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进入21世纪以来,李锐的五部长篇小说在题材、语言、风格、内蕴上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小说的语言从口语的狂欢转向一种“喧哗”的内化,并借助文献典籍资源继续构建属于个体的“真实”历史。这些转变表明李锐正在逐渐形成自己的“晚期风格”,同时又暗含着作家此时期的创作困境。回到文本,通过“逃离者”形象塑造、多元对话等途径,有助于理解李锐如何克服创作困境,走向“晚郁”之路的艺术可能。
[关键词] 李锐 “晚期风格” “晚郁”时期
[中图分类号] I207.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29-0048-05
相比于李锐早期的《厚土》《旧址》等作品,他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创作的《无风之树》《万里无云》两部长篇小说,从形式与内涵来看,可被视为作者在“用方块字深刻地表达自己”“建立现代汉语的主体性”主张下的一次转变。在这两部小说里,叙述视角不断转换,文言文、书面语、口语、诗词等语体形式夹杂使用,在凝滞、封闭、自足的乡土世界形成一场语言的“狂欢”。进入21世纪,李锐先后推出了《银城故事》《太平风物——农具系列小说展览》《人间——重述白蛇传》(与蒋韵合著)、《张马丁的第八天》①《囚徒》等五部长篇小说。在坚持一贯的汉语写作探索与思想表达的同时,这一时期小说的题材、语言、风格、内蕴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这些改变标志着李锐创作阶段的又一节点,可以视为一种逐渐形成的“晚期”风格。它们具体有何呈现,又是否如李锐所期许的那样成为“开始之作”,走向创作生涯的“晚郁”时期,值得讨论。
一、“喧哗”的内化
所谓“喧哗”实际上是李锐小说语言自觉的一种表现,它在创作的不同时期逐渐积累形成,是一种写作过程中自觉生发的焦虑。有感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术语轰炸’所造成的新的语言等级”[1],李锐认为在语言文字的形成发展过程中,暗含着纠缠的权力关系,文字与书面语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被塑造成区分等级的工具,而丰富庞杂的口语系统长期处于被压抑的状态。于是在《无风之树》与《万里无云》中,他用口语乃至动物的声音构建起一个自足而庞杂的乡土世界,人物的喜怒歌哭、事件的内在冲突都在独白式的口语狂欢中得到最大限度的展示。在破除既定语言等级的过程中,作为形式的语言充当了一柄利刃,成为李锐“建立现代汉语主体性”的一次尝试,这种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叙述实验,显示出作家对现代汉语写作的个人思考,也忠实于他一以贯之的价值立场——发掘并维护着那些被压抑、被边缘化的个人体验与生命力量。相对于先前“厚土”系列的写实风格而言,这一转型无疑是令作者感到满意的。
而在步入21世纪之后的几部作品里,这种“众声喧哗”的文本样貌消失了,事实上,“喧哗”背后的价值内核没有改变,而是以其他形式内化于小说之中。首先需要强调的是,使用口语进行写作,并不意味着李锐归依于某种民间的立场。当回到“民间”成为同时期作家的热潮时,他反而表达过自己的警惕:“我自己的口语倾诉,我的向口语之海的回归,都不是为了再一次的神话大众。我对此深恶痛绝、警惕再三。我只是想认清前人开辟的道路,我只想为文学语言、为现代汉语的良性生长而努力。”[2]他舍弃从庙堂自上而下的审视,也清晰地意识到对民间立场过分神话所暗含的愚昧与麻木,故而希冀超越等级界限,在文本中营造一个多元共生的平等世界。《无风之树》《万里无云》之后,无论是《银城故事》中“采用迂回的方式展开”[3];还是《太平风物——农具系列小说展览》中《王祯农书》的“超文本拼贴”;抑或《人间——重述白蛇传》四段轮回之间不断变换的叙述视角与《法海札记》作为线索的介入,都意味着这条探索的路径转入更为成熟的阶段,不止体现于民间的生命活力,更通过多种技巧,将作为普遍个体的“人”乃至万物风貌置于小说行间。而在《张马丁的第八天》与《囚徒》中,口语、外语、典籍、童谣等语体形式不一而足,小说中各种阶层与种族的“人”,他们的意义与价值在作者看来都是一样的。立足并超脱于本土与全球化视野的价值立场,李锐以更为圆融的方式处理着小说世界扩张与复杂话语形式之间的关系,以“喧哗”的内化进行着独特的个人思考与表达。
进入21世纪以来,李锐的历史题材创作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他尝试借助文献典籍,使历史在其中得以自足发展:创作《银城故事》时,实地走访考察地理民俗;在与夫人蒋韵合著的《人间——重述白蛇传》中,详细梳理了《白蛇传》的版本流变过程,也因此使得四段因缘轮回有迹可循;《张马丁的第八天》和《囚徒》的附录文献被强调不可不读,圣经文本、京韵大鼓、四书篇章具体而微;即便是瞄准现实的《太平风物——农具系列展览》和图文并茂的《王祯农书》也为小说中令人忧虑的现状蒙上田园牧歌的遥远面纱。《银城故事》《张马丁的第八天》以及《囚徒》都瞄准了中国现代性起源之处,李锐试图以一种“我决定”的方式将个中人物推向绝境,进而揭示起源中暗含的偶然、冲突与暴力。
二、“晚期”或“晚郁”:一个风格界定问题
《收获》2022年第4期刊载了李锐的长篇小说《囚徒》,此时的作者已步入古稀之年,距离《银城故事》出版已过去20年。尽管作者在写作完《张马丁的第八天》后,依然对未来抱有很高的期待:“纵观中外文学史,有太多作家是在七十多岁才写出了自己的代表作,和他们比我真是很年轻。”[4]但《囚徒》之后,作者却转而感慨:“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写下自己生命的歌哭。”[5]这种“唯一”的决然究竟是一种深知老之将至的挣扎,还是觅得突破之口的释然,李锐是否在写作过程中获得了某种独特的感知,从而使他的作品在转变中呈现出一种鲜明的“晚期风格”?解答了这个有关“晚期风格”的界定问题,能为我们理解写在“今日”的李锐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晚期风格”最初是阿多诺在分析贝多芬晚期作品美学风格时所提出的音乐概念,在他看来,成熟的艺术家在步入暮年时依然向前,他们的作品充斥着不妥协的生命体验,拒绝某种完满的理念,流露出毁灭性的能量,这一判断带有与生命状态相关的强烈色彩。萨义德从20世纪80年代末着手研究这一问题,将艺术家的晚期作品分为“适时”与“晚期”两类,“适时”的作品指的是“在某些晚期作品里会遇到某种公认的年龄概念和智慧,那些晚期作品反映了一种特殊的成熟性”[6];而“晚期”的作品则放弃读者的成规期待,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不妥协、不情愿和尚未解决的矛盾”[6],这样的作品反而被萨义德视作是艺术上的真正“晚期”。在生理晚年,艺术家超越性的实现有赖于对于美学常规的漠视与否定,这种“不合时宜不仅体现在对自己早期作品的反叛,而且是对社会‘时代精神’的否定与对抗”[7],它往往将艺术家推向更早的时代,在自身道路的坚定选择中成为主流之外渐行渐远的边缘人。与“晚期风格”类似,作家不同时期的生理心理状态产生的风格转换已有学界论述②,而萨义德的“晚期风格”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概说中国作家的晚期写作风格,还有待观察。陈晓明选择用“晚郁时期”一词来概括汉语文学的历史命运与当下特征:“‘晚郁时期’表达的是历史沉郁累积的那种能量与一大批作家‘人过中年’的创作态度的重合。这毋宁说是后者领会到前者并且给予前者以表现方式,历史又以这种方式给予文学以魂魄;而文学于苍凉中重新扎根于历史,这就是中国文学的‘晚郁’时期。”[8]对此,他总结出五点美学特征:1.西方古典与现代文学经验全部转化为作家个人经验,是回到本土的写作;2.看不到激烈的形式变革,却是一种内化经验的极力超越;3.不再寻求规范,有一种自由的秉性;4.有深刻内敛的主体态度,对生命的认知超出既往思想;5.使用汉语写作的艺术炉火纯青[8]。尽管并不像萨义德所描述的“晚期”那样具有对抗与毁灭性,“晚郁”却反映了中国当代作家独特的美学特质与“再生”努力,对于评价作家的晚期写作,提供了一种可供借鉴的参照,他们的“衰年变法”呈现出与生命体验、创作历程息息相关的共性特征。
对于李锐来说,他在21世纪以来的长篇创作属于“晚期”还是“晚郁”风格,是一个难以界定的问题,似乎在他的转变与不变里,两种风格兼而有之,又发生着矛盾碰撞。从“晚郁”的角度来看,始终立足于“本土中国写作”的李锐在小说中并不缺乏世界性视野,并将其熔铸进自己的文学观念之中,完成了从《旧址》的“家族史”到世界视野下的“中国史”的转变,《银城故事》中关于日本秀山兄妹的叙述,《张马丁的第八天》与《囚徒》中的基督书写都证明了这一点。他也放弃了前一阶段单线的叙述狂欢,以一种多线并置的结构令小说中多元共生的观念更进一步。而在《太平风物——农具系列小说展览》里,一向反对技术形式的李锐,用“超文本拼贴”的形式建构传统农具及其现代遭境之间的意义语境。而从《银城故事》“无理性历史”里的众生百态,到《人间——重述白蛇传》里对大众的深刻剖析,再到《囚徒》里“人就是人自己的囚徒”的艰难境地,存在困境被不断推向极限,李锐在浩劫之中完成了从历史到人自身的生命认知表达。这些变化特征似乎都表明作家已经达到自己的“晚郁”时期。然而,从“晚期风格”的角度来看,李锐也保持着一名脱离主流的孤独者形象。他在《银城故事》《张马丁的第八天》《囚徒》中对现代性溯源的书写,展现出“晚期风格”书写更早时代的特征。按照李锐自己所说的,这是一次“不要先锋,不要试验,不要技术化,不要游戏,不要狂欢”的“正面进攻”[5],也与“晚期”不在意任何成规的对抗姿态遥相呼应。此外,小说中时常出现的失控叙述也与日俱增。有学者指出,《太平风物——农具系列小说展览》里,“一旦涉及重要的现实问题,作家就难免情感浮躁、下笔失控,以致艺术上偶有粗糙之感……甚至刻意追求一种‘悲’的艺术效果”[9],后续几部小说也存在着此种现象,当人物陷入绝境时,作者的叙述时常陷入一种呼告式的连篇反复。而在结构上,由《银城故事》到《张马丁的第八天》和《囚徒》,叙述线索变得逐渐单一,节奏也稍显拖沓。这些问题似乎都在说明李锐在完成寓言化、理念化的小说表达时,触及个人经验创伤所无法抑制的情感失控,并随年岁愈大,渐显力不从心之感。处“晚期”与“晚郁”之间,或许李锐的风格和困境显示出他与“晚郁”标准下那种纯熟的艺术之间尚存距离。当然,这也仅是评判作家创作特征的一种方式,何以抵达“晚郁”,勤思的作者是否暗含自己的答案,还有待进一步探讨。
三、“晚期”走向“晚郁”:一种回到文本的尝试
从“晚期”走向“晚郁”,并非意指二者存在发展中的演进关系,作为对艺术家风格的评判方式,二者也并无优劣之分。“走向”所欲表明的是,李锐坚持在自己选择的艺术道路上继续前进,可能存在某种困境以及超越的可能。以小说存在的闲笔为例,一方面李锐“无法容忍没完没了的叙述”,另一方面又认为“没有这些闲笔,所有的惊天动地也就无从谈起”[5]。以思想性见长的李锐并非一个热衷描写的作家,小说风物书写大多精炼整饬,有明确的意义与功用,而不断强化的意义聚焦与逐渐扩张的历史建构需要,又不可避免地需要“没完没了”的日常描摹构建起历史现场,最终导致小说的闲笔干巴粗硬,叙述亦显疲惫,这在“一点一滴”写成的《囚徒》中尤其明显。这种小说风格与表达意图之间的矛盾构成隐性的创作困境,也是李锐在走向“晚郁”过程中面临的阻碍之一——无法摆脱的郁结。然而,这些特征一定程度上也是李锐在当代作家序列中得以立身的独特所在。因此面对何以“晚郁”的问题,一方面有赖于作家接下来的创作成果;另一方面可以回到文本中,寻找那些可能的对话与超越途径,为作家寻找克服创作困境从而走向“晚郁”的艺术可能。
一是从“启蒙者”到“逃离者”的转变。在李锐的小说中,我们时常看到“启蒙者”的形象,如《无风之树》中的苦根儿、《万里无云》中的张仲银,李锐曾直言:“张仲银就是我。张仲银的时代就是我的时代。”[10]张仲银作为来到五人坪的启蒙者,最终走向一场彻底的悲剧,他的经历令作者“哀莫大于心死”。在李锐21世纪以来的作品中,我们依然能觉察到作者的身影常常倾注于某个小说人物之中,但与“启蒙者”不同,这些人物(甚至是动物)以“逃离者”的姿态出现,成为小说各种困境的最终突破口。《无风之树》中,对矮人坪彻底绝望的暖玉选择出走,甚至那只名为二黑的驴也带着两个孩子不知所终;《人间——重述白蛇传》中,法海在发觉“以正义之名杀人”之后,选择逃离空门,成为黄河边上的一名纤夫;《张马丁的第八天》中,张王氏在小说结尾坐着大木桶顺流而去,这“既是对这人间、对所有人的绝望,也是对绝望的拒绝”[6];即使是《囚徒》中的孙孚宸,在杏树之下也最终悟得是“为自己而死,非为君命而亡”,逃离了思想上的蒙蔽与禁锢。而当困境成为绝境,李锐给出的另一种可能则是“奇迹”,它来自李锐所构建的历史的偶然性编码,在情节的推进中表现出峰回路转的可能。《囚徒》中,因为马修神父选择说出真相,天石村圣母堂受到惩罚,教民们纷纷选择离开,而玛利亚嬷嬷曾称“只要按照主的意愿去做,奇迹总会发生的”,而最终“果然,像玛利亚嬷嬷说的,奇迹发生了”[11]。文本之外的李锐也在经历着这样一场“奇迹”:“从病危的险境中医治了两年后,医生们都觉得很意外。医治了五年后,我的主治大夫说这就像个奇迹。”[7]或许是出于个人的生命体悟,“奇迹”也就此成为他“晚期”表达的新主题。对于李锐而言,“逃离者”不仅是小说摆脱精神与创作双重困境的重要出路,也是李锐在文中将人物推至绝境,左冲右突、困兽犹斗的必然结果,使得小说在郁结之中获得突破与超越的可能。
二是一种潜在的对话形式,这在李锐先前的小说之中并不多见。一直以来,李锐小说中不同人物之间的交流存在明显的隔阂,人物之间抱有传递想法的冲动,却在迥乎不同的生存状态之间消解殆尽。即使是张仲银,这一充满激情的 “乡村启蒙者”,当他因乡村几乎无事的空洞与不可交流生出自豪与孤独时,也只能将胸中块垒摆满莽莽群山:“起伏的群山掀起胸中壮阔的诗情,……四野苍茫,群山无语,吕梁山一瞬间吸干了仲银的诗情。”[12]而在《人间——重述白蛇传》中,即便白蛇通过修炼化成人身,人依然对自己的同类加以伤害,难逃悲剧的命运;《张马丁的第八天》中,每一方都试图以自己的信仰拯救所有人,却最终为身处其间的每一个人制造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这种不可交流的特征是小说中的困境,也反映了作者的绝望。然而在《囚徒》中,这种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当张王氏在《张马丁的第八天》结尾漂流而去,留下一个洪水退潮、众神隐退的世界后,此岸挣扎的人们如何被拯救,作者给出了一种多元对话的可能,天母河居民开始学习外语,陈五六与孙孚宸,马修神父与玛利亚嬷嬷,还有张五爷、王老三……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对话互动真正具备了有效性,互相产生影响:“它使得自我呈现出打开的状态,双方通过问答对话的形式,邀约对方进入到自己的思想中来。……小说之‘问’具有问的有效性,使得被问者得以意识到问题的存在。”[13]这不仅呼应了《张马丁的第八天》中开放的故事结尾,亦使小说情节在多重声音的交流之中有效前进,达成了历史表达与多元交互之间的有效平衡,也意味着在“人就是人自己的囚徒”背后暗含一个超脱的潜文本:“人亦是人自己的拯救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可以从这个角度理解李锐,他的小说文本成为自身的拯救者,从郁结的困境之中向外突破,寻找着走向“晚郁”的可能路径。
四、结语
一直以来,行动着、思考着的李锐并没有停止过在写作道路上探索追求的脚步,而是继续坚持着自己的价值立场与创作态度,在小说艺术上不断尝试、打磨,真诚地表达自我。步入古稀之年,或许他依然有诸多写作的困境,却有了比以往更多的释然,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他在现当代小说家序列的独特存在。他以对现代汉语主体性的自觉探索,对“真实”历史的不懈追求,对个人经验、本土中国、全球视野的深刻表达,与同时代的其他优秀小说家一道,还将共同在通向“晚郁”的路上迈出自己坚实的脚步。
注释
① 《張馬丁的第八天》初刊于《收获》2011年第4期,小说标题的“張馬丁”采用繁体系有意为之,因小说中莱高维诺主教为马丁起名时,强调“馬”像一幅简笔画,与作者“用方块字深刻地表达自己”的追求内在统一。见李锐, 续小强. “煎熬”的历史观:《張馬丁的第八天》及其他——作家李锐笔谈[J]. 名作欣赏:鉴赏版(上旬), 2011(10).
② 陈思和:《从“少年情怀”到“中年危机”——20世纪中国文学研究的一个视角》,《探索与争鸣》2009年第5期:第4-11页。理解20世纪中国文学从“少年”到“中年”在作者看来是个人生命意识与社会责任两方面的综合经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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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李锐,续小强.“煎熬”的历史观:《張馬丁的第八天》及其他——作家李锐笔谈[J].名作欣赏:鉴赏版(上旬),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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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李锐.幻灭之痛[J].南方文坛,2007(3).
[11] 李锐.囚徒[J].收获,2022(4).
[12] 李锐.万里无云[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13] 陈娟.“拒绝重复”:李锐的感知诗学——以《囚徒》为中心[J].小说评论,2023(1).