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先圣有言,“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中国礼乐传统流传数千年,政教互动,礼俗教化,粲然大备,为中国文化一大特色。然近代以来,西风东渐,中国礼乐传统颇受争议。当今中国,经济勃兴,国力崛升,文教再造,礼乐复兴亦适逢其时。本刊以“讲好中国故事”为职志,特辟“礼乐中国”栏目,将中国悠久而丰富的礼乐故事一一呈现。教育部重点研究基地武汉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杨华教授及其学术团队,开办有“礼乐微言”公众号,其中篇什对于普及礼乐常识、传播中国文化功莫大焉。本栏目将以此为基干,博采众文,陆续刊载,以飨读者。
公元1521年,年仅31岁的明武宗因南巡落水,染病而亡。明武宗生前无子嗣,在内阁首辅杨廷和建议下,群臣迎奉武宗堂弟朱厚熜入继皇位,即明世宗,又称嘉靖帝。嘉靖帝父亲是明宪宗成化帝之四子兴献王朱佑杬,封国在湖广承天(今湖北钟祥)。然嘉靖帝即位后,发起旷日持久的“大礼议”,因为以杨廷和为首的大臣认为皇位来自武宗,应当按照“兄终弟及”的宗法观念,把嘉靖帝视作武宗之弟,孝宗之子,因为汉、宋两朝藩王入继大统均按此流程操作。然而嘉靖帝选择与群臣斗争到底,坚持自己仅以宪宗之孙的身份即位,并要宗奉自己的父亲兴献王为帝。这整个过程,被称作“大礼议”。最终,凭借皇帝的威权和暴力手段,嘉靖帝在“大礼议”中大获全胜,反对者或被罢黜、或被廷杖。然嘉靖帝将生父尊为皇帝后,曾执着于将其墓迁入明皇陵,最终却主动放弃,使得今湖北省得以保留一座明代帝陵。这场迁葬背后有何故事?本文将为您一一道来。
一、“大礼议”中的迁葬议
“大礼议”爆发,明朝廷的官员经历了一次大洗牌。内阁首辅杨廷和、大学士梁储、蒋冕、毛纪以及礼部尚书毛澄等大部分高官,均站在嘉靖帝的对立面上,主张嘉靖帝当遵守礼法,认伯父孝宗为父,引起嘉靖帝极大反感。这时,一些官职较低的官员看到了机会,观政进士(官员候补)张璁和南京刑部主事桂萼(六品)引经据典,支持嘉靖帝只继孝宗之统,而不继孝宗之嗣,即侄子继承叔叔的皇位,没必要强行按礼法,让新皇帝给孝宗当儿子。他们投皇帝之所好,官位飞速跃迁,居于高位。因此,一些职级较低的官员也在伺机而动,寻求飞黄腾达的机会。
嘉靖三年(1524年)二月,杨廷和在议礼中大失所望,上书请求告老还乡。嘉靖帝顺水推舟,批准其申请。踢走反对派领袖后,嘉靖帝将朝中大臣尽数换成他的支持者。当年三月,嘉靖帝如愿以偿,下诏追尊其生父兴献王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但此举遭到一些大臣反对。当年七月,杨廷和之子杨慎带领二百二十余名官员在左顺门外长跪痛哭,请求嘉靖帝收回成命,但换来的是嘉靖帝对他们罢官、廷杖和流放的惩罚,其中十七人被当场打死。自此,嘉靖帝树立了绝对权威,无人敢议大礼之非。此后,嘉靖帝更是直接尊称其父为“皇考”,将没当过一天皇帝的兴献王追尊为皇帝。同月,嘉靖帝将兴献王在湖广安陆州(今湖北钟祥)松林山的兴献王墓地改称“显陵”,定为帝陵,并将兴献王的神主迎至京师,祭祀于观德殿。
嘉靖帝宗奉父亲为皇帝后,一些低级官员嗅到了机会。嘉靖三年(1524年)九月,已被革职的锦衣卫百户随全、光禄寺录事钱子勋向嘉靖皇帝上书,指出当将兴献王的显陵迁葬于北京之天寿山。天寿山位于今北京昌平区,是明朝迁都北京后历代皇帝的陵墓所在地。迁葬于皇陵区,是对兴献王帝位身份的再次确认。嘉靖帝将这一奏议下发众臣讨论。礼议下发之后,工部尚书赵璜提出皇陵不可迁的三条理由,成为朝中代表性意见。第一,迁陵会使死者灵魂形魄颠沛流离,不得安宁;第二,迁陵可能会泄露先皇陵墓中的龙气;第三,陵寝是国家根本,不可轻动。赵璜的三条建议先后说迁陵于死者、于皇家、于国家不利。赵璜还追溯故事,指出明太祖朱元璋、太宗朱棣均欲迁陵,但后来中止。明太祖朱元璋在发迹后,曾想要改葬葬于凤阳的先祖,并询问礼官改葬礼仪。但礼官对他说:“发祥之地,灵秀所钟。不宜启迁,以泄山川之气。”礼官之意,正是朱元璋先祖所葬位置优越,所以朱元璋得以发迹称帝,若改动先祖葬地,恐泄龙气。这句话触动了朱元璋,最终他下令在父祖墓地之处营建陵园,不擅作改迁。朱元璋因风水观念,并未迁葬先祖陵寝,而是在先祖葬处建陵。这一举措在随后的历史中,已经成为明代祖宗之法。后代帝王面临同样问题,就要思考是否违背祖宗之法。随后,礼部尚书席书以同样的理由上疏,认为兴献王之陵不可迁,得到众臣认可。嘉靖帝回信说:“先帝陵寝远在安陆,朕朝夕瞻望,不胜哀痛,其再会群臣熟计以闻。”嘉靖帝以人情为借口,又数次命礼官集议迁陵,无奈众臣反对,经过一个多月的礼议,支持迁陵者仍有限,嘉靖帝只好暂罢迁陵念头,大加营建显陵,并将显陵的祭祀规制提升至与凤阳祖陵的规制相同。
嘉靖六年(1527年),迁陵议再起。嘉靖帝虽然在首次与群臣的博弈中,没有如愿将父亲陵寝迁入万寿山皇陵墓区,但其迁陵的念头一直很强烈。与此同时,一些小臣一直试图通过迁陵之事而飞黄腾达。嘉靖六年(1527年)十月,罢官居家的御史虞守随向嘉靖帝上《皇陵正议》数千言,再倡迁陵之议。这一次,嘉靖帝并未将礼议下发给内阁和廷臣,仅是召见“大礼议”时的得力干将、此时的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张璁,令他与另一议礼重臣桂萼共同商量迁陵事宜。张璁此次并未迎合上意,也进言迁陵有害而无利。史虽载“上嘉纳之”,然而嘉靖帝可能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因为在此之后,一个名叫张德锦的锦衣卫百户再次上疏请求迁陵,嘉靖帝再次将礼议下发群臣,这很有可能是皇帝在背后推波助澜。本次迁陵礼议的终结,以皇帝之母对皇帝的宽慰而结束,通过嘉靖六年(1527年)十一月发给张璁的上谕,太后对皇帝说迁陵劳民伤财,且使死者不得安宁,自愿在死后合葬于显陵。母亲的安慰,使得嘉靖帝的心绪得以暂时安宁,暂罢此议。
二、嘉靖帝南巡与显陵营造
嘉靖七年(1528年)二月,嘉靖帝下诏按照天寿山皇陵的规制为父建造显陵,将湖广及周边大量地区税银用于修陵。嘉靖八年(1529年)七月,显陵已经初步营建完成,陵成之日,礼部右侍郎严嵩向皇帝奏报有祥瑞之事发生,他奏言成陵礼前,狂风骤雨,行礼时,天空却满布彩虹,清风徐来,若有神明。此外,白石崖、枣阳有群鹤绕集,汉江水骤涨尤为独特,皇帝大喜。嘉靖十年(1531年)三月,嘉靖帝将显陵所在之山改名为翔圣山,凤阳祖陵改为基运山,南京孝陵改为神烈山,并将此三山的祀典提高到五岳之上。经过一系列动作,显陵之地位已经提升到与明祖陵和太祖孝陵同规格。显陵成陵后,嘉靖帝一度打消了迁陵念头。嘉靖十年(1531年)十月,又有光禄寺厨役王福、锦衣卫千户陈昇等一批小官请求迁陵,礼部尚书夏言上疏言显陵新成,不可轻动。嘉靖帝亦喜于皇陵新成,并未纠结,听从部议对这些人严加斥责。
嘉靖帝生母去世后,迁陵之议再次被提上议程。嘉靖十七年(1538年)十二月,皇帝生母蒋太后去世,嘉靖帝迁陵念头一度十分强烈。此时,嘉靖帝已经做好全面迁陵的准备,他命人在京郊皇陵区进行风水勘测,还亲自前往备选的皇陵大峪山视察,《世宗实录》载他在陵地“天颜凄怆,擗踊号恸”。之后,他直接命令礼部和工部,在成祖长陵西南的大峪山为他的生父、生母兴建陵寝,并将生父由湖广安陆州迁葬至大峪山陵寝。御史陈让进言合葬非礼,被嘉靖帝革职为民。与此同时,嘉靖帝任命锦衣卫指挥使赵俊为吉凶仪仗使,率众前往湖广安陆州奉迎兴献皇帝梓宫,但刚过二十余天,他又下急敕给已经出发的赵俊等人,命令其此去只需勘测显陵吉凶,并速归。这说明此时的嘉靖帝内心世界陷入激烈斗争,对迁陵之事仍有顾虑,故不断更改诏令。严嵩宽慰皇帝,让他先耐心等待赵俊的消息,皇帝言:“优柔不断,乃妇人事,朕意决矣。”可不久后,他收到湖广安陆州发来的急报,内容为“显陵不吉”,理由是兴献王陵寝内有水渗入。
显陵不吉的消息传到嘉靖帝耳朵里后,他做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亲自南巡,前往勘测显陵的情况。这时大峪山的新皇陵实际已经在修建,但嘉靖帝仍要勘测显陵,说明他始终无法下定迁葬的决心。但皇帝南巡,意味着劳民伤财,而且会给北部的蒙古部族可乘之机,一些直臣纷纷进谏,面对雪花般的奏折,嘉靖帝驳斥道:“朕岂空行哉!为吾母尔!”于是,嘉靖帝贬黜了一批冒死直谏、反对南巡的官员,并痛批他们“卖忠取誉”。之后,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前往显陵。
嘉靖帝出发前,群臣以各种天象异变不断规劝,他仍一意孤行。嘉靖帝车驾抵达卫辉(今河南新乡卫辉市)行宫时,夜里行宫大火,幸亏锦衣卫陆炳拼死相救,将嘉靖帝背出火场。但这仍未动摇嘉靖帝南巡视察显陵的决心。嘉靖帝南巡途中,派遣官员告祭沿途各地的名山大川,试图给他的南巡之举增添一些合法性。当他最终到达显陵,仔细视察之后,发现相比北京郊外的苍凉景色UHalpbP59MA95X6BdfHFbJgwmN2MHc1DjTNuB3T6iFc=,荆楚之地草木葱郁,最终感叹:“大峪不如纯德!”随即下诏,圣慈皇太后的灵柩南袝合葬显陵,并停止修建大峪山的皇陵。
经历近半年的纠结与挣扎,显陵迁葬议在嘉靖帝实地考察后,以不迁告终。此后,明朝廷开始张罗圣慈献太后的迁葬事宜,由礼部尚书温仁和负责,护陵队伍出发,由会通河出发南下,经水路周转一直到汉口,再由汉水北上到安陆州显陵。但迁陵仪仗队伍到达汉口时,汉水水量极少,无法通航,当地官员和仪仗队伍都在惶恐时,天降大雨,汉水暴涨,得以通航。官员们拍皇帝马屁,说这是天感皇帝的孝敬之心而降雨。嘉靖帝大喜,感叹道:“朕仰荷天庥,慈神孔安,心始宁悦矣。”最终在当年七月,献太后终于合葬于显陵。下葬之后,神主还京,嘉靖帝亲自策划盛大典礼,将母亲也袝入皇家宗庙。自此,嘉靖帝将他身为地方藩王的父母抬升为大明的皇室正脉。
因经历了数次迁陵之议,显陵也屡加改建,成为明代皇陵中最独特的一座。嘉靖三年(1524年),嘉靖帝尊称其父为皇考之前,他就已经实际提升了显陵的祭祀规制,如在嘉靖元年(1522年),在安陆州设置祠署,按岁时对显陵进行祭祀,并用十二笾豆、八佾乐制等天子规格的祭祀等级。嘉靖二年(1523年),皇帝下诏对兴献王墓大加营建,其中最明显的举措就是将兴献王墓的屋顶换成黄瓦,这亦是皇家规制。嘉靖三年(1524年)议礼成功后,嘉靖帝将兴献王墓改名“显陵”,之后更是按照天寿山明皇陵区的皇陵规制进行改建,如修建显陵的宝顶和宝城。到嘉靖十年(1531年),显陵的规制已经与天寿山无异。嘉靖十七年(1538年),皇帝母亲去世南袝后,明朝再次改建显陵,兴建了新的玄宫,形成了明代皇陵中“一陵双冢”的特殊格局。之后,显陵又多次增建,规制越来越气派、宏伟。但这些大规模营建的背后,却是无数百姓的血泪。如《明实录》记载,仅嘉靖十九年(1540年)修显陵宫殿,就要花费四十六万两白银,抽调自南方各省盐税,而这仅是显陵数次营造中的一次小规模修葺。
三、迁葬礼议的背后:观念、人情与权力
“大礼议”贯穿于嘉靖帝执政的前二十年,而迁葬议更是其中被反复提及的焦点。嘉靖帝生母去世前,一些小官为寻求政治机会,屡次提倡迁葬。嘉靖帝为了将父亲迁入皇陵获得身份认同,每一次均下诏命群臣议礼。在迁葬议中,嘉靖帝由于自己对迁陵也摇摆不定,并不如“议兴献王帝号”礼议过程一样态度坚决,对异议者采取残暴手段处置。虽然将兴献王墓迁葬至皇陵区可以强化他的“皇帝身份”,但迁葬一事,受到皇帝亲情外的观念影响。诸臣礼议中,触动嘉靖帝的实际是灵魂观念和风水观念。如夏言上疏言:“先皇帝玄宫久閟,体魄久安,譬如木之根本培植已固,而一旦动摇,似非所以求枝叶茂盛之道,是不可不慎重也。”迁陵让死者灵魂不得安宁,是为不孝。此外,明朝流行风水观念,一些官员说嘉靖帝由藩王为皇帝,就是显陵风水所致。一些反对迁陵的大臣也积极在这个方面做文章,如夏言上疏言皇陵不可迁,“诚以关国家祸福,有动而不可悔之忧”。嘉靖帝以崇尚道教而闻名,自称“道君皇帝”,所以他的观念无疑受到道教鬼神观和风水理念影响。而嘉靖帝生母去世之后,他执意迁陵,甚至亲自前往京郊大峪山和湖广安陆州纯德山进行考察,在对比两处后,相比于大峪山的草木凄凉,纯德山优越的风水环境、繁盛草木展现出来的生机,让嘉靖帝彻底打消迁陵之意,放弃已经在皇陵区修建的新显陵,而是不远万里归葬母亲于安陆州显陵。嘉靖帝曾赋诗言:
南幸湖襄地,陵寝切衷肠。周视亲园内,回旋四五冈。茂茂铺茵厚,森森列障长。
龙高生意广,虎伏世传昌。抱怀罗玉砌,缭绕布金墙。黝冥土色壮,允矣称玄乡。拔耸戒夷险,平坦免蹉防。镇静资山祇,尊安奉先皇。自是神灵悦,屡致朕心量。为此自得吟,庶几永不忘。
通观迁葬议乃至整个“大礼议”的过程,我们可以发现礼与非礼全在于人的定义。嘉靖皇帝迁葬议背后的礼制语境,与前代相比发生了变化。如明代大儒湛若水在讨论迁葬礼仪相关之事时说:“夫礼,称情而为之尔矣,心安焉则为之尔矣。”实际上明中期以来,因为阳明心学的影响,经典中“礼生于情”的因素被放大,任何传统不合礼的因素均可以用人情来加以解释。我们亦发现,礼制似乎成为任人粉饰的小姑娘,根本无法约束权力的拥有者。但事实也并非完全如此,如果说权力是锋利的刀刃,可以制服别人,那么礼典仪章则是保护刀刃的刀鞘。嘉靖皇帝虽然拥有权力,但总有直臣死谏,亦有史笔直书。所以他变礼前,非常期待朝中硕儒支持他,但无奈支持他的经常只是一些小官。在迁葬议中,对于皇帝是否想要迁葬显陵,礼部尚书严嵩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皇帝的心意并附和,故平步青云。此外,在嘉靖帝实际宗奉其父为帝的工作已经完成后,仍有一系列礼制上的善后工作,所以综观整个明代礼制,嘉靖一朝的改易最为频繁。嘉靖帝破坏了旧的礼制传统,但名不正言不顺,他为了显示自己变礼的正当性,大加修改明朝旧礼。这实际上便是礼制之于中国政治文化史的重要意义,皇帝通过权力可以突破旧的礼制规定,但是却并不能摒弃“非礼”对其造成的恶劣影响,还需要给自己营造一个合礼的形象。
在明代,由于皇权高度集中,官员的升迁贬黜往往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在议礼的过程中,张璁、桂萼、严嵩等人官职的迅速飞升,全赖于在议礼中迎合圣意,曲解经说,从而得到了皇帝赏识。而一些小官也在不断寻求投机的机会。而坚持古圣贤经说的学者则无奈或被贬黜,或被杖毙,因议礼并主导集体跪谏的杨慎,在被贬谪途中,路过长江,触景生情,写下千古名篇《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经历人生沉浮、与同道者生离死别的杨慎最终释怀了,他感悟到人在历史长河中的渺小。在他心中,宇宙永恒、江山千古,超越了一时之礼制得失、人事是非、风云变幻。斗转星移,江山更易,今人已不再追究“大礼议”中的是非对错,一切终究付于笑谈中。
参考文献
[1] (明)谈迁. 国榷[M]. 北京:中华书局,1958.
[2] (明)陈子龙. 明经世文编[M]. 北京:中华书局,1962.
[3] (明)俞汝楫. 礼部志稿[M]. 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
[4] (明)张居正,等. 明世宗实录[M]. 北京:中华书局,2016.
[5] (清)龙文彬. 明会要[M]. 北京:中华书局,1956.
[6] (清)张廷玉. 明史[M]. 北京:中华书局,1974.
[7] 孟森. 明史讲义[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
[8] 赵克生. 明朝嘉靖时期国家祭礼改制[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
[9] 田澍. 断裂与重塑:大礼议的政治功能[J]. 社会科学辑刊,2014(3).
[10] 周红梅. 论明显陵由王墓到帝陵的嬗变[M]. 第十七届明史国际学术研讨会暨纪念明定陵发掘六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下册】. 北京:燕山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