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质生产力作为满足高质量发展需要的先进生产力质态,以其高效能、数智化创新驱动和开放融合性等特征为建设高质量的全媒体传播体系提供了发展机遇,能够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提高舆论引导力、增强国际传播力、提升传媒竞争力,并培育传媒治理能力。文章依据全媒体传播体系在新质生产力引领下实现要素创新的内在逻辑,提出在增强新型融合人才牵引力、激发资源要素供给活力、驱动新生产工具支撑力的建设路径中,构建基于“社会协作—人机协同”的数智化全媒体传播体系,以期在新质生产力的引领下推动全媒体传播体系的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 新质生产力 媒体融合 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4)10-053-10
【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4.10.007
一、问题的提出:发展新质生产力是建设高质量全媒体传播体系的重要机遇
互联网和新技术是融合时代传统媒体转型的重要驱动力,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社会信息传播历经大众传播—网络传播—社交传播—智能传播的重大变革,[1]呈现出万物互联、人机共生、自我进化的智媒化传播范式特征。[2]自1994年起,在中国正式接入互联网的30年间,作为国家战略的“互联网+”在推动传媒产业升级的过程中构建出全新的传播生态和丰富的应用场景,[3]呈现出传统媒体业务流程、组织机制、产业运营模式的再造与深度变革。在业界实践中,从1997年《人民日报》网络版的正式推出到2018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的组建成立,在理念更新、生产流程再造、体制机制变革等方面已显现融合实效,各大主流媒体以“新闻+政务服务商务”为主要业务模式探索转型与融合之路。受“互联网+”商业逻辑驱动,传统媒体的经营思路和盈利模式发生转变,由传统媒体时代的传递新闻作品转变为生产出满足用户需求的媒介产品,从原先维持盈利的内容售卖、广告资源变现转变为最大限度地激发媒体与用户之间的关系资源,发展出直播电商、共享经济、知识付费、众包经济等新型产业经济发展模式。在学术研究中,学者从理论、历史、实践、现实、价值逻辑维度勾勒出媒体融合的发展概貌并廓明发展误区,[4]探索了媒体融合在拥抱新技术过程中驱动新闻传播体系现代化的资源配置逻辑,[5]通过探索新技术压力下媒体融合的动力特征和新传播链条的效能[6]来洞察互联网和新技术对媒体融合的重要驱动作用。
2024年7月,《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对推进主流媒体系统性变革加以强调,这与党的十八大以来作出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重大决策部署一脉相承,又有创新发展,进一步为建设系统联动、协同高效的全媒体传播体系明确了发展目标和方向路径。2014年,《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对新形势下如何推动媒体融合发展提出了明确要求并做出具体部署,正式拉开了中国媒体融合大幕。十年间,在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推动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和关于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重要论述指引下,媒体融合迈向深度融合的发展阶段,全媒体传播矩阵与治理生态、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新型公共服务与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取得了系列突破,系统推进以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为代表的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成为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主要行动方向。面对全媒体时代加快推进媒体深度融合发展这一重要课题,学术研究主动靠拢国家战略需求且趋于主流化,有助于深层次理解遵循媒体融合发展规律与紧密结合国家战略需求之间的关系。有关“十四五”时期推进深度融合、加强全媒体传播工程设施、做强新型主流媒体、用好县级融媒体等展望,[7]为加快建成具有强大影响力和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和以内容建设为根本、先进技术为支撑、创新管理为保障的全媒体传播体系提供了学理支持。
站在主流媒体系统性变革的改革节点上,处于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全球性问题加剧和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历史交汇期,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如何从国家重大战略和媒体融合的发展规律中寻找新的发力点,并推进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高质量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需要新的生产力理论来指导,在先进生产力的催动下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的传播。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新质生产力是“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8]新质生产力是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重要创新,以科技创新为核心要素催生出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在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过程中驱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和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化、集群化、生态化发展,通过新旧动能转换和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实现生产力的质变跃迁。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上,发展以高技术、高效能、高质量为特征的生产力被作为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的重要内容加以强调。
作为先进生产力新质态的新质生产力是推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为高质量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提供了新机遇。在新质生产力的引领下,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之“新质”体现为新型劳动者、新型劳动资料和新型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其内涵是借助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赋能优势,驱动媒体深度融合、传媒产业结构性改革与媒介生态变革,以全媒体人才的跨领域扩容、全媒体关键核心技术的实质性突破、全媒体资源要素的优化配置与顺畅流动形成先进生产力质态,以传媒生产力的迭代升级和质变跃升催生出传媒新质生产力,为高质量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发展新动能。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论述为推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理论指引与方法论指导,不仅有助于丰富新质生产力理论在新闻传播学研究中的应用,还能够以先进生产力理论扩展媒体融合研究的理论增量。本文按照为何引领—如何引领—怎样建设的逻辑脉络,从新质生产力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四个着力点述明在新质生产力的引领下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的原因;从新质生产力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要素创新的内在逻辑剖析新质生产力如何在新型劳动者、新型劳动对象和新型劳动资料三要素的创新机制下有机融入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依据要素创新机制提出新质生产力引领下的全媒体传播体系高质量建设路径,旨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切口,助推全媒体传播体系高质量发展。
二、为何引领:新质生产力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四个着力点
当前,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借助媒体融合优势在重塑业务模式、优化生产流程、拓展矩阵结构中快速发展。但主流媒体用户群流失、平台竞争乏力、话语传播力不足、传播效能不佳、新技术环境下的传播伦理失范等问题构成了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高质量发展的制约因素。新质生产力能够以其数智化、创新性、高效率特征为高质量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注入发展新动能,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整体跃升,逐步解决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为其简化生产流程、整合各种媒介资源、科学配置生产要素、提高生产与传播效率提供发展理念和技术支撑,使其按照服务国家战略需求和遵循本国传媒发展规律的双重实践逻辑,践行对内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对外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使命任务,在数字平台生态中形成全媒体传播体系的核心竞争力,以塑造新传播优势,实现传媒治理能力的综合提升,防范并化解新技术“双刃剑”带来的新传播伦理问题。
1. 提高舆论引导力:新质生产力赋能主流媒体舆论引导能力提升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到“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9]为做好新闻舆论工作指明了方向。全媒体传播体系作为一个具备多种形态、整合各类媒介资源、产生最优融合效果的梯级结构体系,通过发挥舆论引导、正面宣传和社会治理功能来创新新闻舆论工作的方式方法,推进新闻宣传和网络舆论一体化管理。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全球性突发事件交织使得社会矛盾更加显像化、扩大化,呈现出复杂舆论场景的全连接性、融合性、智能性特征,[10]意识形态领域面临更为严峻复杂的形势。
在新质生产力的引领下,以全媒体舆论引导主体为代表的新型劳动者、以数智技术为代表的新型劳动资料、以全媒体舆论引导内容资源为代表的新型劳动对象之间的优化组合与创新配置能够凝结为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的综合优势,在全媒体传播规模、传播效率和传播力的能级跃升中实现新型主流媒体舆论引导能力的提升,为中国式现代化营造良好的社会舆论氛围。具体而言,在新一代信息技术变革和数字经济产业转型升级下形成的以创新驱动、开放融合、数智共生为主要特征的新质生产力,拓宽了数智技术在主流媒体舆论引导领域的应用场景,为提高舆论引导主体认识舆情的准确性、引导策略的精准度提供新引擎。新质生产力赋能全媒体传播体系创新引塑主流观念场域,[11]引导主流价值同频共振,防范网络舆论生态内外部挑战,挖掘、整合与调用社会公共资源、公众舆论表达大数据、意识形态话语资源等内容资源,能够以多模态的信息传播形式满足公众的认知诉求,以网络舆情智能监测与研判手段增强即时议程设置和碎片化信息处理能力,以开放共享的信息服务平台建设提升对话沟通能力,释放出对主流价值精准表达、多维诠释、垂直深耕与个性分发的传播效率和传播效能,最终实现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的整体提升。
2. 增强国际传播力:新质生产力驱动全媒体国际传播效能提升
面对主流媒体国际传播力尚需提升、西方高影响力媒体议程设置下存在的现实困境,以及数智时代的机器人水军和大模型训练文本带来的事实伪造和观点诱导等负面影响,布局智能全媒体国际传播战略体系[12]以实现更高质量、更有实效的传播,成为改进国际传播工作的重点任务。
《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中提出要“深化主流媒体国际传播机制改革创新,加快构建多渠道、立体式对外传播格局”,[13]为构建更有效力的国际传播体系指明了方向路径。在新质生产力的引领下,全媒体传播体系能够在整合传播渠道、再造传播流程、重塑传播生态中为重构国际传播格局贡献力量,最大限度地还原社会现实,减少信息误导与传播失真,弥合不同传播介质的载体特性差异,改善由信息垄断所造成的传播鸿沟障碍,为深度诠释与传播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营造更安全、公正、合理的传播生态。
首先,在新型劳动者方面,新质生产力通过技术驱动助力信息社会中的多元传播主体实现互融互通,能够集中全媒体人才队伍、多领域协同和跨行业联盟等多种资源力量形成全员媒体“组合拳”,围绕国际传播这一重要课题进行策划与合作,放大全媒体国际传播体系的一体化效能。
其次,新质生产力引领下的全媒体传播体系在劳动资料的优化升级下实现更高水平的数智化发展,发挥新传播工具在自动化、智能化内容生产与对外传播中的优势,如《如果国宝会说话》《典籍里的中国》等视听精品利用虚拟现实、全息影像、8K超高清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和全媒体渠道进行制作与传播,在创新讲好中国故事的传播手段中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使观众在多维度感知历史背景和文物知识、沉浸式体验文化场景和互动交流中,增进跨文化传播的认同度、意义共通性和情感共鸣。
同时,新质生产力引领下的劳动对象创新要求全媒体传播体系发挥好数据资源之于海外用户画像描摹、接收偏好研判分析、实时信息反馈归类的重要价值,通过增强信息匹配的精准度与流转、分享的自由度,实现多模态内容产品的垂直分发和泛在连接,在具备场景化、广域化传播能力的全媒体国际传播矩阵中实现跨文化传播内容与海外受众的精准语境匹配,以此增强海外用户黏性,释放全效媒体优势。最后,发展传媒新质生产力就是要提高数字新兴产业韧性,实现对传媒产业的改造升级,在全媒体生产、分发与营销中提振网络文学、网络游戏等数字新兴产业的“出海”规模,使嵌入中华文明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的数智化全媒体产品得以广泛传播并实现产业增殖,开拓全媒体内容产品的海外消费市场。
3. 提升传媒竞争力:新质生产力多维度激活全媒体的资源禀赋
在以新闻生产平台化为主要融合发展模式的新传播生态中,主流媒体与自媒体、商业媒体等多元主体共栖数字平台,在相互合作的同时也存在着竞争关系。在注意力经济时代,对用户资源与流量数据等二次售卖商品的激烈争夺使平台竞争趋于白热化。为博得更多的流量,平台上的多元主体以当事人角色、现场目击者角色或圈层化传播中的再传播节点角色出场,将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和编造的谣言传播出去,实时滚动更新、夸张渲染的内容以及圈层传播特点使得“劣币驱逐良币”效应在互联网平台中愈发明显。因此,以注重调查、专业报道著称的专业媒体、活跃的个人节点和追逐商业价值的平台媒体相比,优势不再明显,平台逻辑和新技术逻辑对媒体专业性造成实质性冲击。
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就是创新技术、创新新生产要素的配置和提升产业转型升级中人类改造、利用自然的能力,生产力水平的提升能够为产业发展塑造新的竞争优势。新质生产力以其高效创新性、有序协同性和开放融合性为驱动传媒竞争力提供新动能。
首先,新质生产力以其高效创新性深度赋能全媒体传播体系的基础设施建设、关键性技术研发与创新科技应用,使其以传媒产业数智化升级和结构性转型实现传媒生产力水平的整体性跃升,通过生产出满足人民群众需要的全媒体精品和提升全媒体信息服务水平实现供需平衡,在共享全媒体建设成果中增强受众对全媒体传播体系的认同感和接触黏性。
其次,新质生产力的有序协同性要求全媒体传播体系正确处理好技术、内容、人才等生产力要素的关系,建立起统一协调的管理机制、有序协同联动的工作机制、智能高效运转的生产流程,在全媒体人才培养、全媒体技术创新和全媒体全要素开发中彰显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资源禀赋优势。
最后,新质生产力的开放融合性要求全媒体传播体系调整平台型媒体运营策略,以差异化发展思维主动融入媒体平台化发展进程,通过搭建具有更高生产效率、优质内容产品、高体验性能的全媒体智能平台,补足全媒体发展短板,最大限度地释放全媒体生产与传播效能,在传媒生产力的整体性跃升中占据平台竞争优势。
4. 培育传媒治理能力:新质生产力为传媒伦理难题提供疏解之道
在数智媒体嵌入新闻生产和社会生活所形成的深度媒介化社会语境下,如果传媒治理能力不足将加剧灾难报道中的侵扰悲痛等传统传媒伦理问题,催生新型传媒伦理问题。新型传媒伦理问题主要包括:一是新闻价值要素的平衡性不足所引发的媒体建构风险,如过度追求点击率而使用冲突性的图像和蕴含情感色彩的话语体系所引发的网络舆论的非理性表达问题,在算法偏见下生产出碎片化和偏向性的内容所引发的公众网络舆情认知偏差和舆论反转现象;二是盲目进行大数据挖掘导致的用户权力让渡问题,这不仅侵犯了公众隐私,也使其被立体化的“信息茧房”所包裹而难以走出认知局限;三是智能技术的底层价值逻辑及其人文性问题,如在应用AI大模型时未对其进行语境化处理,输入特定意识形态和开发者价值倾向的程序设计以某种意图、立场、动机输出相应内容,带有偏见、歧视的人工智能生成内容和深度伪造图文将会产生观点诱导效应并消解主流价值观。在新技术与社会传播系统的多层次互动与型构中,传媒伦理问题会在全媒体的集合作用下生成风险放大效应,治理能力的不足将带来严重的社会危害,这就与高质量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的发展目标相悖。
受创新技术驱动而加速形成的新质生产力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相符合,强调的是物质生产力和精神生产力的双重跃升。因此,简单强调技术至上的发展逻辑或是技术恐惧下的回避逻辑,均与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和发展重心相背。新质生产力不同于传统粗放型发展方式,以其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着力点,为培育传媒治理能力、破解治理难题提供新思路。
首先,新质生产力强调的是生产力的内在质量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这意味着新质生产力必然内含人本属性,[14]新质生产力能够在以人为本的价值遵循中引领新技术发挥正向价值,将科技向善贯穿到全媒体传播体系的数智技术、新产业模式和媒体平台中,在主流价值导向下形成价值制度屏障,破解过度工具性所带来的治理异化问题,[15]有助于在传媒价值与技术批判、传播效果与传播效益、社会责任与经济效益之间达成动态平衡。
其次,新质生产力提升了全要素生产率,为全媒体传播体系走向治理现代化夯实了物质基础,能够在融合人才培育、技术工具创新、数据要素激活下与时俱进地优化数字传播时代的媒介治理范式,通过深化传媒管理体制改革、健全传媒治理机制、完善技术使用准则,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奠定发展基底。
三、如何引领:新质生产力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要素创新的内在逻辑
新质生产力为破解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中存在的效能不足、效力欠佳等问题提供纾困思路,对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的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为使新质生产力更有针对性、更有效率地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提供发展新动能,需进一步明确新质生产力如何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新质生产力是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通过培育高素质新型劳动者、发掘高质量“新料质”、创新高科技“新介质”[16]服务于高质量发展目标。
1. 新型劳动者:高素质传媒人才与跨界人才协同激发全媒体建设活力
人才资源是发展新质生产力最重要、最活跃的要素。新质生产力所具备的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对新型劳动者作出质的规定,要求新型劳动者不断完善本领域、跨领域的知识谱系并更新技能结构,通过增强自身职业归属感和主体地位认知来激发创造力,优化人力资本结构,提高劳动者在职业岗位上的适配度,从而促进劳动者的全面发展。
理念先进、思维活跃、一专多能的新型融合人才是推动全媒体传播体系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与新质生产力相匹配的高素质传媒人才与跨界人才在协同互动中迸发出更高效率的传媒生产力。自动化编校、智能化数据挖掘、可视化新闻制作等新技术的引入将传媒人才从机械式、重复性的工作中解放出来,使其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选题策划、版面布局、议题设置和事实核查等更具决策性的工作,以及政策解读、原创内容生产、实地调研、深度报道、全媒体图像视觉艺术设计、用户场景交互式连接等更具创造性的工作。新型融合人才的专业能力、应用技能和职业素养在数智技术训练与互联网生态思维培育中得以提升,成为全媒体内容的生产者、网络生态治理者、智能平台运营者、人工智能大模型训练者、社会服务提供者,能够深耕网络舆情研判与应对、虚假新闻识别与治理、国际传播话语体系建构、重大主题宣传报道等重点领域。高素质传媒人才和跨界人才为全媒体传播体系作出贡献,不仅开发出更适配全媒体生产流程的应用工具来提升生产效率,也能够在增强视觉效果、注重情感连接、沟通场景体验中迸发出新闻传播业务固有的人文色彩。
2. 新型劳动对象:盘活资源要素推动全媒体内容产品优化升级
劳动对象是劳动者在劳动过程中为生产出满足社会需要的各类物质产品所必需的加工对象。劳动对象是生产物质产品的基础,发展新质生产力就要开拓更广泛的劳动对象,发掘虚实结合、形态丰富、类目增加的多种高质量“新料质”,以延伸实践范围,拓展产业发展空间。
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新型劳动对象之“新”,主要体现在质与量上。“质”的方面体现为生成全媒体内容产品的各类资源的可利用性、翔实性、精细化程度,具体表现为作为既有新闻生产材料的线索、素材的丰富性和可持续开发程度,以及作为新闻生产“新料质”的数据资源、关系资源的层次性与可利用程度。其一,高品质的全媒体内容建设资源为生产出层次清晰、结构丰富、具有良好口碑的融媒体内容精品奠定基础,同时媒体专业生产内容也将成为AI大模型训练语料库的一部分,通过爬取、清洗、标注、训练、价值对齐为机器提供更高质量的学习对象。其二,经深度分析的海量数据资源有助于打造基于场景的体验式全媒体产品,使内容推荐机制更精准灵活地满足用户个性化需求,提高用户满意度。关系资源的维系与开发有助于在全媒体内容营销中瞄准目标用户、挖掘潜在用户,优化内容分发与传输路径,使精品内容的曝光度更强、传播范围更广。
“量”的方面体现为全媒体传播体系的产业化发展及跨行业协同程度,具体表现为内容价值链的延伸程度、业务板块的细分程度以及产业矩阵的规模化程度。其一,延长内容价值链有助于充分利用媒体的内容资源优势来实现产业增殖,使具有高附加值的内容产品为全媒体建设提供经济支持;其二,涵盖媒体、智库、服务、营销等板块的全媒体业务模式能够促进细分领域的专业化发展,持续孵化全媒体新业态以满足融合发展需求;其三,跨行业联盟与协同发展机制的建立有助于优化全媒体内容生产与传播空间,形成内外部协同共创的内容产业生态圈,推动以内容为核心的全媒体产业转型升级。
3. 新型劳动资料:新技术驱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迈向智能化
科技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经创新要素聚集与驱动、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跨领域融合技术创新,形成数字技术含量高、智能前沿技术开发程度高、关键性颠覆性技术有突破的科技创新资源,这就是与新质生产力相匹配的新型劳动资料。以科技创新资源为代表的新型劳动资料有助于提高产业创新链效率,最大限度地释放产业价值。
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以先进技术为支撑,数智化工具等先进技术的研发与应用有助于驱动全媒体建设实现数字化升级、内容产品更新迭代与平台服务升维。生成式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区块链、无人机等技术从全媒体的生产流程、内容呈现、服务终端等环节为高质量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注入发展新动能。从注重数据资源开发与应用的新闻可视化到关注信息资源整合与提升生产效率的机器人新闻写作,再到以增强“虚拟—现实”连接交互为核心的人工智能主播和生成式人工智能应用,每一次技术的迭代与涌现都将传媒生产力推向更高的发展阶段,发生着从移动传播、数字化媒体转型到智能全媒体生态体系建设的语境转换。具体而言,在全媒体生产流程方面,智能编校与排版技术优化了生产流程,使全媒体的内容生产效率得以提高。AIGC能够深度开发内容素材,使内容产品具备多模态、多视角、多媒体特征,与专业生产内容、用户生成内容等生产模式形成补充,使全媒体内容体系更为立体、多维。在全媒体内容呈现方面,可视化技术的应用使全媒体内容从简单静态描述走向多维立体诠释,VR、AR、无人机等技术使用户从读新闻到沉浸式地体验新闻现场,构建起全媒体内容与用户全连接的生态场域。如新华网《乡行记——新时代中国乡野调查》将访谈、调研、深度解读融入以影像为主要呈现方式的融媒体报道中,沉浸式地展示新时代“乡土中国”面貌,深度解读乡村振兴战略。在全媒体服务终端方面,自建客户端、微信公众号、微博热搜、短视频平台等多种应用渠道提高了用户对全媒体产品的触及率,大数据挖掘与智能分发技术使全媒体内容产品的场景化分发与个性化推送成为可能,迸发出全媒体矩阵的整体传播效能。人机协作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协作质”,[17]在以生成式预训练聊天机器人为代表的新一轮人工智能技术变革背景下,人类主体与智能技术在智能传播活动中共同构成全新的行动者网络,[18]以虚拟主播为代表的虚拟数字人有助于拓展全媒体内容生产与应用场景。
四、怎样建设:以新质生产力为引领,推动全媒体传播体系高质量发展的路径
站在媒体深度融合的发展阶段上,要依据新质生产力引领全媒体传播体系要素创新的内在逻辑,从培养新型劳动者、开发与扩容新型劳动对象、创新应用新型劳动资料着手,培育和发展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先进生产力新质态,建设集人才、内容、技术于一体的、基于“社会协作—人机协同”的数智化全媒体传播体系,形成小场景嵌套大环境、“四全”媒体兼备的全媒体内容生产与传播格局,在新质生产力的引领下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
1. 全媒体人才培养体系:夯实人才培养基础,增强新型融合人才牵引力量
基于“社会协作—人机协同”的数智化全媒体传播体系的核心是最大限度地将多元内容生产者聚集起来,通过挖掘全媒体专业人才、吸纳各行各业的创新人才、捕捉公众的创造性观点和建设性反馈,形成以高素质全媒体人才为中心的专业性生产、以全员媒体为补充的共享式生产、以聚集多元主体共创的创意性生产为代表的多圈层全媒体生产结构。
(1)在全媒体人才业务实践与转型升级方面,要发挥全媒体人才建设的主体作用,增强全媒体人才的核心竞争力。面对“新闻无学”争议以及传媒从业者面对社会需要时存在的“本领恐慌”问题,首先要从价值观念、基本技能、综合能力着手树立学科自信和职业自信,增强全媒体从业者的职业认同感。一是引导全媒体人才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新闻舆论观,使全媒体人才之“才”建立在具有人文关怀、批判思维、家国情怀、道德素养和职业热情的传媒人基础上,培养一批了解国家战略需求、具有国际化前瞻视野的全媒体人才团队;二是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要转作风改文风,俯下身、沉下心,察实情、说实话、动真情”[19]作为全媒体人才培养的基本功,促动全媒体从业者深入社会一线开展调查研究,将对数智技术应用的过度追逐回归到提升和更新新闻传播人才最朴素、最传统的专业能力中;[20]三是深化全媒体人才的数智技术应用和信息处理能力培养,将计算机技术、大数据分析与建模等跨学科技能引入全媒体视听产品制作、网络舆情态势感知与舆论引导、网络谣言识别与报道纠偏等具体实践场景,提高全媒体人才对新技术的使用能力。
其次,在行业内部形成结构明确、分工合理的全媒体人才体系。一是在媒体之间搭建人才交流平台,增进经验共享并集聚创新智囊。全媒体传播体系的建成有赖于全国范围内传媒力量的整体发展和传播格局的整体性变革,一家独大并不是建设全媒体传播体系的最终目标。因此,具有先进技术和成熟经验的媒体机构应对传播理念落后、传播效果不佳的媒体给予帮助,通过会议研讨、学习调研、案例库共建等方式来增进职业交流,改善不同媒体各自为营所造成的人才垄断现象,将新闻生产主体之间的盈利与资源竞争转换为才能和创意的竞争,使全媒体精品“遍地开花”。二是在全媒体矩阵内部构建起分工合理的梯级人才结构,明确全媒体新闻素材收集、全媒体产品制作、全媒体运营、全媒体数据分析、全媒体信息服务等各个环节的职责分工,细化生产与流通环节中的各项工作。三是深化传媒业薪酬分配机制改革,按照贡献度和创新原则健全考核评价机制,通过营造温馨舒适的工作氛围、明确全媒体从业者职业规划、注重情感与精神关怀、合理安排工作时间来改善媒体人的工作倦怠和职业困境,为新型融合人才提供更为畅通的晋升空间和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
(2)在全媒体后备人才培养方面,优化新闻传播学科人才培养模式,以高质量的新闻传播教育体系建设培养创新型拔尖人才。实施“卓越新闻传播人才教育培养计划2.0”,为培养高素质全媒化复合型专家型新闻传播后备人才指明了方向,有助于破除人才培养与业界需求偏差这一制约性因素。这就要求以新文科建设为抓手,搭建新闻传播协同育人体系,使新闻传播人才培养趋于精细化。在新闻传播学专业理论学习、跨学科学习与实践技能训练中,培养出建构中国新闻传播学自主知识体系的理论人才和具有全媒体前沿技术实操能力的应用人才。需要注意的是,新闻传播学科具有强应用性,学术型人才和专业型人才的泾渭分明容易导致学术研究流于纸上谈兵,忽视全媒体建设过程中的诸多可行性问题,使专业实践缺乏理论指导并沦为一盘散沙。因此,高校应以“一专多能”为主要培养目标来设置全媒体实践专项培养方案,完善全媒体新闻实务课程体系。此外,需要发挥学术导师和业界导师双导师机制的协同效能,畅通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人才交流通道。邀请业界专家、媒体工作者、技术人员开展前沿讲座和交流活动,搭建更为广泛的全媒体实习实践平台和人才实训工作站,与业界创造更为丰富多样的合作场景。当前,全媒体实验室使用频率不高、学生使用兴趣不大成为发挥全媒体实验平台实际功效的关键掣肘因素,需要积极引入全媒体创意生产和技能培训、视听媒体产品制作、虚拟仿真实验等实践课程和举办相关赛事,以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推动校内和业界实践基地使用的常态化。
(3)在全媒体人才吸纳与多领域协同共建方面,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劳动者并非局限于某一领域内的专业人才,吸纳各行各业的高素质人才有助于提高全媒体传播体系的造血能力。如社会学优秀人才的整体性思维方式、社会科学研究能力能够对社会传播系统中的关键问题作出整体把控,有助于提高深度报道、社会调查的深入性与专业性;艺术学专业人才的创意性表达与艺术设计有助于提高排版布局美感、全媒体场景的艺术性,构建独特的全媒体品牌标识;理工科人才的数据挖掘技术、仿真与建模等关键技术能够为全媒体传播体系提供技术支持。因此,吸纳多领域优秀人才协同参与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是扩容新型融合人才的重要方式,传媒业应积极将招聘触角延伸至其他相关领域。
2. 全媒体内容生产体系:开发新型劳动对象,激发资源要素供给活力
内容建设是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根本,“内容为王”的底层生产逻辑有助于优化新兴内容产业的发展质量。面对作为内容搬运者的商业平台对主流媒体新闻生产内容收编所造成的受众流失的现实挑战,以及全媒体建设中存在的内容资源匮乏和同一资源反复使用所造成的同质化现象,应着力打造内容资源、数据资源、关系资源广泛开拓的全媒体平台,激发内容资源的供给活力,释放出蕴藏在内容资源中的信息服务、社交连接与商业价值,发挥出专业平台型媒体的移动连接、关系激活、信息整合与知识生产的优势。
(1)立体化盘活存量新闻生产素材,开发增量内容资源。全媒体传播体系的内容资源指的是新闻业在新闻实践活动中为生产出具备文字、图像、音视频等多种形式的全媒体内容产品所应用的新闻素材,包括新闻线索、具有知识产权的稿件、重大事件调研记录、重大主题题材等内容资源。
内容资源是包括结构、类型、意义在内的有机整体,需要通过调适来达成三者之间的平衡。在结构上,要改善内容资源的组合方式和配置模式,通过对原始素材的深加工将其整理成系统的图文、音视频素材库,构建集信息聚合、知识梳理、多元解读于一体的全媒体内容矩阵。在类型上,要平衡新闻报道、专题报道、新闻评论的比例,既要做好关乎国计民生的短平快式的新闻报道,也要在新的文化使命下深化重大主题报道,通过挖掘社会主义先进文化、革命文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所蕴藏的丰富素材来策划大型系列融媒体报道,对党的创新理论、重大事件做好解释性报道,满足公众对多样化媒介产品的需要。在意义上,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是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目标,在内容资源整合中要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采用多种媒介形式、多种叙事方式、多种话语表达来弘扬优质内容资源中蕴藏的主流价值观,对内壮大主流思想舆论,引领社会新风尚,对外推动文明交流互鉴,践行全球文明倡议。
(2)多维度利用虚拟空间中的数据资源,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构建数字新闻生态下的全媒体数据资源体系。数据是发展传媒新质生产力的关键生产要素。一方面,开发与共享受众分析数据、注意力停留时长、用户点击偏好、所处的环境变量等数据,打破媒体分割造成的“数据孤岛”现象,实现海量数据资源的流转与调配,丰富海量数据的全媒体应用场景;另一方面,将内容资源转换为可计算的数据形式,生产出可视化、可预测、可定制的数据新闻产品样态。同时,结构化的数据库能够为自动化内容生成提供支持,经清洗、人工标注的海量文本数据为人工智能大模型提供高质量的语料库资源。数据库的丰富度将对全媒体内容的全面性产生影响,因此,为稀释受数据驱动的智能新闻内容中存在的价值偏移与以偏概全风险,需要媒体间相互协作建立起实时更新与共享、数据结构完整、数据簇归类合理的全媒体数据资源体系。
(3)深层次开发社会传播网络结构中的关系资源,使全媒体传播实践在“节点—节点”连接中释放出更大的传播潜能。在万物互联的网络结构中,个人不再作为孤立的节点飘零于网络空间,而是处于由情感连接和社会交往所构成的虚拟社群中。复杂网络环境为新闻生产实践与产品流转提供了连接条件,一方面,技术赋权下的用户拥有更多的主动性,UGC和众包新闻模式的广泛应用为专业新闻生产贡献了更多的报道线索、书写视角、产品创意和内容素材;另一方面,基于情感连接的圈层结构更具稳定性,用户以一键转发的方式将新闻传输至社交圈层中,使全媒体内容产品从同时单点线性分发延伸为全时网络交互式扩散,通过全连接的新闻触达激起更为广泛的讨论,用户即时反馈也成为下一环节优化全媒体内容生产和改善媒体服务的重要来源。
3. 全媒体技术创新体系:应用前沿传播技术,提升新生产工具的支撑力
新质生产力以新一代信息技术、数据要素、算法场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数字化转型与智能化升级为核心,通过发挥新生产工具的支撑力赋能传媒数字化产业与智能融媒体的新业态。同时要注重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在算法纠偏、价值厘定、人文关怀与科学决策中推动技术向善,形成人机协同的全媒体数智化产业链。
(1)全媒体内容生产方面,需要从内容制作方式、内容呈现形式、内容服务模式三方面发展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关键性突破技术。在内容制作方式方面,沿用5G、VR、AR等技术拍摄、编辑、渲染、制播沉浸式融媒体产品,提高内容产品的数字化与可视化程度,增强全媒体内容产品对物理世界的模拟。在新一代人工智能大模型发展阶段,善用AIGC技术创新全媒体自动化内容生产方式,提高全媒体内容生产效率,使新型融媒体人才深耕重大解释性报道、调查性报道、事实核查等领域。与相关技术企业开展合作,加快研发基于云服务、区块链的全媒体内容分布式存储技术,扩展全媒体内容存储的容量,提高数据传输的安全性。在内容呈现形式方面,全媒体产品已具备图文、音视频等多种形式的实践能力,未来智能全媒体应打造更符合人类信息认知与接收模式、互动性更强、渠道兼容性更佳、更具美感的内容呈现样式,如经大量视觉材料训练的视频模型Sora具有全场景、多视角、多模态的内容叙事特征,生产出的高保真全息影像将丰富智能全媒体产品形态。在内容服务模式方面,发挥公共服务功能是媒体承担社会责任的体现,运用物联网、传感器等技术推动全媒体内容服务体系实现数字化、智能化,发展“全媒体+”智慧社区、数字政府、智慧养老等具有公共服务性质的新产业模式。以“全媒体+智慧养老”为例,策划涵盖健康资讯、健康科普、媒介素养、情感陪伴、老年知识服务等功能的超高清视频融合产品,为弥合银色数字鸿沟贡献力量。
(2)全媒体内容智能分发方面,为避免平台技术逻辑下的信息窄化和公共信息供给失衡现象,需要改善全媒体传播体系的供给侧结构。此外,应提升大数据与云计算技术对于全媒体传播体系的适用性,通过洞察用户新闻内容消费模式来优化算法质量与平台推送逻辑。一方面,以用户为核心打造基于用户需求的个人门户式分发模式,运用物联网和VR技术开发全媒体传感器,对用户所处的媒介环境进行动态建模,开发相应的场景化工具程序,实现对“媒体—用户”的整体性感知交互与实时信息的捕捉,使内容传播与移动场景下的个性化信息需求相适配,建立起包含新闻收藏库、新闻要素提取索引、观点摘录笔记本、关联性知识谱系性梳理的个人全媒体阅览室;另一方面,以重大事件为锚点建立基于社会需求的聚合平台式分发模式,形成具有重大新闻首页推荐与弹窗提醒、多角度新闻生产与深度报道、未点击重大新闻的置顶推送等功能的社会化新闻集聚地,以对抗商业性新闻聚合平台算法循环逻辑下的“过滤气泡”效应。“个人门户+聚合平台”的智能化分发系统的搭建,要强化全媒体人才在算法改进、内容把关和事实核查中的主观能动性,达成专业生产者议程设置、平台算法推荐、用户需求驱动下的信息搜索与信息偶遇之间的平衡,扩容用户的新闻选择空间,缩小信息接收鸿沟。
(3)全媒体内容监测与质量评估方面,大数据与人工智能技术将原先仅限于文本内容层面的监测转向“内容+关系+情感”的监测,[21]有助于解决泛在化传播下的失控风险、自动生成内容带来的偶然性风险等问题。应用智能语义识别、社交网络分析、情感分析、事件关联分析等技术方法实现对全媒体内容的实时监控、质量分类和风险评级,采取定量、定性相结合的方式构建全媒体内容监测与质量评估指标体系,为研发适用于全媒体矩阵的具备感知、模拟、推理与预测功能的多维度内容识别与监测核心技术提供依据。将全媒体传播体系视作网络生态治理的参与者,立足全媒体传播矩阵辐射商业媒体平台、自媒体等其他传播主体,识别与肃清网络生态中的虚假信息和有害信息,构建全媒体协同治理体系。在全媒体内容产品自动化、智能化生产过程中,深度伪造、虚假关联、观点诱导、数据“喂养”伦理等问题将影响内容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权责归属需要在法律法规的框架下予以明确。对此,有学者提出从风险分类动态管理、主体职责系统化管理、全球视角的协同治理维度出发搭建智能生成内容治理框架,[22]为构建基于人机协同的全媒体智能生成内容动态风险监测系统提供思路。
结语
新质生产力为加快建设高质量的全媒体传播体系提供了发展机遇,为深化媒体改革、推进主流媒体系统性变革提供了助力。新质生产力理论在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中的具体应用研究,既丰富了传媒生产力的学术话语体系,又细化了新质生产力理论指导下的全媒体学术研究脉络。本文按照为何引领、如何引领、怎样建设的逻辑脉络阐述了发展新质生产力之于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的重要意义与价值,从新型劳动者、新型劳动对象、新型劳动资料三方面解剖高素质人才与跨界人才协同、盘活资源要素和发展新技术等要素创新的内在逻辑,最后以回应与解决现实问题为落脚点,探索新质生产力引领下的全媒体传播体系高质量发展路径,即以全媒体人才业务实践与转型升级、全媒体后备人才培养、全媒体人才吸纳与多领域协同共建为代表的全媒体人才培养体系建设路径;以立体化盘活与开发内容资源、多维度利用虚拟空间中的数据资源、深层次开发社会传播网络结构中的关系资源为代表的全媒体内容生产体系建设路径;将发展前沿传播技术贯穿到全媒体内容生产、智能分发、内容监测与质量评估等方面的全媒体技术创新体系建设路径。在新质生产力的引领下,基于人才、内容、技术维度重塑新型劳动者、新型劳动对象与新型劳动资料之间的组合方式和配置模式,构建起基于“社会协作—人机协同”的数智化全媒体传播体系,这不仅有助于培育与发展传媒生产力新质态,也能够在提高舆论引导力、增强国际传播力、提升传媒竞争力、培育传媒治理能力中积极对接国家战略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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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nstruction of All-Media Communication Systems under the Guidanc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LI Ming-de, LIU Jiao-yang(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New Media,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710049, China)
Abstract: As an advanced productivity that meets the needs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provide opportunities for the high-quality construction of all-media communication systems. And its high efficiency,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innovation-driven features, as well as open and integrated characteristics can lead the all-media communication systems to improve opinion guidance capacity, strengthen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capacity, enhance media competitiveness and foster media governance capacity. According to the internal logic of factor innovation under the guidanc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f the all-media communication systems, this paper proposes that the digital and intelligent all-media communication systems based on "social collaboration and human-machine cooperation" should be constructed by enhancing the pulling force of new integrated talents, stimulating the supply of resources and driving the supporting force of new production tools. It is expected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all-media communication systems under the guidanc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Key words: the construction of all-media communication system;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media convergenc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