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当今数字化时代,乡村教师面临着将技术整合到教育实践中的挑战和机遇。文章采用SPSS26.0和AMOS26.0,深入探讨技术接受度在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中的作用。研究结果显示: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正向影响乡村教师的工作重塑,自我效能感在技术接受度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到了重要的中介作用,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对于乡村教师的技术接受度和自我效能感具有正向调节作用。文章的研究发现为乡村教育领域内教育技术的推广提供了实证基础,强调了教师个体差异与校长领导行为在数字化转型中的重要作用。这些结论对于制订有效的教师培训和学校管理策略,尤其是在资源受限的乡村环境中,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技术接受度 工作重塑 自我效能感 校长信息化领导力 乡村教师
【中图分类号】G4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75(2024)13-31-08
朱梦星 / 胡静 /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从事教师教育研究(上海 200062)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国家教育体系适应人口结构变化的战略管理研究”(20AGLO30)
一、问题的提出
2023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提出“纵深推进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方针,将教育数字化确立为国家层面的战略重点,标志着其在推动教育现代化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面对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持续深入推进,乡村教育正迎来挑战与机遇并存的新阶段。在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乡村教师的角色尤为关键。乡村教师作为保障乡村教育质量的“第一守门员”,不仅是教学活动的直接执行者,而且是乡村教育创新和改革的先行者。面对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浪潮,乡村教师要发挥主观能动性,以更主动的姿态创新教学策略和激发自身发展潜能,对现有教学体系进行革新,实现从传统到现代的教学转变,避免造成数字时代下“边缘角色再生产”[1]的负面循环。
信息技术的用户接受过程是逐步展开的。1985年,Davis提出了技术接受模型(Technology Acceptance Model,简称TAM),旨在阐释和预测此现象。[2]该模型强调,用户因素对于新技术的成功实施至关重要。用户的接受过程从态度上的认可逐步过渡到系统使用,而此过程的阻碍往往会导致信息技术应用的推迟,使信息技术应用无法与硬件的发展同步。乡村教师在数字化转型中正经历此过程。尽管已经具备应用的客观条件,但是关键在于人们是否具备接受、理解及使用新技术的能力与意愿。TAM模型在解释力和稳健性方面表现卓越,能跨文化背景解释教师如何接受并在工作中创新性地应用数字技术。[3]基于TAM模型,乡村教师与数字化教学接轨的关键在于从教师个体认知出发,并基于校情和学情,促进教师主动且创造性地重构自己的教学工作,自主地对所教学科的教学工作策略进行深思熟虑的调整和优化。
此外,教学工作行为的改变不仅受到教师个人的主观心理感受的影响,也受到组织环境的影响。校长是信息化教学变革的引领者,其信息化领导力直接影响教师信息技术的运用能力。[4]在过去的研究中,自我效能感常被作为影响教师工作行为的中介变量。[5]对于乡村教师而言,在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他们对新技术的接受程度可能会影响使用数字技术的信念,进而影响工作重塑后的教学质量。为此,本文基于传统的技术接受度模型,聚焦技术接受度对乡村教师工作重塑的影响路径,以期为改善乡村教师数字化发展困境提供新的思路。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技术接受度对乡村教师工作重塑的直接效应
技术接受度,即用户对技术的接受和采纳水平。TAM是在计算机技术领域中,分析用户采纳新技术行为的理论框架。该模型主要通过两个核心因素——感知有用性(Perceived Usefulness,简称PU)与感知易用性(Perceived Ease of Use,简称PEOU)——来预测和解释用户对信息技术的接受程度。感知有用性反映了用户信念中该技术能在多大程度上提升其工作效能。而感知易用性则指用户使用特定技术时的主观体验,即认为使用该技术的难易程度。[6]在现代教育环境下,技术的引入及接受对教师职业行为产生了深刻影响。具体来说,技术的易用性直接关系到教师对技术的态度及其在教学活动中的应用频率。[7]在教育技术整合的实践中,教师对技术的感知与接受程度成为决定技术在教学中应用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8]
所谓工作重塑,便是个体积极主动地对工作任务、角色认知和人际边界做出有效改良,实现教学目标与数字化工具的最佳匹配。[9]工作重塑是一种由员工从底层开始,自发在职责边界中进行的改革活动。这一过程主要包括任务重塑、关系重塑和认知重塑三大核心元素。任务重塑涉及员工自主调节其职责的数量、范围或实施方式,以此来重新界定职责的内涵。关系重塑则关注在工作过程中,改变人际互动的内容、形式及时机,从而提升交流效率。认知重塑则是员工在思考层面对工作的意义与价值进行重新评估,进而改观其对工作重要性的看法。[10]
本研究初步发现,技术接受程度对乡村教师在其工作职责重塑方面具有积极影响。一方面,乡村教师技术接受程度的提升促使他们将工作方式与个人技能、才能及兴趣更好地结合,并更加主动地运用各种技术工具和方法来提高工作效率;[11]另一方面,这种提升有助于形成一个更加和谐的工作环境,加强同事间的联系,推动知识共享、相互鼓励和协同合作,从而有利于工作重塑的实现。此外,技术接受程度的提高还能增强教师对其工作责任的认识,激发他们创新工作方式的倾向。由此,本文提出假设:
H1:技术接受度显著影响乡村教师工作重塑
H1a:感知易用性显著影响乡村教师工作重塑
H1b:感知有用性显著影响乡村教师工作重塑
(二)自我效能感及其部分中介效应
自我效能感是个体对自己完成某项任务或达成特定目标的能力信念的一种心理状态。这一概念由心理学家艾伯特·班杜拉提出,强调了信念在行为表现中的核心作用。具体而言,自我效能感涉及个体对其能力的评估,以及这种评估如何影响他们的努力程度、坚持时间和应对困难的策略。本文认为乡村教师对技术的接纳程度可以有效提高他们的自我效能感。提升技术接受度可以加强教师的工作投入和职业忠诚,以及对职业意义的认识,这种积极的心态有利于他们更高效地完成工作任务,实现更大的成就。从资源的角度分析,技术的接纳与有效运用涉及资源的最佳组合与分配。教师通过接受和应用新技术,能够将他们有限的资源和精力更集中地投入到所偏好的领域,这不仅有助于减轻情感上的疲劳,而且能够让他们充分发挥个人优势,在工作和学习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因此研究得出,技术接受度对提升乡村教师的自我效能感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
多项研究表明自我效能感能够积极预测教师的积极工作行为。自我效能感对教师的创新工作行为[12]、激活教学行为[13]和工作参与程度[14]产生积极影响。此外,自我效能感可以调节领导力与工作参与度之间的关系。[15]高自我效能感的个体倾向于设定更高的目标,面对挑战时更为坚韧,且在遭遇挫折时更容易恢复。他们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努力和坚持克服障碍,这种信念反过来又促进了更积极的行为模式和更好的成就表现。相反,低自我效能感的个体可能会避免挑战性任务,放弃面对困难,从而陷入一种消极的循环。[16]因此本文认为自我效能感可能成为联结技术接受度和工作重塑之间关系的桥梁。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2:自我效能感在技术接受度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中介作用。
H2a:自我效能感在感知易用性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中介作用。
H2b:自我效能感在感知有用性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中介作用。
(三)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调节效应
校长信息化领导力作为校长领导力的一个重要维度,集中体现了校长在信息化背景下的管理智慧和实践能力。学术界对此主要持有两种观点。首先是“能力说”,此观点将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定义为校长利用信息技术手段进行学校管理活动的综合能力,着重强调其作为一种实践能力的本质特征。其次是“过程说”,此观点认为校长信息化领导力体现在校长应对信息化挑战的管理过程中,强调其领导实践需要通过外在的领导过程来展现。[17]总的来说,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内涵主要包括以下四个关键方面:一是认同信息技术的价值。校长应深刻认识到信息技术在解决学校管理与教育教学问题中的重要作用,而非仅视之为一种时尚趋势或政策要求下的附加选项。二是关注信息技术的应用。校长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指导并推进学校信息化应用的实施,确保其不仅被融入课程与教学中,而且能有效促进师生的全面发展。三是重视信息化系统的规划与评价。为了确保学校信息化建设取得预期效果,校长必须对信息化系统进行系统性的规划和恰当的评价。四是区分校长的个人能力与角色权力。校长的信息化领导力不仅体现在其个人能力上,而且反映在其作为学校领导者的角色所承担的职责与权力上。[18]
校长的领导力积极调节教师的自我效能感与主动工作行为之间的关系。校长的变革型领导力对教师的工作满意度和效率自我效能产生重大影响,这反过来又会影响他们的工作行为。[19]校长的伊斯兰领导风格在提高教师的自我效能感和教学能力方面也起着重要作用。[20]此外,校长的技术领导力与教师使用信息通信技术的自我效能感关系适中,专业实践和数字公民意识等维度是重要的预测指标。[21]不同的领导风格,例如民主和变革型领导风格,会影响教师的行为,包括情感和亲社会行为。[22]校长信息化领导力通过提供必要的技术资源和支持,建立一种积极的技术接受文化,从而可能激发教师主动探索和利用技术来改善教学效果。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3: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在技术接受度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调节作用
H3a: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在感知易用性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调节作用
H3b: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在感知有用性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调节作用
本文的假设模型如图1所示。
为深入探析教师技术接受度、工作重塑、自我效能感及校长信息化领导力间的作用机制,本研究采用SPSS26.0及AMOS26.0 对相关数据进行分析。并采用Bootstrap的路径回归分析,进一步验证模型中的中介效应与调节效应。
(四)数据收集与样本情况
本研究依托全国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2021年度国家重点课题“线上线下教育融合的难点与突破路径研究”(ACA210016),以西南地区的乡村中小学教师为调研对象,通过线下座谈和问卷星的方式向西南乡村教师发放问卷,进行数据收集。共回收问卷203份,剔除部分无效问卷(填写时间过短、填写答案全部相同等情况),获得有效问卷185份,有效率达91%。
(五)研究工具
本研究所使用的量表均借鉴国内外成熟量表,并结合乡村教师的特点对量表进行适当修订,性别、年龄、教龄、职称、最高学历作为控制变量处理,所有量表采用5点计分。
一是技术接受度量表。技术接受度的评估往往依据Venkatesh等人(2003年)开发的整合技术接受模型(UTAUT)进行。[23]本问卷围绕两个关键维度: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共8个题项。这一工具在历史研究中得到广泛应用和验证,如韩啸[24]、刘慧悦和阎敏君[25]的研究中均有体现,其表现出的高信度和高效度使其成为评估技术接受度的可靠工具。
二是工作重塑量表。本研究选取了Tims等人开发的工作形塑量表作为主要工具。[26]经过中国情境下的翻译和整理后,共20个题项。这些题项围绕4个关键维度构建:增加结构性工作资源、减少阻碍性工作需求、增加社会性工作资源和增加挑战性工作需求,每个维度通过5个题项进行测量。
三是自我效能感量表。本研究采纳了由加拿大卡尔顿大学的Compeau等研究者开发的计算机自我效能感量表,共4个题项。[27]计算机自我效能感,作为一种衡量个体在使用计算机完成各种任务时自我评估能力的指标,反映了个人对自己操作计算机执行不同任务能力的信心水平。
四是校长信息化领导力量表。本研究依据教育部发布的《中小学校长信息化领导力标准(试行)》,借鉴王淑华等编制的校长信息化领导力量表,维度分别为信息化素养、信息化愿景规划、信息化建设与管理和信息化评价[28],问卷包含题项8个。
(六)信效度检验
1.信度分析
为确保测量工具的可靠性,研究者采用SPSS26.0软件对所涉变量进行了信度分析。分析结果显示(如表1),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工作重塑、自我效能感和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716、0.733、0.711、0.702和0.859。此外,整体问卷的Cronbach’s α系数达到了0.780,均显著高于心理学研究中常规的0.7标准,充分反映了问卷在一致性与稳定性方面表现良好。
2.效度分析
效度分析采用了验证性因子分析(CFA)方法,以确保问卷的有效性。首先,研究者基于平均方差提取量(AVE)和组合信度(CR)指标进行了聚敛效度的评估。分析发现,所有变量的AVE值均超过了0.5的推荐阈值,且CR值均高于0.7(见表1),这一结果表明各变量在聚敛效度上表现良好。其次,为进一步评估区分效度,本研究采用了AVE平方根与变量间相关系数的比较方法。分析结果表明,所有变量的AVE平方根均显著高于它们与其他变量的相关系数,确立了量表在区分效度上的合理性。
总体来看,通过综合考量信度与效度分析的结果,本研究采用的量表在测量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工作重塑、自我效能感和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等维度时,展现了高度的可靠性与有效性。这为进一步的研究分析提供了坚实的基础,确保了研究结果的准确性与可信度。
三、实证分析
为深入分析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工作重塑、自我效能感以及校长信息化领导力之间的相互作用,本研究应用SPSS26.0和AMOS26.0软件对收集的数据进行了详细分析。此外,通过引入Bootstrap路径回归分析方法,本研究进一步探讨了模型中的中介效应和调节效应。
(一)共同方差偏差检验
在量化研究中,共同方法偏差(CMB)是一种常见的问题,其源于数据来源、测量环境及语境等因素。为了最小化这一问题的影响,本研究除了采用程序控制法从源头降低共同偏差的可能性外,还通过引入共同方法因子的验证性因子分析(CFA)进行了深入的偏差检测。具体操作中,研究者利用AMOS26.0软件,将各变量的公因子加载量设定为1,进而将研究变量的各项指标转换为显变量进行CFA。分析结果显示,模型的χ2 /df=4.367,RMSEA值为0.146,CFI为0.929,NFI为0.911,NNFI为0.909,这些拟合指标均未达到理想标准(通常认为χ2/df<3,RMSEA<0.08且CFI等拟合指标大于0.9为较理想)。由此说明模型拟合效果较差,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差偏差。[29]
使用Mplu8.0对各变量先进行结构效应分析,如图2所示。有调节的中介模型包含两个自变量(Ga、Gb)、一个中介变量(Z)、一个调节变量(L)和四个因变量(J、S、T、F)。Ga为信息技术感知易用性,Gb为信息技术感知有用性,L为校长信息化领导力,Z为教师自我效能感,因变量为教师的工作重塑,分为J、S、T、F这4个维度,其中J为结构性工作资源,S为社会性工作资源,T为挑战性工作需求,F为减少阻碍性工作需求。
Ga-L路径的系数为0.068,P<0.1,显示Ga与L之间存在正向关系。Gb-L路径的系数为0.106,P<0.01,表明Gb与L之间有较强的正向关系。Ga-Z路径的系数为1.005,P<0.01,表示Ga对Z有显著的正向影响。Gb-Z路径的系数为-0.008,P<0.1,表明Gb对Z有显著的负向影响。Ga*L-Z路径的系数为-0.001,P>0.1;Gb*L-Z路径的系数为0.002,P>0.1。Z对所有因变量(J、S、T、F)的影响都是显著的,系数分别为1.468、7.522、
-10.066、13.222,且P值均小于0.01。这表明Z是一个强有力的中介变量,对因变量有显著影响,且影响方向和强度因因变量而异。Ga对J、T、F的影响显著,但对S不显著。影响方向在J、F上为负,在T上为正。Gb对J、T、F的影响显著,对S不显著。所有影响方向均为正。
在探索信息技术感知易用性(Ga)和感知有用性(Gb)对校长信息化领导力(L)、教师自我效能感(Z)及其进一步对教师工作重塑(结构性工作资源J、社会性工作资源S、挑战性工作需求T、减少阻碍性工作需求F)的影响中,本研究揭示了一系列有意义的发现。首先,Ga和Gb对L的正向影响表明,教师对信息技术的感知易用性和有用性越高,他们对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认可度也越高,反映了教师认为信息技术易用且有用时,更可能体验和认可校长在技术应用推进上的领导与支持。其次,Ga对Z的显著正向影响强调了感知到的信息技术易用性在增强教师技术自我效能感中的重要作用,Gb对Z的影响显著,表明感知到技术的有用性对自我效能感的影响中,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在这个过程中起到调节作用。
这些发现突出了在数字化背景下,信息技术的感知易用性和有用性,以及教师的技术自我效能感在乡村教师技术适应和工作重塑中的重要作用。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对教师自我效能感起到显著调节作用。因此提高教师的技术自我效能感和直接提升他们对技术的感知易用性和有用性,可能是促进乡村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策略。
(二)相关性分析
对教师技术接受度、工作重塑及自我效能感的相关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通过统计软件的计算,研究者得到了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工作重塑、自我效能感以及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等变量的均值(M)和标准差(SD),这为研究者提供了各变量的基本分布情况。具体而言,感知有用性的均值为4.318,标准差为0.613;感知易用性的均值为4.128,标准差为0.848;工作重塑的均值为4.542,标准差为0.537;自我效能感的均值为4.417,标准差为0.671;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均值为3.731,标准差为0.834。这些数据表明,被研究的变量普遍处于较高的水平。
我们在相关性分析中,发现各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例如感知有用性与感知易用性(r=0.728,P<0.01),感知有用性与工作重塑(r=0.663,P<0.01),以及自我效能感与工作重塑(r=0.605,P<0.01)等,均显示出了正向的显著相关。这一发现支持了研究者对于各变量间相互作用的初步假设,为后续的中介和调节效应分析提供了坚实的数据基础。
(三)中介效应检验
基于表3和表4的数据,研究者深入分析了教师对技术感知的易用性和有用性如何通过自我效能感产生中介作用和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调节作用,影响工作重塑。在这一分析中,研究者特别关注控制变量(性别、年龄、教龄、职称、最高学历)的影响,以确保结果的准确性和可靠性。首先,研究结果表明,教师对技术的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不仅可以直接正向预测工作重塑(分别为β=0.200,P<0.001;β=0.814,P<0.001),还可以显著正向预测自我效能感(分别为β=0.408,P<0.001;β=0.957,P<0.001)。这一发现支持了假设H1a和H1b,揭示了教师技术感知的重要性及其在提升自我效能感方面的作用。
进一步来说,分析指出自我效能感在感知易用性与工作重塑之间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这是通过其对工作重塑的显著正向预测效应(β=0.326,P<0.001)得到验证的。同样,在感知有用性与工作重塑的关系中,自我效能感同样扮演了部分中介角色(β=0.074,P<0.05)。这些结果证实了假设H2a和H2b,强调了自我效能感在技术感知与工作重塑关系中的桥梁作用。
此外,研究还探讨了校长信息化领导力作为调节变量的作用。结果显示,校长信息化领导力能够显著调节感知易用性对工作重塑的影响(β=0.127,P<0.05),但对自我效能感的影响则不显著。这一发现揭示了领导力在促进技术感知与工作重塑关系中的重要性。
(四)调节效应检验
根据表3和表4的详细数据,本节旨在深入剖析调节效应分析,关注于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如何调节教师对技术感知易用性及有用性的影响,进而影响工作重塑和自我效能感。首先,结果显示,教师的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对自我效能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408,P<0.001;β=0.957,P<0.001),这一结果强调了教师技术感知对其自我效能感提升的重要作用。进一步分析表明,校长信息化领导力显著调节了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对工作重塑的影响。具体来说,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在感知易用性与工作重塑关系中的调节效应(β=0.127,P<0.05),以及在感知有用性与工作重塑关系中的调节效应(β=0.165,P<0.05),揭示了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关键角色。这表明,随着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增强,教师的技术感知对其工作重塑的正向预测作用得到显著加强。
此外,调节效应分解表进一步细化了这一发现(见图3和图4)。当校长信息化领导力从低到高时,教师的感知易用性对工作重塑的正向影响从β=0.304增加到β=0.512,感知有用性对工作重塑的正向影响也从β=0.821增加到β=1.092。这些结果强调了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对教师技术感知与工作重塑关系的放大作用,为突破数字发展困境提供了新的策略。总体而言,本研究的分析深入揭示了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在教师技术接受度(即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与工作重塑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这一发现不仅为理解技术在教育领域的整合提供了新见解,而且为学校管理者在推动教育技术使用和教师职业发展方面提供了指导。
四、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通过结构方程模型探索了技术接受度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自我效能感、校长信息化领导力之间的关系,旨在揭示乡村教育数字化转型中的核心动力和影响机制。研究结果表明,乡村教师的技术接受度是推动其工作重塑的关键因素,而自我效能感与校长信息化领导力则在这一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作为技术接受度的两个核心维度,对乡村教师的工作重塑产生了显著正向影响。这意味着,当乡村教师认为新技术易于学习且能有效提高工作效率时,他们更倾向于接受并使用这些技术,从而在教学和日常工作中实现重塑。这种重塑不仅体现在教学方法和内容的更新,而且包括与学生互动、管理教学资源、参与职业发展等多方面的改变。
自我效能感在技术接受度与乡村教师工作重塑之间起到了重要的中介作用。这表明,提高乡村教师的自我效能感,即增强他们对自身使用新技术能力的信心,能够显著促进他们接受新技术并在工作中实现重塑。自我效能感高的教师更有可能探索和尝试新技术,更能积极面对技术带来的挑战,从而有效地利用技术改善教学实践。
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正向调节作用也不容忽视。校长的信息化领导力不仅能够提升教师的技术接受度,而且能增强教师的自我效能感,进一步推动教师工作的重塑。这说明,校长在推动学校信息化发展过程中的领导作用是至关重要的。通过构建清晰的信息化愿景、有效管理和评价信息化建设,校长能够为教师创造一个支持性的环境,激励教师积极参与到教育技术的使用与整合中来。
乡村教师的技术接受度直接影响其工作的重塑,而这一过程又受到自我效能感和校长信息化领导力的显著影响。因此为了有效推进乡村教育的数字化转型,需要制定相关政策和措施,加大对乡村地区教育技术的投入和支持。学校管理者,特别是校长,需要加强自身信息化领导能力的培训,为教师提供必要的资源和支持,鼓励和引导教师积极使用新技术,实现教学创新。教师自身则应当积极参与专业发展活动,提高自身的信息化素养和技术应用能力,以适应教育现代化的要求。通过多方共同努力,有效推进乡村教育数字化转型,实现教育公平和质量提升的双重目标。
乡村教师通过自身的专业发展和技能提升,在推动校园内外数字化教学环境的建设和优化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因此加强乡村教师在教育技术领域的培训和支持,不仅能够提升其教学效率和质量,而且是推动乡村教育数字化转型纵深发展的关键性动力。通过这种方式,乡村教师能够成为连接传统教育与未来教育、连接乡村学校与数字化世界的重要桥梁,为乡村学生打开通往更广阔知识和技能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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