程中，为了尊重多元的观点和立场，维系人际和谐，主持人有时会主动减少使用作为话语收缩资源的模糊限制语。在此背景下，当主持人仍主动选择“ofcourse”，希望突出个人立场、明确排斥其他声音的时候，也可以看出节目敢于在众声喧哗中引领思考，导向明确，彰显《欣视点》作为社会类新闻访谈节目的责任担当。

2.提升协调性与礼貌性。

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作为话语扩张资源的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可以用于帮助主持人与受访者打开对话空间，暗示节目允许并尊重不同声音的存在，有助于提高节目中观点的包容性和协调性。因此，主持人与受访者往往利用作为话语扩张资源的模糊限制语来参与构建这种协调性与礼貌性并存的对话环境。根据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中作为话语扩张资源的高频表达，以“Ithink”及“accordingto”为例，具体分析如下：

例3：Interviewee：Ithinkeverybodyisinclinedtogivethelocalauthoritiesahardtimebecausetheyshouldhavecontrolledthis，butnoonecancontrolMotherNature，itisbeyondeverybody’scontrol，soIthinktheydidanadmirablejob.（SpringFestivalTravelRush，2023-12-08，06：31）

例3中，主持人就“春运期间武汉高速公路大堵车”这一话题展开采访，受访者认为人类无法控制自然，当地政府已经出色地完成了工作，并暗示人们不要对当地政府施加太大压力。受访者通过借助“Ithink”这类作为话语扩张资源的缓和型模糊限制语，强调此观点仅代表个人立场，并非绝对权威或正确，旨在保留与其他分歧立场的协商空间，展现立场间的互动性与协调性。同时，运用这类模糊限制语可以在防止武断、降低话语风险的同时，展现对其他立场的礼貌谦逊，拉近自身与持不同立场的观众间的人际距离，维系和谐的人际关系，从而助力持不同立场的人们与节目构建相同的价值纽带，为观点的对外传播奠定扎实的基础。

例4：Hostess：AccordingtoastudyconductedbythePeerResearchCenter，forinstance，someofthejobsthatofhighormediumorlowexposuretoAI.Theonesthatarehighlyexposureincludebudgetanalyst，dataentry，taxpreparers….Themedium-exposedjobsincludechiefexecutives，salesmanagers….thelowerexposuresincludebarbers，childcareworkers，firefighters….（TheInfluenceofChatGPTonOurLives，2023-06-19，14：25）

例4中，主持人与受访者在谈到“AI代替人类工作”这一话题时，选择摘引第三方报告来论述观点。该报告根据“被AI替代的可能性大小”将工作依次分为三类，向观众阐释了未来AI带给人类的潜在就业威胁。首先，主持人并未直接陈述立场，而是选择借助“accordingto”援引第三方数据向观众侧面展示AI对社会的影响，表明节目肯于倾听外部声音，愿意为不同观点保留协商空间，有助于促进发生有效的人际互动。其次，主持人利用第三方数据作为依据，也可为自身立场提前搭建人际空间，进而顺理成章地表述所持观点，减少自身与不同观点持有者之间的摩擦，有利于构建协调性和礼貌性并存的话语环境。

（二）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作为级差资源的人际意义

为了具体分析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作为级差资源的人际意义，在统计语料库中其子系统使用情况的基础上，提取其中使用频率位列靠前的高频表达，其中语势资源的高频表达为“around”“very”“many”“quite”“alotof”等，聚焦资源的高频表达为“real”“exactly”“inaway”“kindof”“truly”等。同时，在统计作为级差资源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的高频表达时，发现主持人与受访者倾向于选择“alotof”“real”“many”“very”“quite”等大量强语势、强聚焦的词汇资源，用以增强观点及态度的感染力，促进主持人、受访者与观众之间的互动，增强观点的对话性与说服性。

1.展现客观性与得体性。

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为了严谨客观地传达自身观点，主持人与受访者经常会借助数据支撑自己的观点或立场。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数据都具备精确的数值或范围，也不是所有表观点类的词汇资源都能准确描述所持观点。因此，主持人与受访者往往需要借助作为语势资源及聚焦资源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使得数据或态度处于合理的范围内，并具有准确的评价力度，帮助其准确传播观点态度。结合变动型模糊限制语的高频表达，以“around”“kindof”为例，具体分析如下：

例5：Hostess：Whatissurprisingtousisthatthealgorithmsthatarebeingusedtodayhavebeenaroundfordecades.（ComputersandAlgorithms，2023-08-10，01：03）

例5中，主持人与受访者就“计算机的相关问题”展开讨论。在介绍“计算机算法的存在时间”时，主持人并未直接给出详细的时间值，而是借用“around”来修饰“几十年”这一时间跨度，意在强调时间之久。在借助数据陈述观点时，人们有时无法详尽掌握客观世界的信息，所以，相较于精确的数字，主持人会选择利用作为级差资源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将数据变得模糊，使数据置于一定范围内，为自身留有可修正的语义空间，从而反映自身对经验世界所持观点的客观性。同时，虽然此类模糊限制语模糊了数据的表层语义值，但实际上，这种有意模糊可以将数据变得易于理解和接受，帮助观众迅速捕捉数据背后的信息，使观点的传递变得轻松得体。

例6：Interviewee：Iftheshortvideoisfunnyandinterestingenough，youwillignorewhetheritismadebyhumanbeings.WeareincreasinglybecomingkindofgettingusedtohumanbeingscoexistingwithAI.（ArtificialTechnology，2023-06-07，08：18）

例6中，主持人以“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为话题展开讨论，认为人们已经习惯于人工智能与人类共存的生活环境。值得注意的是，受访者利用作为聚焦资源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kindof”来修饰“gettingusedto”，细化且柔化了“人类已经习惯与AI共存”这一观点的评价力度，这种处理方式不仅避免了绝对化表述可能带来的争议，还使得观点更加细腻且贴近实际，展现了受访者对问题深入思考后的审慎态度。同时，受访者通过使用“kindof”还可以降低自身对观点的承诺程度，使语气显得更为缓和与包容，削弱对持不同观点人群造成的面子威胁，为自身观点和其他观点保留了磋商的余地，展现客观性与得体性。

2.增强对话性与说服性。

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主持人与受访者经常依靠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作为级差资源调节其对所表观点的认可程度。根据变动模糊限制语中的高频表达，可以发现主持人与受访者倾向于运用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作为强聚焦资源和强语势资源来加强观点的可信度，进而强化自身对观点的判断和估测。根据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作为强聚焦资源与强语势资源时的高频表达，以“alotof”和“real”为例，具体分析如下：

例7：Interviewee：IsawaverymultifacetedpicturesinceI’vebeenherelasttime.Firstofall，Isawalotofpositivedevelopments.Isawhowsocietydigitalizationdevelopedfurther.Secondly，Isawalotofnewscientificandtechnologicalinnovationsincompanies.（Sino-GermanCooperation，2023-08-30，03：27）

例7中，受访者分享其对“中国社会发展情况”的见解。受访者指出，中国的社会发展已经实现质的飞跃，数字化经济呈高速发展态势，科技创新成果层出不穷。为了强调这一积极评价，受访者选择“alotof”这一具有强语势属性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强调国内社会的发展速度之快，科技创新成果之多，意在表达其对中国社会发展情况的认可。首先，在访谈对话中，这种强语势资源可以用来扩大声势，凸显“中国社会发展之迅猛”这一新闻要素，为观众塑造了一个积极向上、充满活力的国家形象，从而助力构建积极的对外传播话语体系。同时，强语势资源还隐含着受访者对所述价值立场的深度认同，有助于增强观点的说服力度，唤起观众对此立场的认可和共鸣，从而促使观众与之构建同一价值立场。

例8：Interviewee：Wewillstillseeclimatedamage，buttherealchallengeistheagreementsgoingforward，andtherealquestioniscanwegreenoureconomytogetherwhilemakingitfastenough.（GlobalWarming，2023-10-11，10：11）

例8中，受访者针对“气候灾害”这一问题，提出了相应的观点和对策，认为面对气候灾害，真正的挑战在于能否全面履行保护气候的有关公约，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保证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前提下，实现绿色发展。在论述该观点时，受访者连续两次使用具有强聚焦属性的变动型模糊限制语“real”，将不可分级的话语进行了中心聚焦，强化了“challenge”的声音力度，旨在努力说服他人，并与之构建相同的价值纽带，即联盟观众一起注重绿色发展。受访者使用这类模糊限制语可以强化说话人自身对命题的投入度和信任度，增强观点的劝说力度，从而有助于赢得观众对节目中观点的信赖和支持，推进中国观点的全球化表达。

五、结语

根据模糊限制语的频率和分布及其背后的人际意义，研究发现，在《欣视点》社会类新闻访谈中，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中话语扩张资源显著多于话语收缩资源，这主要是为了避免塑造观点和立场的权威性和绝对性，提升观点和立场的协调性和礼貌性。变动型模糊限制语中的语势资源多于聚焦资源，并且其高频表达均为强语势强聚焦类的模糊限制语，这在展现客观性与得体性的同时，实现了说服性与对话性并存的人际意义。

面对国际传播大环境，细致分析话语态度和话语声音来源可在对外传播中收获新的应用

李战子：《评价理论在国际传播语境中的应用与拓展》，《外语研究》2022年第3期。。模糊限制语作为社会类新闻访谈中细化声音和声音来源的重要语言策略，深入挖掘其背后的人际意义有助于推动同类新闻访谈中对外传播话语体系的构建和发展。为此，从评价理论等多视角探究社会类新闻访谈中模糊限制语的人际意义，并积极探索其在构建对外传播话语体系中的应用，可以为同类新闻访谈中模糊限制语的使用提供借鉴，促进社会类新闻访谈中“中国观点”的有效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