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脉视角下历史选考题评析及复习课改进策略

摘 要：2024年6月浙江历史选考第22题以境脉入题，从整体情境、分层问题、素养立意等多方面综合考查“四层”。目前高三复习课面临浅层、枯燥、低效的困境，受此题启发，可利用境脉从“细节与大势融合”“知识、能力与素养统一”两方面优化教学。

关键词：境脉 “四层” 选考题 复习课

高考评价体系和高中历史课标共同强调了创设试题情境的重要性，学生能否在新情境下解决问题，是评价其知识掌握情况、关键能力与核心素养水平的重要标准。试题情境化已成为高中历史命题者的共识与共为，但仍有流于形式之处，如主观题的几则材料关联度并不高，仅为考查知识点被强行组织在一起，这与真实情境相距甚远，学生在频繁切换的场景中思维跳跃、认知浅层。此类情境试题考虑到知识具象化，却忽略了学习结构化，因此命题要向着更高级的“境脉”方向发展。境脉可理解为“不断发展、相互关联的情境整体”“更强调事物发展的连续性和动态性”[1]，将其应用于命题，即设置具有真实性、逻辑性、整体性的“情境链”，引导学生在问题驱动中构建知识框架，实现能力进阶，涵育学科素养。下面，以2024年6月浙江历史选考卷第22题（以下简称“22题”）为例，谈谈境脉入题的意义，以及对高三复习课的启示。

一、以“境脉”剖析选考真题

（一）情境成“脉”，突显知识结构

19世纪英国教育家斯宾塞提出“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之问，高考评价体系以“必备知识”作为时代回应。必备知识是系统的而非孤立的，符合学科逻辑和学生认知，能被迁移至新情境。如22题考查的知识点零散分布于多本教材，死记硬背只会造成知识与知识、知识与生活的割裂，学生难以领会时代特征（表1）。

整体情境的创设有利于学生理清历史脉络，搭建知识框架。22题以“清代前中期中国茶叶对外贸易兴盛”“19世纪后期中国茶叶贸易遭遇危机”“二战后中国茶叶贸易复兴，世界茶叶消费市场多极发展”三则史料构建了18世纪以来中国茶叶贸易“繁荣—危机—复兴”的整体动态情境。一“境”到底帮助学生一“脉”到底，将知识纳入结构，从时代背景考察具体事件：中国各时期茶叶贸易状况是“点”，将此串联起来是从古至今国家发展之“线”，再从全球视野审视中国，建构时代横切“面”。

图1 2024年6月浙江历史选考第22题“整体情境下的知识脉络”示意图

这些系统知识并非由教师直接传授，而是学生在解释历史的过程中主动生成。除了茶叶贸易，同时期其他历史现象也可放入这一框架中分析，这就是在把握学科本质的基础上实现了知识迁移。

（二）问题现“脉”，促进能力进阶

人的能力只能在解决问题中表现出来，试题设问如何精准指向能力检测与培育？徐奉先研究员在高考评价体系的基础上将历史学科关键能力概括为“获取和解读历史信息的能力”“分析历史问题的能力”和“历史探究能力”三大类[2]，22题全面考查了这些能力。

获取和解读历史信息的能力包括了对信息的辨识、提取与解读，帮助学生看清文本之“脉”。22题设问涉及“成因”“举措”“影响”，考查学生对历史事件背景、过程、影响的辨识；对现代茶叶消费市场成因的分层概括，检测学生有效提取关键信息的能力；考题还要求学生从具体史实中抽象出本质特征，如将“晋商”“蒙商”概括为地域性商人群体，将“殖民地纷纷宣布独立”解读为世界殖民体系逐渐瓦解。从长远来看，这种知识获取能力有助于学生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快速、精准地抓住核心内容，提高学习效率。

运用分析能力，学生可以深刻认识到事物本质，挖掘出隐藏在文本背后的时代之“脉”。对“19世纪后期中国茶业危机根源”的分析，实际上是对晚清民族工业曲折发展的剖析，需要运用唯物主义的方法进行思考，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相互关系中看到小农经济与封建制度对近代中国发展的阻碍。可见，这种分析能力注重文本背景的解读，关注政治、经济及文化之间的联系，从而加深学生对历史的理解与同情。

探究能力可将历史之“脉”延续至现实生活，如“概括你对18世纪以来中国茶业兴衰史的认识”没有明确规定作答角度，鼓励学生多维思考、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基于材料解读与背景分析，学生可以进一步认识到制度、科技、国际形势等对国家发展的意义，这一探究引导学生以史为鉴，关心国家命运，有着深刻的育人价值。

（三）立意聚“脉”，涵育核心素养

试题立意即命题意图，具有统揽全局的作用，决定了题目的高度。新高考重视素养立意，包括正确价值观、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命制要求高、难度大。如何检测学生素养达成度，同时促进素养发展？22题由境脉统摄，高屋建瓴，为基于素养立意的命题提供参考。

时空观念和唯物史观是22题突出考查的两大素养。该题由三个不同时期的茶叶贸易情境组成，需要学生将问题置于具体时空框架下进行解析，比如“概述19世纪90年代中国在挽救茶叶危机方向的新举措”，不仅需要提取材料信息，还要求学生通过时空观念辨别事件是否合乎历史逻辑，19世纪90年代欧美工业革命如火如荼，“印度、锡兰茶业虽然兴起较晚，但因为其生产方式先进，很快超越了中国”[3]，晚清茶叶贸易受此冲击较大，此时中国学习西方尚处于“器物”阶段，以“引进制茶机器”“建立制茶工场、公司”“创办科技杂志”等措施应对茶叶危机就合乎情理了。而“揭示19世纪后期中国茶叶危机的根源”和“概括18世纪以来中国茶叶兴衰史的认识”都要求学生运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这一唯物史观原理深刻理解历史本质。

22题还在核心意象、题引、主题等各方面渗透家国情怀。茶叶在中国具有深厚的历史底蕴，选必三教材论述道：“茶是中国先民的伟大发现，饮茶风俗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蕴含了含蓄内敛的东方哲学和娴静淡雅的东方美学，是中国文化的符号之一”，以茶入题，充分彰显文化自信。而近现代中国茶叶贸易曲折发展，正是国家兴衰史的缩影，题引“以茶观史，溯往知来”和探究“对18世纪以来中国茶叶兴衰史的认识”教育学生从历史中汲取经验教训，思索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路，饱含价值关怀。

二、用“境脉”优化复习教学

高考的核心功能之一是引导教学，新一轮高考改革强调育人功能，题目设计大有深意，研究高考题有利于优化高三复习课。22题以境脉促进课程内容结构化，这对复习教学有以下启发：

（一）历史细节与总体大势相融合

高三复习课容易陷入“炒冷饭”式的枯燥，如何让旧知焕发新机？教师可将复习内容梳理出脉络，寻找与之契合的历史细节构筑成境脉，当境之趣味性和脉之学术性相融合，复习课就有了温度与厚度。例如复习大专题“世界近代资本主义发展史”，教师先梳理脉络：16—18世纪中期的早期殖民扩张时代：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等国开辟新航路并进行殖民掠夺，促进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推动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转型；17—19世纪的资产阶级革命时代：以思想解放运动为先导，英、美、法等国进行资产阶级革命或改革，确立了适应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资产阶级民主政治；18世纪中期到20世纪初的工业革命时代：工业革命首先发生在英国，逐渐扩展到欧洲大陆和北美，极大地提高了生产力，进一步巩固资本主义经济基础。这一脉络可体现在“1588年英西大海战”“1759年基伯龙湾海战”“1916年日德兰海战”构建的情境链，辅以“海战为何爆发”“某一国为何胜利”等问题帮助学生形成知识体系，提升分析能力和唯物史观素养。

此类复习课设计难度较高，可从两方面着手准备：第一，广泛阅读历史著作，关注能凸显历史脉络的人与事，上述复习课思路即来源于《千年贸易战争史——贸易冲突与大国兴衰》一书；第二，从高考材料题中寻找灵感，如22题境脉可成为“从茶叶贸易看近代以来的世界与中国”复习课的素材。

（二）知识、能力与素养相统一

高考评价体系明确考查内容为核心价值、学科素养、关键能力、必备知识，而当下高三复习课往往止步于“知识”层面，对学生身心状态与未来发展考虑欠缺，破坏了“教考和谐”局面。教师可从以下三方面组织境脉教学，推动知识、能力与素养的统一发展：

第一，选择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境脉意象，定下复习课基调，聚焦核心知识。例如选择《红楼梦》复习“明清社会概况”，《红楼梦》描绘明清盛衰并存之景，与旨在探索这一时期“新气象”与“大危机”的主线任务尤为契合，探究任务设置为“从作品意象看时代景象”，有助于学生辩证看待文学与历史的关系，涵育唯物史观、史料实证、历史解释等素养。

第二，充分利用境脉，设计有梯度的问题，不断进阶关键能力。比如呈现情境“《红楼梦》有七十多处西方器物的描绘”，先问“这体现了明清时期何种现象”，锻炼学生提取与解读信息能力；再问“为何明清出现这一现象”，检测学生分析能力；最后以“时人对这一现象有何看法”之问驱动学生自主搜集资料进行探究。

第三，布置学习任务——画知识框架图。动手绘制能强化学生对学科本质的理解，如“从《红楼梦》看明清社会”主题复习课的尾声，学生通过展示这一时期政治、经济、文化三方面盛衰并存的知识结构图，加深对明清社会风貌及中国近代危机的理解。

综上所述，境脉试题能有效检测学生的综合素质，一线教师在挑选与编制试题时要重视这一高考热点。这也启发我们利用境脉优化复习，笔者抛砖引玉，期待有更多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

【注释】

[1] 高祥玉、李露艳：《从情境走向境脉的主题式教学初探》，《生物学教学》2022年第6期，第59页。

[2] 徐奉先：《高考历史学科关键能力考查路径研究》，《历史教学（上半月刊）》2019年第5期，第11页。

[3] 仲伟民：《近代中国茶叶国际贸易由盛转衰解疑》，《学术月刊》2007年第4期，第1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